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涼的晚風夾著細雨,一輛凱迪拉克轎車在修車廠前停下,那名西裝筆挺的司機阿堂在開了車門後,老潘跟阿仁便互視一眼,考慮著要不要先躲到二樓去?
來人是孟任中,老闆的父親,他在叫了近二十個女大學生到這兒給孟少喬「過目相親」後,這兩個星期來,他陸陸續續來到修車廠幾次,一開始還耐著性子跟兒子說話,但後來父子倆是唇槍舌劍,口氣火爆,而他們這兩個倒霉鬼,在孟少喬氣得拂袖而去時,就成了孟任中的出氣筒。
這有錢人的氣焰他們是瞧過,這一些好車的主人大概都有股市儈味,不過,孟任中顯然是其中之最!
一身名牌灰色西裝的孟任中下車了,凝著一張嚴肅的老臉,令人望之生畏。
「呃——我到樓上拿個東西。」
「我也是。」
老潘跟阿仁還是選擇先溜了,將這個戰場暫時留給孟任中父子倆享用就好。
孟少喬也看到父親走了進來,不過卻不搭理,一徑的埋首在汽車引擎蓋裡修車。
「你到底要自甘墮落到什麼時候?!」
盂任中的聲音很冷,被歲月刻劃的五官上只見冷漠;但他是愛這個獨子的,不然,他何苦紆尊降貴的來到這個破修車廠?還大費周章的幫兒子挑老婆?
孟少喬沒有回話,握著鐵錘的手仍在敲打著,但他的神情也趨冷。
孟任中火氣一上來,傾身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鐵錘將它扔到地上,「我在跟你說話!」
孟少喬抿緊了唇,冷漠的黑眸定視著父親,「你不會管太多了?」
「該死的!我是你的父親!」他幾近咬牙切齒。
「我二十六歲之前的生活都是照著你的安排過的,這兩年是屬於我的。」他的眼光快速的一閃而過一道挑釁之光。
孟任中看到了,「你還在怨我破壞你跟那個普通人家的女孩的感情,是不?所以這兩年以當黑手來抗議?!」
他嗤笑一聲,表情有些譏諷,一個可以用錢收買、背叛感情的女人,他何必抗議?基本上,對這件事,他是感激父親的,但愛上修車則是這場戀情的額外收穫。
他瞥了手錶一眼,「再過十分鐘,車主要來取車了,抱歉!」這算逐客令了。
孟任中雙手握拳,提醒自己要壓抑怒火,這孩子脾氣像他,他愈施壓,他的反彈愈大,「那你至少該告訴我那二十名女學生,你喜歡哪一個。我好再做安排。」
「你做的安排還不夠?」他的口氣帶著一種對父親的悲憐,但其中也有更多的反諷。「我只是你的兒子,但不是你的資產!」
語重心長的一句話,但他相信「習慣」主導他人生的父親是不會明白他的意思的,在他的「解讀」下,他的關心跟他口中的資產是劃上等號的。
孟任中氣炸心肺的怒吼,「我只是關心——」
「我知道了!」
他的態度敷衍,令他的老父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知道就該給我關了這間修車廠,跟個名媛淑女結婚生子,繼承家業——」
「我說我知道了,有空時,我會想一想。」
他不耐的打斷老父的話,扔下手中的東西,回身到架上拿些零件。
盂任中氣得全身發抖,這個兒子從小到大。一直劇在哈佛大學完成學業完全聽任他的安排,但自從在美國認識那個汽修廠工人的女兒後全變了樣,他本以為付了錢讓那個女孩離開兒子後,兒子會再度回到正軌,令他為之氣結的是他在回國後,居然開了一家修車廠,整天將自己弄得髒兮兮的!
