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情總裁舊情人 第十章
    為了趕在過年前完婚,余方好和羅元鴻將訂婚和結婚選在同一天,早上訂婚,訂完婚後稍作休息,過午即迎娶新娘過門,晚上在新郎家宴請賓客,由於男方老家在山區,於是女方決定三天後新娘歸寧再辦桌宴請女方親友。

    大喜的日子終於到了,朱採菱一早就趕到余家,到的時候新娘已經在化妝了。

    今天的余方好看起來艷光四射,跟平常憨憨的樣子完全不同,難怪人家說新娘神最大。

    守在旁邊的余母看著忍不住又紅了眼睛,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今天就要出嫁了,她是又高興又不捨。

    余方好也跟著紅了眼,化妝師連忙叫新娘別哭,哭花了臉可就麻煩了,朱採菱也幫著勸這對依依不捨的母女。

    吉時到了,新郎的人馬早已恭候多時,新娘在伴娘和母親的簇擁下進入客廳,開始訂婚儀式。

    一抬頭看見向東寧,朱採菱愣住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今天會碰見他,但沒料到一早就碰到,雖然一肚子疑問,但也不能壞了這重要的場面。

    新娘照著長幼順序奉上甜茶,最後終於來到了新郎身邊,羅元鴻和余方好喜孜孜地看著對方,朱採菱則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問。

    「你在這裡做什麼?」她低著頭,小聲地問。

    「你是伴娘,伴郎當然是我。」向東寧微笑回視。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他那多情的凝視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無可奈何地回他一眼。

    「不想打擾兩位敘舊,不過今天可是我們的大日子,拜託控制一下,感恩啦。」羅元鴻小聲求饒。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伴郎是他?虧我還幫你追方好,你還這樣要我!」朱採菱微慍地質問新郎。

    「我這不就是在報恩了嗎?」

    羅元鴻苦著一張臉喊冤,余方好也幫著丈夫說話,四人小聲地交頭接耳。

    晾在一旁的親友們一臉茫然,余亦奇靠過去打斷他們的秘密會議。

    「討論得怎樣?還要不要繼續結婚?」

    「當然要。」羅元鴻和余方好不約而同地回答,話一說出口,兩人相視而笑,眼睛、嘴角充滿了甜甜的笑意。

    訂婚儀式順利地進行,最後新郎和新娘交換戒指。

    羅元鴻開心地握住余方好的手,將一生的承諾套進她的指尖。

    余方好感動地接受戒指,雖然母親特別交代不要讓戒指套到底,免得以後被丈夫管到底,可是她不在乎,她願意讓他管到底,管到世界的盡頭也無所謂。

    相愛的新人在親友的祝一幅下訂下了終身大事。

    看著眼前這令人感動的一幕,朱採菱和向東寧心裡有著共同的遺憾。

    如果當初……唉……

    完成了訂婚儀式,接著就要準備進行迎娶儀式,趁著新娘換裝的空檔,男方人馬稍做休息,接受女方的款待。

    余亦奇半開玩笑地說:「沒想到竟請得動向副總當伴郎,真是意外。」

    「那得看伴娘是誰。」向東寧得意一笑,娘家的人不能跟著迎娶隊伍走,這個傢伙不能再礙事了。

    余亦奇早就猜出幾分,本來想好心地告訴向東寧,他和採菱之間不但沒事而且早就Game  over了,不過看向東寧一臉神氣,不肯服輸的他也懶得說明了。他轉頭不厭其煩地叮嚀羅元鴻要善待妹妹。

    羅元鴻熱情地拍拍大舅子的胸口,自信滿滿地說:「大哥,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三天兩頭就叫她回娘家讓你們看看。」

