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子媛跑回南投老家去了,她需要時間跟空間好好的想一想,何況她的行李及書冊都在孟少喬的別墅裡,租處什麼也沒有,家是她惟一能回來的地方。
但她的心事重重,讓父母頻頻詢問,她卻無話搪塞。
他們從不知道她瞞著他們繼續跟孟少喬交往,這之間發生那麼多的事,她根本無從說起,也不願意說。
父母知道了,只是多操心而已。
「老太婆,滾滾真的有事,以前,就算學校放寒假,她頂多回來住個兩三天就回台北了,說是有報告還有活動,一直到除夕夜那天才回家過年,但看來今年她會在這兒待到年節完了。」
「是啊,希望她多陪陪我們,但看她心事重重的,總覺得心情也不好。」
柴信文跟黃芸芝邊做年糕邊看著站在院子前,望著另一邊稻田的女兒。
而這一個年,柴子媛是強顏歡笑的度過的,給了父母兩個大紅包,在大年初二就北上了,她很清楚再不回去,父母的疑慮會更深,往年為了掙取學費、生活費,她總忙著在台北當交際花,給父母的借口是學校的活動、報告太多,可今年,她待在老家的時間太長了……而她以為孟少喬會到老家來找她,但她失望了,一天天失望了……可她終究還是得面對他吧,除了感情拿不回外,行李畫冊總得拿回來。
此刻,她站在孟少喬的別墅門口,在深吸一口氣後,舉手按了門鈴。
出來開門的是孟少喬,一身黑色襯衫、牛仔褲的他在初春的陽光下看來更加俊挺迷人,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坐輪椅了,而是拄著枴杖……「新年快樂!」這是孟少喬看到她的第一句話,她覺得諷刺,也感到心傷,她哪裡快樂得起來?
「進來吧。」孟少喬深情的凝睇著略顯憔悴的她,但在他眼中,她仍是最美的,一身粉色春裝外罩一件米白色短外套,看來清新可人。
柴子媛進到屋內,發現裡頭靜悄悄的——「林總管回家過年了。」孟少喬邊說邊將枴杖放在沙發旁,隨即扶著牆壁走到右側的吧檯,打算幫她倒杯飲料。
「不用了,我不會待太久。」柴子媛受不了這樣的僵持氣氛,打算拿了東西就走人。
「你不問我,雪莉哪裡去了?」
她凝睇著他,苦澀一笑,「何必呢?」
他搖搖頭,「坐下來吧,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他勾起嘴角一笑,「你總不希望看到一個跛子追著你跑吧?」
她不知道他為何還笑得出來,但肯定有些事情發生吧,她依言坐下,看著他一跛一跛的走回沙發上坐下。
「雪莉這段時間都住在我父母那裡,她告訴他們我弄大她的肚子……」他探吸了一口氣,看著臉色更顯蒼白的柴子媛,「我知道你不相信一對男女共處一室卻什麼也沒發生,但這是真的,我沒有碰她,所以我跟父母明白的說,他們要照顧雪莉跟她肚子裡的孩子我沒有異議,但小孩生下來後,我要他們去做DNA檢驗,到時孩子是不是我的,一切都很清楚。」
她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或該說什麼,只能沉默。
「我一直知道你回南投老家,我原本想去找你的,但除了行動不便外,我想過了,你也想一人靜一靜,所以我等,等你願意回來面對我,等你願意聽我說。」他雙手交握,眉宇間可看出壓抑的等待情緒,「我等了一天又一天,總算等到你來了。」
她眼眶泛紅,眸中可見晶瑩的淚光打轉。
「我知道……我終於知道少了一份信任的感情有多折磨人。」他深情的凝睇著她,「我相信你,滾滾,也終於明白你對我那些缺乏信任的言詞有多難過,所以,我不敢求你相信我,但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我沒有跟雪莉上床。」
