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哼!真是氣死我了!」元伊穎別開臉,看也不看一眼楊洛栩。她討厭又到服飾店。
若不是楊洛栩賣關子,若不是她旺盛的好奇心,她根本不會上當,可是最終還是讓奸笑的他得逞了。
能不氣嗎?
「不要再鬧脾氣了,上次來被你攪得沒買到衣服,你該不想我把家當成天體營吧?不過這樣你就有眼福了。」楊洛栩邪笑地看著她。
這傢伙!她瞪著他,居然還敢怪罪她?!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幫他解決陳凱麗對他的「性騷擾」;也不想想是誰拉她走出店舖的?他還敢怨她?!真是豈有此理!
元伊穎嘟著小嘴讓他拉進去。
「歡迎光臨!」兩人甫推門而入,一名笑容可掬的店員小姐立即迎了過來,態度熱絡得過分。
「元小姐,謝謝你。」另一名女店員也走過來感激地說道。
「怎麼回事?」元伊穎和楊洛栩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她什麼時候成了救世主了?!
「元小姐,自從你在這裡教訓了陳凱麗後,她不敢再來這裡了,這真是太謝謝你了。」她歡喜若狂的語調讓店內許多消費者好奇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這也太誇張了吧?!
每次陳凱麗來這裡都對她們氣指頤使的,就好像對待家裡的僕傭一樣,若不是每次來她都給本店增加一筆可觀的收入,想不定老闆早就攆她出去了。還由得她在這裡囂張!
她們還懷疑她包養牛郎呢,否則買那麼多的男士衣物幹什麼?不過這些話也只敢在私底下說而已,禍由口出,這道理她們是很明白的。
「呵呵,看到沒有,還說我攪局!」元伊穎揚起下巴得意地看著楊洛栩,那孩子氣的動作讓楊洛栩忍俊不住,當場勾了很多女客人的魂,也讓女店員們臉紅心跳的,芳心蠢蠢欲動。
「元伊穎?」
一把男音不確定地叫著,元伊穎尋聲看去,看見一個看似熟悉的男人驚喜萬分地朝她走來。
「伊穎,還記得我嗎?梁凡,以前是你的追求者。」他笑著說道。
「梁……凡?喔——」元伊穎的表情由茫然轉變成恍然大悟。她記得他很忠厚老實,也滿逗趣的,不過這種人遇上她和幽然這四個以整人為樂的人,經常被她們耍得團團轉。
想起來,她覺得有點愧疚——等到西元二OO二年後。不過她想他應該不會介意的,男人自古就有要娛樂女人的任務。古代的太監不都是由著嬪妃們搓圓按扁的嗎?
很自大的想法。
「這麼久不見,你變得更美了。」他的眼中有著驚艷。
一如往昔,在他的眼裡她是無比尊貴,褻瀆不得的女神,只要在遠處一睹她的風采就已經很心滿意足的了。
楊洛栩冷眼看著他眼中的戀慕。
「你也不錯啊,沒見這麼久,你也變得好帥了,應該迷死不少女人吧?」元伊穎笑著打趣。
最近不知在走什麼狗屎運,怎麼早八百年不見的老同學一個接一個地出現。
該死的!她居然當著他的面去讚美別的男人,當他是空氣不成?!楊洛栩的眼角開始泛起冷硬的抽搐,火氣和妒意在胸臆間翻攪醞釀。
他從不後悔過自己的決定,但是現在的他非常,非常後悔拖元伊穎到這裡買衣服!
「哪裡。」梁凡黝黑的臉微微地紅了,心上人的讚美無疑是一種鼓勵,使他鼓起所有的勇氣提出一個妄想了很久卻一直沒有實現過的邀請——
「有空和我去喝杯咖啡嗎?」語氣是期待的。
「好……啊!痛!」元伊穎扭頭看向臉色陰沉得會把小孩嚇哭的楊洛栩,「你幹嘛?好痛耶!」她用力扯回被他抓痛的手,覺得莫名其妙。
怎麼好端端的又發火了?還說女人心海底針,她看是男人心海底針吧!又情緒化,又是用下半身來思考的動物!
「還知道痛?我不准你去!」楊洛栩冷聲說道。這妮子沒有一點是他女人的自覺,在他面前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不止,而且還公然應他的約,真當他是死人啊!
「霸道、專制!」元伊穎十分不滿。
「伊穎,這位是?」梁凡疑惑地看著她。那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憑什麼不讓伊穎應他的約呢?
說是朋友嘛,感覺上又似乎比朋友更親密一些,莫非他們倆是情侶關係?
