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多孟紅只要學會某些事情,就可以輕易地得到別人的讚美,甚至還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總以為自己是萬能的,可是她卻沒想過,她會的都只是一些小事,完全不實用。
當這個男人說他會修車、修水電時,多孟紅才發現,自己其實是什麼都不會的。
她雖然很高傲,但不會白目到連自己的缺點都不知道。思及此,她的胸口突地一陣刺痛,痛得她想流淚。
原來,她並不是那麼萬能啊……
她突地垂下了頭,沒有了原來的精神。
翎盧殷被罵得莫名其妙,正當他在思考她的話時,卻瞥見一臉陰霾的多孟紅。看她難過的樣子,他突然對這個剛才還凶巴巴的女人產生了同情心。
可是……這個女人也真怪,先是無緣無故地罵他,現在又一臉沮喪,害他搞不清楚她的心裡在想什麼,也無法對她的快速轉變做出適當的反應。
呃……該怎麼辦啊?看到她沮喪的模樣,著實讓他覺得不好受,可是他又沒安慰過女人……
他曾經碰到過梅舞沮喪的時候,但是那時幸好有雅在,所以也不需要他這個大哥出馬。
可是現在雅不在,他該怎麼辦啊?他焦急地在她身邊打轉,思考著該如何讓她不再沮喪。
他焦急的踱步,雖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行為卻引起了多孟紅的注意。
因為他不斷地走來走去,她才好奇地抬頭看他。
「喂!」多孟紅把沮喪的心情拋開,對翎盧殷吼著。這個傢伙在幹嘛啊?他繞來繞去不會頭暈,她這個看的人可是會暈耶!
重要的是,他到底想幹嘛啊?如果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的話,那他做到了。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應該在她抬起頭時就停步了,可是他沒有,這讓人懷疑他究竟想幹嘛。
她和他是初次見面,不可能明白他想做什麼,所以她還是出聲叫他,直接問他想做什麼比較快。
「啊?」
聽到她的聲音,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她面前,破壞了她對他的印象……
呃,這麼說或許有些不對,他是個如此平凡的人,就算摔一跤也影響不了什麼吧?
「你走來走去幹嘛?」她沒有罵人的意思,只是很好奇他的舉動而已。
「我?我在想要如何讓你心情變好。」他誠實地說。
多孟紅一聽,覺得心中一暖,比起那些虛情假意的關懷,這種直接的關懷更讓她覺得窩心。
可是他是怎麼看出她心情不好的?她明明只是低下頭啊?光看額頭便能看得出她心情不好嗎?
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於是她開口問:「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
「這就算不說也可以看得出來吧?」他露出一個沮喪的表情,模仿著她剛才的樣子。「你看,這就是你剛才的表情,任誰看了都知道你心情不好吧!」他做完之後還吐了吐舌頭。
什麼沮喪的情緒全都被丟到一邊去了,她被他逗的表情給惹笑了。
多孟紅笑了,笑得很開心。哈哈哈!真是好笑,想不到他還會耍寶,她欣賞!
好久沒有這樣開心的笑了,比起平日那種虛偽的笑,她感受到此刻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只是這樣她就笑了?翎盧殷看著她,覺得很不能理解,他剛才在那邊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辦法讓她不再沮喪,結果她竟然因為他這幾個動作就笑了?
她真是個奇怪的女人,連心情都是忽悲忽喜的,剛才那個臭著一張臉的人是誰啊?
瞧她笑得如此開懷,翎盧殷為了讓她的心情更好,又講了:
「雖然我沒什麼資格講這種話,不過我想告訴你,有些事情不必想得太多,這樣會讓自己的心情更不好。你可以試著放輕鬆一點,不需要把自己逼得這麼緊。」
這一段話讓多孟紅原本不佳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是嗎?她想得太多了嗎?那麼,為了不讓自己痛苦,她就不要想啦?
這麼一想之後,她又笑了。
見到她的笑容,翎盧殷突然有些心動,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既然她笑了,這就表示她沒問題了。倒是噴水口還沒修理,還是先去修好了,「呃,我要走了,再見。」
他對多孟紅點了點頭,禮貌的道別之後就打算回去修理噴水口。
見他要走,多孟紅突然抓住了他的衣服,阻止了他。本來她不覺得這個動作有什麼不對,可是一回神,發現自己在做什麼時,她才覺得今天的自己真的很奇怪,竟然會拉住一個陌生人……
她問自己,為什麼要拉住他?然而在還沒想到答案之前,她卻又不自覺地開口了:「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哦!我叫翎盧殷翎是令羽翎,盧是盧梭的盧,殷就是殷實的殷。」他搞不懂這個女人,她拉住他就是為了要問他的名字?幹嘛?知道他的名字是打算算筆畫去簽樂透嗎?
