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訪友的慕天秀才一進郡王府就看見躲在廊下的綠葉悄悄地對他招手。
「夫人被老夫人罰跪在祠堂前。」
「為什麼?」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還不是因為昨天的事,老夫人把錯全怪到夫人頭上,狠狠地修理她一頓,現在還罰跪著呢,你快去救她。」
一股氣冒了起來,慕天秀憤步朝祠堂走去,一進大門就看見江嫣紅一個人孤零零地長跪在石砌的廣場上,雙手捧著家法,高舉過頭,他心疼地拉她起來。
「起來,不要跪了。」
「不行,婆婆說要跪到那炷`過才可以起來。」
江嫣紅扁嘴甩開他的手,失去支撐,跪麻的雙腳一軟,差一點就要跌倒,他連忙扶住她的雙肩,轉頭看那插在階前的香。有沒有搞錯?竟然是一根又粗又長的貢香,要等這炷貢香過,前後也要兩個時辰,這存心是要她跪廢這雙腳,他具的火大了。
「不要跪了,有事我承擔。」
「你承擔?你當然能承擔,可是挨打被罰的全都是我。」
早上他一出門,婆婆就到屋裡叫人,叫到祠堂前卻不准她進祠堂,直接就在階梯前狠狠地訓示她,然後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這裡罰跪,她愈跪愈覺得委屈,一看到他來了,再也忍不住地發洩。
「你走開啦,人家都在怪我教壞兒子了,你這個樣子只會把我害得更慘,走開啦,不要你管啦——」
「你是我的妻子,也是因為我才被罰,我怎麼能不管?」他一把搶過家法,直挺挺地跪下,「要跪也是我跪,你不要跪。」
向來心高氣傲的他竟然為她跪下,她心中一陣感動,忍了好久的眼淚滾了下來,分不清是因為委屈難耐,還是感動流淚。
「如果你娶了齊國公主,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我不必在這邊被刁難,你也不必跪,為什麼不讓我回家鄉?為什麼要強娶我?」她哭得淅瀝嘩啦。
「這還用問嗎?我喜歡的是你,不娶你娶誰?」慕天秀理所當然地回答,不捨地伸手幫她抹去眼淚。
「你當然喜歡,你喜歡捉弄我、喜歡輕薄我,哪有人像你這樣無賴……嗚……」江嫣紅推開他的手,哭得更厲害了。
看她哭個不停,他有些亂了手腳,「我承認我是做了一些蠢事,那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情不自禁呀。」
「喜歡我什麼?我長得沒石榴好看,家世也比不上齊國公主,年紀不小,脾氣又壞,一天到晚和你抬槓,這樣你還喜歡呀?」
「喜歡,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深深的笑意由他的眼底、嘴角漾出,「我喜歡跟你說話,喜歡聽你彈琴,更喜歡和你合奏,喜歡看你生氣找我算帳的樣子,喜歡你不好出息思看著我的表情,更喜歡……」
她怔怔地看著他,濃睫上還掛著淚珠,但眼中的委屈像雲煙一樣四散無蹤。
看他一臉陶醉,好像說的是某個絕世美女,而不是她,每聽他說一次喜歡,心就跳一下,胸口裡甜甜熱熱的東西又膨脹一些。
「更喜歡什麼?」
他笑得好曖昧,「吃你。」
「討厭,老是不正經。」她臉紅地輕罵一聲。
「你當然不是侍妾,因為你又沒侍寢過。」他繼續逗她。
「還好、還好,不然就被罵得不能還口了。」江嫣紅重新跪下,但這次跪得心甘情願,她不要他一個人跪,她要陪他一起跪。
他也不再堅持叫她起來,兩人並肩跪著,他開始說起小時候頑皮被處罰的偉大事跡,輸人不輸陣,她也誇耀起某個野丫頭縱橫街坊的傳說。
聽見祠堂圍牆內傳出笑語聲,慕天恩納悶進去,看見跪著的不只江嫣紅,還有弟弟,他好詫異,踱步到他們跟前。
「母親教訓不懂事的妾,堂堂的侍郎竟然也跟著跪,寵妾也不是這種寵法,傳出去你還要不要做人?」
慕天秀不以為然地哈哈兩聲,「夫妻本是同林鳥,妻子有難,做丈夫的怎麼可以袖手旁觀?」
江嫣紅心中又是一陣感動,到今天,她終於完全相信他的夏心誠意。
「說得好,因為下一句是『大難來時各自飛』。」幕天恩挑釁地嘲弄。
慕天秀靜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著大哥片刻,語重心長地慨歎一聲。
