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白菊花放在了一座大理石砌成的墓碑前,一張絕麗的素顏下以探望老友的神情對著墓碑上那張帥氣的相片。
「我又訂婚了,對不起,辜負了你,這一次我仍沒找一個愛我的人。」手指輕撫著相片上英挺的雙眉,香少璃淡淡說著,聲音十分輕柔。
「好久沒來看你,怪我嗎?」孤單單地躺在這裡,一定很寂寞。香少璃的手又撫上了死者的名字——鄔思源。
「愛情對我來說真是奢侈品,我想我無福享有。」就像你,思源!當初你若不是愛上我就不會死得那麼早。
一滴眼淚滴在大理石台上,她不是機器,也會有累的時候,也會有軟弱的時候,但在這裡,她不需要設防—「嘀嘀!」手提電話傳來了鈴聲,香少璃稍稍肅容才打開電話翻蓋,「喂?」
「少璃,是我,子柔。」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另一個讓香少璃不設防的聲音,香少璃的偽裝從容卸下。
「回來得比我預料早。」這個吉普賽人終於回來了,又得熱鬧好一陣子。
「好,你請客!」好久沒宰香家這丫頭了。
「大總裁,還為這點錢和我計較?」
「你不也快成總裁了嗎?」
「消息挺靈通的,快來吧,我可還沒回家呢!」
「好,拜拜。」
收起手機,香少璃又面向墓碑,「是子柔回來了,對不起,又不能陪你。」
站起身,整整稍皺的衣服,香少璃轉身離去。
幽靜的藍調餐廳內,坐在靠牆的餐桌旁,香少璃拿起眼前的咖啡杯,優雅的動作、高貴的氣質把她良好出身的特質表露無遺。
「沒想到吉普賽人也有安定的一天,不知道這安定是暫時還是長久。」美麗的嘴唇中吐露著調侃的語氣,香少璃的眼看著一臉坦誠的黎子柔,這個女人命真好,竟然可以優哉游哉地繞地球走了兩年。
「我有我老爸縱容當然要一償少年時的心願,怎麼,香大總裁妒嫉嗎?」要不是公司陷於危機,她黎子柔還打算到北極去看看北極熊,哪用這麼命苦地疲於奔波趕回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對,我妒嫉!」香少璃大大方方地承認,當了二十年的死黨,兩人之間的談話向來很直接,「喂,女人,你的失戀治療該出院了吧?」三世祖的最大好處是失個戀可以拿著家裡的錢滿世界地跑,而不像普通人只能縮進被子裡哭。所以即便是她的死黨,香少璃還是忍不住要嫉妒一下這個好命的傢伙。
「早就出院了,我可是很愛惜生命的。」黎子柔淡淡地說。沒錯,那段感情雖是她的初戀,但理性的人就是這點好,不會被感情傷太深太久。
「可有的人還是獨秀一枝花哦。」香少璃意有所指,這個指的當然不是黎子柔,看她吃好睡好一身好皮膚就知道是個沒心少肺的女人。單身不是因為她還沉迷於前一段情,而是還沒遇上值得她愛的人。只不過那個男人,就沒有這麼好命了。「原來他這麼慘,可惜我們現在是對手,我可不敢再以朋友的身份自居。」對於「他」,黎子柔早就釋懷,就算現在公司處於危機她也不會恨他,畢竟商場就是這樣,朋友和敵人之間也許連一線也沒有,各自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沒必要摻什麼感情因素進去。「不愧是黎子柔,看來我得趁此機會好好賺一票。」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摻一腳她香少璃當然會罵自己笨。「放心,會讓你吃個飽。」好久沒吃香港的牛排,黎子柔邊說邊吃。
此時,麥遠弘與蒯昔鵬也正好走進「藍調」。一眼見到那兩個熟悉的身影,蒯昔鵬就忍不住由衷讚道:「氣質美人就是不一樣,越看越有味道。」不像那些小明星,新鮮勁一過就沒什麼意思了,而眼前那兩個美人他看了快十年也不會膩,反覺得她們怎麼會越來越美!白了好友一眼,麥遠弘又注視著前面那兩個相談甚歡的女人——跟她,有兩年沒見了!「兩位學妹不介意我們坐這吧?」不經同意,蒯昔鵬就大方地拉著麥遠弘坐了下來,兩條修長的腿一伸,無賴的嘴臉和王者氣質的結合倒是很好地解釋了「雅痞」一詞的含義。
這,也許就是天生的貴族吧,一切渾然天成。
「介意,我們介意得要命。」香少璃皮笑肉不笑地反丟一顆熱山芋給蒯昔鵬自己解決。
「噢,Lisy學妹,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地欺凌一顆單純幼小的心靈。」蒯昔鵬裝出西子捧心的模樣還一臉哀怨的表情。
「哈,John,我真是恥於向別人說我認識你。」
