莫懷宇戴著孝跪在靈堂上,還有什麼比死去母親更讓一個孩子如此痛苦絕望。而且母親在責罵過他後就自盡了,是因為不要他當太子嗎?想到這裡不禁淚眼朦朧地看著身旁正淡漠盯著白燭的風三。
「太傅,我不要當太子了,我不要了,如果得到後就一定要失去什麼的話,我情願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太傅就夠了。」
「皇子節哀吧!」風三溫和地拍拍她的肩膀,狀似安慰,眼中卻閃過一抹冷酷。
假如王昭儀的死真是那兩個皇子阻礙冊封太子的手段,只怕莫懷宇根本就作不了太子。她之所以還沒死恐怕是他們現在不想做出太過招搖的事,因為一旦她有任何意外,苦爭太子的兩人都脫不了干係,即使是世上最昏庸的皇帝也會知曉的。
「太傅,你陪我一輩子好不好?」她哀求的看著風三,「我只有你了,太傅。」
他站在靈堂中,低頭看著在白燭前跪著的莫懷宇,嘴角掠過一抹似有若無的悲憐。這樣的孩子根本不該出生在帝王之家,這樣骯髒的皇族為什麼會誕生這麼一個純淨的少女?
也有很多皇子不算什麼奸惡之人,但他們的心機有時連他都自歎不如。就連代表著光明和正義的反叛軍,也一定會牽扯到權力,又有幾個人能有一雙乾淨的手,一如他,他的手早已經髒到怎麼也無法拭淨,可皇宮裡又怎麼會有莫懷宇這樣的人存在?
「沒有人可以陪另外一個人一輩子的,要是你這輩子到了盡頭,別人也還要繼續走下去,所以你叫我如何答應你?」這句話裡充滿了暗示,但單純的她是聽不出來的。輕輕一拉,雪白的長袖從愣住的莫懷宇手中扯出,然後慢慢地旋身走了出去。
「你有三天的時間守孝,但是三天後,你最好開始準備做一個太子。」
淡漠的話語消失在更淡漠的身影後,莫懷宇咬唇呆呆地跪坐著。太傅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拒絕和他相處一輩子嗎?不可以!他只有他了啊!怎麼辦?有什麼辦法能阻止太傅離開嗎?突然想到了風三曾說過的夢想,她顧不得悲傷,連忙對著母親的靈位磕了幾個響頭後,便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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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少,兩個皇子那裡都沒什麼動靜。」孟江恭敬的站在風三背後報告敵情狀況,冷宮花園滿是放肆開放的黃色野花。
「江南的情況如何?」
「江南的兄弟在幾個將軍的帶領下,現在很安穩,東少也運來了大批糧草。」東少就是東伯男,是風三難得的幾個朋友,也是他最有用的朋友。
聽到了好消息,他卻顯得有些恍惚,坐在荒廢的亭子中,看著滿眼的春花,卻忽然笑了起來,「想不到這荒廢的冷宮,還有花是如此地不甘寂寞。」
這裡就是那個和大內侍衛有過三天獨處,進而相戀十年的柳妃住過的冷宮。身為皇上的女人,她貪心地想躲在這裡守著自己遲來的愛情,可惜不但自己逃不過,還造成了無數人的悲劇。情是什麼?是不是任何人都逃不過情劫?
