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余邦的工作效率高,還沒到公司,已經一通電話讓人把秘書辦公桌送進他的辦公室裡面,蔣津樺的辦公桌被換成高級皮製沙發,哦對了,還有一迭服裝、髮型的時尚雜誌,也是她的上班工具。
「蔣秘書,周秘書是來幫你的,以後,你把簡單的工作交給周秘書,複雜的工作留給自己。」他用最簡易的方式作分配。
「什麼是簡單工作?」俐瑤習慣把自己的工作範疇弄得清清楚楚。
「幫我安排工作行程、接撥電話、打檔案資料、做會議紀錄,偶爾陪我出門應酬。」
夠簡單吧!孟董事長從不騙人,他說簡單就肯定簡單。
「什麼又是困難的工作?」
津樺笑盈盈走近,整個身體貼上他的右手臂。好帥的手臂哦,裹在高級西裝裡的高級手臂,讓人看了,心臟怦怦跳個不停。
「煮咖啡、叫點心、買餐盒、裝飾門面,偶爾出門去看看風景。」在他被煩到不行時,看風景就是她該立刻去做的事情。
你看,他是不是一個公平的好長官?一、二、三、四、五,每個人都分配到五件工作,不多也不少!
「這叫作困難工作?老闆,我不認同你的看法。」俐瑤擺明反彈,用這種分配方式,全世界沒有人願意擔綱「簡單」工作。
「喂!這位周俐瑤小姐,你懂不懂得辦公室倫理啊?新人有什麼資格挑剔前輩們的工作,要知道我也不容易,老闆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沒有立場反對!懂嗎?」
蔣津樺暫時離開那「高級手臂」,挺起胸膛,站到俐瑤面前,大大訓斥一番,做足了前輩的風範,儘管她是個只早到了七天的前輩。
「蔣秘書的話很正確,你認為你有足夠的『能力』當門面?」余邦惡質的眼光在她全身上下繞一圈,那身衣服真叫人不敢恭維。
「可不是,看看你的打扮,要是你來當門面,人家會以為孟氏企業快倒了。」頭髮一甩,蔣津樺走回她的高級男人身邊。「董事長,既然她那麼計較,我幫她多分擔一點工作好了,以後我陪你出門應酬。」
話方入耳,余邦連連咳嗽,千萬、千萬不要,否則人家會以為孟氏招考員工,只看身材,不比腦袋。
端起架子,他冷冷對津樺說:「一個有發展的公司,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制度,我不能讓員工的工作比重相差太多。」
「董事長,你好好哦!」蔣津樺在他的「高級手臂」上摩蹭兩下。
就知道老闆對她特別寵愛、對她特別偏心,你瞧,他分派給她的工作,全是類似妻子的分內事。愛死了、愛死了,她愛死他們家董事長!有了愛,邁向董娘的路途會更順利。
比重相差太多?俐瑤朝余邦吐舌頭、做鬼臉。
他搖搖頭,暗示她,這種表情偏屬古怪小女生的幼稚,不適合在已婚婦女身上出現。
扔出筆記本和筆給她,沒徵得同意,他發出一連串指令。
「周秘書,你到檔案室拿來上次和晉漳、力勤的開會資料,整理過後放到我桌子上,我下午開會要用;另外我桌上這堆東西部還沒有整理、歸檔,有空的話這兩天弄一弄,交給我過目;把明天晚上空出來,我們要參加一場慈善活動,順便探聽一下聯剛的併購動作……」
他念一堆事情,這些本該是秘書的工作,他接手了一星期,現在,總算可以把它們丟回秘書身上,哈!真爽。
「請問,檔案室在哪裡?」認命、認分,誰教她沒本事做門面。
「你請蔣秘書帶你過去。」伸伸懶腰,他的身心暫時獲得救贖。
「那……董事長,我也要出去工作了,請問,你中午想吃什麼?」買午餐是她的重點工作!
余邦看看手錶,十點半,哪裡的餐點可以讓她兩個鐘頭不見人影?嗯……有了!
