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站住!」
狄波在長廊上火冒三丈的攔住一臉蒼白的歐陽晴薇。
她冷冷的瞥他一眼,「如果是要這件外套,等我去買一件T恤後,我就將它還給你。」
「我不要你的衣服,我只想知道你哪時候落魄到要去當一名妓女?」
她猝然止步,怒不可遏的揚起手想摑他一記耳光,但或許是輸血後的虛弱,她揚在半空中的手無力的垂下,整個人還暈眩不已的晃了晃。
她一手撐住牆面,虛弱雖虛弱,炯炯有神的棕眸還是惡狠狠的給了狄波一記超級大白眼。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的臉色好不到哪裡去,雖然他沒有空去想清楚她墮落千他什麼事?
她咬牙瞠視著他,「我為什麼要回答,再說,你也不管我的死活幾天了,這會兒出現,又何必管我的屁事!」
他咬牙迸射,「你又說粗話了。」
「因為我不是名門淑女,而現在又成了你口中的妓女,我說粗話不是表裡合一了嗎?」
「你別自暴自棄——」
「我他媽的才沒有,誰要給男人佔便宜?誰又要當妓女?我差點被那個醫生強暴了,你居然說我當妓女?!」她喉頭艱澀,心中又苦又怒。
「既然不是,他為什麼給你錢?」
「那是我應得的!」
「沒理由他為什麼給你錢?」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眼眶泛紅的哽聲道:「該死的,你就是在暗示我用自己的身體來賺錢是不是?我長得像婊子,像妓女?」
她的話為什麼沒有一句可以入耳的,他想好好的跟她談啊,但兩人顯然只能用咆哮交談了。
他火冒三丈的瞪著她,「那你該死的是否也該告訴我,他為什麼給你那一筆錢?!」
「我賣血,可以了嗎?!」她哭吼了出來。
「賣——賣血……」他呆若木雞,覺得胃一陣痙攣。
「我身上只有這點還可以拿來賺錢,你高興了嗎!」歐陽晴薇憤恨的淚水跟著流下,「而那個道貌岸然的禽獸抽了我兩袋血,想佔我便宜,見我抵抗故意將錢灑在地上來羞辱我,然後……然後……」她淚如雨下,「男人都是壞東西,男人都是該死的麻煩,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可是我沒辦法了,我沒有錢,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我……我什麼都沒有……」她哽咽一聲,沿著牆壁滑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賣血?老天,狄波發現自己眼眶微微泛紅,似乎有淚光乍現,她才十八歲不是嗎?一個人一生中最珍貴的黃金歲月,她卻在街道當乞兒、賣血過日?
他回想自己這三十四年的生活,家境優渥的他幾乎不曾為金錢煩惱過……
他吸了一口長氣,抑制眸中的濕意及湧上喉間的苦澀,蹲下身子將哭得全身抽搐個不停的小麻煩擁入懷中。
時間恍若靜止的,歐陽晴薇感覺一股如陽光般的溫暖光環緊緊的包圍住她,她心裡的酸澀、無助及委屈似乎一點一點的在這個溫暖光環下漸漸平息,淚水停歇了,身子也不再發抖。
她就枕在如陽光般溫暖厚實的胸膛上,她知道它屬於一個男人,所以她的心此刻正在分裂中,理智要她離開這個溫暖的懷抱,感性的一部份卻要她乘機多汲取這不屬於自己的溫暖,要不,日後誰能預料她還有這樣的機會枕在這一片溫暖上?