「風少,殺了王昭儀的果然是明王,他的青羽軍已經悄悄朝京城靠近,連皇宮也被他監視著,惟今之計最好是殺了莫懷宇然後投奔炎王,否則任何一方繼任太子,您都會很危險。」
他懶懶地站起身子,抬眼笑道:「若有人殺了即將就位的太子,皇上會先懷疑誰?而他們兩個不趕快抓到兇手向皇上邀功順便撇清關係,還會給我什麼機會投奔?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了?或者說你是希望我就這樣送命?」
風三在心中冷笑著。他獨自來到京城,不僅冒著被朝廷發現的危險,更多的危險是來自反叛軍,畢竟權力是非常誘人的。一旦他完成使命,就可以在幾個領導者中脫穎而出,其他人又豈會讓他順利得到天下,所以這個被無數人聯名推薦的孟江,也不一定真的就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孟江依然是面無表情的說著,「風少太多心了,屬下只是覺得莫懷宇不得不除,皇后近來動作不少,而且好像很不希望莫懷宇被立為太子,我怕她會因此對您不利。」
「我既然決定來了,就早料到一切會發生的可能,我還要靠著莫懷宇繼續待在宮裡,她暫時還死不得,不過本來不理外事的皇后為什麼會忽然出手?」他站起來,皺眉信步地踏出亭子,在叢叢黃色野花中沉思。忽然,他身子一震,伸手折下一朵黃花。
「開得真好,可是來得真不是時候。」宛如歎息一般的吟罷,看似隨意的向一邊走了過去,然後微笑地轉身。
只見一抹白影藏在剝落腐朽的木柱後,因為方才聽到的內容太過震撼,那白影仍呆滯地握著手中的東西,愣愣的看著他。
「九皇子?」風三似乎並不意外的揚眉笑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現在你不是應該在靈堂上嗎?」
「我……」莫懷宇的腦子依舊混亂不堪。
「我……我剛才去找父皇,他特許你可以永住宮中,還賜給了我這個。」
輕輕攤開手,那是一把西域風格濃厚的短劍。忘了此行的目的,莫懷宇只是語無倫次的喃喃說著,「我想拿來送給你,可是你為什麼又要……什麼江南的反叛軍……我不懂!」一個可怕的想法猛然閃過,她有些慌亂地顫抖問道:「難……難道……你進宮是……你……你是來……」
風三憐憫地看著她,「你居然斷了自己的生路。」原本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不殺她,不料她卻自尋死路。
孟江向風三沉聲道:「風少,您必須殺了他,他知道的太多了。」
一聽,莫懷宇更加恐懼地後退,「你要殺我?不會的,太傅……」
不敢相信地看著風三思索了片刻後,竟微笑著慢慢朝她靠近,彷彿是認同了孟江的話,背叛以及恐懼的雙重打擊讓她心碎的顫聲低喃,「不會的,太傅,不會的是不是?」
風三俊美的臉上帶著笑容,連同立在春陽下黃花中的清白身影,整個人無害得宛如第一次出手救她時般溫和。
「九皇子,你確定你活著會比死了還幸福嗎?」
她睜大眼睛,登時頹然倒地。是啊!他活著幸福嗎?娘走了,父皇不喜歡他,連惟一的太傅也不過是在利用他,那他活著是為了什麼?淚水無聲的滑下,手中的短劍叮的一聲落在地上,壓抑的嗚咽聲逸了出來。在她哭得不能自己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她。
她抬眼看著含笑的風三,一股忽如其來的希望湧了上來,她如往常般抓住他的袖子正要開口問他方才是否只是一場玩笑時,一陣劇痛卻從胸口傳來。
「你……」無法置信的大眼直直看著他唇邊那抹曾讓她無限依戀的溫柔,那日在街上、那日的梅花下……曾經那樣的美好,原來全都是假的。原來他依舊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孩子,他比娘親還要可憐,娘至少還有他在身邊,而他什麼都沒有……
她聽到一聲像是由心底傳出的呢喃——離開吧!永遠別回來了。
然後定定看著他的眼睛映著她的臉,彷彿他的眼裡和心裡只有她。
瞧著她彷彿被全世界給遺棄的絕望表情,風三不由得脫口而出,「其實……我……」忽然又像是憶起什麼而猛地噤聲。
「算了……」既然什麼都是假的,說再多也是枉然。莫懷宇忽然咬牙猛然推開他,無力的身子重重跌落在石階上並順著台階翻滾下去,最後她的身體停止不動。額頭湧出一片腥紅,連同那胸口的紅艷,映著白色的孝衣,小小身影淒涼得讓人鼻酸。
