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不安的項雲在項家大廳中踱著方步,濃黑的眉頭始終緊皺著,沒有絲毫放鬆的痕跡。
這是他數個月來的一貫表情。自從風如雪被人劫持之後,每到一個地方,他總覺得眾人在背後竊竊私語,說他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讓她眼睜睜被人給挾持走了。
「我看項公子也沒多大能耐嘛!小小山賊居然也對付不了,一個如花似玉的新娘子,就這麼的被人給半路搶親了!」
「我看項家一定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會遇到這麼大的麻煩事。」
「往後,我們別再把項家當神看了,風家小姐失蹤這麼久了,連個影子都沒有,我看搞不好,該準備辦喪事囉!」
這些蜚短流長源源不絕地直往項雲的耳朵裡灌,逼得他不聽都不行。
這對從小要啥有啥的項雲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連那些恰紅院的姑娘們,對他也失去昔日的熟絡及慇勤,雖然看在他的多金上強顏歡笑地招待他,不過,他已經失去了以往貴公子的矜貴,就像是一向耀眼驕傲的孔雀,被人家突然拔掉了羽毛般。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令夏這個可恨的人!
那天,聽到爹爹項楚天的解釋後,項雲這才瞭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項家和令家早有過節,才會娶房媳婦也惹來一身腥。
這個大膽的狗賊!他怎麼會出現在中原?他大老遠地從邊疆跑回來,違抗聖命,只是為了報當年的仇嗎?令將軍自己賊我不分,落個丟官發派邊疆的下場,又不是爹一句話可以成定局的,幹嘛把過錯都怪到項家身上?
項雲愈想愈是惱怒。於公於私,他都要把這個山賊給揪出來,以洩他心頭的憤恨及屈辱。
若不找回他的新娘,他往後如何在瀟湘鎮上立足?他可從來沒有嘗過如此屈辱。
「少爺、少爺!」項雲正一籌莫展之際,門外小廝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什麼事?」項雲暴躁地問。
「門口有三個女人,說有事要拜見您。」小廝臉上表情狐疑,膽怯地道。
「哪來的女人?你支開就好,幹嘛來煩我?」項雲更加不悅。以前怡紅院的女人不識相地上門來討好,他有時還會虛與委蛇地應付一下,現下他可沒那閒工夫。
「她們說……她們說……」小廝欲言又止。
「說什麼?」項雲的忍耐極限已快要到達頂點。
「她們說,知道山賊的下落。」小廝一字一句小聲地說,生怕有什麼閃失。
「是嗎?」項雲挑起眉,一副甚是懷疑的表情。別又是江湖術士跑來招搖撞騙,這陣子他可見得多了!
「我看不像,她們真像是風塵僕僕,特地來的。」小廝又道。
項雲低頭思考了一會,揮了揮手。「叫她們進來吧!」
「是!小的這就去。」
果不其然,三個滿臉滄桑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看她們一臉狼狽、衣衫破落,根本不像是本地人。
三個女人一進門就大刺刺地左顱右盼,還朝著項雲評頭論足一番。
項雲按捺住性子有禮地問:「三位姑娘不知何事造訪寒舍?」
「你就是項公子?」
「我就是,姑娘芳名是……」項雲也挺好奇。
「小女子名喚燕歡,她們兩個是我的好姊妹。哎喲,這項公子真是長得一表人才呢!你們說是不是呢?」
燕歡又開始發揮她大姊頭個性地吆喝起來,心裡卻懊悔著,早知道這項公子生在大戶人家又貌似潘安,說什麼她也要先梳洗打扮一番再登門拜訪,說不定,還可以釣到一個金龜婿呢!