「我要吃淡水愚人碼頭的海鮮,你可以去幫我買一份,呃!不,可以幫我買兩大份嗎?」他想起他的新任秘書,仁慈地把午餐加上一份。
「淡水……好遠耶!」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你的工作困難而且辛苦,不然,你來做周秘書的工作,換她去淡水買海鮮好了。」孟余邦把自己桌上迭了將近五十公分高的文件堆到身旁的「秘書桌」上。
「算了,誰讓她是新人,我讓她好了。」蔣津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很好,你先帶周秘書到檔案室,再出門買午餐。」
打開電腦,他進入工作,但願這位周秘書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幫他把累積的工作處理掉。
俐瑤跟在蔣秘書身後,一出董事長辦公室,津樺立刻反身,堵住她前行道路。
「說!董事長在哪裡找到你?」她在審判這個醜女人的罪行,完全遺忘老闆交代的工作。
「麥當勞。」他喝掉她重量杯紅茶,順帶喝下她的感冒病毒。
「我不懂,你是哪裡吸引他?」
津樺上下打量這個「醜女人」,她的衣服肯定是五○年代的產物,還有,這年頭的女人要不是把頭髮燙成美麗造型,就是來個離子燙、陶瓷燙,好歹弄個長髮飄逸的清純美少女模樣,誰會頂著阿婆頭,在街上四處亂走。
「我也不懂。」她還是實說,不過,這回她的實話聽在對方耳裡,成了炫耀。
「你幾歲幾個月又幾天?」她粉紅鑲花的花俏指頭一點再點,點在俐瑤的胸口。
哇塞!中國婦女計算年紀都算得這樣精準嗎?
扳動手指頭,她瞧瞧手錶數數,回話:「二十五歲一個月又七天,六小時五十二分三十七秒。」後面那一段,是她胡掰的。
「好老,你不適合當董事長太太。」
蔣津樺一口氣否定她,因為她足足大了自己兩個月三天十七小時十六分又二十六秒,她只是打字不好,可別以為她連數學都算不好。要曉得,若是她數學不好,怎麼能把董事長的資產數得那麼清楚,並立定目標非要當孟家董娘不可。
「我當然不適合當董事長太太。」
俐瑤用不可置信的眼光望住蔣秘書,不會吧!台灣女人不介意當第三者嗎?機場聽過的兩個名字,再加上這個,她們怎會有強烈企圖心,以當男人的外遇為光榮?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既然你沒有非分想法,往後我也不來為難你。」確定她不是老董事長找來的女人,她鬆口氣。
「這跟自知之明沒關係,我早就結婚了,更何況,你們家董事長也結婚了,有個名副其實的董事長夫人。」
俐瑤確定她的腦漿品質不良,有空的話該去重新灌一灌。
「他老婆老早就跑了。」在她眼裡,孟純不是威脅。
「是嗎?為什麼所有記者都認定他老婆在?」俐瑤混淆了。
「那個女的是個冒牌貨,她不是董事長的妻子,只是用來擋住外來女禍的工具,不曉得嗎?我們家董事長多有女人緣啊!要不是已婚身份當擋箭陣,每天會有多少女人在公司外排隊啊!」
「你怎曉得內幕消息?」
「因為我是老董事長和老董娘內定的少夫人人選啊!」
真複雜……家家有本難唸經,算了,還是趕快著手董事長派下來的「簡單任務」吧!
「蔣秘書,請你快帶我到檔案室,我不是內定的少夫人,而且我有強大的經濟壓力,這個工作丟不得。」
「好吧!」親熱地勾起她的手,津樺確定她無害之後,計畫把她拉拔成自己的心腹。
「以後你陪董事長出席宴會時,要幫我盯著董事長,別讓那些不要臉的女人粘上來,她們很難擺脫的。」
「是,夫人……」她很無奈,但人在屋簷下不低頭,會撞得滿頭包。
「等我嫁給董事長以後,我會給你很多好處。」
「謝謝夫人。」她敷衍地朝她笑笑。天吶……檔案室還要多久才會到?她快瘋了。
「眼前,你要小心那個姓周的狐狸精和沈心雲,我本來想讓她們兩個先去鬥個你死我活,然後再來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可是……」
啊!俐瑤頓時明白,原來老闆指定的事情不是困難,最難的是和這位內定的「董事長夫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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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按時把工作做完了!?怎麼可能?
