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待明,曉將破。
慶熠惺忪著一對綠眸,微微張望這粉色的床帳和身上素錦面的羽絨被。
宿醒未醒,頭疼欲裂。這裡……是哪兒?
這不是他的房間。
慶熠疲累地閒闔雙眼。回想昨晚,自己是在酒樓爛醉一場沒錯;那麼,八成夜宿酒樓了吧?此處,該是間廂房。
身體前所未有的疲勞,則是出自於夜裡狎玩了一個妓女,這他倒還記得。醫書有雲:「醉以入房,欲竭其精」,真是一點也沒錯。
才欲翻動身子,即發現旁邊還有一副暖熱的嬌軀,緊緊蜷靠著他的身側,想必便是他昨夜胡來的對象。
他想不出這女子清晰的樣貌,但猶記自己捧著她的臉,不僅直把她看成了玉緋雪,還脫口稱這女子「好象她」。
好象那個……他絕對碰不得的夫人……
慶熠勾唇苦笑;蠢啊!
誰會知道他這個連中三元的高才,竟也會為著私心情愛,愚蠢到這般田地?
頭疼、口干、喉澀,他從床鋪內側越過女子下了炕,從地面隨意抓起件外衣套上,到桌前替自己斟了杯茶水潤喉。
偶一回首,他剎被床幄內的景況駭住了。
素錦被面上點點殘紅,是怎麼回事?走近,以指尖輕觸,發覺尚未完全干涸,他索性揭開羽被看個究竟。
焉知被下的風光,更是懾人!
攤攤還濕潤著的血跡散布在褥墊上,女子一雙並攏的大腿,甚至有絲絲血痕縱橫著。
雪白的女體上,處處烏紫淤青,嘴唇腫脹略紫,甚至下顎至咽喉也有未擦去的干紅血跡;而臉龐的淚痕就算干了,仍明白可見……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暖和的羽衾被掀開,炕上的人兒不適地冷醒,緩緩抬起俏臉蛋,羞澀地眨動長睫看向他。
「你……是你!」慶熠震驚至極,跟蹌後退了幾步。
軟褥上那渾身是傷、一絲不掛的女子,居然……就是她!
是玉緋雪!
不,不對!這兒該是酒樓,怎麼可能……
揉揉眼,玉緋雪強撐起半身,拉過錦衾另一邊遮蔽光裸的身軀。「三爺……」下體火燒般的裂痛,隨著身體一同蘇醒,再次狠狠蹂躪她。她禁不住微微顫抖,黛眉緊緊顰蹙。
一會兒,慶熠才勉強問出口,「昨晚是……你……跟我……」
她輕輕頷首,怯生生地望著他,「你昨兒個晚上醉了,闖進我的房,奴才拉不住你……」
她不懂,他為何如此驚愕?他倆是夫妻,發生的事合情合理啊!雖然很痛
苦難受,但既為理所當然,她可以為了他忍耐;他為什麼卻一副萬不甘願、不想承認的模樣?
她對他,當真那麼不值?
「不!我怎麼會對你……不!」心跳狂驟得似要蹦出口,慶熠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會做出野獸般的行徑。
天啊!貪杯誤事,他當真因為多飲杯中物闖出大禍,做出令人發指的獸行了!
眼前景象,解釋得再明白也不過;他就是喝醉了,然後硬闖入她的房間,強暴、強占了她的身體,且令她受了傷!
「三爺……」玉緋雪眼眶泛紅,顆顆晶亮的淚珠快速滾落。
為什麼要說〔不」?只因為醒來後,發現她不是他要的人?
可他的妻是她,不是嫣蔻啊!
她想靠近些跟他說話,無奈稍一動彈,疼痛的火炬便焚得愈烈,身體顫抖得更厲害,她只得僵在原處瞅著他,哀哀淌淚。
覷著她,慶熠臉色鐵青。
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全是對他暴行的控訴;顫搖的瑩白軀體上,一處又一處淤痕,在在都說明了她這嬌弱的兔子,是怎樣慘遭他的狼爪!
這是他做的……他做的!他不但糟蹋了她,也摧毀了自己和皓琰的約定!