    余亦奇還不習慣這樣的稱呼,聽了都快起雞皮疙瘩了,一回頭看見向東寧也跟著打了個寒顫,納悶地說:「他在叫我,你湊什麼熱鬧?」

    「我只是覺得有點冷。」向東寧覺得畏寒,乾脆站起來走動。

    「他不要緊嗎?看起來怪怪的。」

    「不要緊,這樣正好。」羅元鴻一點也不擔心,這正是計謀的一部份。

    房間內,化妝師和余母忙碌地幫新娘換上白紗禮服、打點行頭。

    朱採菱也準備換衣服,打開衣套子一看,之前選定的是淡黃色蕾絲禮服—現在卻成了粉紫色緞面禮服。

    「沒有送錯,小羅說既然你喜歡這件,就選這件,不好意思,沒先告訴你。」余方好笑咪咪地從抽屜拿出一個絲緞盒子遞給她。「還有這個。」

    打開一看,朱採菱嚇了一跳,是一組價值不菲的珠寶,粉晶色的T字項鏈和長墜子耳環,顏色與樣式正好和禮服配成一套。

    這分明是事先設計好的。

    「我早該想到了,小羅當然聽他的,而你當然聽小羅的,整件事就我被蒙在鼓裡。」

    「人家他也是好意,你就收下嘛。」

    為了顧全大局,朱採菱也只好暫時接受這樣的安排。

    終於迎娶的吉時到了。

    新娘在媒人、伴娘的陪伴下步出房間,新郎的人馬一等到新娘,立刻高興地迎上前去,羅元鴻滿心歡喜地將新娘捧花送到余方好手上,接著新人上香祭祖、新娘拜別父母,在余父為愛女蓋上頭紗之後,新郎挽著新娘步出大廳、送上禮車。

    喜氣洋洋的鞭炮聲響徹雲霄,迎娶的隊伍整裝待發。

    一個俊秀的年輕人領著朱採菱到車隊後面,安排她坐進一輛銀灰色的賓士轎車。

    在旁邊等著的向東寧立刻跳上駕駛座,不等她說話,他立刻開口。「今天是他們的大好日子,咱們不要吵,好不好?」

    她沒好氣地看著他,有種被吃得死死的感覺,但也不得不依他。

    迎親的車隊浩浩蕩蕩地往新郎鄉下老家出發了。

    朱採菱一手撐腮凝望窗外,向東寧不時回頭看她,兩人各自思索,車內一陣沉默。

    離開市區之後,天氣漸漸變壞,接近山區就開始下雨。

    雨濛濛地下,四週一片寧靜,向東寧悄悄地拉開和迎娶車隊之間的距離,差不多該開始第二階段的作戰。

    兩位軍師認為向東寧失敗的原因是表現得太強勢,自尊心太強、臉皮又太薄,所以才會三兩下就把事情弄擰了。

    男人求女人原諒時,一定要不顧面子、放下自尊、更要打死不跑。另外,氣氛也是超重要,氣氛不對談什麼都不對。

    向東寧打開音響,讓精心挑選的背景音樂先暖暖場。

    蕭邦的離別曲,婉轉激昂的鋼琴聲訴說著離別的痛楚、深刻的懷念,一聲一聲敲進她的心坎裡。

    琴音漸歇,熟悉的歌曲響起——

    「怎麼才能讓我告訴你,我不願意,教彼此都在孤獨中忍住傷心,我又怎麼告訴你,我還愛你,是我自己錯誤的決定……」

    聽出刻意安排的用心,她驚疑地回頭看他。他深情回望,眼中帶著濃濃的愧意與感慨。

    「我要向你認錯,一切都是因為我愚蠢、嫉妒、自以為是,我沒相信你、誤會你,我害你傷心難過、害你吃苦受罪,都是我的錯!」

    向來心高氣傲、自尊心強的他竟然低聲下氣地向她認錯,她很驚訝。

    「我不否認我媽有很深的門戶之見,你的自尊心又強,我怕你難堪、更怕你離開,所以我才沒有帶你去見我的父母。我想帶你去美國,一方面是捨不得和你分開,另一方面是希望你能修個碩士學歷,我想用高學歷說服我的父母接受你,當初我是這麼打算的。」

    她愣了一下。原來,他並不是全然沒有為他們的未來打算,她感到欣慰,同時又覺得氣,如果他早點說清楚的話,她就不會那麼恐懼、不安,也許就不會鬧到分手了。

    「當初為什麼不說?!」

    「你知道的,我總是習慣性地自己做決定,等事情完成後我才會說,我以為就算我沒有說出口,你也應該瞭解我的心意。」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她氣得快哭出來了。

    他慨歎一聲,事實早就證明他錯了,就算再熟悉的人,也不可能完全猜得透對方的心思。

    「現在我知道錯了,既然是兩個人的事,我應該跟你一起好好商量才對,而不是一個人悶著頭自做主張。」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為什麼會這樣……我們……」她用手抵在發疼的額頭上,費力地思索著適當的言語。

    他做了打算卻沒告訴她,她擔心了半天也沒跟他說清楚,兩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對方應該懂,結果事情發展完全出乎意料。

    他拉下她抵在額頭的手,強而有力的一握,表達他堅定的承諾。

    「我知道幾百句對不起都抵不過你所受的苦,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你恨我,就算我求你,如果你沒有辦法馬上原諒我,那麼請你先接受我的道歉,讓我用我的下半輩子慢慢償還。」

    下半輩子!這是求婚嗎?!

