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好冷好冷,對霍舒旦這個十八年來都在南方過活的人來說,這樣的寒冷讓她非常難以忍受。
身體好冷,她的、心……也好冷。
回到霍家大宅,房子很大也很漂亮,但她卻感到無比的冷清寂寥,只因這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所有的人她都不認識。
手中握著隨身攜帶的半塊玉珮,霍舒旦想起霍言璋告訴她的事情始末--
他們家原本在南方經商,父親卻因為友人的陷害而經商失敗,導致債台高築,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只好連夜離開原來的住所,想去北方重新發展。
然而逃離的路途極為困苦,那時他們身上沒剩多少錢,而霍舒旦又剛出生沒多久,承受不住長時間的旅途勞累,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他們只好將霍舒旦交給路過的好心夫妻照顧,並留了半塊玉珮當作以後相認的證據。
而那好心夫妻,就是聚芳班的耿氏夫婦。
之後他們到北方發展,努力了好幾年終於有所成就,本想將霍舒旦給接回家團聚,卻發現耿氏夫婦早已不在原來的縣城裡,不知道搬到哪去了。
但他們還是不放棄,逢人就打聽消息,過了這麼久時間後,終於輾轉得到消息,說耿氏夫婦這幾年來東奔西跑沒有個定所,最近似乎在蘇州城安定下來,或許他們可以在蘇州城找到霍舒旦。
於是霍言璋便動身來到蘇州城,然後找到了她。
對於這些往事,她還無法盡數消化,就算真的承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霍舒旦還是無法融入他們的生活,對她來說,這裡的父母怎樣也比不上戲班的父母熟悉。
窗外飄著小雪,吹來陣陣寒風,院子裡的一株梅樹已經開始綻放花朵,白襯紅,顯現出非常淒清美麗的景色。
「好美,但卻美得讓人……心痛。」
從衣櫃中拿出商荊川送她的戲服,她無比珍惜地捧在懷裡,從蘇州城來到這她什麼東西都沒帶,就只帶著這樣東西。
她想起丹鳳姐在戲台上扮演杜麗娘時,曾經唱過這一段小曲--
偶然間心似繾,梅樹邊。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顧,便酸酸楚楚無人怨。待打並香魂一片,陰雨梅天,守的個梅根相見。
戲裡杜麗娘重回與柳夢梅相遇的小園,卻再也見不到他的人影,一時之間心生悵然,便唱了這段曲,訴盡了她的思念與無奈。
直到現在,霍舒旦終於能夠懂得這種感覺了,其中的心酸無奈,如果沒有親身經歷過,是不知道會如此的痛徹心肺。
「爺……」她的柳夢梅,她的商荊川,現在到底在哪?
自從被霍言璋帶回來後,她就再也沒有商荊川的消息,只能一天又一天無止境地等下去,等他出現在她面前。
雖然我讓你離開,但是相信我,我會去把你給要回來的……
他講的話她一句都沒忘,但過了這麼久,為什麼他還不出現?還繼續讓她受到這相思的折磨?
迷濛之間,她隨著腦海中的記憶,唱出了杜麗娘哀怨的歌聲:「一時間望眼連天,忽忽地傷心自憐。知怎生情悵然,知怎生淚暗懸?」
好類似的情境,好無奈的痛苦,困得她茫然無措,只能瞧著商荊川留給她的東西,睹物思人。
淚,應聲滑落,為杜麗娘心疼,也為自己傷悲,她不懂,為什麼她們就只能幹等,只能毫無辦法地獨自悲傷流淚?
不,她才不要學杜麗娘枯等,因此為情憔悴而死,她要想辦法找到商荊川,用自己的力量得到所愛。
「對,他不來找我,就換我去找他,我要自己去找他……」
偷偷翻過圍牆,霍舒旦一個人走在冷清的大街上。
因為下雪,所以行人稀少,此刻的她是行動自由的男子裝扮,所以也不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
她知道商家大宅也在京城內,但真正的位置到底在哪,她並不知道,只能盲目地在街上亂走,卻連一個確切的方向也沒有。
好冷,好難受!呼出的空氣變成一陣陣白煙,雪花從雲端降下,已經在地上積起了厚厚的一層,讓人行走不便。
怎麼辦?她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一旁馬車呼嘯而過,霍舒旦連忙往旁邊一躲,馬車上一閃而逝的身影,讓她不由得愣了一下o/心中忍不住訝異。
是小武,她知道自己沒看錯!