風三保持著溫柔的凝視,唇邊的笑沒有收回,深沉的眸底卻閃過不捨。
孟江舒了口氣,聽到遠處隱隱傳來腳步聲,於是連忙拉起風三。
「風少,有人來了,您快走,我把屍體丟進枯井隨後就到。」說完就要向莫懷宇走去。
風三攔下他,冷靜的開口道:「記得我說過嗎?一旦莫懷宇有了意外,最先被懷疑的是誰?我們現在就栽個贓,看這個昏庸皇帝會怎麼做?」
「可是……」孟江有些遲疑。
「再壞,也不過是讓三皇子和大皇子的實力再次均等而已,對我們還是有利而無弊。」
孟江終於點了頭,接著兩人便縱身躍出消失在廢園內。
許久後,廢園的門被一個好奇的宮女推開了。
「這門不是鎖了十幾年了嗎,怎麼又開了……啊!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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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蔭院現在只剩一個人了。
風清月明,風三獨自坐在梅樹下。莫懷宇不在,他才發現在這樣美麗的夜裡,當梅樹下等待的燈籠不再掛起時,一個人居然是這樣的寂寞,甚至連個倒茶鋪床的人都沒有。
這個院落裡本就沒有下人,金婆婆照顧的只是那個死去的昭儀,一直為他做這些瑣事的是他那可愛的學生。
可是直到現在,居然還沒傳來任何關於她的消息,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慢慢喝了口涼掉的茶,這茶還是早晨莫懷宇端到他房裡的。不過是少了那個像小老鼠一樣膽怯,又像小麻雀般吵鬧的少女,為什麼他會如此煩躁?
放下手裡端了老半天的茶杯,他沉著臉站了起來。曾預想過很多情況,可是卻萬萬沒想到要面對的竟是這種等待。
他是厭惡等待的,他說過,想要的就要自己去爭取,爭取了就要有犧牲的準備,一如他犧牲掉那個總是依賴著他的孩子。
驀地,院落裡出現一道光影,那是一盞很明亮的燈籠,但提燈人的衣著卻比那燈更燦爛數倍。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一道憂鬱的男音隨著燈籠而來,但是那語氣卻帶著散漫和調笑。
「只怕你想找的人不用尋找,全都會打上門來。」風三釋然地笑了出來,「冬瓜,你的憂鬱越來越不值錢了。」
來人就是他少數信任到可以生死相托的好友東伯男,一個很有名的江湖神醫,當然他的瘋癲也是很有名的。
東伯男把燈籠掛在梅樹上,一身五彩斑斕的錦緞和同樣鮮艷的扇子,讓冷清的小院頓時熱鬧起來。
「我的人不用找,但只怕你想找的人,是永遠也找不到了。」東伯男熟練的甩了下頭髮,在凌亂的劉海下,一雙憂鬱的眼神看著風三淡笑不語的表情,心有不甘的甩開扇子歎道:「你真要她永遠離開?如你所願,孟江放心地回到了江南等著看你死,而莫懷宇在我的妙手下也活了過來;更如你所願,昏庸的皇上以為是兩個皇子動的手,所以他們倆打算先下手為強。」
他倏地停下扇得飛快的扇子,憐憫的看著風三,「可是……她的心徹底死了。狐狸,你真要放過這個惟一等你的人?你要想清楚,有時候機會只有一次。」
風三神情依舊,但笑容卻褪了,「她不適合宮廷,再待下去,我遲早得親手殺了她,現在既然有機會,趁機叫她離開這裡不是正好?」
「那你呢?難得有一個女人讓你動心,你忘了有多少人為了一個可以相守的機會而頭破血流,但你卻如此輕易放開,為了權力什麼都要放棄嗎?別忘了,君王之路是孤獨且空虛的,得到天下的代價終究是什麼?」東伯男冷笑地問。他總是不明白這些男人為什麼都這麼不懂得珍惜,而他卻老是沒有珍惜的機會。
君王有無數的妃子,每到夜裡,妃子們都會在門前掛一盞燈籠等待君王的臨幸,一如王昭儀等了十六年。可即使是這樣,景帝依然很寂寞,因為他惟一愛的女人為別人殉了情。也許人一生中所等的人只有那麼一個,一旦錯過就不再有。
風三怔忡地望著東伯男帶來的燈籠,風中搖曳的光線在這樣有點寒冷的春夜,更讓人渴望的想靠近。
直到燈熄了,東伯男也被人接走了,天下間可以在皇宮來去自如,甚至還能安然將人帶走的高手實在不多,但碰巧這樣的高手他都認識。
可是這樣神機妙算、運籌帷幄的風三,望著熄滅的燈籠時卻落寞地笑了,他的心何時陷落到如此地步,連那個痞子東伯男都能看穿。
他做這樣的決定會不會後悔?會不會?一個連自己感情都可以利用的人,上天會不會給他機會和錯過的人重逢?