「燕歡姑娘,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不認識。不過,我想,你可能對風姑娘比較有興趣吧!」燕歡呵呵一笑,語帶玄機地道。
「風姑娘?你是說風如雪?」項雲提高了嗓音,聲音裡有著明顯的激動。
「不是她還有誰啊!」燕歡故意扁了扁嘴,一臉的嬌笑。
「燕歡姑娘,如果你可以告知在下她的蹤跡的話,在下定會相當感激。」
「別著急、別著急。你看看我們三個灰頭土臉的,加上又好幾天沒吃飯了,如果不吃點東西的話,哪有力氣和你聊風姑娘的事呢?」
「是是是,阿福,快帶這三位姑娘去梳洗一番,順便吩咐劉媽,叫她準備上好的酒菜一桌,我們有貴客到訪。」
*****
傍晚時分,燕歡三姊妹們大方地坐在項家大廳上,大口大口地吃將起來。陪客可不只項雲一個,連項楚天及夫人也坐在一旁,不時有默契地把狐疑眼光瞄向眼前三個可疑女子。
兩老直疑項雲會不會是想媳婦想瘋了,連三個來歷不明的瘋女人的話也信?
在她們三個以秋風掃落葉之姿狼吞虎嚥完眼前的飯萊之後,還大搖大擺的使了個眼色,示意一旁服伺的僕人替她們斟茶。
「燕歡姑娘,我想……」項雲按捺不住,率先開口。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嘛!只要我知道的,必會言無不盡的。不過,」燕歡故意晃頭晃腦的,佯裝很努力地回想細節。「就只怕我的記憶力不好,會忘得快喲!」
「那麼,這些小小心意,應該可以讓燕歡姑娘買些藥,補補身子吧!」項雲早就猜到會上演這個橋段,一個示意,旁邊的僕人立刻奉上一盤閃亮亮的黃金。
三個女人立即睜大眼睛,眉開眼笑,真想拿起來啃啃,看看是不是真是沉甸甸的金子!
「哎喲,真不好意思呢!說什麼我也要想起來,才不負項公子的一番厚愛。」
「那就有勞姑娘了!」項雲這才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
「我就搞不懂,憑項公子一表人才,風姑娘怎麼會看上一個山賊呢?」燕歡開始唱作俱佳的說-
那間,一屋子的人都默不作聲。
燕歡又搖搖頭,假意歎息一聲。
「照我說,那個風姑娘一定是被那個山賊頭頭給迷昏了頭,才會甘願待在那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要是我啊,我寧願住在這種大院豪宅裡,還有僕人使喚!」
「你說的山賊,名叫令夏嗎?」項雲忍著氣道。
「咦,這你也知道啊!」
哼!她燕歡得不到的,風如雪也休想染指。誰教令夏有眼不識美人,硬是不把她放在眼裡。惹惱了她,他也別想好過!
「項公子,我想,你就對風姑娘死了那條心吧!我親眼見到她依偎在賊老大的懷裡,舒服得緊呢!我看她,對你可沒有半點眷戀的意思哦!」
「那不是她心甘情願的,她一定是被逼的。」項雲的心又被刺激得作痛起來,馬上辯解道。
「隨便你怎麼想。不過,我這人最好打抱不平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儘管告訴我!」
「那麼,你記得那山寨的位置嗎?」項楚天畢竟閱多識廣,繃緊臉一揮手,問出最要緊的話。
「當然囉,那個鳥地方,天崩地裂我都記得。」
項楚天滿意地點頭。「可否帶路,讓在下找回我的兒媳婦?」
「當然囉!我說過了,我最雞婆了!這種可以助人的善事,何樂而不為呢?」話畢,燕歡從嘴角進出一抹邪惡的笑。
哈!總算達到她的目的了!令夏、風如雪,看你們怎麼繼續逍遙、做你們的神仙眷侶?要是不能搗破賊窩,她燕歡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哦,對了,他們人多勢眾,你們人可要夠多才行哦!」燕歡眨眨眼,一副好心腸似的補充道。