這一認識使梁凡深受打擊。不會吧?他正準備對元伊穎發動攻勢,居然已被別人捷足先登了?他捶心捶肺啊。
「他是……」
「我是她的未婚夫。」元伊穎還未來得及回答,楊洛栩已替她說了,不過這個回答讓她狠狠地橫他一眼,但他不介意。刻意擱在她腰間的大手向梁凡宣示了他的所有權。
「不,他才不……」元伊穎想解釋,話未說完,便被楊洛栩摀住嘴,在眾目睽睽之下硬把她拖出了服飾店,留下一臉失意的梁凡和一群顯然對這場鬧劇仍意猶未盡的觀眾們。
* * *
「你又怎麼了?」元伊穎不解地看著在她眼前煩躁的踱來踱去的楊洛栩,至今仍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敢一路從服飾店拖她拖到回家。
「我不准你再出去招蜂引蝶!」煩躁地抓了抓那頭黑髮,楊洛栩居高臨下地用手撐著沙發的兩旁把她釘住,壓迫的姿態俯身在上方看著她。
「我哪有?」元伊穎喊冤。他怎麼可以亂扣罪名給她?
「還敢說沒有?」他瞇起眼,迷人的細長眼眸中危險因子也跟著增加,「先前那個跟你相親的男人,剛才在服飾店和你很熟絡的男人,你敢說他們不是因你而來的?!」他的聲音幾近咆哮!
「喂喂,你搞清楚。」她掏掏耳朵,絲毫不害怕他陰狠的表情,「上次那件是烏龍事,你若要找負責人就找冷幽然同志好了。而這次是意外,畢竟這城市又不大,站在同一塊土地上碰到熟人是很家常便飯的事。」
她趁著楊洛栩高大身體的一點空隙,把手伸到桌上拿起那包因要陪他出去而無法開封的薯片,心裡不斷嘀咕——
哼!兩次去兩次都空手而回,她元伊穎對天發誓,就算楊洛栩用一百頭牛來拉她,她也不會再妥協陪他出去買衣服了,否則……楊洛x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樣說應該可以的吧,世上叫「楊洛x」的人有干個萬個,也不一定是他這麼倒霉的!
「反正你別再接近他們就對了,連見上一面也不行!」
「喂,你也夠了吧!」元伊穎也火了,平心靜氣地說他當是耳邊風,那她也用吼的好了。「你我除了是普通朋友,充其量也只是床伴關係而已,你憑什麼限制我?」過分!
楊洛栩的俊帥五官瞬間扭曲,「你這麼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他心痛地閉上眼。
「對不起行了吧!」他受傷的表情讓她不捨,唉,真是賤骨頭,一顆芳心就這麼給他陷了進去,真不甘!
「你的舉動就像一個猛吃乾醋的丈夫,這讓我很難接受。想想看,我是一個十分崇尚民主的……」說了一半,元伊穎突然打住,她的眸心閃過一絲精光,狡黠地彎起笑弧,眉、眼都充滿了濃濃的笑意。聰穎的她,終於瞭解到某些以往未曾發現的真相。
「你在吃醋?」她眉一挑,問道。
「不是。」被說中的心虛,困窘地轉開臉避瞧她滿是笑意的臉蛋,楊洛栩站起身,不再俯壓著她。
「騙人!你明明就在吃醋,看你這一副怨夫的樣子,說沒有誰會信!」
「就算是又怎樣?」明知拗不過她,楊洛栩這會兒倒很爽快地承認了。
「那不就好了嘛,做人要坦白。」元伊穎笑瞇了眼,畢竟女人多多少少是有一點虛榮心的。但是她隨即又覺得不對勁,「你——」
果不其然,他不安分的大手正扯開她的衣襟!
這個大色狼!元伊穎嘟著嘴把他推開,氣急敗壞地把衣服拉好。
「你幹嘛?」他大吼。她還真是冷血過度,除了他們發生關係的那一天外,這些天屢次求歡都遭拒,理由居然是他需求過盛,還建議他去找妓女發洩算了。
他需求過盛?!有沒有搞錯啊,是她自己不好,全身都像是用蜂蜜做成的,香甜滑口,令人恨不得能全吞下腹中;又像是最醉人的醉酒,讓人不能自己地沉淪其中。
所以需求過盛不是他的錯!
「我有話要說啦!」元伊穎委屈地說道。男人在有時候真是挺嚇人的耶!