「大哥,你打從心底愛過一個人嗎?誰都好,你愛過嗎?不然你的心怎麼會這麼冷?」
這話像當面甩了慕天恩一個大耳光似的,一向蒼白的瞼難得地氣到醬紅,在這人人敬畏、稱羨不已的宣城郡王頭銜下,其實他是很孤獨、很無聊的,和手足處得不好,沒啥朋友,部下怕他,也沒有貼心、懂他的女人,被看穿軟弱的他惱羞成怒地踢翻香爐。
「阿秀,你愈來愈放肆了——」
「多謝大哥開恩。」香爐被踢飛了,他就當貢香過了,理所當然地站起來,順手就把家法交給大哥,扶著妻子,大搖大擺地出了祠堂。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她還是有些擔心,那種陰陰的人最難搞了。
「有機會就溜,不然還真傻傻地跪呀?」
「說的也是。」
看她一拐一拐地走著,他蹲下,雙手負在身後,「我背你。」
「我還走得動……」光天化日之下,讓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兩個手掌扇了扇,「上來。」
害羞的雙眼在林蔭夾道的路上溜了一圈,確定沒有閒雜人等,江嫣紅才羞羞地趴上他寬闊的背,他開心地背起她,心情愉快得像天上飛翔的雲雀,不時回頭看她,她靦腆地垂下雙眼,原本扶在他肩頭的一雙手悄悄地環住他的脖子,額頭輕輕靠上,連心一起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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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二更,江嫣紅在床上輾轉反側,終於下床,點亮臘燭,坐到明月一般閃爍著清冷光華的銀鏡前,重新理好睡亂的衣衫和頭發,羞羞怯怯地下樓。
慕天秀吹了燈,正打算睡下,聽見門外的腳步聲,他開門看看,只見幽暗的樓梯口悄然獨立一位素衣佳人,他關心地過去。
「怎麼了?作惡夢了?還是腳還疼?」
她沒有回答,嬌嬌怯怯地伸出小指輕輕地勾住他的小指,緩緩地牽引著他,一階一踏地上樓。
他驚喜交集地隨她上樓,一踏進二樓寢房,一雙剛健的手臂便迫不及待地環住纖柔細腰。
「把燈吹了!」她害羞地指指銀鏡前的燭光。
「不,我想看清楚你。」他拿起臘燭,一一點亮矗立在寢房四個角落的鑾金燈樹,繞行的時候他的視線不曾離開過她,看她亭亭玉立在燈樹交錯掩映的夢幻光影之中,美得跟天女一樣。
她的心愈跳愈快,嬌羞不已地看著俊俏郎君朝她走來。
慕天秀輕輕捧起她那喝醉似的酡紅臉蛋,親吻那柔嫩櫻唇。終於,她終於肯讓他碰了,他好高興。
江嫣紅羞怯地垂下濃睫,任他恣意憐愛,唇間的浪漫交融激得她也漸漸大膽起來,不再只是被動地接受,放膽抱住他剛健的體魄,熱情回吻,釋放愛意。
兩情相悅,這就是他想要的,火熱的舌尖穿過貝齒,吮弄那甜潤的舌兒,愛意從廝磨的舌尖傳達給心愛的她。
唇與唇、舌與舌交纏融合,做著只有至柔之物才能表達出的俳惻纏綿……她覺得有些發暈,卻又捨不得停下……
四片唇終於分開,她喘不過氣地靠在他寬闊的胸膛嬌喘不已,直到此刻,她方才領會到男女情投意合的絕妙滋味,剛才所感受到的濃郁激烈仍然令她深深震顫,甜蜜笑意從嘴角逸出。
「高興嗎?」
「嗯……」
「我會讓你更高興的——」慕天秀將她抱起,頑皮地轉圈圈。
「放我下來,我頭暈了……」她嬌暝輕罵,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跟著他跌躺到床上,她不止臉紅,連耳根子都發燙了。
他纖長手指穿進她的發裡,輕柔地梳理,在她的耳朵邊柔聲低語,「來不及了,我這輩子已經放不下你了。」
她情深動容,願意為他拋下矜持,願意給他一切……
四片唇再次交纏在一起,比之前更加火熱,交疊的胸膛中兩顆心像是想要撞進對方胸膛般的狂跳,他伸手解開她的腰帶,退下她的襦衫,一片凝脂白玉般的肌膚裸露在他的眼前。
「夫人你真美……」他雙眼發亮,驚艷贊歎的視線隨著熱情難捺的大手四處游走。
「夫君也……」她羞顫顫的手指大膽地解開他衣服的系帶,情不自禁地撫著男人結實精瘦的胸膛。