*****
華燈初上時分,山寨裡炊煙裊裊,各戶人家聚在一起,扶老攜幼,享受和樂的晚餐時光。
不過,令夏及風如雪可還沒閒下來。為了一隻剛誕生的小馬兒,他們已經一天不眠不休了,這會兒還在馬廄裡忙得汗水直流,還是不肯稍稍歇手。
「你們這對神仙眷侶就先別忙了,休息一下吧!」站在門口已好一會兒的田高好整以暇說。
「你別光站著,過來幫忙啊!」令夏瞅了田高一眼。
「我乃一介文弱書生,怎麼有力氣做這種工作?」田高故意搖頭晃腦道。
「也對,不然人家怎麼會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風如雪故意朝著令夏說,語氣裡儘是調侃意味。
「是啊,沒關係,最沒用的人只能一旁看戲了,好不好啊?夫人?」田高笑開了一張臉。
三人正在嘻笑之際,一個守衛阿福匆匆忙忙跑進來,面色十分慌張。
「報告主子,那個……」阿福張口喘氣,聲音裡有著明顯的驚慌。
「怎麼回事,阿福?」斜倚在門口的田高首先問道。
令夏也察覺不對勁,起身走向阿福,穩住他的情緒。
「怎麼了?快說,別吞吞吐吐的!」令夏道。
「咱們的前哨站傳消息回來,說是……說是有一大群人正往我們這個方向急速衝來,每個人都有武器,而且,看起來像是官兵。」
三個人立即臉色大變。「你是說真的嗎?」田高正色問。
「是真的,大約再過一個時辰,就會到達咱們這兒了!」
當家的令夏立即飛奔而出,田高也跟隨在後,風如雪心中一緊,突然有個不祥的預感。
她轉過身,扳著阿福的肩頭問:「他們穿的是什麼衣服?身高、體型呢?」
「不認得,但是衣服好像跟我們這兒的人不一樣,人數倒是很多。」阿福囁嚅地說著。
聽到阿福的回答,風如雪心中不禁大駭,提起裙角,也往大門口奔去。
整個山寨中早就沸沸揚揚起來,男丁們每個人手持武器、嚴陣以待;婦女和小孩們則是一臉驚懼地擠在一塊兒。
一大堆人看到令夏步人大廳後,鼎沸的聲音立即安靜了下來,全部的人都望向他,臉上寫著難以言喻的複雜表情。
風如雪奔入大廳,朝著令夏慌亂地說:「我知道是誰。」
「是你的夫家派人來救你回去!」令夏的聲音出奇冷靜,令風如雪心頭一震。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傷亡。」風如雪噙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力圖鎮定地說。
「我也希望,別忘了,我是這裡的主子,這也是我的責任。」令夏冷硬的說完,沉思了一會兒,轉過身面對大伙,這時眾人視線全專注在他身上,聽他指示。
「各位,今天會發生這種事,完全是因為我一時的私心所招惹來的。要不是我復仇心切,你們可以在這裡永遠平靜的生活下去。不過,目前事已至此,我對各位感到非常抱歉,為了避免捲入無謂的爭端及打鬥,不想瞠渾水的,可以經由密道逃走,我絕不會為難各位。沒有辦法遵照先父的遺願,好好的照顧各位,是我令夏的錯。」說完,令夏欲跪下謝罪,卻被一旁的人扶起,直呼不可。
「少爺,您別這樣。想當初老將軍在的時候,對我們兄弟照顧有加!況且,要不是您的英明,我們怎可能平平安安活到今天?」
「是啊!學武之人要有學武之人的樣子。咱們當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這時候逃走,不就向敵人宣告我們沒種嗎?老子才不做這種事。」
「更何況,風姑娘是個好人,我們早就認定她是我們的押寨夫人了!在造節骨眼上,不能捨她不顧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大廳裡又變得擾嚷不已。小磊奔過來,一把抱住風如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直嚷著:「雪姊姊,我要跟著你。」
