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酒吧不太好找,問了幾次她們終於在一片酒吧林立的街上找到它那毫不起眼的門。
這間酒吧很特別!這是徐憶晚進去後的第一個感覺。如果它是豪華都市中那種前衛的風格,她倒是會覺得俗氣,而在這裡,幾種視覺衝擊很強、反差很大的顏色佈置在一起卻如此之和諧,而且空間被看似不經意的分割得很棒。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都充分的表現出店家不俗的品味,而酒吧的大廳裡燃著一個極大的火塘,熊熊火光照亮了旁邊的矮牆,矮牆上有著一些字和腳印。
「西班牙利文登山隊,珠穆朗瑪北坡,海拔七千三百六十二米,二○○二年十月四日。」念完,徐憶晚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一個紀念的字牌,哪個登山隊凱旋歸來就在此留下話語。
酒吧的主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徐憶晚忽然很好奇。
「他會不會就是那個會做中國菜的男人?」看著在吧檯熟練轉著酒瓶的男子,徐憶晚向方淇兒問道。
方淇兒再次歎了一口氣,她這個表姐在工作上是一等一的精明幹練,可在生活上卻是極不拘小節!這是比較好聽一點的說法,其實說穿了就是迷糊。
「你不記得Lisa說老闆是一個法國男人嗎?」吧檯的那個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亞洲人,年紀大概是二十出頭,穿了一件簡單的白T恤,頭髮染成了亞麻色,長得還滿不錯,很有韓國男星的味道。
方淇兒拉著她在吧檯前的高椅子坐下,接著向眼前的男人露出自己的招牌微笑。
「嗨。」
正在調酒的樸赫哲眼睛一亮。
好漂亮的女生!
在接下來的十五分鐘,徐憶晚總算是親眼見識了自己表妹對於男人的魅力。她以前就知道淇兒很漂亮,有著那種青春無敵型的朝氣,就像波西米亞的精靈,但現在她才深刻的認識到在男人這方面,自己是真的遠不如她。
短短十五分鐘,方淇兒和那個調酒的男孩顯然已經成為極其熟絡的朋友;她因此而知道他叫樸赫哲,韓國人,今年二十一歲,這次是趁著大學休假來自助旅行的,靠著業餘學來的一手好調酒技術在這理幫忙順便賺點旅費,他現在就差沒告訴方淇兒他爸媽的名字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對方淇兒有好感,徐憶晚自然也不笨。她對這個陽光男孩很有好感,於是當下決定做一個識時務的人,借口上洗手間把空間留給兩人。
☆ ☆ ※YUE※ ☆ ☆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徐憶晚在想即使是吃不到中國菜,或許還有免費的雞尾酒喝。
她的頭有點暈,剛才在百無聊賴的時候不知不覺喝下四杯,超過了自己平時的極限。徐憶晚正想回到座位上休息一會兒時,忽然被一股很猛的力道給撞了個踉嗆,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她掙扎著站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腳踝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徐憶晚發現自己可能是扭著腳了。
「怎麼那麼倒楣!」她沮喪的低喊一聲,抬起頭來想責怪一下那個莽撞的罪魁禍首,卻發現一個更大的麻煩正在等著自己。
一張噴著難聞酒氣的臉距離自己不過只有一尺左右,是個喝醉酒的男人,而且她能肯定是一個好色的男人;因為他正瞇著眼,一臉興味的盯著她。
「美麗的東方小姐……」
徐憶晚掩住鼻子。好難聞啊!心裡有些害怕,她往後退了一步想避開他,卻沒想到後面是一個死角。
那只祿山之爪仲了出來,她嫌惡的閉上眼睛,正打算大聲尖叫呼救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面前沒有動靜。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一道渾厚好聽的男子聲音傳人徐憶晚的耳朵中。
「我記得我早就說過不准在我的酒吧裡鬧事,從來沒有人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你是不是想開先例?」
這聲音像是在哪兒聽過,徐憶晚有點疑惑。
「還有,小姐你可以睜開眼睛,沒事了。」
徐憶晚睜開眼睛,正好看到那個喝醉酒的男人倉皇而逃的背影。
真是便宜他了,她本來想狠狠給他一腳的!轉過頭去,她看到那個見義勇為的紳士的胸口。好高的男人呢!以她一米七的身高居然需要仰起頭來看他。
這一仰頭,她看清他的樣子後,才發現他居然就是先前剪掉她頭髮的雷恩!真是冤家路窄。
「是你?」她倒抽了口氣。
「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嗎?」他冷冷的挑眉看著她。
她因他的這句話而僵住,但的確是他救了自己,所以即使再怎麼討厭他也還是要道謝的。
「謝謝你。」
這句謝謝很像是從牙齒縫裡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
看著她不甘願的表情,他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浮上淡淡的輕笑,但隨即便轉為慣常的漠然,「我很慶幸你沒有被剛才那個無禮的男人嚇到。」