沒有再說一句話,他怒沖沖的轉身步出修車廠,坐進座車後,「開車!」
阿堂見老爺一張臉氣得漲紅,連忙開車離去。
而樓上的老潘跟阿仁見「警報解除」,紛紛下樓來,不過今天孟老爺子對兒子算是客氣了,大發雷霆的時間不長……孟少喬繼續修車,但眸中有著一抹深思,他明白父親今天的怒火不大,一定是出門前母親跟他叮囑「吵是解決不了事的」,那是他那個溫柔嫻淑的母親的座右銘。
不過,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父親的怒火能壓抑多久還有得商榷,真的激怒了他,也許這間修車廠會被他鏟為平地呢!
※ ※ ※
好個無聊至極的訂婚喜宴!柴子媛手拿著一杯香檳,看著那一對站在台上傻笑的新人。
「滾滾,無聊嗎?」丁宜靜挽著一名文質彬彬的帥哥走了過來,在她的面前站定。
「滾——滾?!」帥哥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這個一身改良式紫色旗袍、粉雕玉琢的美人兒。
丁宜靜見他的反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雖然柴子媛已經送給她一記白眼了。
對這個有點俗又好笑的小名,她是有點討厭,但也有些喜歡,因為被人這麼一叫,感覺就好像財源滾滾,有機會「進賬」了。
「柴子媛,王凱。」
丁宜靜幫兩人做了介紹後,再向柴子媛眨眨眼,便像只花蝴蝶飛到另一邊去了。
柴子媛知道眼前這個看來憨厚的白面書生就是好友幫她找來的金龜凱子,而且極可能也將她「作陪」的價碼都幫她談好了。
「我剛從美國回來,我父親是華東銀行的總裁,呃——他要我一個人出席今晚的訂婚宴,所以我沒有女伴,呃——當然,就晚上這幾個小時當我的女伴就可以,金額就照古小姐所說的,絕沒問題……」
神情靦腆的王凱顯然比她還要不自在,但也難怪,這雖然是一個訂婚宴,但在這個西華酒店的六樓宴客廳裡,觥籌交錯的多是一些政商名流,幾聲恭喜後,談的不是政治就是生意,來客也多是中年人,雖然有不少人的目光在她跟丁宜靜的身上打轉,但不跟中年人援交是她的原則,理由是,在這個階段的男人大多有家室了,她不想因自己的另類打工而破壞一個家庭……思緒間,她跟王凱已步入舞池,隨著音樂翩翩起舞,他表情帶著傾慕,她卻是應酬式的微笑。
丁宜靜挽著另一個中年男人舞近她身邊,調皮的又朝她眨眨眼,而看到那名中年男人親密的將手放在丁宜靜的臀部時,丁宜靜卻笑了起來,更將自己貼近那個男人時,由此,柴子媛知道她今晚已經找到床伴了!
對她一個男人換過一個男人,而且熱中床上遊戲的生活態度,她一直不能認同,但這是她選擇的生活方式,她也沒有立場干預。
再說,毫無背景的她能出席這類的婚宴或酒會找到安全的援交對象,也全靠她幫忙,丁家人面廣,常常有好幾個宴會要跑,丁宜靜不時得當忙碌父母的分身……就在柴子媛跟著王凱跳舞時,孟少喬挽著雍容華貴的母親林秀禪進入金碧輝煌的宴客廳。
「我要走了。」孟少喬是臨時讓母親從修車廠挖過來充當她的護花使者,還叫阿堂帶了一套晚宴西裝給他換上。
對這個將他疼在手心的母親,他不好拒絕,不過,言明只送她到宴客地點。
但母親顯然另有打算,「都來了嘛,就陪媽咪繞一圈,我們就一起回去,你知道媽咪對交際也不熱中。」
凝睇著母親那雙慈愛的眼神,孟少喬抿抿唇,點點頭,在他選擇開設修車廠時,是母親拿出私房錢讓他頂下那間小廠房的,就這一點,他似乎也不能拒絕。
不過,在今晚男女文定的雙方家長熱絡的帶者小兩口跟他們母子倆寒暄、感謝他們撥冗出席時,他卻在意到一個紫色身影在舞池間如只彩蝶般愉快的在場間飛舞。
他微蹙濃眉,一股不知名的怒火突地在他的胸口炸了開來,這個第幾號的名媛淑女看來過得挺愜意的嘛,不像他,老潘跟阿仁老像兩隻蒼蠅在他的耳朵邊嗡嗡作響,說好想念某人的味噌湯、日式飯團……「媽,我失陪一下。」