「等一下再說。」說罷,他又把狼爪伸向元伊穎的胸口,他的渴望已到達極限了。
「不行。」她拍開他的手,說什麼她也得講好條件,她可不想再出去曬一圈然後還是連一隻衣袖也買不回來。
「好吧。」楊洛栩妥協了。
「我想不如你以後不再去服飾店買休閒服裝了,你穿這樣的襯衫西褲也很帥啊!」元伊穎努力說服他,她不想再虐待她的腳。
「說服我。」含欲的雙眸進射出火花,灼熱地盯著她。他當然是不會再去,那家服飾店明顯和他犯沖,他不會自討苦吃!
「好。」元伊穎應允,這個划算!
* * *
「喂。」
元伊穎第一時間接起電話,第六感告訴她,這通電話是她那兩個「愛女成癡」的父母打來的。
果然!「小穎呀,你最近還好嗎?」元母慈祥和藹的聲音傳來。
「很好,謝謝老爸老媽的關心。」她機械性地道出重複再重複的感謝語。
「老媽,你們現在在哪裡?」隨口一問,她記得他們上次打電話回來時是在印度。
「我們現在在土耳其。小穎,你現在和洛栩同居嗎?」聲音透著一絲怪異。
「你怎麼知道?」說不訝異是假的,遠在土耳其的老媽居然會知道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太不尋常了。是哪個無聊人士洩的密,她要把他給剁了餵狗!
「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好讓我們兩老回來主婚啊!」元母很欣慰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結婚了?」元伊穎非常不以為然。那個該死的洩密者,她現在不只是想要把他餵狗了。如果可以,她好想像古代那樣把人掛在城門上曬個七天七夜,然後再鞭屍!
她老媽聽了這些事,容易大驚小怪的性子又開始發作了。她怨天啊,怨地啊!
「什麼?你不打算結婚?」這會兒,元母緊張了起來,連血壓也高了。
「讓我跟她說。」元父安撫元母后,從她的手上拿過話筒和元伊穎對講。
「伊穎,你也不小了。難得有洛栩這麼好的男人肯要你,你也該偷笑了。」元父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他這個女兒,除了外表像個女人外,他也看不出還有什麼地方像女人了。沒有女人特有的細膩,而且連最簡單的民生問題都得仰賴外面的廚師。他的話說得沒錯的。
對於楊洛栩,他是非常欣賞這個未來女婿的。人品好、家世好,各方面都發展得不錯,他還怕自家的女兒配不上他呢!
元伊穎抗議了,「老爸,我是你生的耶,你這樣貶我就等於在貶自己。」這是什麼話,她元伊穎就這麼差嗎,差得連男人都勉勉強強地接受!
「事實就是如此啊,還怕別人說嗎?二十四歲的人了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你還敢抗議!」元父斥道。
有時候他也很不明白,雖然自家的女兒算不上是天香國色,但也是大美人一個,怎麼這麼多年來都沒見過有一個男朋友呢!這個問題還讓他白髮也多了幾條呢!
「是是,是我的錯。」元伊穎撇撇嘴,不甘不願地說道。如果不是顧及到老爸的身體大小毛病不斷,她一定會爭到底的!
「談回正事吧!你和洛栩決定什麼時候結婚?我覺得越快越好,雖然我很希望能抱孫子.可是也不想你到時弄了顆球出來。」
「爸,你想太多了,我和楊洛栩只是『同住』,不是『同居』,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不清不白的普通朋友。
元伊穎發誓,若讓她知道那個長舌公是誰,她第一時間肯定把他的舌頭割下來!
「普通朋友?」元父狐疑地問道,「如果是普通朋友的話,洛栩會上門提親?」
「楊洛栩?!」平地一聲雷,轟得她的耳朵嗡嗡響,「你說楊洛栩上門提親?」她不確定地再重複一次。
「是呀,今天你哥哥一大早打電話過來,說洛栩他上門提親來了,我們兩老還高興著呢,怎麼你就否認了呢?該不會是小兩口吵架了吧!」
「老爸,這中間可能有點誤會,我遲些再打電話告訴你。」元伊穎氣急敗壞地掛上電話,現在她要找冶作俑者算賬。
楊洛栩,你該死了!
元伊穎現在的臉色陰沉得像從陰間起來的惡鬼。
一見了就會嚇得人半死!
楊洛栩一回來,看見的就是元伊穎一副審問罪犯的樣子,正氣凜然地坐在大廳正中。
「怎麼了,想當現代的包青天啊?」楊洛栩打趣道,工作了一天的疲累已消失殆盡了。
他已經回揚輝工作了。經過上次在服飾店的那件事後,他比較有危機意識了,偏偏伊穎的態度又不明確,所以他決定先斬後奏,找到元家兩老提親,代價就是回公司,讓臨老還操勞的楊老父解脫。
「就算想當,也得有犯人讓我審啊!」元伊穎輕哼,蹺起二郎腿非常不爽地看著他。「我問你,你找過我老爸老媽?」逐步深入主題,到時候他想否認也無從辯起,這一招高明!
