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婚禮,顧名思義,就是一百對新人結合的婚禮場面,俗稱,團體結婚。
團體結婚聽起來就沒啥看頭,感覺上新人好像不會很受矚目,但是這一場由幸福娘主導,在永幸集團新落成的禮堂裡,所舉行的婚禮,卻恰恰好相反,每一對的新娘跟新郎,都備受重視。
尤其是裡面有三十多對,經由幸福娘的相親活動,認識進而結成連理的佳偶,更是因為會一起集結完成婚禮相關的一系列節目,而備受矚目。
婚禮前——
「你真的確定,要娶那種女人?」
歐陽肆那總是帶著笑意,卻難得憂慮的聲音傳來,坐在新郎準備室的簡言傑,偏頭一看,看到一身黑西裝、黑褲子的俊美男子,輕搖了下頭。
「你來湊什麼熱鬧?」向來森冷平板的語調中,難得有一絲溫度,只因為對方是歐陽家族中,唯一一個跟他比較談得來的堂兄弟。
「湊熱鬧?不!搜集情報而已,歐陽家流落在外的七少,竟然要娶老婆了,而且還是娶那種女人,我當然得來瞭解一下狀況。」
歐陽肆大腳一跨,反跨坐在簡言傑旁邊的椅子上,他的臉反擱在椅背上,眨著他那一雙能煽惑事端的美麗眼睛,此刻,正深情款款的看著簡言傑。
簡言傑輕歎了口氣。
「沒什麼狀況好瞭解的,你很清楚,主管靖吧!少來煩我。」
「那你未免也太看輕歐陽家了。」
歐陽肆的語氣叫簡言傑楞了下,隨即恢復了他平日冷靜平淡的神情,「什麼意思?你今天是代表歐陽家來的嗎?」
歐陽肆笑笑,一股莫名的暖意,隨即擴散在周圍的空氣中,「可以這麼說,你母親的意圖天下盡知,真不懂你怎麼會蠢到相信,娶個老婆弄大她的肚子,就可以丟給你媽交差了事。」
簡言傑瞇了下眼,沉怒的火氣在那雙深邃的眸子中閃現。
「我就是要她知難而退。」
「是嗎?唉!那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就這樣回去報告嘍!只是,我覺得很奇怪,你怎麼沒想過找個完全不認識的女人,然後用試管授精就好了,幹麼要把自己拖進婚姻這種爛攤子裡咧?」
「我隨便!母親她想要門面,想要帶得出門的媳婦,她高興就好。」
冷漠平淡的雙眼裡,只有毫不在意,卻令人心寒的無奈,只要他母親還在的一天,他就一輩子無法脫離母親那種渴望進入「歐陽家」的壓力,因此,他早就不在乎自己的人生會如何了!
歐陽肆看著他的神情良久,才深深地歎了口氣。
「其實呀!我比較擔心的是你……藍麗美那種女人又不是個好伴侶,那萬一你需要的時候,你怎麼辦?你又不會追女人……唉!不然,就這樣吧!我們先說定,以後就由我來負責幫你找情婦吧!」歐陽肆意態闌珊地將臉頰靠在椅背上,一副好像自己多偉大,又多委屈的模樣。
「情婦?」
「對呀!還是你要單純的床而已?都行啦!你知道我的。」
「都不必!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呵呵!別這樣啦!咱們兄弟一場有什麼不能說的?找個女人而已,我知道你行……咦?你在看什麼?」
歐陽肆說到一半,突然發現簡言傑那雙一向冷漠,連對他都不輕易有情緒的眼神中,突然有了溫度,熱熱地,燃燒著某種情感與不悅。
啊!有趣了。歐陽肆心想,他轉頭,順著簡言傑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穿著簡單白襯衫跟牛仔褲的女孩,正在新郎堆中東張西望。
* * *
她真不該答應這種差事的!
皺著眉頭,看著一片混亂,甚至有人在喝酒壯膽,滿臉通地在說黃色笑話的新郎準備室,蘇荻詠不禁有點退卻。
身高再怎麼高,胸前再怎麼平板,她畢竟還是個女孩子呀!
那雙略帶鳳勾,看來可愛純真的黑眸,認真嚴肅,小心翼翼地掃視著新郎準備室中眾多的黑色人頭跟黑色禮服。
高高瘦瘦?