黎子柔開懷一笑,蒯昔鵬這個活寶真是丟盡了他四人共同的母校——劍橋大學的臉。也只有他這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好意思在公眾場所裝小媳婦,還是受盡委屈的那種。
「嗚嗚,Toby,看看你的Haren甜心傷我傷得好重!」蒯昔鵬扯著麥遠弘的西裝袖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你哪一天沒被傷個七八十回?」受不了,這傢伙只要不工作就沒正經時候,麥遠弘光看黎子柔都來不及,哪來的閒情理他。
「天哪,我怎麼交了個有異性沒人性的朋友!」
蒯昔鵬乾脆號啕大哭起來。
「我是迫於無奈才跟你這個敗類做朋友的。」他麥遠弘可是超級心不甘情不願。
「別這樣嘛,小弘弘。」
蒯昔鵬的三八動作引來四周人好笑的眼光。咦,那不是「四東」的副總裁蒯昔鵬嗎?他今年還入主「亞洲十大黃金單身漢」呢,怎麼會是這個樣子?要是那些祟拜他的美眉看見他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後悔得想撞牆! 啊啊,他身旁的也是一些響噹噹的人物——「立思」的總經理麥遠弘,「香氏」的傳奇女總裁香少璃,旁邊那穿著吉普賽衣服的女孩不認識,但看那氣質也知道她是個天之驕女。
這幾個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湊在一起耍寶?
「聽說你這次回來是接掌『士邦』的總裁之位?」看著黎子柔,麥遠弘第一句話就切人主題。
「沒錯!」黎子柔以同樣的傲氣直視麥遠弘。
「放棄吧。」喝上一口侍應生遞上的紅酒,麥遠弘的口氣淡得像一杯溫水。
「眼睜睜地看著你把『士邦』收於翼下嗎,Toby學長?」黎子柔眼帶輕諷,她和麥遠弘一向以中文名相呼。而現在物是人非,她用他的英文名字稱呼他,以示二人的身份有別。
「你認為你鬥得過我嗎,Haren學妹?」該死的她,竟敢叫他的英文名字而不叫他遠弘。 「我手中擁有『士邦』34.7%的股權,而學長你不過才擁有19%而已,你認為誰的勝算大?」沒有十成把握她也不會如此囂張地面對他。
「『士邦』不過是一堆不值錢的廢鐵,你那34.7%的股份隨時可能一文不值。」自從陷入經濟危機後,「士邦」不過是個殘廢而沒有戰鬥力的巨人,如果沒有他麥遠弘,隨時可能成為歷史。
「所以要謝謝愛長對『士邦』還這麼有興趣。」
站起身,黎子柔不認為他們還有談下去的必要,一頷首,她落落大方地道:「告辭了。」
「不送。」可惡的女人,麥遠弘拚命忍住想打人的衝動。
直到黎子柔和香少璃的身影離開「藍調」,一直觀戰不語的蒯昔鵬才開口詢問:「為什麼不向Haren說清楚?」
「還不是時候。」麥遠弘輕喝了口酒,心中思緒萬千……
與黎子柔分手後,香少璃直接回「香氏」,下午她還有一個董事會要開。下午開董事會時,香少璃向眾人介紹了「香氏」
第三季度的業績,資產增長率及下一季度的計劃及計劃資產增長。
「香先生,香先生……」
當香少璃正在向公司董事介紹業績時,香氏的大公子也就是香少璃的大哥香學愈衝進了會議室。「香小姐,香先生他……」接待小妹面對兩頭髮S的獅子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行了,你下去吧。」猜也知道這個常扮老虎卻習慣被豬吃的笨蛋今天會來吵鬧。接待小妹出去後,眾人也裝作埋頭看文件,不敢理會這兩兄妹的家務事。「怎麼開董事會沒人通知我?」叉起腰,香學愈對香少璃吼道。
「很簡單,因為你已經不是董事了。」相對於香學愈的暴躁,香少璃倒是像沒事人似的。她坐在主席位上似笑非笑地盯著香學愈,看他會有什麼舉動,一副等著看戲的樣子。
「我不是董事?!香少璃,你弄鬼也弄得太神了吧?」香學愈額頭上爆出了青筋,內心卻有些虛。
從文件夾中取出一份文件,香少璃一聲冷笑,「沒想到爸還那麼健康,你香學愈倒借起太子賬來了。可惜,人家怕等久了你不認賬,把你抵壓的『香氏』股份賣給了我。不過你來了也好,今天起,你不再是『香氏』會計部的經理,以後『香氏』一切事項也與閣下無關。」
「你,你憑什麼?」廣想把他趕出「香氏」,沒那麼容易。
「要我說出來嗎?不過,我怕到時就只能靠廉政公署來解決問題。」沒有十成把握,香少璃絕不會貿然行事。
「……算你狠!不過你也就只能在這裡狠了,像你這種還沒嫁人就剋死老公的女人永遠都是嫁不出去的!」不像他香學愈,少了「香氏」還有外公家的產業,餓不死!