「武哥,別走呀!」
霍舒旦急忙地跑向前,卻只能眼睜睜看馬車愈走愈遠,她好急、好怕,卻沒有任何辦法改變現狀。
「哎呀!」
狼狽地跌在雪地裡,她忙掙扎起身,前方馬車已經遠到她不可能追到的地步,沒有停下的跡象。
她好恨,恨上天就愛捉弄人呀!
「可惡、可惡、可惡……」
雙手深陷在雪地裡,好冰好痛,但霍舒旦卻不想收回手,乾脆就讓自己這樣凍死算了。
失去了這個機會,她還有什麼辦法找到商荊川,她的家人在不久之後絕對會發現她不見,然後派人將她帶回去。
「我該怎麼辦?我絕不能認輸!」
她想要堅強,但淚水還是忍不住悄然滑落,模糊了她的視線,讓眼前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看不清楚。
「爺,你怎麼就是不出現呢……」
她擦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擦不完愈掉愈多的淚水,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好無助,都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想回蘇州城,她不要留在這了,她想回戲班那個家,她好想念以前快樂的生活,這個地方好冷、好孤寂。
「我……我不想一個人呀……」
冷清的街道上隱隱傳出有人奔跑的聲音,霍舒旦只顧著低頭落淚,無心理會,直到有人喘著大氣停在她面前,她才疑惑地把頭抬起。
「舒旦。」
那熟悉的聲音,那被淚水扭曲的影像,都好像她所思念的商荊川,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真的是他嗎?
商荊川將肩上的大裘衣解下,披在霍舒旦的身上h/心疼地摸著她冰涼的臉蛋。「怎麼,不認識我了?」
「爺,真的是你!」
霍舒旦開心地倒入他懷中,眼淚流得更厲害了。「爺,你怎麼現在才出現,我好傷心,傷心得快要死了!」
「抱歉,真的很抱歉。」商荊川努力壓抑內心的激動,這麼久沒見到她,他又會好受到哪呢?「你看,我現在不就來了。」
他日思夜想,就是想見到霍舒旦,但卻總是遭人阻撓,一點辦法也沒有。
或許是上天不忍心再捉弄他們,終於讓他們倆能夠相見,一解長久以來相思之苦。
霍舒旦緊抱著他,片刻都不敢鬆手,似乎怕一鬆手他就會不見一樣。「爺,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可不能再離開我,我不要你離開。」
他淡淡地笑著,雖然她的要求有些任性,他卻甘於接受。「好,我不離開,就這樣一直陪著你。」
她終於破涕為笑,心情放鬆了不少。「說好不能食言喔。」
「那當然,我不會食言的。」
「真的?那我……哈啾--」
不經意地打個冷顫,就算現在披著毛裘,霍舒旦還是覺得全身冷得要死,商荊川見狀皺起眉頭,趕緊將她包覆在自己懷中,生怕她會因此生病。
小雪緩緩而下,冷風颼颼吹來,外面的天氣這麼惡劣,是不適合談情說愛的。
就算真想繼續談情說愛,也得先找個像樣的地方吧。
商荊川微微勾起笑容,雖然霍家就在不遠處,但他才不想輕易就將人送回去,這段時間他可吃了不少苦頭,總該要一些補償吧。
「舒旦,我想……我們先換個地方再說吧……」
商家大宅--
客房裡,幾個丫鬟進進出出,陸續搬了好幾個爐火進去,只為了服侍霍舒旦這個怕冷怕得要死的嬌客。
房內暖烘烘的,明霞在裡面都覺得有些熱,沒想到霍舒旦窩在床上全身裹著被子,才勉勉強強覺得有些暖意。
坐在桌旁,商荊川不敢相信地恥笑:「你真怕冷怕到這種程度,佩服佩服。」
霍舒旦不平地抗議:「我從小就在南方生長,第一次碰到這麼冷的天氣,怎麼可能忍受得住!」
之前在霍家時,因為心有所繫,整天魂不守舍,無暇顧及其它,所以天氣雖冷,她卻沒感受什麼強烈的寒意,現在一放鬆心情,加上在雪地裡受了寒,終於感受到這裡不是普通的冷,寒氣都快冷到她的骨髓裡了。