「是啊。」他點點頭,依他的判斷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跟他們提起我們住在一起?」她緩緩地起身接近他,慵懶的眸子在瞬間轉為凌厲。
「是啊,這既然是事實,為何不能讓他們知道?」使勁一拉,元伊穎柔軟的嬌軀毫無防備地跌入他的懷裡。
「你跟他們說我們要結婚?」她也很順從地偎在他懷中。
「嗯。」他發覺對於她所有的問題他只需點頭或搖頭,根本不需要多加解釋——因為此時處於盛怒中的母獅是不會聽的。
雖然她表面很冷靜,但他已從她驟高的體溫、僵硬的語氣中窺出一點的端倪。
她在生氣,非常生氣。為什麼呢?是因為他說要結婚一事嗎?
「你沒徵詢過我的意見!」她指控。
「那時候你體力不支睡著了,我不想驚醒你。」他把臉埋進她烏黑得像黑緞般的長髮中,輕柔地吻著。
他就是知道要說服元伊穎步入教堂是件比修建長城還要困難的事,所以才出此下策的。有時他會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元爸元母親生的,一點也沒有遺傳到他們的恩愛,難道她是自己「獨樹一幟」的?
他很懷疑,也很好奇。
他的動作讓她心猿意馬起來,差點忘了要質問他,她連忙推開他的頭。
「你可以等我醒來再跟我商量的。」她不悅地說道。
和她相處了幾乎兩個月,他不可能不知道她排斥婚姻的,他是明知故犯嗎?
「我是想反正我們遲早都要結婚了,就早點把婚事辦一辦嘍!」楊洛栩摟緊她。
他得早點把她給定下來才能安心。她好似無所謂的態度讓他的心太不踏實了,怕下一刻她已經消失遠離他而去了。
苦笑幾聲,他到現在才明白原來不只是女人需要安全感,有時連男人也會需要的。
「這可說不定喔,也許在結婚前夕我會突然變了心呢!」元伊穎瞟他一眼,似真似假地說道。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輕吻了吻她的粉頰,楊洛栩很自信地說道。「不過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避免夜長夢多,我決定把婚期定在下個月。」
「什麼?!結婚是雙方的事,你怎麼可以這樣!」元伊穎微慍地看著他。
「我已經和元大哥、元爸元媽他們商量過了,他們很放心把你托付給我。」楊洛栩略一挑眉,看著她不知所措的表情。
「洛栩,我們就維持現狀好嗎,反正結婚也只是多一張紙而已,何必那麼大費周折呢!」她改用懷柔政策。
一切都亂了,亂得離譜!本來她打算當一個單身女郎的,就這樣瀟灑地在這多姿多彩的人世間走一趟。
誰知半路殺出了他這個程咬金,掠奪了她的心還不知足,還想把她禁錮於婚姻這枷鎖中,在她身上套上「已婚」二字。
這是她不能接受的!
「對啊,反正結婚只是多了一張紙而已,那我們幹嘛不結婚呢?」楊洛栩用她的話來反問她。
「你……」看他那副冥頑不靈的樣子,元伊穎有一股想脫下腳下的拖鞋往他頭上K去的衝動,只不過沒有付諸行動就對了。
「可是這麼做的話如果我想跟其他男人進一步地發展,豈不成了偷情了?」她故作為難地說道,餘光一瞥到楊洛栩鐵青的臉色,她的心就樂得很。
哼,不肯答應就讓你試試「毒舌米蟲」的厲害!
「你敢!」他發覺他真的禁不住她的挑釁,隨便說一說就足以讓他暴跳如雷,真的侮辱了在商場上以冷靜鎮定著稱的自己!
「我有什麼不敢?敢娶我,你就得有準備當一個戴綠帽的丈夫!」元伊穎的眸心閃著挑釁,高高地揚起精緻的下巴看著他,緊抿的唇瓣似乎說明了她是不會屈服的!
「那就看看怎樣!」他冷笑著,一臉的堅定,
「我可以再重申一次,婚期定在下個月。我決定的事是不允許更改的!」自沙發起身,他夾著萬噸怒氣走進自己的房間,突響的甩門聲不吝於告訴她:不想死的人千萬別進去!
「我也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嫁給你的!」元伊穎朝他的房門大吼。吼完後幾乎整個人都虛脫了,她並沒有想到把局面搞得那麼僵,這下子要說服他取消婚事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找幽然她們商量商量吧!」在苦惱的同時,她下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