「就算嫁不出去,『香氏』現在不也得靠著我?」除了香學愈的股權,香少璃也已暗中買斷了香學欣的股份,這兩人一個是豪賭的敗家子、一個是奢靡的拜金女,倒讓她省了不少心力。如今,她香少璃已擁有香氏30%的股權,比她的父親香佑昌擁有的42%股份只少12%,她有信心過不了多久,那42%的股份也會是她香少璃的。 「是嗎,別忘了,學欣還沒嫁人,『香氏』的成分隨時會變。」 「香氏」一向靠利益聯姻,小老婆生的女兒怎麼也不可能有大老婆生的女人嫁得好。「謝謝提醒!」以香學欣的敗家程度,即使嫁到再有錢有勢的人家,也不過是在為她香少璃增加實力。「走著瞧!」香學愈用手指著香少璃。
「走之前別忘取下『香氏』的胸標。」他香學愈這一輩子也別再想回「香氏」。香學愈恨恨地取下胸標,用手指對著香少璃做了個下流的手勢,就轉身離去。這時,眾人才吁了口氣。這些年,香氏三兄妹的明爭暗鬥今天已經出現了結果,這讓當初把寶押在香學愈兄妹身上的人們後悔不已。不過誰也沒想到香少璃真的會勝利,香少璃是個經商的天才又是個絕世的美人。想當初她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時就迷住了那個由黑道漂白的鄔思源;現在又迷住「莫氏」少東莫維康。有鄔家和莫家為她撐腰,誰又動得了她一根頭髮!
不管怎麼樣,香家家產的爭奪戰至此已經算告一段落。
過了幾天,香少璃與黎子柔在一舞會上再次相遇。
「怎麼樣,這幾天基本掌握『士邦』的情況了吧?」喝了一口香檳,一身鵝黃色的禮服令香少璃顯得高貴而迷人。
「比我預想的好多了。」也許是她黎子柔太高估麥遠弘的能力了。
「有蹊蹺!」點點頭,香少璃提醒黎子柔。
「什麼蹊蹺?」
「遲鈍的女人!」香少璃搖搖頭,向正走向她們的麥遠弘舉了舉酒杯。 「Hi,Lisy。」叫的雖是香少璃,麥遠弘的眼卻直盯著黎子柔。
「Haren,跳個舞好嗎?」香少璃的未婚夫莫維康的及時出現讓麥遠弘直扼腕。看著遠去的黎子柔及莫維康,香少璃一聲輕笑,「學長,麥家的人正看著你呢!」
「你很聰明。」麥遠弘一向敬佩香少璃的聰明才智,將她視為知己。
「我那是旁觀者清。」當局者當然指的是那個正與她未來夫婿跳舞的黎子柔。「不過學長,Haren的行情你也看見了,要是被人搶了去你可別後悔。」今晚,當她倆一走近這個大廳就立刻搶去了一大票人的眼光。香少璃當然知道那些眼光並不是為了她香少璃。想她香少璃素有「香港鐵娘子」之稱,這些人又不是沒見過她,何必用驚艷的目光看她。「你認為這些人能和我比嗎?」從裡到外,從長相到能力,在場的人鮮有能與他麥遠弘並駕的。「這不就來了一個。」看著遠處走來的蒯昔鵬,香少璃用酒杯指了指。
而此刻在另一處,一雙仇恨的眼睛正投向香少璃——「你們香家三小姐還真熱手。」香港兩大鑽石王老五都圍在她身邊不說,還有一個「莫氏」小開做未婚夫,引得一幫鳳凰女莫不生妒。
「不過是個只會勾引人的小*人。」猛吞一口酒,香學欣哼了一聲。當初鄔思源不選她而選香少璃時就使得這個本在香家連下女也不如的臭丫頭一夜成名於整個上流社會。