「爺,我好冷……還是好冷喔……」她撒嬌著。
「還是冷?」商荊川開始感到有些傷腦筋。「家中的爐火都已經搬到這讓你取暖了,我可沒辦法再多生幾個暖爐出來。」
「沒關係,我有別的辦法。」
「你有辦法?」
「當然嘍。」她露出微微發紅的臉蛋,甜甜一笑。「爺,你過來一下。」
商荊川納悶地來到床邊,才一坐下,霍舒旦就連忙撲入他懷中,/心滿意足地輕歎:「唉,還是你這個暖爐溫暖呀。」
「你這個鬼靈精,原來是打這種主意。」他也不掙扎,樂得讓她抱著當暖爐。
自從來到京城之後,今天是霍舒旦最開心的一天,之前的愁苦鬱悶在見到商荊川之後馬上一掃而空,他就像是顆萬靈藥,一吃下就能治百病。
兩人好不容易終於見到面,霍舒旦還是忍不住抱怨:「爺,如果不是我出來找你,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等到你來霍家大宅找我。」
她一直相信他的話,認定他一定會來找她,結果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
說不氣人是假的,但是此刻的她也氣不出來,只想讓他知道她內心的感受。
商荊川還在斟酌該如何解釋,一旁的明霞倒先開口--
「這我就得替主子抱不平了,這一個多月以來,主子不知道到霍家拜訪過多少次,但霍公子每次都刁難人,故意不讓主子見你。」
今天還是因為主子再次上霍家拜訪,卻被霍言璋以她不方便會客的理由把他給請出府,不過如果不是這樣,或許主子也沒有機會在路上遇到逃出的霍舒旦。
聽到這答案,霍舒旦倒有些訝異:「爺,這是真的?」
「你也知道,基本上我和他……是完全不對盤的兩人。」他無奈一笑。
「我哥真的這樣欺負人呀?」霍舒旦心疼地替他抱不平。「那他也別想我會給他好臉色瞧。」
商荊川只是笑,沒有多說什麼,其實除了他和霍言璋本來就不對盤之外,會有這種結果也是他自找的,誰教當初霍言璋到季春園找她時,他也刻意刁難人,不讓他們倆見面呢?
這個現世報,可是折騰了他一個多月呀。
「舒旦,現在還會怪我不早點見你嗎?」他歉疚地說。
「這不是你的錯,要怪也是怪我那討厭的哥哥。」
「他只是想保護你而已。」
「我才不管,怎麼連爺都在替他說話?」
他這是在為以後打算呀,誰教他想娶的偏偏是霍家的女兒呢?「舒旦,你現在的身份可不同了,怎麼能再像以前一樣這麼叫我呢?」
「人家就是喜歡叫你爺,改不了口嘛。」她就是覺得這樣叫比較親切。
她好懷念以前待在商荊川身旁的日子,什麼顧忌都沒有,不像現在,連想見他一面都得受人阻撓,費盡千辛萬苦。
「爺,我可不可以一直待在你這?」她賴著他問。
「恐怕是不行。」
「為什麼?」他們好不容易才相見,她不要這麼早就分開。
商荊川微微揚起笑容,努力安撫她的情緒。「舒旦,你現在可是霍家小姐,不是以前那個可以隨心所欲的耿舒旦,我乘機把你給帶回來已經不對了,又怎能霸著你不讓你回去呢?」
「可是我……」
「舒旦,聽我的話,別讓我難做人,好嗎?」
大丈夫能屈能伸,趁現在放低一些姿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為了他們倆未來著想,他只好委屈一點,也委屈她了。
過沒多久,霍言璋臭著臉來商宅拜訪了。
霍舒旦不太情願地被商荊川拉來大門口迎接,明明是見自己的家人,看來卻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霍言璋勉強擺起生硬的笑臉:「商兄,多謝你好意收留舍妹,還派人來通知她的行蹤。」
「哪裡,她的事本來就應該通知你們的。」商荊川一副非常明事理的樣子。
「總之是十分感謝。」
客套話說完,霍言璋轉而瞪向霍舒旦,明明對她逃家的事情非常生氣,但在見到她後,卻又狠不下心大罵她一頓。
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妹妹,他又怎忍心讓她傷心難過呢?