他先跟母親點點頭,便往那個跟個傻笑得像個智障的男人跳舞的美女走去。
「抱歉!」孟少喬嘴巴說著「抱歉」,但卻是強勢的打斷柴子媛跟王凱的舞步,一把將錯愕的柴子媛攬入自己的懷中,續續帶著她在舞池飛舞。
「你——你怎麼?」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她根本沒看到他!這一點讓他感到很不高興。
「一個月不見,看來你已有斬獲。」他的話帶著譏諷,意指她和他相親沒譜,但這會兒已有個男伴了。
事實上,柴子媛根本不懂他的意思,也沒聽清楚他的話,她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跟那個渾身沾滿油污時,截然不同的孟少喬,立領的白襯衫、紫藍色領帶,藍黑色西裝,老天爺,他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天生的尊貴氣勢。
孟少喬習慣女人對他癡癡的看著,但此刻他要她開口,「你快點給我回過神來,別像個花癡!」他咬牙低吼。
花痢這兩個字的確將看傻了眼的柴子媛喚醒過來,但她覺得該為自己的行為辯白,「我不是花癡,而是你看來真的很不一樣——」
「我只是穿著不同,職業還是黑手!」
他看起來火冒三丈,而她不明白是為什麼。當然,被他吼了一天的隔日,她就找丁宜靜問清楚他的身世背景了,所以她知道他是誰,但今日她可沒有賺他半毛錢,自然也沒必要被他吼,更沒必要陪他跳舞。
「抱歉,我今晚有男伴了。」她挑釁的看著他,主動停下舞步。
他蹙眉,胸口的悶火愈燒愈旺,他以下巴努努站在場邊的王凱,「你說那個笑得像白癡的智障男?」
「他才不是!」她眸中帶著笑意的駁斥回去,其實他的形容詞很貼切,她跟王凱在一起時,他一直都在傻笑……「看來你的眼光也不過爾爾。」
他冷峻著俊顏放開她,闊步離開舞池,走到母親身旁耳語幾句,便先行離去了,一如他來時一樣,像一陣風……「哇塞!他不會看上你了吧?」
丁宜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柴子媛才注意到她居然一直盯著孟少喬離去的方向。
她將這幾秒鐘的迷思扔到腦後,回過身來對著她露齒一笑,「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何況,你不是告訴過我?我跟你這兩朵聖德薇安的名花為什麼會讓他老爹略過,我是因為家境不符合他的門當戶對,而你是聲名狼藉的浪女,再說……」她聳聳肩,「我在『打工』的過程,從不讓感情主導,免得傷心。」
有錢人家的門第之見,讓她從不曾有麻雀變鳳凰的妄念。
丁宜靜看著她朝自己眨眨眼後,即回到王凱的身邊,繼續她的「打工」。
其實,柴子媛的確是個理性美人,與她那純淨溫婉的外貌給人的感覺並不相同,只是她的目光對上孟少喬的母親林秀禪,她朝她點點頭笑了笑,便趕緊拉了一位男土跟她跳舞。
林秀禪肯定注意到柴子媛了,但她卻不希望孟少喬跟好友間有進一步的發展,她沒有告訴好友,孟少喬的老爹略過她,除了她家境不好外,她也跟她並列「浪女」咧,而這當然是她「打工」方式惹來的負面評價,所以,柴子媛若跟孟少喬進出火花,情路絕不平順……林秀禪的確注意到那個讓兒子冷著一張俊顏離去的出水芙蓉,也注意到丁議員的女兒丁宜靜跟那朵芙蓉有短暫的交談,而直覺告訴她,兒子對那朵出水芙蓉有感覺,她本想接近那位氣質高雅的女孩,但隨即作罷,決定直接問問兒子。
※ ※ ※
在滿天星斗的璀璨夜幕下,原本要先送少爺回家的司機阿堂在接到夫人林秀禪的指示電話後,在中山北路轉了個彎,又回到西華酒店,而林秀禪已經站在門口了。
孟少喬看著兩鬢飛白的阿堂下車為母親開門,心中大概有譜,母親一定想知道他跟那個名媛淑女的事,想先探探他口風,再幫他安排吧!