看看兩手在鍵盤上飛快跳躍的女人,再看看桌上文件,計畫書看完、會議開完,明天、後天、大後天……整整一星期的行程都敲定聯絡完成,他突然覺得焦頭爛額的日子已經離他很遠。
答答答答……她敲鍵盤的速度有國際水準,短短一個下午,她已經把桌面上將近五十公分高的文件處理到剩下二十公分不到,他對她刮目相看。
這還不是她最厲害的部分,她最厲害的是一心二用。
下午,他在開會的時候,她一面將舊檔案輸入電腦,一面把紙筆放在一邊,一聽到重點就停下輸入的手指,在筆記本上做下紀錄,那種超強的工作能力太恐怖了,要是她有心和他搶奪董事長寶座,說不定他會搶不贏她。
她的頭髮有些些散亂了,她仍直視桌上的文件,口渴,嘴就吸吸兩口果汁,手指沒有停下來,肚子餓了,隨手夾口飯菜,就往嘴巴塞,咬著咬著,她的眼睛還是直盯住電腦螢幕。
對她,一整個下午來,他只行「佩服」兩個字可以形容。
打出最後一個字,俐瑤存檔,下一秒,她變成破布娃娃,整個人癱在辦公椅上面,眼睛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地直喘息。
「很累?」余邦走近,把她桌子上沒吃完的午餐和果汁全掃進垃圾桶裡。
「還好。」輕吁氣,她直起身,開始整理桌面。
「你打字的速度很快。」
「要是英打,我會更快。」
「真的假的?」
「當然,以前我專靠一部電腦賺錢。」
「怎麼說?」
「小時候,我常幫同學寫報告,有時一個晚上就要打十幾份,速度不夠快怎麼行;大一點,我幫一些手寫作家將文稿輸入電腦,那更是一種講求速度的工作,所以打字對我來說,和吃飯-樣,是本能啦!」
「我還以為是你出自名校的關係。」
「我念的又不是打字系,和學校有什麼關係?」嗤一聲,她順手關掉電腦。
「這些不做了?」他指指桌面上剩下來的文件。
「這些還沒有整理過,我打算先拿回家整理整理,明天再把它們輸進電腦。」
「要下班了?」余邦問。
「不行嗎?我以為工作時間只到五點。」看看手錶,已經將近六點鐘。
「我請你吃飯。」連日以來,他第一次那麼早下班,突然發覺多出來的時間不曉得該怎麼打發。
「NO!」她的回答斬釘截鐵,沒得商量。
這是自從孟余邦成年以來,第一次邀約女性同胞被直口拒絕。
「為什麼NO?」余邦口氣裡有一絲絲不高興。
但俐瑤已經累到不行,沒有力氣去照管他的情緒。
「我有約會。」把文具收進抽屜,鎖緊,捧起一堆文件,她的食指、中指動了動,代表拜拜之意。
「剛到台灣就結識那麼多朋友,你真不簡單。」余邦沒聽出自己口中濃濃的嫉妒味道。
「我本來就不是簡單人物,下午我的工作情形你不都看的一清二楚了?」她才不要理會他的諷刺。
「你和朋友要到哪家餐廳吃飯?對附近地理你還不熟,要不要我送你去?」余邦建議。
「不用,我們只打算在公寓頂樓烤肉。」
「就你們兩個人烤肉?」看來想追個有夫之婦的男人還不少。
「我不曉得有多少個人,是曹敏約我的。」
「曹敏是誰?」
「我和她不太熟,只知道她念大學,是很可愛的一個小女生。」她-面說,一面往外走。
看著她的背影,余邦搖頭。這個女人不聰明,竟為了一個小女孩的邀約,拒絕他這個頂天立地的中華好男兒?沒辦法,有老公的女人頭腦比較不靈光。
下一秒,他想起什麼似地,拿起外套和公文包包,追著俐瑤的背影跑。
「等等我,我送你。」
他的腳長,跑兩步的時間俐瑤可以跑三步,但他-步的距離相當於俐瑤的三步長,速率等於距離除以時間,所以時速率比等於三分之三比上二分之一,乘乘除除,恰好是——追上她,輕而易舉!