霍舒旦有些遲疑地來到他面前:「哥。」
「舒旦,知不知道你偷跑出來的舉動嚇壞了多少人?」擔心之意溢於言表。
「我……」她知道自己理虧,所以還是少說點話的好。
「一發現你不見,全家人都緊張兮兮的,怕這嚴寒的天氣裡你會有什麼不測,結果沒想到,你居然……居然是……」是跑到這呀!
他到底該怎麼開口?霍舒旦逃家的理由就為了商荊川,就只是想要……想要私會情郎!
一想到這,霍言璋真的忍不住想抓狂兼咆哮,她誰不好喜歡,偏偏愛上他的死對頭,這教他怎樣也嚥不下這口氣呀!
霍舒旦有些納悶地瞧著他:「哥,你的臉色……好像愈來愈難看了。」
「我難看?你想想,看到你做出這種事,我的臉色又能好看到哪去?」
「我做的事怎樣了?就只不過出來見個人而已。」她不能瞭解他反應為什麼那麼大?
「見個人?你要見誰我都可以不管,但你如果見的是他。」霍言璋狠狠指向商荊川。「那我可不能不管。」
「為什麼?」
他盡量忍著怒氣,壓抑想掐死人的慾望,非常痛苦地溫聲響應:「舒旦,別再考驗我的忍耐極限了。」
還問他為什麼,他就不相信她一點都不知道!
「喔喔,看來因為我的關係,害你們兄妹吵架了。」商荊川原本不打算插手,但現在他改變主意,故意橫亙在他們倆之間。「霍兄,我們倆之間的私人恩怨,你可別遷怒到自己心愛的小妹身上。」
這一段時間,他不知道已經退讓多少步,但霍言璋卻得寸進尺不知停止,還真以為他會永遠處於挨打的狀態?
或許他是自作聰明了,以為適時的退讓能稍微平緩他們倆之間的衝突。
霍言璋理直氣壯地回答:「我這是為她好。」
「真的?不是因為遷怒,不是因為你根本就打算阻撓我們,讓我和舒旦永遠都無法相見?」他挑撥道。
「你……是,我的確是這麼打算,你又能如何?她可是我的親妹妹,我管得著她,你管得著嗎?」
「但親妹妹也總是得嫁人,到時你又管得著嗎?」
「商荊川,你--」
他就是氣不過,為什麼任何事都是商荊川佔到先機,得到完全的優勢,不管是不是在商場之上。
半嘲諷的微笑淡淡揚起,商荊川毫不留情面地開口:「霍言璋,打從我先見到舒旦的那一刻起,後來才出現的你就注定是輸家了。」
「輸家?哼,我還沒認輸呢!」
霍舒旦眼見情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比剛才還要糟糕,她趕緊笑著打圓場:「哥,別生氣好嗎?他說的只是一時的氣話而已。」
「舒旦,你給我閉嘴!」
霍言璋終於爆發了,誰再敢替商荊川說話,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呃?」霍舒旦愣住了,一臉不敢置信,還踉艙地退了幾步。「哥,你居然……居然凶我……」
她好傷心地開始掩面啜泣,狀似要無助地倒下,商荊川擔心地想向前接住她,卻被她不著痕跡地推回,緊接著跌坐在雪地上。
他莫名一愣。這小妮子到底在做什麼?推他推得可利落了。
霍言璋大大地嚇了一跳,火氣也去了大半。「舒旦,有沒有怎樣?」
「嗚……我好想回戲班……」
「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是我們待你不好嗎?」他連忙蹲下身來,心裡慌得很。
霍舒旦嗚咽得可厲害了,眼淚也一個勁地掉。「嗚……我在這沒有自由……連見個人也要被你刁難,好可憐呀……」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而已。」他連忙解釋。
「你騙人,我的心現在就好痛好痛,與其過著處處受牽制的生活,我倒寧願回蘇州城去。」她哀哀慼慼地說。
「舒旦,別這樣,我……是大哥不對,大哥向你道歉好嗎?」
霍言璋從不知道該怎麼哄妹子,現在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簡直快把他給急死了。
害她傷心是他不對,這下該怎麼辦呢?