林秀禪的用意也是如此,丈夫幫兒子挑了二十名女大學生,但兒子從不作任何反應,讓丈夫氣得火冒三丈,但剛剛在宴會的那一幕,似乎有讓兒子電到的美女。
「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女孩了?」林秀禪一上車便單刀直入的問。
他耙耙劉海,「你說那個沒有眼光的女人?」
她莞爾一笑,似乎嗅到一股妒意,「你看到她跟別的男士跳舞,很火大?」
「我沒那麼無聊!」
「倔強!」瞧他臉色還可見怒火呢!她搖搖頭,「你爸的確不該干預你的感情生活,但他這一次真的很用心在過濾、在幫你找一個外貌、學世、品行都絕佳的女孩,如果你已有感興趣的對象,何不讓我跟你爸知道?」
孟少喬凝著一張俊顏,轉頭看向窗外閃爍霓虹的街道,腦海中浮現的儘是那名不知名美女跟個白癡傻笑男飛舞的畫面——他抿抿唇,愈想火氣愈大,那個男的哪一點比得上他?她居然因他而捨棄他?!
什麼男伴?!哼!也許該將她再找過來一天,將她呼來喚去的,也好宜洩一下他此刻心中的這股無名火。
「少喬?」林秀禪看著兒子俊秀的側臉上浮現一抹惡作劇的笑容,不覺好奇的喚了他一聲。
「媽,請你告訴老爸,我要上個月十五號到我修車廠的美女再到修車廠一天。」
她眸中一亮,「太好——」她倏地又皺起柳眉,因為兒子的表情實在不像期待見到心動女孩的模樣,倒像等著看好戲,「你想幹什麼?」
知子莫若母,但孟少喬不會讓母親知道他想幹麼的!看著車子已經接近外雙溪的獨棟別墅,他跟母親點點頭,「我要先下車了。」
「你不進去?」
「不了,修車廠那邊還有點事。」
「那——」她不捨的拍拍兒子的手,「修車廠我也瞞著你爸讓你開了,但有空時還是回家裡坐坐,要不,也該回到陽明山的別墅去住,聽林總管說,你大半的時間也沒回去,都是窩在修車廠過夜……」
「媽,你變嘮叨了!」
「是,不說了。」
她微笑的搖搖頭,給兒子空間自然是希望他能成長,能想得通父母對他的期許,但可能還得花些時間吧。
林秀禪下了車,卻硬要阿堂送兒子回修車廠去,免得他還去坐公車,而她則興高采烈的去告訴丈夫,兒子想再見美人的好消息。
孟任中聽了心花怒放,隨即拿出一本筆記,上頭詳細記載著他安排那二十位名媛淑女到修車廠的日期,十五號是——古凱玲!他即刻打電話給古凱玲的父親。
※ ※ ※
第二天,柴子媛一到學校,還沒進教室就被古凱玲、王君瑩和戴琳恩給堵到學校後山,古凱玲氣呼呼的推了她一下,她踉蹌一下,沒站穩差點跌倒。
「古學姐,你幹什麼?」好不容易撐住身子,她不悅的瞪著古凱玲。
「你做了什麼?」
「我?」她覺得好笑,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還裝?!不然,孟少喬見了一二十個他父親精挑細選的女人也不曾有哪個倒霉女得再到那間修車廣去,為什麼我得再去一次?!」
古凱玲說得咬牙切齒,昨晚,他父親開心的告訴她,她成為台北地王的少夫人的機會大增後,她根本不開心,她氣炸了!
因為孟少喬是個怪人,一個不懂得享受的富家少爺,寧願住鐵皮屋、做黑手,光這兩點就讓她倒盡胃口,連見也不想見他一面!