他驚惶搖頭,想搖掉眼前既成的事實。
「不……不——」一旋身,邁開頎長大步,他飛快地沖出了房間。
「三爺!三爺……」玉緋雪沉困在榻,眼見姿偉男子一去不回,她蜷伏被褥間,慟哭失聲。「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
即使兩人關系已成定局,他仍拋下一個「不」字,兀自而去,棄她不顧。
道不出的錐心刺痛,是決意自動獻身後,唯一獲得的結果。
枕上淚跡方干,她再次濡濕……
××××××
玉盤掛高空,順應天道盈缺,星兒幾番眨眼,即已轉至下弦月。
月明星稀,一個難得沒有降雪的晴冷夜,慶熠獨在小院落的房前走廊,斜倚憑欄而坐,默默遙望僅十數步之距的對房。
從那裡頭流洩出——箏聲,清揚丁玲,誘人凝神聆諦,潛心品賞琴音之美。
能如此巧妙撥弄琴弦,流暢彈奏高超名曲者,必是玉家的才女千金吧?
那場「意外」後,已經半個月過去,玉緋雪將自已鎖在閨房裡,一步也不出。若非還有貼身侍婢按時端送三餐、入內捧出換洗衣物,他真幾乎要以為對房已經人去樓空!
他對她做出那種可怖又可恨的暴行,她因恐懼而不敢相見,也是正常的。
這些日子裡,他依舊早出,專心朝政;晚歸,待在詠孤齋內處理公務,或者練字、作畫、看書、打拳。表面看似一如往常,只是他與玉緋雪之間的相處,降至冰點以下而已;但生活步調實際傾斜失序的程度,他自己最明了。
尤當朝堂上面對皓琰時,一股源自心虛的尷尬、僵硬,總引來皓琰關心追問;他幾乎無法招架,幾次要將實情脫口而出,終又吞回腹裡埋藏,好難受呵!
除此之外,就連他所吃喝的飯菜、茗茶,也跟著變了樣!
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己愁得「食不知味」,安吉子先是緊張地以「廚子病了」為解釋,他不耐煩地催促趕緊幫廚子找個好大夫,未料安吉子又言「廚子不願意請大夫看診」。
生病不願就醫,哪有這麼莫名其妙的人?一再追問之下,安吉子才和盤托出了令他極度訝異的內情——
玉緋雪,居然就是那個日日照顧他三餐、點心,手藝深得他意的大廚?
一個學士府的千金大小姐犧牲若此,她到底打得什麼算盤?
「夫人對您很有心吶!每天起早貪晚,忙進忙出地給您打點張羅,從沒說辛苦……這些天夫人身子有恙,偏不止目請大夫看診,爺也該表示一點心意啊……」
安吉子當時如是說,語音裡既敬惜夫人的勤勉慧心,也些微抱怨主子的規避態度。
得知她身有病恙,他何嘗不想慰問關懷?
幾日前,老四慶暖剛從廣州談完買賣,回到北京特地上門拜見新嫂子,卻不得見。這個一肚子壞水的花花公子,馬上就自編一堆什麼「不懂憐香惜玉」、「玩得太過」的情節,用讓人揍不下手的迷人笑容當防護,狠狠調侃了他一番。
不過臭老四雖然惹人生氣,倒也算有心,給了瓶名貴藥膏,指名對「某類傷」有立即特效。
可他要怎麼拿給需要的人呢?
玉緋雪整個人封閉在屋裡,足不出戶,甭說他見不著她,就連貼身丫鬟春兒都出於護主心切,對他是敬謝不敏、凶猛異常,恨不能把他剔除於視線三丈之外!