「當然不會被嚇到,畢竟無禮的男人我這兩天已經見多了,不是嗎?」她指桑
罵槐的說,心裡只要一想到自己寶貝的頭髮肯定像被他丟垃圾一樣的丟到下水道裡,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環抱著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一向都如此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你知不知道挾恩相報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她不甘示弱,對於先前的事還是不能坦然相對,於是決定眼不見為淨。「OK,我說過我們最好是永不相見,我現在再重複一下這句話。」
她用手扶著牆壁讓自己站穩,倔強的不再看他,邁步向前走去,但從腳踝處傳來的刺痛讓她的腳步再次頓了一下。
真的好痛!她暗中皺了一下眉,但是在他的面前絕對不能示弱!她咬著牙關向前走。
這個女人看來並不只是口齒伶俐,行為也有著天生的驕傲,這一切都與她柔弱的外表極不相符。雷恩有些吃驚,眼神中透出微微的欣賞。
他剛才在酒吧的監控室看著監視系統,當徐憶晚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便注意到她,畢竟美麗的東方女人在這間酒吧甚至是在這個小城出現的機率都不是太高。他很快的就認出她是先前碰上的那個東方女人,他一開始並不打算出現,但那個醉漢越來越過分的舉止讓他不得不出面。
除了幾個相熟的異性朋友之外,平時的他最討厭和女人打交道,尤其是先前就有過不愉快的女人。
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基本的紳士風度。
雷恩有點煩躁的抓抓自己的頭髮,伸手想去扶住她,但在下一秒即被她甩開。
「我想我可以走回去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徐憶晚極其客套,但是不難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
雷恩緊緊的皺起自己帥氣的濃眉,做了一個讓徐憶晚怎麼也想不到的舉動來。
他一句話也不說,從背後打橫抱起她。
她驚訝的尖叫起來,「你要幹什麼?你聽不懂話嗎?我說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我要下去,放我下去!」天下怎麼會有這麼莫名其妙而且蠻橫的男人?她從來沒有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讓她有點不知所措,開始用力的拍打他。
雷恩不為所動的繼續向前走著,「你如果想把你用來度假的時間全都浪費在養傷上面的話,我很樂意放你下來。」
這個女人就不知道要控制一下力道嗎?
「還有,如果你的目的是為了吸引更多人注意的目光,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這句話顯然比上一句話更有震撼力,她很聽話的停止高分貝的尖叫,但仍然一字一句的道:「我說請、放、開、我!先生!」
「每一個東方女人都像你一樣頑固嗎?」目前這個對峙的局面到底是怎樣造成的?是她的錯還是他的不對?他沒由來的覺得可笑。
「針對你這種蠻橫無禮的男人,我覺得僅僅是固執似乎不夠呢,東方女性的傳統美德不是為你這種男人展現的。」論到伶牙俐齒,她不會比任何人遜色。
少了尖叫,他們倆的出場方式還是得到酒吧中很多人的側目,尤其是正在吧檯說說笑笑的方淇兒和樸赫哲。
兩個人同時靜默下來,樸赫哲一臉驚愕的看著他那甚少讓女人近身的老闆,而方淇兒則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被一名帥哥抱出來的女人。
那真的是表姐嗎?
雷恩將徐憶晚安置在高腳椅上,「赫哲,拿點冰塊出來。」
樸赫哲這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舌頭,「這位小姐怎麼了?」
方淇兒清了清嗓子,「表姐,你怎麼了?」
「禍不單行,扭到腳了。」她無奈的將自己的裙子掀起來,腳踝的地方已經是一片紅腫。
方淇兒不由得吸了口氣,「怎麼會這樣?」
徐憶晚簡略的將剛才的情況說給方淇兒聽。
「冰塊來了。」一桶冒著寒氣的冰塊效率極高的被放到吧檯上,樸赫哲推推方淇兒問道:「她是你朋友?」
「我表姐。他呢?」
「我老闆。」
她張大嘴,大叫:「啊!你就是那個會做中國菜的男人!」
雷恩看向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我覺得現在你應該要做的事是幫你表姐敷腳。」
方淇兒拿一條毛巾放入幾個冰塊敷到徐憶晚的腳上。
裹著冰塊的毛巾依然是很涼很涼,在徐憶晚扭傷的地方形成極其刺激的感受,
讓她不由得輕呼出聲:「淇兒,輕點。」
「剛才你不是很行嗎?怎麼現在才這麼一點點疼就受不了?」雷恩開口諷刺。
樸赫哲吃驚的看著他。
今天晚上的這個雷恩真的是他那平時冷淡少話的老闆嗎?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受不了?而且我就算受不了又關你什麼事?」她揚起下巴,美麗的眼裡滿是挑釁。
旁觀的樸赫哲和方淇兒都皺了皺鼻子。好重的火藥味啊!