她皺一下眉頭,百來個新郎,再加上百來個伴郎都是穿著黑色西裝跟留著黑色頭髮,而這裡面,少說有三、四個人可以稱作是「高高瘦瘦」。
回想起剛才在新娘準備室裡,秋海媚對她說的話,
「他叫做簡言傑,高高瘦瘦的很好認……」
那柳眉皺得更緊了,還說什麼很好認?秋海媚說的也未免太容易了吧?
她又不能大喊,「簡言傑!簡言傑先生!你的新娘跑了,剛才跑了,她說不要嫁給你,要嫁給剛剛監視螢幕出現,進入會場的副總裁,誰叫你白癡,要娶這種花癡……」
唉!
她真的是後悔了,有事沒事答應人家這種差事幹麼?真是自找苦吃,不過,想想算了,還是認命吧!
於是,她開始努力地在人群中一個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張那天在婚紗部門時,一晃而過的臉孔。
突然,一隻大手拍在她的肩膀上。
喝!猛一回頭,「啊!是你。」
蘇荻詠沒想到,她還沒找到他,他倒先發現她了。
相較於附近的其他新郎,她發現,秋海媚說得沒錯!
他的確是高高瘦瘦的不同於其他人,可是,為什麼她之前都沒這種感覺呢?反而腦海裡盤旋來盤旋去的,都是他那寬而有力的厚實肩膀。
「你來找人?找誰?」
一絲不悅,在簡言傑的聲音中隱隱浮現。
當他看到她那看似正在梭巡某人的眼光,落在一個又一個的男人身上時,莫名地,心中冒出一股難以壓抑的浮躁,她是怎樣了?有了他兩個手下當男友還不夠,這種時候,還要來這裡挖掘別的對象嗎?
「啊!我……我……」一時間,蘇荻詠發現這任務最艱難的部分,就是你該如何對一個看起來這麼冷漠,還有怒火的新郎,告知說他的新娘跑了。
「這裡的人都快要是別人的老公了,你是要來找誰?我以為,有陳瑞陽跟蕭治東應該就夠你用了,你還想找別人?」
「啊?阿東跟瑞陽?這關他們什麼事?」單純的蘇荻詠,完全聽不懂簡言傑的意思,只是先愕然,接著本能反彈出不悅的情緒,那莫名聽來就像質詢一般的口氣是幹麼?她又沒惹他!
「我……沒有要找誰,只是你……」
「我怎麼樣?」
她……她本來打算委婉一點講的,可是,話一到口就變成——
「你的新娘跑了,說一點都不想嫁給你,她想嫁給……」蘇荻詠的眼光瞄來瞄去,終於在跟新娘準備室一般,相對的天花板上的位置,找到了監視會場的螢幕,她指著小螢幕上出現的男人,「那個爛女人只想嫁給他!」
「展劭佟?!」
「嗯!咦?」突然間,她發現剛才簡言傑好像沒說話耶!怎麼回事?他會腹語術嗎?
突然,簡言傑身後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接著,是張俊美無儔的臉蛋,在簡言傑的身後冒出來.「你是,藍麗美那女人看上展劭佟?哈……哈哈……哈哈哈!這真是太絕啦!」
蘇荻詠瞪著歐陽肆,正覺莫名其妙,這人怎麼這麼惡劣,人家的新娘都跑了耶!他竟然還在那邊落井下石?
瞬間,對簡言傑剛才那不客氣語調的怒氣沒了,甚至,心底湧出一股濃濃的歉意,對呀!人家已經夠可憐的了,她剛才幹麼還這樣沖人家?
「喂!唉!你這人……」
她想喚住正在抱著肚子笑的歐陽肆,可是顯然她沒這本事,嘟起嘴,不悅地咕噥,「你這朋友怎麼笑成這樣呀?他不擔心你嗎?」
「別理他,他發作完就沒事了。」
簡言傑看著她那不自覺嘟起的小嘴.心裡莫名泛起陣陣溫柔,莫名的鬆懈感,柔化了他臉上剛毅的線條,豐厚的唇角微勾,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看了就叫蘇荻詠感到莫名心慌。
「喔……那……那我……我先……」用手比了比大門的方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走了」這兩字卻始終都說不出口。
「陳瑞陽跟蕭治東今天沒來。」
突然間,想到她那兩個男朋友,簡言傑的臉色又冷了下來,那從臉上晃過,一閃即逝的溫柔,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我知道呀!他們去墾丁玩了。」
「怎麼沒帶你去?」
「咦?我……這個……他們……自己去玩就好啦。」
皺了下眉頭,蘇荻詠萬分不解,現在應該是他在擔心自家新娘的事情才對吧?他幹麼問她那兩個朋友的下落呀?再說,人家兩人好好的相親相愛,她才不要去當電燈泡呢!