忽地,他瞥見對門打開。
是侍婢要歇下了。春兒退出後將門攏緊,轉身望及姑爺,冷漠地稍稍福一下身,贈以「離我家小姐遠一點」的白眼,隨即離去。
對房燈光未滅,琴聲——不斷,靜夜裡傾聽,出於撫琴者的哀傷心緒,藉由箏弦款款低吟而出,幽幽傳送孤寂冷煞之情給聽者,如泣如訴……
悲涼的惆悵感渲染開,慶熠不禁憶及那回在梅樹下,一對水靈烏瞳中泌流出的淚,淒憫哀惻,是他所見過最閃亮的五彩水晶,每一顆都珍貴。
她的瑩淚傳達給他的不是悲傷、不是同情,而是只有兩人才能意會的情感,一種……能治愈舊傷的安慰。而那,是只有她和他,才能了解的傷。
彈奏著如斯淒美哀艷曲調的她,可也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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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弦、懸手、輪抹,纖細的素指以銀片義甲為鞋,靈妙地在弦上漫舞,踩踏每一絲瑩弦,頌唱婉轉悠揚。
歷經無法下床的裂疼及難以走動的刺痛後,這些天身體好不容易平穩康復,玉緋雪才有氣力到琴桌前撫琴,聊舒身子骨。
這陪嫁過來的箏,已許久未承彈弄,音韻有些荒腔走板,使原本略帶傷感的調子,無出息成了嗚咽之音,聽入耳裡,卻意外符合她此際的心境。
對箏一歎,秋眸雖是望著琴弦,心思卻飄飛不在。
依春兒所言,這十來天裡沒了她,慶熠也照常過日子,得見她先前以為滲入他的生活便能掌握他的人,純是自作聰明;而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多此一舉。說來,實在難免教人心傷……
驀聞有人輕輕叩門,她不假思索,頭也不抬地應道:「進來。」
門外人進了房、闔上門後,便不見動靜。
她隨意淡問:「春兒,怎麼還不歇?」
屋內僅聆琴曲回蕩。良久,一聲醇磁的男音方響,「是我。」
是他!玉緋雪乍驚而重重錯撥一弦,梁上繚繞的音符與不相稱的怪音相互碰撞,產生不協調的詭譎之感。
她站起身愕睇立在門前的男子,雙方目光交接於凝結的沉默之間。
稍頃,像是悟及什麼,她按住箏弦,迫使細碎未止的餘韻嘎然全噤,爾後低下頭言道:「對不住,我一時疏忽,吵擾三爺安眠。我不彈了。」她將指尖的銀片義甲一片一片摘下。
十多天不出戶,仙靈芙渠蒼白了些、憔悴了些;慶熠頓覺說不出的心疼,也無比愧疚。「我不是為此來為難你的。只是有些事,不說明白些,不成。」
在小院落中庭蜇步了幾多日,他終於下決心冒著惹她驚聲尖叫、恐懼攆趕的可能,入房同她一敘,好把兩人的心意談個清楚。不過幸好,她看來很冷靜。
「什麼事?三爺不妨直言。」
「頭一,我為那晚酩酊荒唐傷了你道歉。」
玉緋雪柳眉輕揪,心緒微擰地瞟了他一眼,低語:「那已經沒有關系了,三爺毋需自責。」
對她而言,那宿的事,乃成為夫妻的事實證明;而他,只當是荒唐一醉的鬧劇?
「沒有關系?」他真不敢相信,「我對你做出那種事,你將來到了皓琰身邊,要如何面對他?」
老天爺!玉緋雪真想拿支廚房的勺子敲醒他!她對他這般掏心掏肺,可為什麼這男人卻這麼笨?虧他還是個一甲狀元!
「三爺!我給你的,是絕對清白的身子,現在完完全全是你的妻子,從今爾後也只跟你,絕不和貝勒爺有半點瓜葛!請你別再提什麼要把我送給貝勒爺的事可以嗎?除非……」她咬咬唇,「除非你是要拿我向貝勒爺換取前途平順、官運亨通……」