    她又驚又喜地看著他,櫻唇微顫,好想問個明白。

    盈盈雙眼含情凝望,柔嫩朱唇欲言又止,他看得出神,沒注意到前面路彎,等回過神來已經來不及了,車子直直地衝進路邊的甘籃菜園,滑行了好一段距離,一陣顛簸,車子總算停了下來。

    「阿朱,你沒事吧?」他緊張地回頭察看,只見她嚇得臉色蒼白,一手撐著座椅、一手抓著車門手把,雖然受到驚嚇,不過沒什麼問題,他急忙道歉,「對不起,嚇到你了。」

    「我沒事,你呢?」她驚魂未甫地鬆手,看到他滿是關懷的表情,也不忍再苛責他。

    「你別生氣,我馬上就把車子開回路上。」

    菜園的土本來就鬆軟,加上下雨積水,情況更是糟,車輪陷在泥淖之中,無力地空轉幾下,最後乾脆停止運轉。他滿頭大汗地一試再試,就是沒辦法發動。

    「我下去看看,外面下雨,你別下來。」

    他下車察看,打開車前的引擎蓋,看起來沒什麼異狀,倒是底盤半浸在泥水中—也許是因為這樣才無法發動吧。

    可惡!他懊惱地抓著痛得快要炸開的頭。

    按照原先計畫,他假裝跟丟車隊,趁機表達懺悔之心,趁著她還在感動之中載她到附近的花園別墅,那裡擺滿了一屋子的白色玫瑰花,準備了一桌子精緻佳餚,加上醉人醇酒、浪漫音樂,接著在她驚喜感動之餘拿出戒指,向她求婚。

    可是……就在這緊要關頭,他竟然出了這要命的差錯。

    他氣得直跺腳,濺起的泥水噴了他一身,更顯得狼狽。逼不得已,他只好拿出手機撥電話給二弟求救。

    「喂,是我。我什麼時候會到?嗯……那個……」他很難堪地說:「我不小心開進田里,車子發不動,現在動彈不得。」

    電話那頭的向南靖聽了差點昏倒,跳起來大罵,「哇靠!劇本和場景都幫你準備好了,你只要照本演出就行了,這麼簡單的事你還有本事出狀況,你還真行呀。」

    向東寧翻著白眼聽他罵完,無精打采地說:「罵夠了嗎?快想想辦法。」

    「還能有什麼辦法?我去接你們。你們現在在哪裡?」

    「我看看……」向東寧轉身看看四周,一片雨濛濛、霧濛濛,除了一條沒有特徵的產業道路外,就只剩下一畝畝綠色田地,沒有路標、沒有地標,連個農家房舍都沒有。他愣愣地說:「我不知道,我真的迷路了。」。

    向南靖傻眼了,這樣怎麼找?!

    唯今之計也只有請當地的羅家幫忙了。

    「大哥,你還好嗎?你聽起來不太妙。」陰雨寒冷的氣候不在他們的計畫之內,他擔心大哥的狀況。

    「是有點難過,不過還撐得住。」

    「那就好,你們在車子裡等,我會盡早趕過去。」

    向東寧掛上電話,充滿了無力感地長歎一聲。

    「怎麼了?」

    朱採菱在車子裡等了一下子,雨勢雖然不大,但天氣很冷,她不放心他在外面淋那麼久的雨,忍不住下車看看,只見他站在引擎蓋前面咳聲歎氣。

    「不是叫你別下來了嗎?天氣這麼冷,一淋濕就容易感冒,快進去。」

    「還說我,你都濕透了,還冷得發抖呢,車子修不好就算了,快進來躲雨。」她伸手拉他,」碰觸到才驚覺他的體溫高得驚人,連忙摸摸他的額頭。「好燙,你發燒了?」剛剛那一握就覺得不對勁,原來他真的生病了。