「你不會生氣?」簡言傑有點困惑了,很少見過放著男友出門玩,自己還在工作,卻毫無怒氣的女孩。
「生氣?為什麼要生氣?」
「到底哪個才是你真正的男朋友。」越是看著她,簡言傑越疑惑,她看起來,真的像個很單純、很單純,單純到讓人難以想像,她怎麼可能踉兩個男人同時交往,還三人之間彼此默許。
從來不過問別人私事的簡言傑,在自己都沒發現之前,已經問了出來,「我不認為你真的可以跟兩個男人同時上床。」
「呃?啊?!」
他在說什麼?怎麼她都聽不懂?她幹麼跟兩個同性戀上床?
等等!上床等於做愛?!
突然,腦子裡會意過來簡言傑在說的是什麼,忍不住,蘇荻詠拉高八度音,大叫,「上床?!」
新郎準備室中,原本的亂糟糟,突然靜默了一秒,隨即又鬧烘烘了起來,沒幾個人的眼光是真的往這兒投注過來,可蘇荻詠的臉,已經比番茄還要紅了,甚至紅到領口下那片嫩滑的肌膚,都是紅暈。
「呃!呃?我……我不是……你……你誤會了!我跟他們是好朋友,好朋友而已。」
天呀!真是羞死人了。她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這樣想她跟那兩個好友死黨之間的關係。
「誤會?」簡言傑的眼睛瞇了起來,是他誤會了嗎?
嗯!有可能!他一向是個孤僻的人,每次她來實驗室,偶爾從遠處觀察,還有聽那兩個傢伙談論她的感覺,他總以為,三個人的感情非常要好,要好到像男女朋友的地步,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非他所想像的。
「你擔心我?怎麼不擔心自己?你的新娘跑了耶!」蘇荻詠道,她現在只想脫離這個好像每個人都在看她的地方,「反正我話已經到,我要走了。」
「噢喔!那他就糟了。」
突然,又是那個帶著笑意的聲音讓她停下本要轉身的動作。
「糟了?」
「嗯!你知道,沒有新娘的新郎,在婚禮上,可是非常難看的。」那張漂亮臉蛋的主人,歐陽肆笑夠了,突然濃眉深鎖,擺出一臉嚴肅思考的神情道。
蘇荻詠帶著戒慎恐懼的目光打量著雙手擂在褲子口袋裡的簡言傑,他看起來一副嚴肅平靜的神情,一點也不像糟了,反而帥極了。
只是,換個角度想,會有人新娘跑了,還這麼鎮定的嗎?還是他在極力壓抑著呢?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簡言傑的語氣中,竟有著難得的輕鬆?歐陽肆挑起眉頭,嘴角揚起邪氣的彎痕,「既然你要我說,那我就說了,這場百合婚禮,少了一對,豈不是會讓永幸集團丟臉,讓永幸集團丟臉,就等於讓我們本家丟臉,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經算是跟本家脫離了關係,但是不能否認,你也不願做些會傷害本家信譽的事情吧?」
「嗯,然後呢?」
簡言傑一派輕鬆自若的神情,隱約的,他大概猜的到歐陽肆心中的邪惡思緒,可不知為什麼,他並不想制止他。
「所以啦!為了不能讓本家丟臉,你今天說什麼也得找個新娘帶出場才行。」
「嗯!你這麼說,的確有道理。」簡言傑肯定地點頭,其實,事情根本不如歐陽肆說的那麼嚴重。
得到他的贊同,歐陽肆眼裡閃過一抹頗具興味的笑容,看來,他猜對了!
從小就將情緒封鎖起來的簡言傑,竟然難得的對這個……嗯……高瘦竹竿女孩有興趣呢!
「啥?」蘇荻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簡言傑,「你還要出席婚禮?」
「我要。」簡言傑點頭,這次,目光直直地撞向蘇荻詠,算是回答她的問題,也更是忍不住心裡那種突然想要瞭解蘇荻詠的渴望。
「那……那你要娶誰?」
莫名有些酸澀的情緒,他該不會又要去找個像藍麗美那種女人吧?