「原來——」柴子媛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丁宜靜的猜測是對的,她是代替古凱玲去給孟少喬「過目」的呢!
「還笑?!你得給我過去擺平這件事,我可不想讓我爸知道我找了人頂替我去。」古凱玲氣得粉臉煞白。
她嗤笑一聲,「你求人的態度太差了,原諒我不能接受,古學姐。」
「我沒求你,我才不會求一個援交妹,你要錢吧!」
古凱玲早有準備,她從皮包裡抽出一張百萬元的支票,就往她臉上扔過去。
柴子媛瞪著那張緩緩落在草地上的支票,沒有多想,她一腳踩上那張支票,冷聲道:「這個Case你留著自己賺吧!」
經過三個目瞪口呆的學姐,她往教室走去,也難怪她們會訝異——這麼好康的差事,她這個援交妹居然拒絕了?
其實,何止她們訝異,她可有點兒後悔了,這每走一步,想回頭拿回那張支票的慾望就愈強,一百萬!註冊資、還有學校一年三次的春、夏、冬季國外旅遊、房租費……她是怎麼搞的?怎麼會跟可愛的錢過不去?
是她們的言行舉止太傷人了吧?不是有句話叫士可殺不可辱?
但真是這樣嗎?還是她直覺的否決了與孟少喬再見一次面的機會?
「怎麼辦?那個愛錢的援交妹居然將錢往外推?」戴琳恩看著咬著下唇的古凱玲。
古凱玲瞪著前方柴子媛漸行漸遠的婀娜身影,悶悶不樂的道:「我也不知道,但她不去,我就逃不了了!」
「不會吧?你真的要去那間黑黑臭臭的修車廠?」王君瑩光想就覺得好噁心。
她當然不願意,但她老爸一向強勢,也擺明了他想跟台北地王當親家,她若不照他的話去做,難保他不會下禁足令,到時候她想在外面狂歡的機會都沒有。
上課的鐘聲響了,三人分別回到教室去,只是古凱玲一直是心不在焉的……
※ ※ ※
來了!來了!」
「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女兒,上次開賓土,這次開積架呢!」翌日上午十點,修車廠前就駛進一輛白色積架,老潘跟阿仁笑咪咪的放下手邊的工作,跑到門口打量,但看到一身紅玫瑰洋裝的古凱玲步下車時,兩人同時愣了愣,隨即拍了額頭一下,「原來搞錯了。」
古凱玲今天是跟學校請假硬著頭皮來的,心中已忐忑不安了,卻見這間髒兮兮的修車廠及那兩個俗斃邋遇的一老一少對著她猛瞧,這一股厭惡感油然而生。
看來,她還是將話說清楚就走吧!
她走到阿仁面前,天,長相還真普通,不過,看來不像會吼人的樣子,「我想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古凱玲,而且已經有一位很要好的男朋友了,如果你想要找個名媛淑女當老婆,請找別人。」
「我?你在——跟我說話嗎?」阿仁傻愣愣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天,聽說你還是哈佛的高材生,怎麼一臉呆樣?!」她滿臉不屑,看來那幾名被他召見過的同學都故意誇大其詞吧,什麼被吼得耳朵發疼,差點沒聾了?
「這位古小姐恐怕是將阿仁當成我們的孟少喬孟老闆了吧。」老潘憋著笑意,看著這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她愣了一下,她搞錯了?!「你——」她不客氣的白了阿仁一記,「原來只是個小夥計而已!給我閃到一邊去。」
好不客氣!阿仁也不開心的回瞪回去,什麼嘛!