「呵呵,你可真大膽。」他興奮地甩開衣衫,抱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額頭抵著額頭,溫柔廝磨,一雙大手爬上她光裸的背,細細呵護。
「……我連欺君大罪都敢……」烙鐵般的熱度直透肌膚,她覺得自己像著火似的燒了起來。
「是呀,你就會欺負夫君,先是把我騙得團團轉,想愛又不能愛,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好不容易娶進門了又不准我碰,你知道我忍得多難過嗎?今天我要全部討回來。」
「……你想怎樣?」
「我想吃了你——」
他真吃了她,張口輕咬她圓潤的肩頭,她驚呼一聲,他更開心地輕囁吮吻,火熱的唇一路滑下,在她背後忙碌的手猛然抽回到她的胸前,扯掉抹胸,捧握住她的渾圓柔軟。
她無力地閉上眼,感覺到一雙翻雲覆雨的手時而輕柔、時而粗蠻,混雜著快感的奇異疼痛像電流一樣流竄全身,一波強過一波……
他褪去所有的衣物,偉岸的身軀覆上雪白滑膩的嬌體,男人的至剛抵著女人的至柔,在潤濕的花徑前幾番廝磨,然後亢奮挺進——
兩腿間一股炙熱的疼痛撕裂了她,她疼得拱起腰肢、仰起頭,他萬般不捨地托住她的後腰,愛憐地親吻她的淚。
她喘著氣,感覺到與他結合為一,濃濃的幸福盈滿了她,難怪大家這麼大驚小怪,原來男人和女人相愛是如此深刻入骨、人魂。
兩具身軀開始激情律動、火熱交纏,在身體的深處、靈魂的深處碰撞出一陣又一陣的燦爛煙花……
燈樹上的臘燭愈燒愈短,雕花格窗慢慢透白……
江嫣紅睡意尚濃地睜開雙眼,看見枕前一張微笑凝望著她的俊臉,她紅了臉,拉好被子蓋好滑出被外的身子。
「還早,再睡一會兒。」慕天秀貪婪的手指滑進被衾之中,昨晚翻雲覆雨的歡愉還滿滿地留在心裡,這個女人終於完完全全地屬於他的了,早上醒來看見她睡在身邊,心中頓時充滿了踏實的滿足感。
她被搔得有些癢,輕聲呵笑地拍開頑皮的手,他愈趕愈近,最後伸手抱住她,親吻她的額頭,她笑著將臉埋進他溫熱胸膛中,濃得化不開的甜蜜包圍住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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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前擺起了盛大喜慶的壽宴,受邀的皇親國戚、文武百官依序向喜逢壽誕的皇太後祝壽,齊祝太後千歲,皇太後欣喜地接受巨子們的祝賀。
齊國公主坐在皇太後身邊,不時高興地拉著祖母看宴會間的表演,祖孫倆開心得不得了。
公主一瞼得意地瞥向底下的宣城郡王兄弟,她特別私下吩咐慕天恩,不准讓慕天秀帶那個賤婢來,侍妾就是侍妾,上不得正式場面,更沒有資格進皇宮,最重要的是她怕慕天秀當著大家的面承認那個賤婢是他明婚正配的夫人,那到時候她就沒機會扳回一城了。
「大哥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別好。」難得大哥一整天都沒有出言諷刺,慕天秀覺得奇怪。
慕天恩淺淺一笑,「今天是皇太後壽誕,普天同慶,薄海同歡,我當然高興了。」
慕天秀哈哈兩聲,才不相信這番鬼話。
壽宴結束後,宣城郡王兄弟跟著文武百官離開皇宮,就在宮門前,一個老太監叫住了兩人。
「郡王,皇太後想借令弟一用,請侍郎大人隨老奴去。」
慕天秀望向兄長,這種喜慶場合很多官員都帶著元配夫人同行,他本想趁此機會帶著江嫣紅公開亮相,也好斷了公主的糾纏。
很不巧的,一大早母親就身體不適,硬是要她留下來,做人子的怎麼可以不讓媳婦照顧婆婆呢,只好一個人跟著大哥赴宴,現在才知原來事情不是表面那麼簡單,一股怒氣緩緩升了上來。
「正主兒是誰你該想得到,我不過順手幫個小忙。」慕天恩幸災樂禍地說道。
「如果你不幫這個忙,也許這一趟我就不必去了。」
「那就不好玩了。」
怒氣爆發,慕天秀道:「要玩你自己玩,我們馬上回藍田。」
「現在你哪兒也不能去,還是你想抗旨?」
抗旨可是大罪,他再魯莽也不會笨到自找死路,更何況現在他是有妻室的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車性而為了。