這院子太靜了,風三看著在月下風中搖曳的燈籠,忽然很希望它能夠再次點亮,然後有個人能坐在它的下面等待著,等待著某一個回首間,目光與目光的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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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彷彿有道溫柔的目光在看著自己,但是為什麼心口會這麼痛?
莫懷宇痛苦地呻吟出來,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滑過她的臉,驚得她奮力睜開眼睛,入目的竟是一張雍容華貴的臉,和那不可錯認的鳳冠──代表著後宮至高無上的權力。
「皇后娘娘……」他難掩虛弱的開口叫著,感到胸口和額頭傳來陣陣刺痛。但為什麼皇后娘娘會在這裡?環視四周的富麗堂皇,難道這裡是皇后的棲鳳宮?
皇后茹氏壓住她的身子,滿是愛憐地說:「別動。唉!我沒想到他真能下這麼狠的手?」
莫懷宇睜大了眼睛,「您知道是誰傷了我?」
「傻孩子……他根本是想殺了你啊。」皇后皺眉看著她眼中的淒楚,「那樣的男人不要再想了,你需要的是一個平凡的生活,做一個平凡快樂的女子,然後好好地活下去。」
莫懷宇更加震驚了,結結巴巴地說:「您說什麼,我……我是女人?」怎麼可能,他不是皇子嗎?!
驀地想起那日風三震驚的把自己撇在屋裡的舉動,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你……」皇后嚥下了想說的話,猛地站起來轉身道:「你的確是個女孩子,至於為什麼你不要問,你只要知道我會很快送你出宮,出去後你就忘記這十六年來的所有記憶,平凡的活下去吧!」說完,她步伐有些不穩地離去。
看著皇后的背影,莫懷宇忽然苦苦的笑了。是啊,不重要,是女人又如何,無論是什麼樣的身份,她都是那個只能寂寞看著別人背影的莫懷宇。
淚流滿面,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心中的撕裂。
「太傅,為什麼,為什麼!」
痛苦的質問,在棲鳳宮響徹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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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鳳宮內,百官跪了一地。
「九皇子病了,病得很重。」
皇后即使年過四十,但那雍容華貴的氣度卻依舊讓天下紅顏都為之失色。
「可是皇后娘娘,皇上命九皇子必須立即即位。」唯唯諾諾的林公公兩面為難,皇后和皇上,無論是哪個他都得罪不起。
「九皇子得的是傷寒,一旦出了差錯誰來擔這個責任?」皇后狠狠瞪著林公公,不意瞥見門外等候大臣中一道頎長的人影,她冷冷一笑,「你若連我都不信,也可問問風太傅,他可是和皇子同處已久。」
眾人的眼睛頓時轉向了風三。不知何人暗報皇上九皇子遭暗殺而僥倖未死的消息,皇上聽後勃然大怒地宣佈:一個太子之位就鬧得兄弟自相殘殺,太子必須馬上即位。
其實大家都清楚,皇上是害怕其他兩個皇子打起來,搞得他不得安寧。
所以他們這些個大臣才被迫找皇后要人,好完成冊封太子的儀式,可是若皇后堅稱九皇子染了傷寒,又有誰敢置疑國母的話,何況就連皇上也要敬皇后三分呢!