千萬不要想歪,他指的是追上她的步伐,可不是追上她的心。
別忘記,她是人家的老婆!
在電梯前面,他拉住她的右手臂。
「做什麼?」
「讓我加入吧!」這個臨時起議純粹是為……對!為了聯絡部屬間感情,增進默契,促進兩人合作。
「為什麼?」
「我晚上沒事情可做。」他隨口敷衍。
「加班是個不錯的建議。」
「工作被你帶回家了,我加班做什麼?況且我加入,你會得到好處。」
「什麼好處?」
「吃過晚飯後,我幫你整理文件。」他的提議對一個快累垮的女人來講,相當具備誘惑力。
「嗯……好吧,不過你還要付錢。」
「付錢?什麼錢?」
「吃烤肉不用花錢準備食物嗎?說,付不付?付的話才讓你加入。」有沒有看過員工和老闆講條件?沒看過的人快圍過來觀摩指教、彼此切磋。
「沒問題。」
「那我們先去超市買些水果吧!」
「買水果烤肉?」真特殊的吃法!
「我要做果雕。」
「做果雕?你說的是水果雕塑?你那麼厲害?」
「好說好說!」
「原來我在麥當勞裡撿到的是女強人。」
「恭喜你,你找到舉世無雙、超級優秀的偉大秘書。」仰高下巴,她從小受的嚴苛訓練,可不是訓練著好玩的。
「真的假的?要有真本事才能吹牛。」
「擦亮你的眼睛拭目以待羅!」
「好!準備把你的真功夫搬出來吧。」他接手她手上的一迭文件。
「看清楚我的實力後,別忘記加薪。」她沒忘記提醒他勞工權益。
電梯來了,他笑著走進去。
俐瑤跟在他身後,突然發覺他的背影真高大,這樣偉岸的男人必定帶給人充裕安全感,光為這樣的背影,就不曉得會有多少女人愛上他。
至於她,周俐瑤是不需要安全感的,她自立自強、獨立自主,從小,她就被訓練成照顧別人、帶給旁人安全感的女人。
微微-笑,她調調身上的包包,再次告訴自己,這次回台灣的目的是尋找親生哥哥,不是尋找男人的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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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小小的廚房裡切切割割,用小玉西瓜雕出一條飛龍,蘋果是朵朵盛艷,西紅柿是小小游魚,另外,還有蓮霧、葡萄、香瓜綴滿一盆春意,她的確有雙讓人羨慕的巧手。
「很厲害,誰教你的?」余邦抓起旁邊用不著的水果,塞進嘴裡。
「高中的社團活動。這把刀子不好用,拿果雕專用的刀子,可以雕出更多種花樣。」她揚揚手上市場上隨處可看到的小水果刀。
「下次我們家辦Party,請你去當大廚,你會做菜嗎?」
「我比較擅長西食,中食……勉強啦!」回身,她走到陽台,收下她一千零一件床單、枕頭套,鋪在自己的小床上。
「花色很別緻,市面上沒見過這種質料的床套,你在哪裡買的?」
「我自己做的。我對附近環境不熟,沒辦法逛到滿意的布料,先將就羅!」言談問,她的手沒停下動作。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枕頭、抱枕、面紙盒,連同你腳下的拖鞋,都是我的傑作。」
「不相信,除非你也做同樣的床單、枕頭和拖鞋給我。」
「沒問題,不過你要投資我一台縫紉機,否則有得等。」
「你沒有縫紉機?你怎麼做出這些?」
「先生,你不曉世界上有種名為『針線』的東西?幾千年前,我們的老祖宗就會用動物骨頭制針、魚皮做線,你居然沒聽說過?」
「我承認我退化了,那種東西我沒多大概念。說說,你還會做什麼?」
「你應該問我,我有什麼不會做。」
「真自信。」
「自信的女人最美麗。」
「你哪來這麼多時間弄這些?」
「就你說的羅——孤身在台灣,難免芳心寂寞,閒著不弄弄這些要做什麼?」她偷竊他說過的話。
「聽說爬牆是種不錯的運動。」他的建議很鵝黃。
「你以為我像你,荷爾蒙分泌過盛?」她斜睨他一眼。
「就是有我這種荷爾蒙分泌過盛的好男人,才會好心的想照料照料你這種空閨寂寞的好女人。」
「免啦!把你的荷爾蒙收好,不要到處亂拋媚眼,我們這裡的住戶都是清純小孩,我警告你,別在這裡鬧社會新聞。」
說著,她把一大盤水果交到他上,高大男人除了魅惑女人之外,還可以用來做什麼?扛東西羅!