「你呀!」歐陽肆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我?我……我……我!」那酸澀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急,這會兒只剩震驚。
「嗯……」歐陽肆點點頭,「你既然在這裡,那真是方便不過了,有人可以幫言傑當新娘,不然,這百合婚禮,不就要變成九九婚禮了,那多難聽呀!再說……也圬辱了幸福娘的名譽,不是嗎?」
「可是我……」
「不好了!不好了!」
蘇荻詠才在困擾要說些什麼來回應簡言傑,突然被一個衝進來的美女撞個滿懷,嘴裡急急地道:「不好了!荻荻!幫幫忙……米蟲,慘了啦!剛才阿媚竟然跟她說有個新娘跑了……她叫我來這裡看看新郎的狀況,你認識那個牲簡的……啊!你在這幹麼?」
先生兩個字沒出口,小氣美女尤淺藍,也是今天的假日工讀生,愕然睜著美麗的大眼睛,瞪著一旁的歐陽肆。
「啊?!是你。」
歐陽肆的表情更是愕然,他一點都沒想到,竟然還會碰到前兩個星期在停車場附近那個忘恩負義的美女。
「啊!啊……」尤淺藍睜大了慌亂的眼睛,一步步地往後退,「好!就這樣,我話帶到,剩下的,就請你幫幫忙,我先走了。」
「等一下,淺藍!這位就是簡先生……他剛才說的問題……要……娶……新娘……唉,怎麼跑了呢?」
蘇荻詠才開口,話不是故意說得斷斷續續,只因為尤淺藍的身影,正越退越遠,越退越遠。
「你認識她?她叫什麼名字?在哪裡工作?」突然,手被歐陽肆抓住,蘇荻詠嚇了一跳,而更快的,是簡言傑的手,扣住了歐陽肆跟她的手,然後將兩人的手拉開。
「你不要抓著她,人就在那裡,你怎麼不自己去問?」
簡言傑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悅的光芒,歐陽肆卻懶得理他,繼續逼問蘇荻詠,「快點!告訴我她的名字。」
「尤……尤淺藍……」
「淺藍?好!我知道了!」話一說完,歐陽肆就放開蘇荻詠,甩開簡言傑,穿過人群,往尤淺藍的方向衝過去。
「唉……這是……怎麼回事呀?」蘇荻詠一臉莫名其妙,看向兩人消失在大門邊。
「我不知道,倒是……」
「嗯?」
「你答應做我的新娘嗎?」
「啊?!」
蘇荻詠愕然地看著簡言傑,她沒想到,那個俊美的男生走了以後,他也會這麼說。
而更離譜的是,她竟然有這麼短短百分之一秒,以為他是認真的,認真的在跟她求婚!
「如果不答應,我不怪你,不過,這下的確是很糟糕。」
不知道為什麼,簡言傑突然也想繼續歐陽肆剛才那邪惡的主意,那豐厚美麗的嘴角旁,帶著抹若有似無的淒涼笑意,「就當我是個可憐的新郎吧!在這麼多人……甚至電視面前丟臉。」
說完話,簡言傑頹然緩慢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那消沉的模樣,莫名地讓蘇荻詠的心擰了起來,一股說不出的痛,在心底隱隱發作。
「你……我……」
「嗯?放心!我不會逼你的,只不過,要是你肯幫忙,那就太好了。」
簡言傑抬眼看她,他依然戴著黑框眼鏡,一臉看起來土裡土氣,可是,不知怎麼地,那雙在鏡片後的眼睛,卻隱約地透出了一股深沉神秘的憂鬱氣質,叫蘇荻詠無法跟他說不。
平時在實驗室,遽遠看到他一個人坐在角落吃飯或做實驗,那寬闊的背影及有力的肩膀,總是會讓蘇荻詠不自覺地幻想,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可她怎麼也沒想過,他會有這麼消沉的模樣。
忍不住,她腦袋裡該死的那條名叫「良心」的神經,又再度被人牽動了。
簡言傑怎麼說,都是她好友陳瑞陽跟蕭治東的老闆呀!陳瑞陽跟蕭治東口中那個叫人崇拜不已的超級怪人、超級實驗狂,再說,好友米嬋娟是今天婚禮的主辦人,她也一定不希望,這百合婚禮變成九十九婚禮吧?