「侍郎大人,這邊請——」老太監忍不住催促。
慕天秀忿忿地瞪了哥哥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老太監走了,慕天恩腳步出奇輕快地離開宮門。
回到郡王府,慕天恩立刻將江嫣紅叫到跟前。
「馬車幫你准備好了,你馬上回藍田,沒有我的允許,不准離開別業。」
江嫣紅嚇了一大跳,一雙眼睛溜了一圈,沒看到丈夫的身影,著急地追問。
「他呀,現在正和齊國公主一起風流快活呢。」
「郡王說笑了。」她不相信地輕笑一聲。
沒嚇到她,慕天恩覺得掃興。
他討厭這個女人,因為她跟弟弟太好了,好像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懂了對方的意思,不管他和母親如何為難,他們似乎也不怎麼在意,要不隨便應付一下,要不就一起受罰,這讓他很不痛快。
有一晚—他忍不住偷偷跑去他們的院落偷看他們私下獨處的真實情況,隔著窗扇,看見他們邊斗嘴邊說笑,說到高興處,兩人開始動手動腳兼動嘴,一陣親密才後,兩人吹燈上樓,黑暗中,他怔神許久,嫉妒無情地啃蝕著他空洞的心。
人家說求知己難,求知己於妻妾更難,為什麼弟弟可以輕而易舉就得到紅粉知心?為什麼弟弟什麼都有,他卻什麼都沒有?為什麼上天這麼不公平?
當公主悄悄捎來書信,他多少猜出公主打的是什麼算盤,乾脆就順水推舟,倒想看看弟弟這次還能有什麼辦法。
「我不說笑。」慕天恩瞇了瞇眼,看著到現在還信著弟弟的女人,緩緩地,嘴角浮出一抹扭曲的冷笑,「也難怪你不知道,皇太後最寵齊國公主了,她老人家怎捨得心愛的孫女兒受委屈,這次由太後出面作主,你想他能抗旨不從嗎?」
江嫣紅驚覺事態嚴重,臉色倏地慘白。
「為免難看,你還是乖乖回藍田吧。」
「我不要,我要在這裡等他回來。」江嫣紅柳屆一豎,一臉堅定地看著大伯,真想狠狠地用他幾巴掌,看能不能打醒這個一天到晚為難手足的大笨蛋。
「這可由不得你。」慕天恩不快地抬起手,「來人呀,把她丟上車,不到別業不准停車。」
兩個隨扈上前抓住江嫣紅,將她丟上在外庭等著的馬車,馬不停蹄地奔往藍田別業。
江嫣紅好氣、好急,卻又無計可施,眼看著長安城愈來愈遠了,難道他也將離她遠去了嗎?
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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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池畔的芙蓉苑是皇家游玩作樂的行宮禁苑,沿著水岸廣建台殿樓台,春暖一化開時花卉環繞,煙水明媚,風光美極了,即使像現在的冬天,依舊景色宜人,但慕天秀卻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
被帶到紫雲樓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別說皇太後,連那個最煩人的齊國公主也沒出現,眼看天色漸漸變暗,他也漸漸沉不住氣了。
「公公,請問……」
「請侍郎大人靜心等候,等太後處理完宮中的事情就會移駕到此,其他的老奴一概不知。」老太監打斷詢問,官腔十足地回答。
慕天秀不快地瞪了他一眼。
不久之後,太後終於駕到,慕天秀大禮迎接,一抬頭看見公主那張嘻笑得意的瞼,他忍不住在心裡臭罵。
太後坐下,有些不高興地看著慕天秀,手一抬,旁邊的宮女送上一盒時繪漆盒,在示立息下,他打開盒蓋,裡面是全新的文房四寶,他不解地回望。
「哀家想借用一下侍郎的文才,請你寫一篇能讓哀家開心的文章。」
「請恕下官愚昧。」
「是愚昧。」皇太後語帶責備地說:「難道皇家女配不上你這個郡王府侍郎嗎?也不想想郡王的榮耀是誰給的。」
「下官惶恐,是下官配不上金枝玉葉。」他拱手齊眉,遠在手下的眼睛偷偷地瞠視一臉有恃無恐的刁蠻丫頭。