雷恩煩躁的抓抓自己的頭髮。的確是不關他的事,其實他早就可以二話不說的
離去,但不知怎麼的,他就是想刺激她。
「OK,是不關我的事。只不過在那樣的情況下,任何人都應該會選擇我的辦法吧!畢竟頭髮短了可以再長,可是那顆鈕扣掉了的話,就再也找不到第二顆了,不是嗎?」
「可是我只要一想到我最寶貝的頭髮可能被你扔到某個臭水溝裡,我就會忍不住很生氣啊!」
樸赫哲和方淇兒漸漸的明白了過來,兩人終於知道他們的火藥味會那麼重的原因了。
樸赫哲吹了聲口哨,拍拍雷恩的肩膀,「我就說了肯定是個美女吧!」而且這個美女還讓他明白原來雷恩也有這樣的一面,真是不簡單。
他眼睛閃著促狹的表情,落井下石的繼續說:「不過,那頭髮並沒有被扔到水溝裡,而是被扔到垃圾堆裡了。」
方淇兒忍不住輕笑出聲,再看看徐憶晚的表情由綠轉黑趕緊自動消音,免得自己成為無辜的出氣筒。
雷恩惡狠狠的瞪他一眼,「你閉嘴!」這個傢伙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亂。
徐憶晚覺得此刻自己的嘴角正在抽搐。
垃圾堆?就是那種爛菜葉和殘羹剩菜堆積而成的垃圾堆裡?她可憐的頭髮啊!
匆地,她話也不說的跳下高腳椅往外面走去,她現在需要冷靜一下。
雷恩沉著臉,而方淇兒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喂,你要去哪裡?你先等等我啊!」說完,她趕緊追了上去。
樸赫哲忙不迭的叫住她,「等等。」
「什麼事?」
「我可以約你嗎?」他微笑的看著她。
她呆了呆,然後看看他旁邊的雷恩,眼珠子一轉,笑容燦爛得足以融化寒冬,
「當然可以!我就住在Lisa的旅館。」
等到她消失在關起的門後,樸赫哲得意的朝雷恩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雷恩很不屑的瞟了一眼,隨即又想到剛才不知是忿然還是失魂離去的徐憶晚,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怎麼樣?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如此討厭,心裡很不是滋味吧?」
「你今天話很多。」雷恩再度瞪他一眼,轉身離去。
☆ ☆ ※YUE※ ☆ ☆
酒吧外已經是皓月當空,方淇兒很快的追上徐憶晚。
「你還在生氣啊?」
徐憶晚沒說話。
「喂,你也氣得夠久了吧?很不像你哦。」她認識的徐憶晚是和善而溫婉的,「再說他剛才救了你也足以彌補他之前的錯。」
方淇兒拚命的幫雷恩說好話。
「其實不是生氣啦,我又不是那樣小氣的人。」只是想到她的頭髮被他糟蹋,她就不能忍受。「只是心裡還有點不舒服而已。」
「那你走得那麼快幹嘛?害我嚇一大跳。」方淇兒斜睨她的腳一眼,「你的腳好了?」
「腳?」她的表情有著剎那間的迷茫,隨即恍然大悟,然後才感覺到從腳踝處傳來的疼痛。
徐憶晚可憐兮兮的看向她,「我忘了……好痛啊!」
方淇兒無奈的翻個白眼,「真受不了你。」
她這個表姐在生活上真的是個迷糊的小女人,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對她佩服得無以復加?
「走啦、走啦,我扶你。」
☆ ☆ ※YUE※ ☆ ☆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但是倒在沙發上的雷恩似乎並沒有接的意思。直到一分鐘後,樸赫哲急匆匆的趕過來才制止了那鍥而不捨的鈴聲。
「找雷恩?」接起電話的樸赫哲回頭怒視了他一眼,「找你的!害我跑得那麼快。」
雷恩懶洋洋的接過電話。
「我是雷恩。」
(雷恩,是我。不會聽不出我的聲音吧?)