    她冰涼的手掌覆在他滾燙的額頭上感覺好舒暢,她那充滿關心的表情更讓他打從心底高興起來。

    差點忘了還有這招苦肉計。這可是他在一月的寒冷天氣裡穿著一件薄T恤、不畏寒冷地喝冰水練成的感冒神功。

    只是練是練成了,不過症狀比預期的還嚴重,他從一早就覺得畏寒、頭痛、全身酸痛,淋了雨之後連喉嚨都痛了起來。

    「好像有點感冒,不過為了和你一起當伴郎伴娘,這點小病不算什麼。」漸啞的嗓音配合得剛剛好。

    「笨蛋!和我一起做伴郎伴娘有什麼了不起,你幹麼這樣糟踏自己的身體。」她輕罵他一聲,強拉他進後座,幫他脫了半濕的西裝,硬要他披上她的外套。

    看她穿著短袖低胸禮服在寒冷的天氣中微微發抖,他想也不想地推了回去,身為男人怎麼可以讓女人受寒受凍。

    「穿上,你已經在發燒,不能再逞強了。」她板起臉逼他。

    「那……這樣好了。」他披上衣服,一把將她拉進懷中,兩人緊緊依偎,互相取暖。

    她微微一驚,隨即柔順地躺在男人厚實的胸膛上。他的下巴輕靠在她的頭頂,滿足地聞著她秀髮的香氣。

    除了細小的雨聲、風聲,四週一片寧靜,彷彿宇宙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東寧,剛剛你說……用你的下半輩子來還……是什麼意思?」她羞紅著臉,小聲地問出含在嘴裡多時的疑問。

    「嗯……什麼?」

    終於抱到她,終於和好了,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卻不知怎麼地好想睡,直到聽見她的叫喚聲,他才趕緊睜開眼睛。

    看他難受,她也跟著擔憂。「這樣子不行,一定要馬上看醫生才行,你剛剛打電話給誰?他會馬上過來嗎?」

    雖然軍師特別交代,千萬別說不要緊,一定要裝可憐、裝死,盡量博取她的憐憫,但他實在不忍看她一臉擔憂,擠出笑容柔聲安慰她。

    「我還好,別緊張。我二弟很有辦法,他很快就會找到我們,不會有事的。」

    她又急又氣地哭了。

    他這麼在乎她,費盡心思討好她,為了她,連身體都不顧了。

    就算他曾經誤會過她,她也該看在他如此專情癡心的份上原諒他了,而她卻還在為了往事跟他爭執,為了自尊跟他僵持。

    難道還要再失去一次,她才學得會教訓嗎?她真是蠢到極點了!

    「別哭,我說個笑話給你聽。」他抹去她的眼淚,笑著說:「其實這次我又把事情搞砸了,本來的計畫是我假裝迷路,然後帶你到附近的花園別墅,那裡放滿了你最喜歡的白玫瑰,等你一高興,我就拿出戒指向你求婚……」