「鬼扯!我怎麼可能賣妻求榮!」慶熠斷然否決。「但你要因失身於我,而強捨與皓琰的感情,終身委曲求全嗎?」
「三爺!怎麼你到現在還看不出我的心意?」噢,她真想哭!「我不想跟
貝勒爺,也不愛貝勒爺……我真的不愛他呀!」
她信誓旦旦,他則狐疑攢眉,「可皓琰來的那天,我瞧見你和他……」那扯碎他平靜生活的一幕,興許永世都難忘。
「那不是真的!是誤會……」皓琰果真害慘她!「那天我肚子犯疼,貝勒爺只是扶我一把而已。真是誤會……」玉緋雪說了個小謊。雖與事實不合,但終究都是誤會,這才是她想讓慶熠知曉的。
「皓琰卻說,是你見著他,喜極而泣了。」
「他說謊!他說的不是真話!」蓮步盈移,她慘白了麗容奔至他面前,焦急地拉住他的衣袖。「三爺,他真是說謊,請你相信我!求你相信我……」她低頭流下衷心誠摯的眼淚,渴祈他的信任。
久久,男子不發一語;期待的回答,大抵是永遠也等不到了。
她灰心地放開手,後退幾步,淚成串串斷線晶珠。「三爺若真不要我……可以休了我;但請不要侮辱我。一女不事二夫,這道理我還清楚,若離開無非園,佛門必將是我唯一去處。我會削發為尼,長伴青燈,從此再不跟任何人有牽扯。」
淚晶落入慶熠心湖裡,漣漪波蕩回旋,連綿不斷,動搖了他整個世界。
「我聽安吉子說,你每天幫著打點我的事,這……又為哪般?」他想要一個能夠讓他不再猶疑的答案。
「為了盡心伺候我的夫君,盡身為妻子的職責。」
「只是如此,沒有別的?」不,這不夠,他需要更強力的理由。
「有。」昂眺他一雙璀璨碧翠,懾服於夫婿絕倫的俊魅,玉緋雪含淚帶笑,笑容淒艷楚絕。「全都為你。因為我真正愛的,是你。」
「緋雪……」他聞語一震,陰霾許久的心谷,頃刻撥雲見日。展開臂膀,他無二話地將嬌弱人兒緊擁入懷,胸口滔滔漾著得償宿願的感動。
意外墜入寬厚溫暖的懷抱中,玉緋雪受寵若驚,順服之外,別無所措。
這是第一次,夫婿毫無顧忌地接受她、貼近她。
「你所做的一切都明白告訴我,該相信你的,是不?我相信你了。」雖還不能作出愛語承諾,但心坎深處對玉人兒萬般憐寵,卻是千真萬確。他願意嘗試從建立信任開始,敞開襟懷,慢慢讓她進駐。
如果她真該屬於他,那麼就由他來懇求皓琰,給他一次公平吧!
他的話語,讓玉緋雪剎那間直覺先前所有的辛勞、委屈全都化為零,也全都值得了……
了解,就始於此時。桎梏終於解開了!淚水撲簌奔流,濡浸了慶熠的前襟。附耳於他扎實的胸膛,即使隔著厚重襖褂,仍可聽聞他強快的心律,應和著她相同的澎湃。
「對不住……那一晚,那樣傷害你……」大手搓揉佳人一頭細柔烏絲,他再次道出徹底的疼惜,「一定也嚇壞你了,所以這些天才關在屋裡不想見我,是不?」
她微微擺首,細聲應著,「這些天不出門,一是因為實在太疼了,我下不了炕;另一是因為……你說不要我,害我傷心地想,你不會想看見我……」
「我說不要你?什麼時候?」他壓根不記得自己有說過這種話。
「那天你醒來以後發現是我,一直說『不』,不就是說很不想要我嗎?」她秋水哀怨地仰望他。
「那是……唉,傻瓜!」把幽香的螓首又揉入懷,他嗓音低柔地解釋,「我是『不』願意這樣粗魯地傷害你啊!我一直想要你,想極了!但與其用那麼魯莽的方法侵犯你,我寧可不要。」
他要她!他說了要她!玉緋雪瑰唇優揚,心裡又暖又甜。「不過,那都是夫妻該做的呀!我已經不要緊了。」
慶熠俯首,鼻尖輕摩玉人兒如雲黑發,微笑輕呢,「夫妻間不該是那樣的。那只能稱侵犯,是傷害。」
揚起小臉,她完全不解,「不然該是怎麼樣呢?我們那樣還不算是夫妻嗎?」明明該發生的一樣也沒少,他攻占她了,而她也落紅落了滿床,還有哪裡不對?