他的名字也沒什麼特別的,就算要用他名字的筆畫去簽牌,應該也不會中獎。
難道她對他有意思?拜託,這怎麼可能?她長得這麼美,他不敢妄想這樣子的美女會對他有意思。
對,反正他就是平凡,他從不敢奢望自己會有什麼艷遇,他也無福消受美人恩。
「哦……」多孟紅再一次覺得自己今天很異常,幹嘛沒事問他的名字啊?不過……他姓翎?這個姓有點耳熟……對了!今天的新娘也姓翎。
不過新娘長得很美,會和這個人有什麼關係嗎?或許他們只是恰好同姓而已……
不過翎這個姓很少有,該不會真的那麼巧,他是新娘的親戚?
* * *
本來兩人的氣氛還不錯,可是多茗黑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她突然在多孟紅的耳邊吹了一口氣,嚇得她躲到翎盧殷的背後去。
多茗黑在達到目的之後,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把一綹垂落的髮絲往後撥,之後才開口道:「我又不是鬼,大姊沒有必要怕成這樣吧?」輕柔的嗓音,感覺不像是由她口中發出來的。
但這是天生的,她的聲音本來就是這樣。
「呼……茗黑,原來是你呀!你想嚇死大姊嗎?」多孟紅仍然站在翎盧殷的背後,對自己的小妹咆哮著。
「你又沒有心臟病,嚇你一下也不犯法。」
多茗黑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好不容易嚇到了大姊,她自然不可能放過嘲笑她的機會。
這可是很難遇到的耶,讓她玩玩不會怎麼樣吧?
「你這個死女人!」竟然這樣子對待你姊?」多孟紅仍舊站在翎盧殷身後吼著。
「拜託,你這樣子躲在別人背後罵人像話嗎?有種就站出來!,」怪了,大姊幹嘛一直站在新娘的哥哥背後啊?難不成他們倆……多茗黑打了個呵欠,感到自己的精神有些不濟,她得睡一下才行。
「你這個死女人!出來就出來!」
多孟紅被激怒了,她從翎盧殷的身後跳出來,和多茗黑互瞪著……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喂!你要幹嘛啦!到這裡來做什麼?」多孟紅終於不耐煩地問。
「我撐不住了,等一下要麻煩你了。」多茗黑先把話說在前頭,要不然搞不好等一下會有人以為她是昏倒了。「嗯?姊,你幹嘛跟新娘子的哥哥在一起?你們沒有什麼姦情吧?」說完之後,她又打了個呵欠。
「你和他才有姦情呢!又在那邊胡說八道了。」多孟紅啐罵道,但是語氣裡卻沒有怒意。「咦?你剛剛說什麼?他是新娘子的哥哥?」這個傢伙……是新娘子的哥哥?
「你們姊妹倆感情真好。」翎盧殷突然說。
「我們才不好。」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否認。
「對了,你是新娘子的哥哥?你們長得根本不像啊!」人家新娘子長得傾城傾國,怎麼她的哥哥卻是一副老實的樣子?