    「我答應!」玫瑰鑽戒固然浪漫,但絕比不上一顆真心。

    「真的?!」最後關頭竟然這樣輕而易舉地達陣,難怪他們說這招苦肉計是必殺技。

    「真的、真的。」她緊緊地抱住他,靠在那片失而復得的寬闊胸膛上放聲大哭。

    惱與恨曾追得她不知所措,最後她終於被他的真心感動,終於明白該緊抓的是什麼了。聚散離合、晴雨悲歡,兜了這麼一個大圈子,她終於再度回到他的臂彎。

    「我好高興。You  make  me  complete,漫漫人生,有你我才得以完整。」他感動地抱著她,感覺到終於找回失落半圓的喜悅。

    雨漸歇,雲漸開,視野也漸漸開闊。

    薄暮中,兩輛汽車在產業道路上走走停停,焦慮地在路邊的田里尋找,好不容易找到了目標,向南靖帶頭跑過去。

    「謝天謝地,我好怕天黑前找不到人。」

    看見救兵來了,向東寧和朱採菱下車,他指著跑過來的二弟說:「我不是告訴過你別擔心,我二弟一定有辦法找到我們的。」

    「厚,原來他就是你二弟。」朱採菱認出他就是安排車子的俊秀年輕人。

    看他們笑盈盈地相擁而立,不用想也知道已經和好了,向南靖高興地大聲叫好。「大嫂,以後我大哥就拜託你了。」

    朱採菱臉一紅,害羞地推開向東寧。

    「喜宴差不多快開始了,我們快去。」

    「等一下,你燒得很厲害,要先看醫生才行。」

    「診所的老醫生也會去吃喜酒,直接去那裡找他好了。」羅家親戚說明狀況。

    臨上車前,向東寧偷偷在弟弟耳朵邊交代幾句,向南靖先是一驚,隨即賊賊地竊笑。

    紅燈籠沿著交錯的電線高掛在頭頂上,喜宴在羅元鴻老家的四合院中熱鬧滾滾地擺開。

    鄉下人晚飯早早就吃,喜宴也早早開桌,村子裡的老老少少差不多全到齊了。

    「新娘來了。」

    小女孩們興奮地拍手,鄉親們也高興地鼓掌迎接新人坐到主桌,羅父、羅母笑得嘴巴都裂到耳朵邊了,年近三十的兒子終於也娶媳婦了。

    羅元鴻和余方好甜蜜蜜地坐上主桌,接受眾親友的祝福。遠遠看見半路搞丟的伴郎、伴娘終於回來了,他們也總算放心了。

    向東寧拉著朱採菱走到主桌前面,拿起桌上的酒,高舉酒杯,朗聲對整場的鄉親父老敬酒。

    「我先敬新人一杯,祝白頭偕老、永浴愛河。」

    他仰頭就乾杯,賀客們大聲叫好,親友團立刻幫他再斟上一杯。

    余方好小聲地問老公,「你們有安排這一段嗎?」

    羅元鴻看了爽快過了頭的向東寧一眼。「沒有,不過我有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余方好不懂。

    「你等著瞧好了。我覺得很抱歉,今天最大的明星應該是你,結果為了幫他們,搞得狀況百出,真的不好意思。」羅元鴻覺得過意不去。

    「沒關係,只要你一直看著我就夠了。」

    主桌下,新郎和新娘的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

    接著向東寧向主桌的親家公、親家母敬酒,羅家父母直誇副總裁夠意思。

    「東寧,不要這樣喝。」看他喝酒喝得這麼猛,朱採菱有些擔心。

    向東寧握住她的手掌,像舞者謝幕般地高舉過頭,興奮地轉了一圈,大聲地宣佈喜訊,「這位美女剛剛答應了我的求婚,選日不如撞日,乾脆今天就結婚,拜託大家當個見證人,見證我們的喜事。」

    結婚?現在?!真的假的?朱採菱整個人呆掉了。

    「好耶!」旁邊的鄉親大聲鼓噪,這種熱鬧可不是每天都看得到。

    羅元鴻給老婆一個「你看吧」的表情。余方好又驚又喜,興奮地拍手叫好。

    「找到了。」

    向南靖從屋裡找出結婚證書的空白備份,開心地送到哥哥手上。

    向東寧立刻簽上名字,殷切地送到朱採菱面前,請她簽上她的名字。

    她接過大紅的證書,結結巴巴地反問:「這是小羅和方好的喜宴,我們……這樣插花……也可以嗎?」

    「有公開儀式、再加上兩人以上的見證人就算結婚了。」熱心人士立刻跳出來說明。

    「快簽呀。」嘿嘿,只要她畫了押,就大功告成了。

    事情突然進展飛快,朱採菱有點跟不上拍子,一時回不過神來。

    「大嫂,我們一定會再補一個風風光光的披露宴,絕對不會讓你有半點委屈,今天你就先簽個字,讓他安心。」向南靖幫著大哥哄新娘子。

    「簽、簽、簽、簽……」

    現場氣氛沸騰起來,大夥兒興奮地拍手起哄,邊鬧邊催。

    朱採菱羞紅著臉看看四周歡心鼓舞的鄉親,回頭對上他懇切的眼神,她感動地在結婚證書上寫下她的名字。

    「現在我可以親吻新娘了嗎?」向東寧亢奮地大聲問。

    現場爆出一陣狂笑。

    「大哥,這又不是教堂結婚,沒有這一段啦!」向南靖笑彎了腰。「不過如果你想的話,我們是不反對啦,!」

    公開親吻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向東寧真的很想,於是他低下頭親吻他的新娘。朱採菱靦腆一笑,害羞地閉上雙眼,迎接他的雙唇。