話筒那邊傳過來的熟悉聲音讓他一愣,旋即坐了起來。
「Jessica?」
(原來你還沒有忘記我啊!怎麼不回來看我?)那個帶點沙啞而顯得更加性感的女聲撒嬌道。
「哦,最近比較沒有時間。」他猶豫了一會兒才說。
(你又找借口了?好啦,開玩笑的。怎麼樣,最近過得好嗎?)
「和以前一樣。」
樸赫哲一直偷偷看著雷恩臉上的表情,他從來沒有見過雷恩這樣奇怪的神色,明明是更加的冷淡卻又能依稀看出一絲的溫柔。
(好久沒有看見你了呢!要不,我過段時間去找你吧,我有點想你。)
「Jessica。」他握著話筒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好,就這樣說定了。你也要記得回來,爸爸媽媽都很想念你呢!Bye。)
他無言的將話筒掛斷,坐在沙發上只能深深的歎息,竟不知道心裡到底是何滋味。
Jessica,一個只有在和男朋友吵架的時候才會到他身邊尋求安慰的女人。
「喂,發什麼呆?」樸赫哲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扔給他。
他回過神來,搖搖頭。
「對了,後天晚上Lisa舉行Party,去不去?」記起今天收到的請帖,他問著。他們和Lisa都很熟。
雷恩剛想點頭時,腦海裡忽然閃過徐憶晚的臉。
「Lisa的Party?」他突然想起那個女人也正好住在Lisa的旅館裡,於是由點頭變成搖頭。「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不去?」樸赫哲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為什麼不去?理由呢?」
「你哪來那麼多的問題?不去就是不去,不行嗎?」
「當然可以。不過依我看,你是因為不敢見那繒頭髮的主人才不去的吧?」
他惱羞成怒的吼:「我為什麼不敢見她?又不是我的錯!」
「你對著我吼有什麼用?要不你直接對著她把事情給說清楚啊!」他湊近他,「怎麼樣?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當成老鼠般討厭的滋味不大好受吧?」
他瞪他一眼,將視線轉向落地窗外的菲瓦湖,心裡不得不承認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徐憶晚這般對待他,讓他的確不大舒服。
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他就一肚子的火。
「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無禮取鬧在先。」他現在並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牽扯,那會讓他頭疼。「我已經忘了那件事,不要再提起。」
樸赫哲可不打算如此輕易的放過他,「那你現在幹嘛要這樣的耿耿於懷?既然忘了的話,就去參加Party啊,總不能就因為這樣不給Lisa面子吧?」
雷恩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少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你哪是想給Lisa面
子,我看你是另有目的吧!」這小子心裡打著什麼主意,他哪會不知道。
樸赫哲呵呵的笑了起來,有點尷尬的說:「被你看穿了!不過不管是什麼目的,我去了總比不去好吧?」
「囉唆!還不去工作?」
他不甘願的起身,一邊嘟囔著,「每次都只會用這一著威脅人。」樸赫哲長歎一句,「唉,誰教出錢的人是老大!」
樸赫哲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記得是後天晚上八點半。」
☆ ☆ ※YUE※ ☆ ☆
「看見那邊那個男人沒有?」
「哪個?」
方淇兒很興奮的對徐憶晚說:「就是站在Lisa身邊那個棕色頭髮的中年男人啊!聽說他就是Lisa的男朋友哦,長得很帥呢!」
徐憶晚啞然失笑,「你不要這麼八卦好不好?」話雖是這樣說,但她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向那個方向望去。
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當徐憶晚把視線轉到旁邊時,臉上的微笑卻不由自主的一僵。
是雷恩!