「因為我父母把好基因都留給我妹妹了,我是失敗一號。」他打趣的自嘲著。
「好手好腳的,哪裡算是失敗?」多茗黑不這麼覺得。
多孟紅也附和:「對呀!容貌又不是一切,只要有手、有腳、五官齊全,哪算得上是失敗?」她和妹妹的想法一樣。
「容貌又不是一切,有些人其貌不揚,但能力卻高人一等,你怎麼可以這樣看待自己?這是很要不得的!」多茗黑又說。
「呃……」她們姊妹倆的話挺有道理的,讓他一向不平衡的心情稍微平衡了一些。
「茗黑?」
突然響起一道叫喚,嚇了三個人一跳。
「糟了!抱歉,姊,我要先回去了。」
多茗黑一聽到這聲音,就知道大事不妙,說了聲抱歉之後,她便快速地跑向大門。
在她離開後沒多久,突然有一個穿著禮服的男人往多茗黑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多孟紅與翎盧殷沒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但他們看出那是一個身材纖瘦的男人。
「你妹妹的腳步很快。」這是他的感想。
「她平常不會這樣子的。」
她走得那麼急,還有那個男人……想也知道兩個人一定有什麼關係……不過茗黑竟然可以跑得那麼快耶!她剛剛不是已經有些精神不濟了嗎?竟然還能跑得那麼快,真讓人想不到。
以前別說是跑了,一般人二十分鐘的路程,她得花上三十分鐘,虧她的腳長得那麼長,但走路慢得像烏龜。
「真是個有趣的女孩。」他覺得這個女孩很有邗、認為她很好玩。
他無意間脫口而出的話,讓多孟紅莫名其妙地有些生氣。
哼!她哪裡好了?工作狂、睡豬一隻,究竟是哪裡好……等等,她是自己的妹妹,她沒有必要因為一個陌生男人的話而對她生氣吧?
在評論人之前,要先想想自己究竟有沒有那個資格!多孟紅提醒著自己,沒有讓怒氣沖昏頭。
這麼想之後,理智也逐漸回到腦中。她冷靜下來了,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因此而對妹妹產生恨意,而且姊妹反目成仇不是件好事。
「她就是這個樣子……」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剛才多茗黑離去的方向。
「你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要先走了。」他還得去檢查其他的噴水口呢!若是不趕緊完成這件事,他會良心不安的。畢竟已經答應人家了,既然已經答應別人,他就不會失信。
「呃?哦!好。」多孟紅呆呆地答道,心中浮出一股不捨的感覺。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幹嘛對這個初次見面的男人依依不捨?
自己和他認識才不過多久時間而已,怎麼會有依依不捨的感覺?
她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想不到一向理智的她也會有覺得自己瘋了的時候,一定是她今天吃錯藥了!
「那我走了。」翎盧殷說完便轉身走了。
他走了之後,多孟紅依然站在原地,她開始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奇怪,他又不是傭人,幹嘛做這些修理的工作?他不是新娘子的哥哥嗎?
本想叫住他,不過發現他已經不知走到哪兒去了,她便放棄了。
* * *
「哥!你在幹嘛?」
婚宴結束,翎梅舞和丈夫要離開時,正巧看見翎盧殷拚命的修理著噴水口。
「啊?梅舞啊!我在修噴水口。」翎盧殷抬了一下頭,隨即又低了下去,拿著工具專心的修著噴水口。
「啊?」翎梅舞怪叫了一聲,配上她天生的嬌柔嗓音,顯得有些詭異。「你為什麼會……」她疑惑地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她的丈夫不是笨蛋,一看就知道她想問什麼,他馬上揚手招來一個傭人。
「少爺有何吩咐?」傭人十分恭敬地問。
「把管家叫來。」
「是。」傭人領命之後便去叫人。
「哥,這是誰要你做的?」怪了,哥又不是這裡的傭人,幹嘛拿著工具修噴水口?
她就覺得奇怪,他怎麼會突然不見人影,原來是在這裡修噴水口!
但是,是誰讓大哥做這種事的?他明明是來參加婚宴的啊!
「一個老伯伯啊。」翎盧殷誠實地答道。
過了沒多久,管家便來到他們面前。
「請問有什麼事嗎?少爺。」管家十分恭敬的問。
「管家,不好意思,這個人是夫人的哥哥,你是否以為他是傭人,要他主修噴水口?」
「是啊!我以為他是傭人,所以才讓他去修理噴水口。想不到他是夫人的哥哥……」管家突然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事,連忙認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這下子管家終於知道自己為何被叫來了,原來他冒犯了夫人的哥哥,將他誤以為是傭人……
「沒關係啦!我不介意呀!反正待在裡頭又沒什麼事,就乾脆來幫忙啊!你不要這個樣子!」翎盧殷趕緊開口安慰管家。
「好吧,既然這樣就算了,你下去吧!」他擺了擺手,要管家離開。
「是,真是非常對不起。」管家充滿歉意的鞠了個躬之後才離開。
「我沒生氣,至少有事做,不會無聊。」
「大哥可是我最親的人耶!怎麼可以被人當成傭人使喚?所以我才會這麼生氣啊!」
真是亂來!下次是不是要召告天下,說他是她的哥哥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