「嗚嗚……你需要道什麼歉?你不是說這麼做都是為我好嗎?既然是為我好,那就別管我的死活了……」
「那怎麼行?你不快樂,大哥我看了也難過呀!」
然而不管霍言璋如何連哄帶騙,霍舒旦還是拚命掉眼淚,愈哭愈是讓他感到心疼。
商荊川狐疑地站在一旁,只覺得非常奇怪。這小妮子的反應也太大了吧。
路旁停了一些圍觀民眾,忍不住紛紛低語,霍舒旦還是哀怨地哭著,那一聲又一聲柔弱的嗚咽,簡直是哭到霍言璋的心坎裡了。
他掙扎了好一會,內心不斷地天人交戰,終於還是敵不過霍舒旦悲傷的哭聲,正式宣佈敗下陣來。
「舒旦,我……如果以後你想見商荊川,不需要再偷偷摸摸的,懂嗎?」
「呃?」她抬起淚汪汪的眼。「什麼……意思?」
;忌思就是,你想見他可以,但必須叫家僕陪你來,不准一個人,懂嗎?」
這已經是他讓步的最大極限了,想要更多,沒門!
「真的?」霍舒旦聞言破涕為笑,開心地抱住他。「哥,你對我真好!」
「那是當然,我只有你一個妹妹,不對你好該對誰好?」其實……他的心正在淌血呀!想挽回人心的代價,還真不是普通的高。
不過沒關係,他只答應她能來找商荊川,可不等於承認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大家就走著瞧吧!
「總之你是我的好哥哥,我好開心!」
一達到目的,霍舒旦的淚也馬上收起,不再隨意亂流了。說真的,哭泣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要她再哭久一點怕也會吃不消呀。
不經意地抬起視線,恰恰好對上商荊川窺探的眼神,她俏皮地眨眨眼,不需解釋,就讓他證實了一件事--
真是好演技!果然從戲班內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她無聲地用唇形告訴他--
既然你們倆交惡到這種程度,那就讓我想辦法吧,我絕對會把霍言璋給制得服服貼貼的。
制得服服貼貼?依照目前的情勢,她的確是有這種本錢與能耐。
商荊川自嘲地搖搖頭,沒想到自己會輸給一個專門演戲的淚人兒,就連霍言璋也輸得一場糊塗呀。
只要有霍舒旦的支持,情勢倒是開始對他有利,不過想解決掉霍言璋這個大障礙,想必還是有得拖了。
要玩可以,但可別玩過頭呀。他也依樣畫葫蘆,以唇形回答她。
那當然,我的目標是你,才不想和他耗太久呢。霍舒旦的笑容甜蜜極了。
見狀,商荊川忍不住悶聲偷笑,如果被霍言璋知道自己的妹妹竟是這樣算計自己,那他們倆絕對沒有好日子過的。
然而就算前途困難重重,也別想他會輕易放棄,這朵勾魂牡丹,自始至終都只會屬於他一個人。
只屬於……他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