走過長長階梯,他們到頂樓的時候,一群年輕人已經開始狂歡烤肉,手提CD裡播放著快板舞曲,有人燃仙女棒,隨節奏狂舞;有人拿啤酒豪氣干雲地狂飲;也有幾對小情侶,偎靠彼此,交頸淺言私語,年輕真的是人生最美麗的一段經歷。
「俐瑤姊,你來了!這位是……」曹敏一看見她,忙從舞動的人群中鑽出來。
「這位是我的新老闆。」俐瑤介紹余邦給眾人認識。
「你面試成功了?哇塞!真厲害,小勤為了當一個小小的家教,跑了好幾家,都沒人要用他。」曹敏指指正在烤肉的男生。
「他的運氣不是太好。」俐瑤接口。
「除了經濟衰退,請得起家教的父母親有限之外,還因為他長得像同性戀,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沒有家長安心敢把小孩交給他。」說完,曹敏誇張地大笑兩聲。
「叫他再接再厲,一定會成功的。」
「我以為你要叫他改行,到同性戀PUB找工作。俐瑤姊,你跟你的新上司好像處得不錯哦!」她曖昧地在她身旁擠擠。
「他?還好。」
「奇怪,我老覺得他長得很眼熟,不曉得在哪裡見過他?」曹敏抓抓頭髮,又拉過來兩個朋友,大家集思廣益,三個臭皮匠,組一組、裝一裝,就能填裝出一個大號諸葛亮。
「噢!我想起來了,他是和周誼鬧紼聞的男主角。」聲音一拉高,大部分的人都向他們集中。
「對對,還有和沈心雲鬧紼聞的也是他。」
「請問,周誼和沈心雲哪個比較優?」一個大男生問。
看著他瞬間成為焦點重心,俐瑤默默退出人群,把水果擺好,取了紙盤,拿些食物,躲到角落享用。
「卸了妝,都差不多。」余邦實說。
「聽說要當上知名藝人,都要和有錢男人掛勾,才能紅得快,是不是?」好奇女發問。
「不是每一個。」余邦有問必答。
「當然羅,誰願意和蔡閨有一腿?」話說完,週遭爆出大笑聲。
「請問你是怎麼獲得眾美女芳心?」
「耐心。」
「只要對女孩子有耐心就行?不會吧!還要行一些附加條件,比方荷包滿滿、功成名就,長相特優才行吧。」
「會賺錢的女人滿街跑,何必一定看你的荷包?多少醜男都娶美女為妻,誰管你的長相?至於功成名就,對不起,這種人為數不多,但世界上有老婆的男人絕對佔大多數。」
「所以還是要有耐心?」
「對!有點耐心,等她注意到你,等她發覺你是個不錯的男人,就能得到美女芳心。」
「要是她一直看不到你呢?」
「那就是頻率不對羅,建議你轉頭對另一個美女獻慇勤。」余邦說完,大夥兒全笑了。
「要是下一個女孩還是對你不理不睬呢?」
「相信我,你的運氣不會那麼壞。」指指發問男孩,余邦說。「對不起,我餓壞了,我可以加入你們、吃點東西嗎?」
「沒問題!」曹敏拉過他,把他拉到烤肉架旁邊,塞給他一堆魚肉。「你慢慢吃,想唱歌跳舞時,再加入我們。」
端起食物,他四下搜尋俐瑤的身影,看見她窩在角落,便走到她身旁坐下。
「你很會應付別人的問題。」俐瑤誇他兩句。
「那是他們太客氣,沒有人一上場,就問我對於外遇的看法。」
「有良心的人都會這樣問你,替你家中的賢妻出一口氣。」
「我家裡那一位,不是我的正牌賢妻。」對不熟的人說實話,他是頭一遭。
「把你的手給我。」她突然提出跟前面話題完全搭不上的事兒。