童稚的言辭令風如雪心酸不已,她溫柔地撫著小磊的頭髮,柔聲堅定地道:「別怕,我會在這裡的。」
令夏動容地望了風如雪一眼,突然大聲喝令。「田高,你帶頭領著婦女及小孩們循密道離開這裡,照老方法,到我們約定好的定點集合。」他轉望向她,聲音裡不復剛才的冰冷。「如雪,你跟著去。」
風如雪搖搖頭,幽幽地道:「我不去。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說不定只要我一出面,這場爭端就可以消弭於無形。」
她早已不是當初天真無邪的小新娘了,如果可以和平落幕,她願意犧牲,以換來村民們平靜的生活。
令夏的低沉嗓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壓抑。「傻瓜,沒那麼單純了!我們在官方人眼中不只是山賊,而是叛軍,就算不擄你過來,他們還是要找機會把我們一舉殲滅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可是,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啊,要不是……」風如雪急欲辯解什麼,不過在令夏一個眼神示意下,硬是給田高拎著走。
田高不顧風如雪的掙扎,低聲道。「快走,你可不希望這裡全部的人,都因為你而入獄吧?!」
說時遲,那時快,在眾人的簇擁下,她已被塞進了一個宛如洞口的通道裡。
她只能張著空洞的嘴,用無助的欲哭眼神,向令夏直直望去,淚珠不由自主地成串直落。
在淚水迷濛中,她見到不遠處表情深沉凝重的他瞇著雙眼,定定地望著她,讓人讀不出他的思緒。
在她即將沒入洞口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拋給她一個熟悉的溫暖笑容。
一收到他的笑容後,她立即回應一個安心的微笑。
兩人的情義及千言萬語,在嘈雜喧鬧的空氣中寧靜交流、迴盪著。
這是一時激動的摯約,也是一生一世無怨無悔的傾心。
*****
山寨的另一邊,冷風颼颼,寒意逼人,徊徘在山腰久候的一群人開始打起冷顫來了!
「真的是這個地方,你沒說錯?」項雲在風中大吼,不耐地問道。
來這裡守株待兔已三個時辰了,還不見任何動靜。這裡真是個鬼地方,這些婆娘不會耍他們吧?
「沒錯,就是這裡。這裡就是他們那個賊窩的密道。」燕歡得意地說,心下暗忖如果猜得沒錯的話,寨中的老弱婦孺會先出來,正好來個甕中捉鱉,得來全不費功夫。
「哼!最好如此。」項雲的情緒已近乎爆發邊緣。
就在此時,一排樹後面隱約傳來——的聲音,此時埋伏的人,紛紛找隱蔽物躲起來,並握緊手上的傢伙,嚴陣以待。
在一顆大石頭被巧妙的推開之後,一個看似書生狀的男子率先爬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是一群老弱婦孺,魚貫地爬出洞口,狀甚狼狽。
項雲屏住呼吸,在人群中找尋那張熟悉的面容。果然,在一群人當中他看到嬌弱的風如雪,正披著紅色斗篷,緩緩地從洞口爬出。
那個帶頭男子趨前扶她一把,狀似親暱。一股濃厚的嫉妒之情在胸口激盪,逼得項雲差一點立刻衝上前去,拉開他們。
項雲強力忍住怒氣,等確定洞口裡面沒有人之後,才揮手下了個指示,所有人馬於是一擁而上,團團把他們包圍在中間。
「識相的就不要輕舉妄動。」項雲大聲喝令道。
一群老弱婦孺乍見這陣仗,驚叫聲四起,小孩們不明所以,看見亮晶晶的刀子在眼前晃動,也跟著哭鬧起來。一時之間,整片山谷之中,亂成一團。
「誰再哭鬧,我就先剁掉誰的舌頭。」項雲吆喝著。
他此話一出,嘈雜聲才漸漸平歇。不過,驚懼之情仍然掛在他們臉上,惶恐地望著眼前這些持刀的男人!