「真正的男歡女愛,我會從頭細細教起,你……願意學嗎?」將水嫩芙容捧在手裡,她桃灩灩的唇招惹著他的目光和品嘗的念頭。
玉緋雪眨動翦睫點頭,純淨無塵的晶眸含笑,「什麼時候教我?」
「你身子……還可以嗎?」他再一次不敵地寸寸往她的唇瓣靠近,音調愈來愈低,「如果現在要你,會不會……太過分?」
她蒙蒙地垂閉上眼簾,「我已經好了,你可以放心教我……」即使又是一次撕裂,她也甘願為他領受。
慶熠緩彎下身,屏息靠近,閉眼輕輕吻上柔嫩櫻唇,四片嘴唇靜靜貼覆上彼此。
終於,她真真切切感覺到他了。他的唇片,溫暖而干燥,比她想象中還要柔軟……
上一回他也曾狂攫過她的唇,但這一次,他給的是輕柔如羽的親吻,附以嘴唇的豐潤與潛藏的情愛,更有春風拂人般的美好。
離開她的甜唇,他一一試嘗她的巧眉心、俏鼻尖、嫩臉頰,並趁她陶醉之際,用修長的手指為她解開盤扣,褪去她的雪綢薄襖,也解除單薄的內褂,隨後更屈尊地單膝而跪,退下了她的棉褲。
在乖乖聽憑他寬衣後,玉緋雪赫然發現身上失掉大半掩蔽物,嬌軀不自覺地繃緊。
「先……先熄燈吧……」即便上回她曾自行脫光,可當時慶熠是醉得沒看見她呀!此刻雪嫩肌膚暴露在男子眼中,依然教她羞得無法自在。
「不,我要好好地看看你。」感覺到玉人兒的僵硬,慶熠探往她的耳畔,輕語誘慰,「別緊張,這一次絕不讓你受傷、難受……」他挺出舌尖輕觸她的耳廓,游移於內側溝壑。
他的氣息就在耳邊,每次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靈動的舌在耳際挺動探索,瘙癢撩動她全身。微-間,心門已然被春風悄悄吹敞開,卸下一身矜持的枷鎖,全意承歡。
慶熠豐軟的性感潤唇往她脖頸移去,輕舐那如白蓮花瓣般的淡馨和細滑,感覺她咽喉處顫動的脈搏。他伸手拉開她綰發的白絲帶,讓含著沐澤芬芳的黑瀑瀉散,柔細烏亮如緇絹,令人撫上後愛不釋手。
只要思及她的美、她的嬌、她的好、她的靈俏……全都專屬於他,波濤洶湧的幸福感就會漲滿胸臆間,歡喜得令他快要透不過氣!
大手扯松了她身後的肚兜結繩,月牙色抹胸瞬即無聲飄落。他退離至嬌人兒面前,撳下她想遮掩的藕臂,專汪欣賞自己在夢中、心頭忖度無數回,而那晚偏又錯失的美景,目不轉睛。
她,當真是上天以至美的瑰璧,精雕細琢出的玉娃娃!那整身瑩白的冰肌玉膚,無垢無瑕且剔透薄嫩,彷佛一個不小心的吹彈,就會受損破裂,胸前飽滿堅挺的雪乳,依順輕喘而起伏波動,粉紅乳暈和淡紅乳尖惑人神魂,配以纖
束柳腰,細瘦卻不至於見骨,難得一見的-纖合度身軀,窈窕誘人,足以教見過的男人為之傾倒。
潭水般深邃的綠瞳只是在視,玉緋雪便覺渾身躁動,靈魂動搖不已,呼吸急促。她能感覺這男人是用目光在……撫摸她,每一寸、每一處,仔細而熱烈——
「完美無瑕的身體,真美……」慶熠困難地咽下一口唾液。澎湃的潮湧退出後,心谷轉起燎原野火,燒得他氣息不均,急於抒發難解的躁熱。
他低首唇吮她頸下顯著的鎖骨,探出舌尖滑過,引起她一陣心顫。他的手毫無規矩地四處游撫,享受她順滑優美的曲線弧度。
瞬間竄流至每一處尖梢的快感如電流,戰栗得玉緋雪急促嬌喘,身體好象消融了,不禁嚶嚀出聲:「唔……」
朱唇稍啟,慶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覆上,舌也趁虛而入,游走於濕熱內腔,喚醒她的丁香小舌一齊交纏共舞,難分難捨間,也爭吮彼此的甜美汁液入喉。
他以口唾為瓊漿玉液哺醉玉人兒,讓她較上回更加暈陶,雙臂環住他的頸項,只為貼得更緊、得到更多……
倏忽間,他一把將她橫抱起,往臥榻走去,密合的唇片不曾稍離。帷幄下輕放她至炕褥,才放開她微腫的丹唇,開始松解自己的襖扣。
呆呆看著他脫衣,玉緋雪囁嚅,「要、要開始了嗎?」如上回那般,一番迷醉的渴吻後,便換要命的痛苦上場,她仍難免恐懼上心頭。
「不,還早。」丟去最後單衣,均勻結實的體肌展露,慶熠微笑躺上炕榻,隨後巧捷翻身,長臂撐拄於她之上。「還早得很呢……」
嘴唇又尋往身下精致的秀容、溫暖的細頸、漂亮的琵琶骨……一路膩吻。
「啊……嗯……」首次經歷這樣莫名的歡愉,酥麻的愉悅使玉緋雪挺起身。
「嗯……」她雙頰嫣紅,朦朧半闔的媚眼望向他,傾訴渴望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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