夠了!可以了,她淚如雨下的投入他的懷中,也許她是個傻女人吧,但她真的抗拒不了他眸中的深情。
—個失而復得的珍寶再度重回他的懷抱,孟少喬將她擁得好緊好緊,就怕她再次消失了。
「這算什麼?!」
雪莉帶著怒火的聲音陡地響起,兩人同時抬起頭往玄關看去,穿著印花春色孕婦裝的雪莉正將擺放在玄關的花瓶陶器掃了下來,「乒乒乓乓」聲頓起,花瓶在地上碎了一地。
「喬,你太過分了,我帶著一顆球四處走,而你卻忙著抱女人!」隨著肚子一一天天的隆起,雪莉的脾氣愈來愈暴躁,連孟任中夫婦都快受不了了。
「我跟你毫無相干,何況,滾滾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那我呢?」她咬牙低吼,簡直像個張牙舞爪的母夜叉。
「你的西洋鏡在小孩呱呱落地後就會被拆穿了,如果我是你,我會早早的離開,免得自取其辱!」孟少喬對她毫不憐惜,更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我們到書房去吧,沒必要理她。」他拿起枴杖,一手牽著柴子媛的手往後走。
反倒是柴子媛感到不忍,「可是她——」
「我認識她不是只有一兩天,在美國時,我跟她分手的原因也不只是因為我對她的感情淡了,而是她根本不是一個專情的女人,你明白嗎?」
聞言,雪莉倏地衝了過來,惡狠狠的瞪著他,「你的意思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別人的?」
「你很清楚是誰的。」他冷冷的睇視著她。
「這——」她強壓下那般心虛,慌亂的道,「明明是你的。」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有時間、有耐心去等,而我等的是清白,至於你等的是什麼,希望你也有想清楚。」
她登登的倒退兩步,心直泛涼。
孟少喬偕同柴子媛進入書房,將雪莉一人留在客廳。
雪莉瞪著那扇關上的房門,她不甘願,她真的好不甘願,所以她不會就此認輸的,DNA又如何?現今這個社會哪個東西不能做假?
錢人人都愛吧,花一筆錢請醫生捏造假的DNA證明書,她還當不成台北地王少東的妻子嗎?
※ ※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柴子媛回到學校,孟少喬的傷也痊癒了,也已回到修車廠去工作,同樣的,雪莉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雖然離醫生所說預產期還有兩個月,但她的肚於卻有往下墜的傾向,而那大多是離臨盆日期不久的徵兆。
雪莉感到很不安,成其面對孟任中夫婦那起疑的眸光時,她更氣這個肚子大得不當,下墜得不當。
更可恨的是孟少喬對她不聞不問?倒跟柴子媛出雙入對,像個司機般送她上下學,兩人的恩愛在她看來尤其不是滋味!
但幸運之神總有站在她這邊的時候吧。
坐在別墅前院的雪莉看著那一對穿著純樸的老農夫婦一邊對照手中寫著住址的紙條,一邊看著大門上的門牌。
「應該沒錯,就是這裡,就是這裡了。」柴信文開心的朝妻子點點頭,正要按門鈴,就看到一個美麗的外國孕婦坐在院子裡——「沒看錯吧?怎麼會有孕婦呢?」
黃芸芝有點懷疑,女兒給了他們二老這個住址,趁著農田休耕要他們上來小住幾天,而且還想正式介紹男朋友給他們認識呢,她還說這棟別墅也是男朋友的,但兩人沒有同居,要他們放心。
「你們找誰?」
外國孕婦長得很漂亮,但氣焰不小,她撐著腰後,挺著大肚子,瞪著他們兩個老的宣打量。
聞言,二老是鬆了一口氣,好在她一口標準的國語,要不然,他們還不知要怎麼開口問呢,「呃——不好意思,我們家滾滾是不是住在這兒?」