「來者何人?我們和閣下無冤無仇,為何要為難我們?」田高站出來說話。
是他!那個剛剛攙扶他未婚妻的男子。項雲心火直冒,一個箭步上前,出其不意就想給他一巴掌。無奈項雲的手才剛執起,就先被田高看穿意圖,硬生生給擋了下來。
「看你長得一副人模人樣,何必出手這麼粗魯,動不動就想打架。」田高連面臨緊張時刻亦不失本性,一臉嘲笑地說。
「你又是誰?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項雲被擋得退後一步,氣得漲紅了臉說。
「那麼,你們這群人聚在這兒,拿刀指著我們又算什麼呢?」
「哼,明人之前不說暗話,誰不曉得你們這個地方是個賊窩,專門做些偷雞摸狗的事,今天官府就派兵來將你們一舉成擒,誰也別想逃走。」項雲仗著人多勢眾,振振有辭道。
「開玩笑,你說我們是賊便可以隨便抓我們囉!成,那麼請先拿出證據來。」田高雙手負背,好整以暇道。
「證據?官府要辦你們不需要證據。來人!全部押回去府衙再說。」
話畢,項雲的手下紛紛走上前去,連拖帶拉的,欲將他們一群人帶走。
「請等一下,項公子。」一聲清脆的聲音傳出,風如雪娉娉婷婷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風姑娘……」項雲一看到風如雪,本來想說的話竟全吞到肚子裡,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癡癡地呆望著她的艷容。
「您還記得我吧?項公子。」風如雪貝齒微露,巧笑倩兮。
「當然記得,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啊!」項雲喃喃地回應。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回去吧!不用勞師動眾的欺負無辜的人了。」風如雪的話語柔和,如同催眠一般。
「不行,這群人都是叛軍的家屬,得一起抓回去交差。」
風如雪眼波流轉,晶亮凝媚的目光看得項雲心頭跳動不已。「項公子,我想你誤會了,這些人都是些老弱婦孺,怎麼會是山賊或是叛軍呢?我失蹤這些日子,要不是他們好心收留我,我也不可能平安活到現在。如果你執意要押走他們,那麼連我也一併綁起來帶走好了!」
這時突然傳來高亢的女人尖聲。「才不是呢!他們一窩明明就是賊,我可以證明。」
本來遠遠躲在一旁的燕歡,在看到了情敵果真現身之後,忍不住跳出來,趁著他們人多勢眾,想當面好好地羞辱她一番。
一行人看到了燕歡,個個心中便都有了譜。原來是這可惡的臭女人出賣了他們!
「這位姑娘是誰,我並不認識。」風如雪毫不理會她,轉向項雲說道。
「哼,別假裝說不認識我。你們寨中人的名字,我可是每個都喊得出來。」
「那只是代表你生張熟魏慣了,代表你記憶力好,不過,並不代表我們就是山賊。」風如雪冷冷地道。
「你……你……」燕歡一時張口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風如雪笑了一下,不疾不徐地將傻妞說過的話敘述了一遍。「項公子,這幾個女人的確經常出沒此地,不過,她們可沒安什麼好心眼。因為她們每來一回後,村中便會發現失竊不少東西。」
她一個示意,全山寨中的人都聽得懂,紛紛點頭如搗蒜,直指著燕歡罵個不停。
傻妞也適時跳出來大聲證明,伸出手指向燕歡。「我建議你不妨先搜搜她的身上,搞不好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你們有什麼證據……說……說我是賊呢?」燕歡結結巴巴地大吼。
只因好死不死,她當真在離開項家前順手拿了一隻玉鐲,此刻就躺在她懷裡。要是項雲真要搜她身的話,她可是百口莫辯了!
婦人紛紛跟著大嚷。「就是啊,你也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我們是賊?」
「你……」
這一幕看在項雲眼裡,心中早就明白了一切。
風如雪維護他們這群人,可說是不遺餘力,如果他強行押走他們的話,往後恐怕她會怪罪於他。
更何況,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看來的確也不像是山賊或是叛軍。
媽的!照這樣子下去,不放了這些人,她斷然是不會乖乖跟他回去的。
項雲暗忖了一下,立刻有了決定。「好,這些人的身份我可以不追究,不過,你要跟我回去,回你自己的家。這你可不反對了吧!」他話中有話,任何人都聽得明白。
「當然,我也好想念爹娘呢!」風如雪故作乾脆姿態,一口答應。
項雲大喜,一躍跳上了馬,伸出手,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伸手一把將她攬上馬背。
項雲從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田高,洋洋得意地丟下一句話。「既然你們把風姑娘照顧得這麼好,在下無以回報,這三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就當成禮物交給你們處置好了!」
話畢,他哈哈冷笑了幾聲,領著眾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