狄波也陷入天人交戰的思緒中,理性要他遠離這個小麻煩,感性卻要他將這個小麻煩緊緊的擁在懷中,保護她,讓她遠離外界的風風雨雨。
但他的思緒尚未理出個結果時,一群拿著雜誌的白衣天使突然從開啟的電梯門衝了出來,興奮的嚷叫著,「狄波!狄波!」
他懷中的歐陽晴薇聽到這些高低起伏的尖叫聲的反應是立即的,她快速的離開他的懷中,背對著他。
面對這群顯然比社交圈的名媛還要瘋狂的白衣天使,看著她們一臉興奮,將他團團包圍時,他只覺得臉上多出好幾道粗淺不一的黑線。
他從來都不想當偶像,但顯然有記者多事的將他跟其他三公子及柏克萊夫人的照片登上雜誌了。
「對不起,我不簽名,我不是明星!」他冷漠且疏遠的看著這一群尖叫的年輕護理人員,但發現這樣的態度對她們似乎起不了作用。
「你們在幹什麼?」一臉鐵青的喬治從辦公室走出來,看到那群「花轟」的花癡裡還有一些跟他交往過的護士時,心裡更加郁卒,連帶的臉色自然是更臭了。
喬治這張大便臉對這群護士就起了立即的效果,眾人不敢再圍在巧克力情人身邊,摸一摸鼻子連忙做鳥獸散。
狄波瞥了一眼仍背對著自己的歐陽晴薇,黯沉的黑眸一閃而過一道極冷的怒火,下一秒,他握起拳頭,二話不說就給了喬治一記又凶又猛的右勾拳。
「砰」地一聲,無心理準備的喬治被打個正著,整個人跟隨的跌坐在地上,他拭了嘴角一下,看到殷紅的血漬,他粗呸一聲,站起身來咆哮,「你憑什麼打我?」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還要我告訴你嗎?」狄波冷峻的睨視著他。
「我做了什麼?是那個婊子自己倒貼——」他倏地住了口,因為歐陽晴薇居然一回身,快速的從口袋裡掏出那把折疊的水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的道:「你再說謊,我就割掉你的舌頭。」
他驚恐的吞嚥一下口水,「呃——別——別衝動,我——我是開玩笑的。」
狄波對她的利落動作看傻了眼,看來這門耍刀功夫,她是真的有下過功夫練過。
不過,看喬治那副嚇呆的樣子,他很清楚是誰在說謊。
「別傷了他,我還不想拿盒蘋果到監獄去看你。」
她瞪他一眼,「你在說笑話嗎?」
「不是,不過,傷了他,對你,絕對沒有好處。」他朝她搖搖頭。
她想了一下,這才放開喬治,收回水果刀,「下次你敢再佔我便宜,我絕對讓你變成中國的太監!」
喬治是道地的法國佬,可不懂得什麼叫「中國的太監」,不過,他猜那一定不是什麼好康事。
至於有一半中國血統的狄波可就清楚了,對她撂下的狠話可是感到頭皮發麻,他相信她這句話應該不是開玩笑的才是。
「走吧,你不是想去見某人嗎?」
狄波的這句話很快的轉移了歐陽晴薇的注意力,她走到他身邊,欣喜的道:「你願意幫我了?」
「剛剛不是幫你揍了他一拳了?」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的喬治。
她點點頭,眸中一閃而過一道笑意,但那幾乎只是一秒鐘而已,她很快的恢復那種「生人勿近」的冷漠,「你剛剛誤會了我,幫我一下也是應該的。」
狄波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轉身往電梯走,他逐漸瞭解她的思考邏輯,也明白了她的保護色,更知道她刀子口、豆腐心的小小心靈中的無助及委屈。
這麼快瞭解一個女人是好是壞?他腦中的數字可沒法子幫他下判斷了。
歐陽晴薇走在他的身旁,看到他的俊臉上啼笑皆非的神情感到好奇不已。
但她強抑下心中問他的衝動,男人全是麻煩,她一定要跟他保持安全距離,對他一知半解最好,免得哪天傻傻的步入母親的後塵。
狄波帶著歐陽晴薇先到「吉齊」名牌服飾店去採買衣服,不然,穿著被撕破的T恤怎麼去見考克多先生。
但她對「價位」都不滿意,他只好跟那兩名亦步亦趨,看到他就像蜜蜂看到花蜜的招待小姐說聲抱歉後,帶著她離開。
走在紅磚道上,他看著一臉不悅的她,「請你告訴我,是那兩位小姐讓你生氣?還是那些衣服的價位讓你生氣?」
她抿起嘴兒,不願承認他察言觀色的功力如此精銳。
她是生氣那兩名小姐根本像條八爪魚的想貼上他,但她更氣自己幹麼在意?好像打翻好幾缸的醋似的。
當然,她也氣那些衣服的價位都那麼高,這是她人生頭一回走入那麼高級的服飾專賣店,每一件衣服她都好喜歡,但沒有一件是她身上的錢買得起的……
這就是貧窮的悲哀嗎?
狄波看她對著自己生悶氣,心中的不捨卻層層疊疊的愈積愈厚,他知道她喜歡那些服裝,但他並沒有幫她買下來,一來,她高傲的自尊不會接受他的好意,二來,他對自己深陷她的情網感到懊惱不已,這一切是情不自禁,卻有更多的情非得已,因為,他並不想愛上任何一名女子……
「我要去看看那些衣服。」歐陽晴薇突地注意到市場旁賣服飾的路邊攤,她隨口說了一句,便往那邊走去。
狄波知道她的小腦袋瓜在想什麼,那些衣服肯定比服飾店裡的衣服還要便宜,但這裡是巴黎,就他先前在喬治辦公室地上看到的那幾張鈔票,恐怕也只能買一件上衣而已。
歐陽晴薇東挑西撿下,的確只能買一件上衣,狄波覺得白色很適合她,她卻買了黑色T恤,原因很簡單,黑色比較讓人看不出髒跟舊。
他看她借了一旁窄小的更衣間換上新衣走出來,將他的薄外套還給他,然後,他注意到她居然還將那件破掉的T恤綁在腰際上,「不扔掉它?」
「冷的時候,再罩在身上會暖和些。」她輕描淡寫的回答,但他卻在她的棕眼看到藏不住的難堪及苦澀。
看到這樣,他的心狠狠的被揪痛了一下,脫口而出,「暫時依靠我有這麼難嗎?」
她眨眨就要泛起淚光的眼眸,回過身避開他不捨的黑眸,刻意忽略他的問題,
「我們該去見安德烈了。」
他知道她不想談,但他也莫名其妙的因為她的避談而鬆了一口氣,也許他自己也沒有準備好吧?