他啐了一口口水在她的腳邊,滿意的看到她嚇得倒退一步的驚慌狀,然後洋洋得意的回去修車子。
「孟少喬呢?」一臉嫌惡的她邊說邊從皮包拿出一張面紙擦拭似乎有被那個兔患子吐到的腳趾,然後將紙團隨意扔在地上。
老潘濃眉一皺,對她的印象又加壞了幾分,「孟老闆出去辦點事,等會兒才會進來,古小姐要不要先進來坐著等他?」
她一臉受不了的瞄了修車廠一眼,鄙夷的道:「甭了,我寧願坐在車子裡等。」
老潘點點頭,拿了掃把將那個紙團掃到垃圾桶裡後,轉身進到車廠打了孟少喬的手機,告訴他古凱玲的事,孟少喬也覺得困惑,他再次找來的女人應該不是陌生的古凱玲,而晨他看過的二十個女人其中之下……「我這會兒就回去。」
「好的,好的。」
老潘掛斷電話,阿仁給他一個受不了外頭那個千金女的救命眼神,他笑了笑,兩人繼續修車,反正待會兒應該有人會被孟少喬給吼回去了。
約半個鐘頭後,孟少喬騎著一輛進口的重型機車回來,一身的牛仔褲裝,而由於今天還沒進廠修車,他整個人可沒有沾上半點油污,在摘下安全帽後,古凱玲瞪著他那張俊美如天只的俊顏可是看呆了眼——這、這個人就是孟少喬?
又是一個花癡!孟少喬撇致嘴角,抱著安全帽,走到那個從積架下車,對著自己目蹬口呆的美人道:「你是誰?那一天來我這兒的女人不是你!」
在回來的一路上,他想了又想,父親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絕對不可能弄錯人,所以他唯一想得到的是那個該來這兒的女人有了一個白癡男伴了,乾脆找了人頂替她過來。
古凱玲是看呆了,他看來既粗獷又性感,雖然他的口氣很差,但她還是羞紅了一張臉,將那天找柴子媛過來的情形簡述一遍……「我、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該找她來的,希望你別介意……呃——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真的很願意——」
原來——孟少喬抿緊了薄唇,黑眸閃燦著暗潮洶湧的怒焰!該死的,他還猜錯了,那個柴子媛才是頂替的人!
難怪,她可以破紀錄的持在修車廠八個小時,原來是她那個援交妹的「打工時間」!
「進來!」他臉色一沉,又向古凱玲咆哮了一聲,嚇得她花容失色。
「我叫你給我進來,地掃一掃、拖一拖,午餐去樓上準備,不准給我叫外燴!」
古凱玲再次傻了眼,這男人,凶起來真的好凶,但Ⅲ沒有時間杵在原地,匆匆忙忙的照他的指示去做,希望能讓他消了怒火。
她對他是一見鍾情,若能將他勸離這個修車廠,回家當他的地王少爺,這一切不是很完美?
古凱玲打了個好算盤,但幾個小時下來,被孟少喬吼了好幾回,好幾次都想放棄走人,但一看到他那張不凡的俊顏,她又忍下來了。
但她忍著不走,受苦的人卻是何仁跟老潘,千金小姐的飯煮得半生不熟,味噌湯是味噌結塊、一糊一糊的,難以下嚥!
折騰了一天,孟少喬已吼了N回,奈何這回碰到一個真花癡,明明也氣得要發火,卻又忍下來了,不得已,阿仁想到一個最近在他們班上流行的好遊戲,絕對要將這個討厭的千金女「打」走。
「老闆,我們玩一下『心臟病』吧!」他的口氣帶著拜託、拜託。
孟少喬別了一眼拿了掃把,但可能連個灰塵都沒有掃起來的古凱玲,他也快受不了她了,他點點頭,「去拿牌吧!」
古凱玲沒想到一個哈佛大學的高材生居然要玩那麼幼稚的遊戲,邊發牌邊數號碼,若牌上的號碼正好符合,就比賽誰的反應快,手先壓在牌上,最慢的還要被打,但問題是他們三人手上都有油污,她慢一點也會被打,快一點也會被油沾到——孟少喬、老潘跟阿仁對她可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打的力道都不小,雖然是過分了些,但終於將氣哭的古凱玲氣走了。
「老天爺,終於結束了這場災難。」老潘頻頻搖頭。
阿仁則念著阿彌陀佛,至於孟少喬,他打算再會一會那個援交妹,至於理由?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就是想再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