「你們家滾滾?」
「呃——柴子媛,我是她爸爸,她是她媽媽。」柴信文連忙自我介紹,再比比站在旁邊的老太婆。
原來!真是天助她也,總算給她機會除掉柴子媛這個眼中釘了她眸中一閃而過一道奸詐眸光,突然間,她「噗」地一聲,向二老跪了下來。
「呃——這——這你怎麼跪我們咧?」
「快起來,你大肚子呢!」
二老急得要將她扶起來,但她頻頻搖頭,淚水也直掉,「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
「別這樣,你快起來啊。」柴信文急得渾身都冒汗了。
雪莉終於讓二老挽著起身,卻是淚如雨下的哭訴柴子媛習慣從事援助交際來賺取學費跟生活費,而在釣到孟少喬這個凱子後,孟父為了不讓兒子被援交女給拐了,遠從美國將她找回孟少喬身邊。
而她也跟孟少喬恩愛了一段時間,才有了愛的結晶,但柴子媛卻趁她大肚子,色誘孟少喬回到她身邊,還將她逼離這個地方,好在孟家二老疼惜,她才有個安身之處,但她仍捨不得這兒,所以總會找時間,偷偷回來這兒坐坐瞧瞧……雪莉演技一流,涕泗縱橫、數度哽咽,再加上挺了個大肚子,讓兩個樸拙的鄉下老夫婦在錯愕女兒的荒誕行徑、奪人所愛的舉止下是氣得全身發抖,而黃芸芝更是氣哭了。
「滾滾……滾滾怎麼可以這麼寡廉鮮恥,怎麼可以出賣自己的身體賺錢?!」
「太不像話!實在太不像話了!」
就在此時,一輛重型摩托車駛近了。
「爸、媽、雪莉?!」柴子媛坐在孟少喬的摩托車上,錯愕的看著雪莉居然坐在她的父母中間,而她的眼神帶著勝利,父母卻帶著氣憤的眸光怒視著她。
孟少喬關掉摩托車引擎,拿下安全帽,再幫柴子媛拿下安全帽掛在摩托車上後,擁著柴子媛步入大門,對著柴信文夫妻道:「難怪林伯伯在車站等不到你們,原來你們已先一步過來了。」
一見又是這個討厭的修車少爺,兩老一臉不悅,而柴信文更是咬牙切齒的道:「我們先過來這兒,是想煮些家鄉菜給女兒跟她的男朋友嘗嘗的,可是卻讓我們二老看到不該看的人,聽到不該聽到的事。」
「爸——」柴子媛忐忑不安。
孟少喬的冷眸射向雪莉,「我不知道她對伯父伯母說了什麼,但她的話是不能信的。」
「她懷孕是假的嗎?而我的女兒——」柴信文的眸中帶著痛心,「她靠自己的身體賺錢也是假的嗎?」
柴子媛勝色一白,「爸,我沒有!」
「沒有?你的學費、生活費,學校沒有全額補助吧?你告訴我這兩三年來,那些錢從哪兒來的?!」
她語塞,冷汗直冒。
見狀,柴信文氣得全身發抖,他怒指著她,「我怎麼會養你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女兒!」
她虛弱的一震,淚水直落而下。
「伯父,滾滾或許曾靠過外貌賺錢,但她不曾出賣過自己的身體,你不該用那種話辱罵自己的女兒。」孟少喬忿忿不平的怒視著他,一方面則將虛弱的柴子媛擁入懷中。
「女兒是我的,你給我走開,你還是顧好這個被你拋棄的可憐女人吧!」柴信文氣呼呼的要拉走女兒,但孟少喬硬是不肯放開她。
「伯父,你對自己的女兒該有些信心吧?」
「我沒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生出一個毫無羞恥心的女兒,你怎麼可以——」怒急攻心的柴信文突地臉色發白、心臟一陣絞痛,整個人僵硬的昏倒在地上。
「爸!」
「信文!」
柴子媛跟黃芸芝嚇得蹲下身子猛搖他,母女倆急得都哭出來了。
孟少喬急忙叫了救護車,而在將柴信文被抬上車後,他對一臉冷笑的雪莉道:「你最好祈禱柴伯父沒事!」
意思是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他要對她怎麼樣嗎?她冷哼一聲,她根本不在乎!