他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往停車場走去。
等了一個星期,足不出戶的碧爾翠絲終於等到丈夫的私生女,雖然早已料到她是那個賤人所生下的女兒,但在看到她酷似女兒的五官時,還有那頭跟那個賤人一樣柔細如綢緞的黑色髮絲時,她的胃還是一陣絞痛,那個賤人憑什麼生了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兒?!
她是破壞她家庭的狐狸精,她的女兒應該缺只眼或缺條胳臂才是!
狄波跟歐陽晴薇被擋在考克多豪宅的拱形大門下,同時面對的就是碧爾翠絲那雙碧眸所射出的怨恨眸光。
「考克多夫人——」狄波並不意外她對歐陽晴薇的仇視,但對她阻擋他們入內卻有些錯愕,畢竟他跟考克多先生有往來,看在他的面子上,考克多夫人在禮貌上也該請他入內才是。
「卡裡歐先生,我不是不懂禮貌,但你帶了一個不受歡迎的賤人的私生女到我家來,我只好抱歉了。」碧爾翠絲薄刻的臉上有著難掩的怒意及冷漠。
「什麼叫賤人的私生女?」歐陽晴薇可不容許她的母親被人批評,上前一步火冒三丈的指著她的鼻子道,「你這個老女人給我講清楚!」
碧爾翠絲倒抽了一口涼氣,「什麼老女人?!你這個沒有教養的雜種——」
她半瞇起棕眸,「我是雜種?那你是什麼?你是跟一個生了我這個雜種的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妓女!」
「你敢罵我妓女?」她氣得全身發抖。
「難道不是?他一個情婦一個情婦的換,你充其量也是他的女人之一而已,對他而言,你跟個可有可無的妓女有什麼兩樣?」
「你這個惡毒的小女孩,你看我怎麼教訓你!」她揚起手就要摑她一記耳光,沒想到小女孩的手腳更利落,居然在轉眼間,手上就多了一柄水果刀。
「讓我進去見那個該死的男人,不然——」歐陽晴薇冷冷的看著臉上血色在瞬間全失的老女人。
她嚥了一下口水,「不然,你想怎麼樣?」
「你知道在我們鄉下地方怎麼殺雞的?」
她驚慌的搖搖頭。
「在它的脖子上劃下一刀,再看著血從它的脖子上一滴一滴的流下來……」
碧爾翠絲痙攣的吞嚥了一口口水,「我讓你們進去就是了。」碧爾翠絲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個性柔弱的歐陽蓉居然養了一個個性這麼狠辣的女兒。
狄波看著臉上浮上冷笑的小麻煩,他很慶幸並沒有參與她的成長歷程,光看她耍刀的利落跟說狠話的流利,他大概能猜到她的生活大半都處在陽光照不到的黑暗處吧。
但不管如何,這會兒他跟歐陽晴薇總算能踏入這棟美輪美奐的獨院豪宅。
「他就在裡面。」碧爾翠絲艱澀著瘖啞嗓音,指指主臥室。
她感到勢單力薄,女兒從早上出門到現在還不見人影,而家中的僕人都被她的壞脾氣趕跑了,只剩整天笑臉迎人的春雪,但要她站在自己這一邊,恐怕也難吧!
她知道春雪也不喜歡她這個女主人!
狄波看著動也不動的杵在房門前的歐陽晴薇,「怎麼了?」
「沒什麼。」她牽強一笑,但握住門把的手居然在顫抖,她在緊張什麼?害怕什麼?那個棄養她們母女倆十八年的男人就在這扇門的後面,她看到他,一定要將多年來抑鬱的不平及不滿一吐為快,一定要將他罵到無地自容為止……
再做了一個深呼吸,她轉動門把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寬敞潔淨的大臥室,藍綢綴白紗的落地窗舞進一室的陽光,而一個面貌平靜俊逸的中年男子就側坐在落地窗前的籐椅上,身上是一套格子睡衣,兩鬢飛白的他整個人沐浴在夏日的陽光下,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而這樣的一個男人會是拋棄她們母女的無情男人?!