後來鄔思源為保護香少璃被仇家害死,香少璃遠赴英國求學,竟為「香氏」打開了歐洲市場。回國後又跨過她與香學愈這兩個正室所出的孩子而就任「香氏」副總裁。一年前因為那個生性風流的香家大家長香佑昌又結新歡而匆匆將總裁之位丟給香少璃,自己帶著新婚妻子遠赴荷蘭度長假。可惡的是,和「香氏」聯姻的莫家少東莫維康本是自己的入幕之臣卻在公眾的面前選擇了香少璃這個情婦生的丫頭。
就是這一切,助長了香少璃的氣焰才導致上星期她與兄長香學愈被趕出「香氏」。雖說他們現在在外公孫然的公司掛職,而且大哥是「宇宙」惟一的合法繼承人,可「宇宙」的財勢壓根無法與「香氏」相比,這樣下去,自己優渥的生活可以維持到幾時?
不行,她得想法殺回「香氏」!
此時,與麥遠弘及蒯昔鵬相談甚歡的香少璃聽到身舌的呼喚而轉身。
「乾爹!」
自從鄔思源去世後,鄔思源的父親鄔達錦就收了香少璃為乾女兒,有鄔家的支持,香港的眾商家莫不買「香氏」三分面子。「小璃呀,陪乾爹跳支舞好嗎?」多好的孩子啊,思源要不是出了意外,現在他都該抱孫子了吧。郭達錦慈祥地看著香少璃,不禁感慨萬千。
「當然好。」放下手中的酒杯,香少璃隨鄔達錦走人舞池。
「Llsy真是越看越美。」看著舞池中顧笑盼兮的香少璃,蒯昔鵬又贊一回。「怎麼,動心了?」這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純欣賞,純粹欣賞!」笑話,他可不想找個工作狂回家做媳婦。像這種大家閨秀可不比旁人,惹上了就得從一而終。「你呀,什麼時候才知道收收心。」這隻大蝴蝶不知傷了多少女人的心,還留戀花叢。「我這叫造福大眾。」若他蒯昔鵬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個花叢那還不引起別的花兒缺水而亡。「小心得A字開頭的高峰病。」 「可能嗎?」他蒯昔鵬交的女人可都是經過嚴格審核的。
「這兩個男孩子可比莫家的那個小子強。」看著舞池外鬥嘴的麥遠弘和蒯昔鵬,鄔達錦由衷地讚道。
這兩小於和思源比的話絕不會輸,乾女兒要嫁就該嫁這樣的人。
「可惜人家沒放心思在我身上。」每次碰上乾爹都要提及她的人生大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沒人要呢!
「怎麼會,我乾女兒這麼優秀。」又有貌又有才,這些男的視力是不是出了問題。
「那是你老王賣瓜,自賣自誇。」這時香少璃注意到香學欣似乎有意靠近麥遠弘與蒯昔鵬二人,卻不知蒯昔鵬對她說了些什麼,香學欣便紅著臉離開了,臨走前還朝她的方向狠瞪了一眼。
舞會終於結束,香少璃與黎子柔因為還想再繼續玩,莫維康只有自己獨自先走。路行了一半,卻見香學欣站在路中間,莫維康只好停車。
「不介意載我一段吧?」開了車門香學欣逕自坐到副駕駛座上。
「不介意。」莫維康是個喜歡玩的紈褲子弟,何況很久以前他和香學欣也有過一腿。後來與「香氏」
聯姻之所以選了香少璃,一是因為香少璃比香學欣年輕美貌;二是因為論學歷能力香學欣都無法與香少璃相比。 不過,要是背著香少璃與香學欣玩玩,他莫維康可是完全不排斥,誰叫香少璃至今還不讓他一親芳澤。更何況他知道香少璃的心裡到現在仍有一個鄔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