「幹嘛?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你想太多了。」拉過他的掌心,對著昏黃燈光,她仔細看清。
「做什麼?」
「你的外遇們正在華山論劍,人人都想爭得孟夫人寶座;你的辦公室裡,有位老董事長內定的媳婦人選;你有個正牌妻子,卻又不是住在家裡那一位;你的感情線錯綜複雜,月下老人對你的姻緣無能為力。」
「你會算命?那幫我摸摸骨,看我將來能不能像唐伯虎收集到八美圖,或者像韋小寶,老婆一大堆。」他拉起她的手,在自己身上磨過來、磨過去,把自己的嫩豆腐全往俐瑤手上送。
「我摸到,你會在三十歲得愛滋病,四十歲得陽萎,五十歲眾妻妾為爭奪家產合力謀殺親夫,死後墳前青草高過人,晚風訴盡無限悲慼。」
「最毒婦人心。」
「沒辦法,婦人和單身女子不同,不會只挑好聽的聽、好看的看,我看到的是事實、聽到的是真話,不會隨便讓一個風流男人蠱惑。」
「是嗎?就不曉得哪一個有夫之婦,對我的吻情有獨鍾?」
余邦的話勾出她滿面紼紅。這個男人說話都是從肚臍眼冒出來,不用經過大腦嗎?
「誰對你的吻情有獨鍾?你不要隨口說說,破壞我的名譽。」
離開他身邊一尺,俐瑤坐在安全範圍內,免得他一時興起,又來個什麼測試吻,把她吻得暈頭轉向,然後得意洋洋地對她說——哈哈!我沒有對你念念不忘。
「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是專為破壞良家婦女名譽嗎?」說著,他向她挪近幾步,兩人又靠進危險地界。
「謝啦!請離我遠一點。」揮揮揮,她拿他當百惡蟑螂。
「對不起,我做不到。」
「做不到?哈!」嗤之以鼻!她把他盤子裡的烤雞翅挑到自己盤子裡。
「沒辦法,我不愛家裡的冒牌妻,不愛華山論劍的眾美女,更不愛什麼內定,只獨獨喜歡我身邊的已婚婦女,怎麼辦?」他玩笑地靠在她身上,璽重的龐大身軀讓她躲不掉。
他有滿身爛桃花,就算是對一個全然陌生的過路女,只要對方長相不錯,他就習慣把對方電得頭昏眼花!
「不要再靠過來了,別忘記我是已婚婦女。」她的於抵住他的胸膛,眼底有威脅。
「我們是朋友,你的話威脅不了我。」是朋友,摟摟靠靠很平常。不管已婚或未婚,朋友本來就該彼此支持,他累了,她「支持」他,是對的!
他喜歡她身上的味道,喜歡到翻出缺乏道理的理由來合理化自己行為;喜歡到封鎖自己的道德感,忘記自己正在侵犯的,是別人家的私有財產。
「什麼話才能對你產生威脅感?」他好巨大,推不開、擠不掉,他存心賴到她身上,不管她樂意或不樂意。
「可以威脅到我的話嗎?嗯!是那句——我上個月沒來,這個月也沒來,醫生說未來幾個月都不會來了,親愛的,我們什麼時候去看婚紗?」
他的話引出她一連串笑聲,笑彎了腰、笑駝了背,笑到忽略壞男人還靠在她身上,忘記繼續抵抗。
月亮西斜,他們的笑語不斷,有趣的、無聊的,每個話題都能喚起雙方共鳴。這一夜,兩顆陌生的心,在交融的體溫裡,漸漸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