注視著救護車火速的離開,她還詛咒那個老頭最好死了……
※ ※ ※
榮民總醫院的套房內,急性心肌梗塞的柴信文是撿回了一條命,但醫生囑咐最好別再讓病人的情緒起伏過大……不過,柴信文終日鬱鬱寡歡,對女兒不理不睬,對盂少喬則是怒聲咆哮,對妻子好言勸他吃些東西,他也不肯,像是在自我折磨般身體每況愈下,更見虛弱……他是氣,氣女兒怎可作賤自己,更氣女兒怎麼可以隱瞞援交的事實,他氣得吃不下、睡不著,對女兒想解釋的請求更是置若罔聞。
倒是黃芸芝心軟,見女兒難過,總算按捺住性子,聽女兒細說從頭,這才明白害女兒咬牙硬撐的籌措所需費用的居然就是她跟丈夫……「傻孩子,我們當然希望你好,但是我們不要你委屈自己,這之間的差異跟我們對你的驕傲是不同的。」
「對不起。」柴子媛哽咽。
「不,也真是苦了你了。」黃芸芝歎息一聲,隨即將目光移到始終守護著女兒的孟少喬身上,「你確定雪莉的孩子生下來後,那個什麼DNA真的可以確定那不是你的孩子?」
「是的,柴伯母,我愛的人是滾滾,絕不可能去碰她。」
「那你們……」她皺著眉頭來回看著兩人。
「沒有的,我們沒有,媽。」柴子媛紅著眼頻搖頭,連孟少喬都有些尷尬。
「那就好,我還是覺得女孩子一定要結婚才可以做那種事。」她深吸口氣,回頭瞥了病房一眼,「我會找個機會將你們告訴我的事一一轉述給他聽,但他脾氣拗,又是個老頑固,我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說完呢?」
孟少喬也清楚,事實上這些天來,他跟滾滾多少都對著他說了一些,但柴信文不是吼他們走,就是默不吭聲,他們也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多少?
「沒關係的,伯母,你也累了幾天,我跟滾滾商量好了,三個人輪流守著柴伯伯。」
她再次皺眉,「三個人?連你嗎?」她看向他。
「嗯。」
她搖搖頭,「不可能的,他看到你只會吼個不停,你怎麼照顧?」
「我會等他吼不動時,再跟他好好談。」他看了手錶一眼,隨即對著柴子媛道:「林伯伯應該已經在醫院外頭等著了,你跟你媽坐他的車回別墅去,晚一會兒不是得上課了?」
「嗯。」她微微一笑,見母親已能諒解,她的心情已好多了,而且私底下,孟少喬還跟她保證,他絕對會讓她父親喜歡上他的。
一臉不放心的黃芸芝還是被女兒勸著離開了,而孟少喬則接過護土準備過來的早餐端進病房。
柴信文醒了好一會兒了,也看到妻子、女兒跟孟少喬三人在走廊上談了許久,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妻女倆居然走人,留下這個對個女人始亂終棄的孟少喬來照顧他。
「你快給我滾,看到你,我連吃也吃不下!」他對他怒目相向。
孟少喬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你笑什麼?我叫你滾你聽見沒有?該死的,我叫醫生來將你攆出去!」
孟少喬始終微笑著,而柴信文是吼得喉嚨嘶啞、面紅耳赤,到後來甚至劇烈的咳嗽起來。
「休息一下吧?」一杯溫開水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他抬起頭來看到孟少喬那張俊顏笑盈盈的,他一怒,霍地將水杯整個打掉。
孟少喬倒有耐心,再端來一杯,柴信文繼續打掉杯子,他再端來一杯,而接續的半個小時內,病房裡上演的都是同樣的劇碼,一直到一長筒的紙杯用盡……柴信文打得氣喘吁吁的,瞪著站在床側的少年郎,不信他還有耐心跟他鬥!
但令他意外的是,他平靜的打了電話,請護士再送來一筒紙杯,接著,便將飲水機的水再加滿煮沸……不久,護士進來了,看到一地的水,怔愕的看著病房裡的兩人。
「沒事,我待會兒會整理。」孟少喬朝她點點頭,接過她手中的紙杯,繼續為柴信文倒茶。
瞪著那杯溫茶,柴信文忍不住問:「我沒喝,你不會罷休是不是?一直要堅持下去?」
他露齒一笑,「嗯,就像我對滾滾的愛一樣,絕對會堅持到生命的最後一秒,一直到我死後,也會跟著我的靈魂,永不消失。」
他凝睇著他眸中的誠摯與真情,柴信文突然感到一股鼻酸湧上,該死的,他居然被他感動了?!