    這個吻慎重而緩慢、綿長而溫存,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兩人才慢慢分開,深情凝望對方。

    一陣暈眩,向東寧往旁邊踉蹌一步,向南靖連忙扶住大哥。

    「我沒事,只是有點頭暈。」向東寧早就開心到忘了病痛了。

    「親那麼久當然會缺氧,缺氧當然會頭暈,來來來,我看看。」小鎮診所的老醫生上前察看病人的狀況,當下要他住院治療。

    插花新人跟著老醫生退場了,正牌的新郎官羅元鴻請鄉親們重新入座,他們的喜宴才正要開始呢。

    向東寧幽幽地從昏睡中醒來,茫茫然望著天花板。

    昨晚燒得厲害,昏昏沉沉地跟著老醫生回診所,之後的事他就記不清楚了,這一鼻子的消毒水藥水味提醒他現在人還躺在醫院。

    記憶再往前回溯一點,對了,他和她簽字結婚了,一想到這個,他的嘴角漾起得意的笑容。

    旁邊傳來一陣陣細小的嬰兒哭聲,向東寧納悶地轉頭看,這一看,他嚇得坐起,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

    偌大的病房中,只有他是男人,其它全都是女人,她們手上都抱著剛出生的小嬰兒,媽媽們親切地向他微笑點頭,笑容裡有一些忍俊不住的味道。

    用不著他開口發問—眼前的情景、床頭藥袋上都明白地告訴他答案——

    這裡是婦產科。

    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你醒了。」

    朱採菱穿著借來的日常衣服,拎著一個提袋進來,才剛坐下,看到他臉紅成那樣,緊張地摸摸他的額頭確認溫度。他羞赧地拉開她的手,指著藥包上那令他難堪得要死的三個字。

    「婦產科?!我可是個大男人,怎麼可以把我送到婦產科來?!」

    小鎮就這麼一間診所,雖然叫婦產科,其實也兼看內科,只是住院的多是產婦。

    她玩心一起,沒跟他解釋,反倒伸手向他討孩子。「對厚,你生的寶寶在哪裡?趕快讓我看一下,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旁邊的產婦被逗得哄堂大笑。

    他窘得臉發燙、頭冒煙,直接跳下床就要往外走。「我好了,我們走吧。」

    「你要穿診所的病袍回家嗎?」她笑著把提袋遞給他,早料到他醒了以後會迫不急待地逃走,事先就幫他借好衣服了。

    辦好手續,兩人手牽手步出診所。

    他指著停在門前的白色金龜車,納悶的問:「這不是南靖的車嗎?他人呢?」

    「他先回去打點事情,要我晚上見見爸媽和長輩。」說也奇怪,昨晚簽了字之後,她的心情變得篤定,就算是醜媳婦也不怕見公婆了。

    聽她叫得這麼順口,他好開心,接過她手上的車鑰匙,爽朗地說:「那還等什麼,我們快回去吧。」

    「今天我開車,病人乖乖坐好。」她搶回鑰匙,趕他坐到駕駛座旁邊的位子,他聳聳肩,乖乖聽話。

    車子駛離小鎮,輕快地飛馳在一片綠色原野之間。

    她笑著伸出玉指,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接著按開音響,熟悉的樂曲隨之響起。

    「人說情歌總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我說情人卻是老的好,曾經滄海桑田分不了……」

    「學我。」他忍不住大笑起來。

    她盈盈一笑,「猜猜下一首是什麼?」

    「是什麼?」

    「快猜啦!」

    「情歌那麼多,怎麼猜得出來?」

    萬里晴空,白雲飄飄,可愛的金龜車奔馳在優美的鄉間小路,隱隱約約可聽見車內傳出的音樂聲……

    「漫漫人生終於不必再等,不會感到彷徨,只要你在我身旁,OH,MY  LOVE,我要為你放縱我全部的愛……」

    車子突然停住,接著一陣震動,裡面的人手忙腳亂起來,哇啊,看來得忙一陣子了……

    【全書完】

    想知道向家其它兄妹的愛戀情事發展,請參閱舞櫻雪花園系列H46——

    *向陽逢春之一《野蠻博士嬌嬌女》,告訴你向家ど妹向北辰與考古博士王蠻前世今生的愛戀。

    敬請期待——

    *向陽逢春、之三《狡猾公子精靈妹》,看向南靖情海諜對諜的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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