博卡拉的遊客比本地人多,而很多都是一來到這兒索性就待在這兒的,所以Lisa才每年都舉行這個Pady,提供給大家一個互相瞭解和來往的地方。
「Lisa。」
雷恩上前給Lisa一個友誼的擁抱。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她意有所指的說。
雷恩微笑不語,知道肯定是樸赫哲透露的八卦,手在背後剛想狠狠的給他掐一下卻落了個空,轉頭一看才發現身邊早就沒有人了。
梭巡一下四周,雷恩發現樸赫哲已經動作迅速的到了方淇兒的身邊。
「淇兒。」樸赫哲興奮的和她打招呼。
方淇兒很疑惑的說:「就你一個人嗎?你老闆呢?」
雷恩低咒一聲,走了過去,臉上露出微笑與她打招呼。
「方小姐。」當他看到在方淇兒旁邊的人時,表情僵了僵,「徐小姐。」
徐憶晚輕咳一聲,勉強的點了點頭,在下一秒卻被方淇兒用手肘在後面撞了一下,她委屈的瞪她一眼。
「徐小姐的腳應該好了吧?」
雷恩禮貌性的問話在徐憶晚聽來卻像是帶著一點幸災樂禍的諷刺,她眉一挑,
「已經好了,真是多謝關心。」
她的態度讓雷恩的火氣也慢慢的上來了,他故意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之前受傷的部位。
「是嗎?我一開始還很擔心依徐小姐這樣倔強和容易激動的脾氣,怕是這次旅行要出現什麼問題呢。」
她甜甜一笑,「勞煩你這樣為我擔心,不過它完全沒問題了,真是讓你失望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徐憶晚還特地把裙子掀起來一點,用腳踝畫了一個圈,然後得意的望著他。
兩人之間不知道為什麼又形成了之前那種劍拔弩張的局面。
正當兩人火藥味越來越濃的時候,在另一邊和樸赫哲聊得很起勁的方淇兒很興奮的轉過頭來,拉拉雷恩的袖子。
「你真的很會做中國菜啊?」
方淇兒眼裡一閃一閃的,滿是期待。
雷恩尷尬的清清喉嚨,用目光追殺故意躲避的樸赫哲,實在不知該作何回應。
徐憶晚雙手抱胸,在一邊小聲的用中文自言自語:「會做中國菜有什麼好到處炫耀的,肯定做得不怎麼樣。」
她以為他聽不懂中文,可事實上在她說完話的下一秒,雷恩即迅速的轉過頭來怒視著她。
難道他聽得懂中文?她輕掩住嘴。
雷恩再次煩躁的抓了抓自己金色的頭髮,他發現自從碰見徐憶晚這個女人之後,他的這個動作就出現得得很頻繁。
當下,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要再受她的影響,要將煩惱解決掉。
「徐小姐,我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不算是愉快的事情,現在暫且先不管到底是誰對誰錯,如果你覺得我冒犯了你的話,我先為自己的行為道歉。請你不要再像只刺帽一樣將你尖銳的刺對準我好嗎?」
站在一邊的樸赫哲吹了聲口哨,「帥!」
方淇兒睜大眼睛,順便從旁邊經過的服務生手上取了一杯酒,準備靜觀其變。
徐憶晚吸了一口氣,也決定將紛擾在此全部做了結。
她毫不示弱的直視著他,「OK,我就來告訴你,你到底是哪兒讓我覺得你冒。
犯了我!先是頭髮的事情,這個倒不能說是誰對誰錯,但我最寶貝我身上的地方就是我的頭髮,所以心裡自然會覺得不舒服。後來你雖然幫了我一次,我也很感激,但是幫了別人一次就可以露出那樣高高在上、甚至帶著輕視的表情嗎?然後你又不顧我的意願做出那種無禮的舉動而沒有半句解釋,你覺得我應該對這一切感到高興
或是榮幸嗎?」
徐憶晚說完後,簡直都要為自己鼓掌了。
徐憶晚說了這麼多仍是沒有分出誰對誰錯,兩人都覺得很迷茫,然後就在原地相互瞪視著,沒有說話。
徐憶晚和雷恩大概對視了半分鐘之後,本來想要好好看戲的方淇兒終於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真是受不了你們。其實說穿了就是誤會而已嘛,何必要這麼認真呢?真是好好笑啊。」
兩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不自然。
「就是嘛!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說出去真是不大好聽。」樸赫哲也跟著說。
徐憶晚輕聲咳嗽想要掩飾自己的尷尬。
「看來我真的得為我的所作所為再做一次誠懇的道歉。」雷恩想想自己在這件事裡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沒有錯,那又何必與一個女子計較呢?於是,他決定發揮自己法國血統中的體貼與英國教育中的紳士風度。
他這次是真心真意的道歉,這個發現讓徐憶晚的怒氣奇跡般的在一瞬間消失,更發現自己剛才的舉動與平日裡的自己簡直是判若兩人。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事情也不全是他的錯,自己的確不該把錯全歸咎於他。她忽然覺得很慚愧。
「我也有些不可理喻,讓你見笑了。」
「這麼說,誤會是解除了?」雷恩挑眉看向她,很體貼的將兩人的爭執歸為誤會。
徐憶晚微笑的開口:「我想是……」
「的」字還沒有說出口,她未竟的話就被身邊的方淇兒給截了去。
「誤會解除了,大家現在已經是朋友了是不是?那是不是應該慶祝一下?」
「你想幹嘛?」
「也沒幹嘛,只是我想如果現在能吃到道地的中國菜作為慶祝的話,大家應該都會很高興吧!」方淇兒巧笑倩兮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