公主可樂著呢,哭鬧了一陣子,祖母終於肯為她出頭了,這事在宮裡不方便,所以就到芙蓉苑來,嘻嘻,這次無論如何他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哼,說的倒好聽。」責罵幾句出氣,太後的臉色漸漸和緩,「算了,人總有做錯事的時候,只要知錯能改就善莫大焉了。」
改?叫他改「嫁」嗎?這他可不依。
「稟太後,下官已經娶妻了。」
「那又如何?小小一個賤婢,哀家止目為她討份休書就算是抬舉她了。」太後怒拍扶手。
仗勢欺人也不是這個樣子,他氣得想回嘴頂撞回去,站在太後和公主後面的盧雙燕連忙搖頭搖手,要他忍一時之氣,保百年之身,他這才稍稍忍下幾乎要爆發的怒氣。
「祖母您就別氣了,他也不笨,不可能想不通的。」公主幫祖母順順氣,得意地看著連話都不敢回的慕天秀。
「你就待在芙蓉苑裡慢慢想,要是敢擅自離開的話,視同抗旨,哀家嚴懲不貸。」如果不是心愛的孫女兒非他不嫁,她馬上降旨嚴懲這個不識抬舉的少年。
「起駕回宮——」
公主趾高氣揚地攙扶祖母離開,盧雙燕行經慕天秀面前的時候沒有出聲地說了一句話,公主機警地回頭看,她立刻神色慌張地跟上去。
「可惡——」
慕天秀發不出來的怒氣往身邊的茶幾發了下去,咱的一聲,紅木幾桌震成碎片,紛飛落地,旁邊的太監與宮女們嚇得紛紛走避。
他絕不寫休書,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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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雪紛紛,江嫣紅獨立中庭,她的心也跟雪花一樣飄搖無依。
「哎呀,小姐,你這樣會凍著的。」
米貝連忙跑去把她拉進屋子,送飯菜進來的江母心疼地摟摟凍僵了的女兒。
「三刀還沒回來嗎?」她心急地問。
「應該就快回來了吧。」米貝怎麼想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前天晚上,小姐硬是被郡王府的馬車給押了回來,而姑爺就這麼沒了音訊,魯三刀一聽,氣得連夜上京打聽消息,到現在還沒回來,大家都等得好著急。
「你要想開一點,對方來頭這麼大,誰也拿他們沒有辦法—怪也只能怪咱們命苦了。」汪母認命地歎一聲,捨不得地哄勸女兒多少吃一點東西。
江嫣紅櫻唇抿緊,她沒辦法想開,也不要認命。
一匹快馬奔進別業,門房接過馬匹,魯三刀快步奔進大廳,引頸期盼的江家三口立刻迎了上來。
「夫人,俺回來了。」魯三刀趕路趕得氣喘吁吁,胡子邊緣還結著冰霜呢。
魯三刀再笨也知道不能去宣城郡王府打聽,既然是太後、公主干的好事,當然就得找和皇家有關的人,於是他去找二公子的好友、同時也是貴為皇室宗親的李琅,由他到宮裡打聽,終於知道慕天秀此時被太後軟禁在芙蓉苑。
「軟禁?他們連侍郎大人都敢關?」米貝不敢相信地大叫。
魯三刀哈的一聲,「想也知道,二公子一定不肯點頭,對方又得罪不起,所以就僵在那裡了。」
「我要去找他。」終於得知夫君下落,江嫣紅迫不及待地想去見他。
「芙蓉苑是皇家禁苑,不是普通人進得去的地方,要是被那個不講理的公主遇上,你會被打死的。」去過京城的米貝知道這個地方,趕緊攔住沖動的小姐。
「紅兒,你別去送死……」江母嚇得臉色蒼白,也幫著勸阻女兒。
這幾天江嫣紅眉宇間揮之不去的郁悶消失了,此時,她的眼眸中閃爍著清澈的光芒。
「我要去,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搶走我的夫君,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不答應,我不要什麼事都不做地坐在這裡等,我要去找他,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說的好。」魯三刀贊賞地點頭,用力地拍拍胸口,「不是俺吹牛,皇宮大內也許沒有辦法,但像芙蓉苑那種行宮別苑,守衛到處都是漏洞,要潛進去還難不倒俺,俺一定負責把夫人送到二公子身邊。」
江嫣紅昂揚起頭,這就要去搶回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