「春雪,我不餓也不渴,別再拿東西進來給我了。」安德烈沒有回頭看開門的人是誰,畢竟大半時間裡,會踏進這間臥室的除了春雪外,妻子跟女兒進房的時間寥寥可數。
不過,由於身後一直沒有傳來任何回應,所以他只得側轉過身子,看向門口,但在看到那一名身穿黑色T恤、牛仔褲的美麗少女時,他錯愕的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名跟安娜酷似,但明顯年輕了幾歲的少女。
她那一頭黑髮——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顫抖著雙手舉到半空中,似乎想觸摸這個他還分不清是真是幻的午後一景。
「你——你——」
狄波拍拍杵立不動的歐陽晴薇,「走過去啊,他就是考克多先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一肚子積壓了數年的怒火想要對他發飄,但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癱瘓了,發不出聲音,腦袋一片空白……
狄波可以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緊繃氣息,她十八年來頭一回看到自己的生父,那樣的震撼及感覺恐怕不是他能體會的吧!
「你不知道怎麼開口嗎?還是我幫你說?」
她搖搖頭。
還是一樣的倔強,他只好站在她身後,而碧爾翠絲也像只禿鷹似的站在門口,陰冷的目光直瞪著這對父女相見的一幕。
歐陽晴薇遲遲說不出半句話來,而身子微虛的安德烈也怔愕的看著她,因此,四周的氣氛變得凝滯,靜到連落地窗外微風輕拂樹葉的聲音都聽得見。
終於有人捺不住性子了。
「你們要對視到什麼時候?我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我要你這個賤人的私生女將該說的話說一說,就給我滾出這個家!」一臉怒火的碧爾翠絲雙手握拳,以高分貝的尖叫嗓音吼了出來。
「賤人的私生女?」妻子的這一席話打破這一幕的魔咒,他眨眨眼,發覺這一切不是夢境也不虛幻,那個與自己有著相同五官的美麗少女是真的在這個房間裡,但賤人的私生女是什麼意思?
碧爾翠絲的聲音將歐陽晴薇癱瘓許久的嗓音喚了回來,她咬咬牙,瞪著對她嘶吼的老女人,「我再說一次,下次你敢再罵我母親,我就讓你感受一下雞在臨死前是如何的與死神搏鬥,然後死亡?」碧爾翠絲瑟縮了一下,但還是逼自己正視她那目中無人的輕狂目光。
「你——狄波,請你告訴我,她到底是誰?為什麼那麼像我的女兒?」安德烈直到這會兒才注意到站在美麗少女身後的狄波。
「她像你,是因為她是你的女兒,她叫歐陽晴薇。」狄波平靜的答覆他的問題。
「歐陽?!」他的腦袋轟然一響,面無血色的瞪著歐陽晴薇。
「我會自我介紹,幹麼你多嘴!」歐陽晴薇發現沒有在面對那張跟自己五官相像的男人時,自己的思路及說話能力都正常了些。
「我以為剛剛你的喉嚨癱瘓了。」狄波笑笑的道。
「才怪!」她倔強的否認了,但目光卻一直不敢再對視上安德烈那早已轉換成驚喜與熾烈的目光。
「你為什麼不看他?你不是想見他嗎?」
「你逼我幹啥?!」歐陽晴薇很想打他了。
「歐陽晴薇——」
「我會跟他說話,你走開行不行,還有——」她瞪了眼那個最礙眼的老女人,「你也出去。」
她碧眼不悅的半瞇,「這是我的家。」
「那又如何?」
「你——」碧爾翠絲氣得語塞,瞧她一副痞子樣。
「你要不要出去,還是我亮刀子再威脅你一次?」歐陽晴薇冷峭的瞪著她。
「不必了!」她沒好氣的轉過身,離開。
而狄波也很識相的高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轉身順手將門給帶上,讓他們父女倆可以好好的談一談。
「你幹麼關上門?」碧爾翠絲對這個將歐陽晴薇帶進家裡的男人沒有一絲好感,雖然他是丈夫重金禮聘的精算師,雖然他是女兒看上眼的未來夫婿。
他淡漠一笑,「考克多夫人,如果我是你,我會將時間跟空間留給裡面的那兩個人,然後,休息一下沉澱一下思緒,待會兒,才能心平氣和的解決問題。」
「解決問題?你說的可真好聽,誰不知道她是來分家產,來認祖歸宗的?」
他搖搖頭,「她要的絕對超乎你的想像。」
「難道她想鳩佔鵲巢,妄想將我這個元配夫人跟安娜給趕出去,好獨霸財產?」她怒不可遏的瞠視著他。
他勾起嘴角一笑,「我相信她有這樣的能耐,不過,基本上,她的心地好像還不壞,而你的說詞也太小看她了。」
語畢,狄波實在不想跟這一張只在乎金錢的嘴臉說話,逕自的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碧爾翠絲實在放不下心,所以還是貼靠在主臥室的門板上,傾聽丈夫跟那個私生女的對話,但,等了好一會兒,裡面還是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