這小伙子對滾滾是認真的!柴信文突地一把拿過他手中的杯子,低著頭啜了幾口以嚥下喉間的感動及眼眶的淚水。
孟少喬明白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他將餐桌挪到他的前面,「多少吃一些吧?我希望能早日看到爸恢復健康,為我跟滾滾主持婚禮。」
他眼眶泛紅,明明感動得要命,卻硬是吼了他一下,「誰要當你爸?!我也沒答應要將滾滾嫁給你!」
「你會的。」他信心滿滿。
柴信文知道自己會將女兒嫁給他的,尤其在看到他放下身段,擦拭地上的水漬後。一個肯脫離有錢的父母,自立更生的富家子應該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吧,至於那個雪莉跟肚子裡的孩子,如孟少喬所言,就等科學來還原真相吧……
※ ※ ※
「你要剖腹?」
台北私立一家婦產科醫院的內診室裡,五十多歲的譚健成醫生錯愕的看著躺在診療台上照超音波的雪莉。
「沒錯,我要提前生。」
她煩躁的點點頭,與其在不知何時臨盆的情形下被推進醫院生產,倒不如自己安排開刀日,還能收買醫生為DNA做假。
「你的胎位正、胎兒一切都正常,而且就我的觀察,這幾天你應該就會生了,根本不必的挨那女一刀。」
「我有我的考量,而且——」她別了站在另一邊的護士一眼,「請你出去一下好嗎?我有事想單獨跟醫生談。」
護士看了醫生一眼,譚健成點點頭,她隨即開門離去。
見門關上了,雪莉的手隨即輕浮的在譚健成的胸部來回的挑逗轉起小圈圈。
「你——」他愣了一下,但隨即將她的手扯了下來,「你在幹什麼?」
她柔媚一笑,「我知道帶了顆球在身上,是沒吸引力了點,但是等到孩子生下來,我很願意跟醫生在一起,而且只要你願意跟我合作,你還有錢可以拿,明白嗎?」
雪莉將自己的計劃告訴這個為自己產檢的醫生,卻不知道自己找錯了合作對象,不僅錯估自己的魅力,也錯判金錢的誘惑力。
譚健成是孟任中夫婦的老朋友,而雪莉的產檢報告也一直是透過他轉述給孟任中夫婦明瞭的。
基於預產期的計算是由孕婦最後一次MC來的時間計算,因此在雪莉謊稱日期下,她受孕日期的確是在抵台後,可是和超音波照出的胎兒周數情形並不相符,因此,孟任中對她肚子裡孩子是孟少喬的已經產生懷疑,也請譚健成多多注意她的情形。
多日的按兵不動,終於在譚健成特地上門拜訪,將雪莉要求剖腹生產及打算出賣情色、付出一筆費用要求他假造DNA的結果後,真相大白。
孟任中在送老友離開後,回到客廳沙發坐下,靜靜的抽著煙,他已要求老友照雪莉的要求剖腹生產,但DNA不必做假,結果出來時,將他給的一張百萬美元的支票及飛回美國的單程機票交給她……林秀禪走到他身邊坐下,「任中,我不想這麼說,但是,如果你想要贏回兒子,你勢必得接受滾滾。」
「她是個援交女——」
「難道你飄洋過海找回來的雪莉比她好?」
他語塞。
「更何況,你很清楚她有沒有跟那些少東、少爺們發生一夜情,你花錢收買他們,讓他們說出那樣過分的話,你不覺得不安?」她愈說愈生氣。
「這——」他心虛的別她一眼,「你怎麼會知道?」
「我早就去查了,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滾滾是個很好的女孩,我將這件事告訴她,也請她委屈點,別將這件事告訴兒子,不然,你們父子倆絕沒有合好的一天。」
「我那樣對她,她卻沒有趁這個機會反咬我一口,跟兒子告狀,好還自己清白?」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她瞪他一眼,「她當然沒說,不然,你以為你兒子不會找你算賬嗎?!」
孟任中覺得很愧疚,一個幾十歲的老人跟個小女生耍心機,結果卻是慚愧得無地自容。
看到丈夫那張愧疚的老臉,林秀禪拿掉丈夫手上的香煙,在煙灰缸按熄後,拉起丈夫的手,「走吧,我昨天去醫院探望滾滾的父親時,你兒子可對著他喊『爸爸』,你再不加點油,兒子真的變成別人的了。」
孟任中笑了,雖然仍帶有一點不安的忐忑,但一切都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