被點名的風三抬頭一笑,「我倒是不曾聽說皇子有什麼傷寒。」
慢慢啜著茶的皇后猛然抬頭盯著他,許久後才瞇起眼睛揮手道:「你們退下,煩請風太傅留下。」
眾人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隨著旁人的消失,風三彎下的腰也慢慢地直了起來。
「我已經給了你不少人脈。」皇后冷冷的開口,「你也答應我要讓莫懷宇消失在宮中,為什麼反悔?」
他悠閒地坐下來笑道:「本來是這樣的,可是我忽然好奇,為什麼皇后要莫懷宇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皇宮隱姓埋名?甚至不惜和一個無名小輩聯手。」
「你還有臉說?你說要宇兒死心離開的辦法就是給她一劍?」她怒氣沖沖地說,「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我把你當成刺客?」
「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我敢一個人來到皇宮嗎?」他冷哼著。
「那你還想要什麼?高官、權勢我都可以滿足你,但你別想再要得更多!」皇后的態度非常強硬。
他挑著眉笑得陰沉,「皇后如此保護她十六年,甚至不惜用密藥幫她隱藏女兒身,而她名義上的母親又是那麼的厭惡她,我思考了許久,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
他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繼續悠閒地開口,「莫懷宇是您的親生女兒。」儘管狀似悠閒,只是那茶怎麼也入不了喉。
「你胡說!」
猛地放下茶碗,風三一臉邪魅,「皇后不是好奇我的膽子為什麼這麼大嗎?」
「因為在下根本不是一般人,如果不是有了足夠的證據和安排,小的又怎麼敢這樣和當今國母放話。」
瞪著他良久,皇后歎了一口氣,「不錯,莫懷宇是我的親生女兒。」
「我產下懷宇的時候,柳妃剛死。皇上傷心得連問也不問我一聲,氣憤的我賭氣說孩子難產死了,想不到他還是不予理會,一氣之下我便把孩子給了王昭儀,王昭儀那時恰好死了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兒子,她什麼也沒說就把懷宇當成兒子養了起來。」
「我以為對丈夫的薄情可以這樣報復,但日復一日,我還是後悔了,可我不敢認她,一半是王昭儀不肯還,另一半是怕宇兒會恨我,但我一直在想辦法保護她,且一直想著要把她送出宮去。」
「為什麼不說您伯事跡敗露,後位會不保?」風三刻薄地冷笑,「女人都是一樣的自私!」
皇后愧疚地坐了下來,她的內心的確有這樣的想法。
「我明白了。」他歎息一聲,然後又愉快的笑了,「您可知道是誰對皇上告密說懷宇沒死的嗎?」
「是誰?」
他漾出了無害般的笑容,「告密的人當然是我,還有誰能比我知道的更多。」知道最多的是他,安排這個計畫的人也是他,還有什麼人比他更適合當密報者?
這個混蛋!她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恨恨地問:「你到底想做什麼?我什麼都按照你的條件給了,你還想要什麼?」
風三輕輕地笑出聲來,「皇后娘娘,您和皇上現在都是我想巴結的對象,我還能對您怎麼樣呢?我若是想在皇上面前賣乖,九皇子是您女兒的消息,就足以讓我立下大功,可是我只說了她沒死的事情,您該知道我賣了您多大的面子了吧!但是我沒那麼貪心,我只不過想和皇后娘娘再談一筆交易。」
他直視著皇后的眼睛,看似誠懇的微笑著,「這個交易無論您想不想答應,都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