給了自己一堆莫名的理由後,突然,簡言傑低啞的聲音,插入了她腦裡那片混亂吵雜的聲音中,「我知道你不會願意,沒有人會想理我這種……」
「我願意!」
蘇荻詠幾乎是大吼出來,頓時,新郎準備室又靜了一秒,接著,又鬧烘烘的響著各種聲音。
簡言傑抬頭,原本那剛毅臉上,隱隱透著柔和的線條,淺瞇的眼中,帶著深沉難辨的神情。
「哈!」這時,突然有個男人的聲音在四周吵雜的聲音響起,帶著調侃的笑道:「不用這麼著急,年輕人!結了婚後,多的是時間說我願意呢!哈哈哈!」
蘇荻詠不敢看他,也不敢看週遭還有剛才說話的人,真是……真是羞死人了!她知道,自己的臉又紅了。
可她卻不知道,她自己的瓜子臉,此刻正紅的像蘋果,粉嫩的臉頰像水蜜桃似的,叫人想掐上一把。
簡言傑有些震驚於心中對她的想像,他緩緩起身,用這時間來平下心中那難得的騷動,他起身後看著她,只是語氣平靜地說了兩個字。
「謝謝。」
* * *
「啊?!」
在台上角落的米嬋娟,她目瞪口呆看著紅毯上第一對走進來的佳偶。
等等!佳偶個屁!她可不記得新娘的名字,有蘇荻詠這三個字,而且該死的!那個新郎簡言傑的名字,不是剛才才被她匆忙劃掉的,怎麼可能?
她想衝上去阻止婚禮證言,可是她卻沒那個膽,因為,旁邊有個西裝筆挺,而且正是她頂頭上司的男人,白靖月在。
因此,她跺腳又跺腳,不斷地在心中怒吼著,可惡!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尤淺藍呢?那死女人跑到哪裡去廠?說好今天要幫忙的。剛才不是叫她去幫忙搞定新郎嗎?現在人呢?她到是怎麼搞定的?她實在難以相信,為什麼她會把那個蠢蠢的蘇荻詠搞給人家了呢?真是亂七八糟、糟八七亂的,可惡呀!
米嬋娟真的很想衝上前去問,無奈,兩百個人的結婚典禮耶!
要是她膽敢去破壞,不要說丟了自己這主辦人的飯碗跟名聲,更嚴重的,是會被當事人四百雙眼睛,還有當事人的親戚們,那些上千雙,甚至上萬雙的眼睛,給活活瞪死,因此,她怎樣也沒敢在婚禮途中去質詢蘇荻詠跟那個叫做簡言傑的新郎。
一直熬到了一群新娘新郎要走出門時,米嬋娟終於忍不住了,將東西丟給慌忙的助理去收尾,人便衝向最後一對的新婚夫婦。
米嬋娟跟蘇荻詠。
「怪荻荻!」
「米蟲?」
蘇荻詠回身,那套臨時找來的禮服,把平日根本不裝扮的蘇荻詠,打扮的美麗的不像是真的,一時間,米嬋娟看得呆掉,「啊……好漂亮。」
「真的?真的嗎?」蘇荻詠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再抬頭,有點傻氣地笑了,「這是簡先生幫我花錢叫人家送來的,還好可以穿,不然差點來不及哩!」
「來不及?」米嬋娟還有點沒回神。
「來不及結婚呀!」
「啊?結婚!對啦!」米嬋娟這會兒可回神了她瞪向在一旁看起來平靜溫和的簡言傑,咬牙切齒,「你們誰要給我說清楚,這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蘇荻詠還愣愣地。
「我是說,你幹麼要嫁給這個男人?」
米嬋娟那防禦的態度,正在簡言傑的意料之中看來,蘇荻詠的人緣果真不錯呢!
剛才他們在聊天,他終於知道,原來實驗室裡的那兩個跟他一起工作快兩年的夥伴,是一對同性情侶,也知道,蘇荻詠常跑驗室的原因,居然是因為實驗室中午的伙食很好吃,簡直好吃到叫人敬佩,比上帝還偉大,當時,她那憧憬的神情,可真是叫他這個廚師心中一暖,有著說不出的得意。
一個像蘇荻詠這般單純可愛的女孩.會有這麼多好友,實在是一點都不叫人意外。
不過,米嬋娟那樣防著他是什麼意思?難道怕他會把她了嗎?就算他想吞,又關她什麼事呢?
「米小姐,關於這個問題,我想是我跟蘇荻詠之間的事,我想你不用擔心。」一直掛在嘴角,那若有似無的笑意消失了,換上的是平日那給人、感覺近乎孤僻的嚴肅。
「啊?荻荻!」米嬋娟提高了音量,「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剛才可是公證婚禮耶!在法律上,你知不知道你已經……」
「她知道的,米小姐!」簡言傑毫不客氣地打斷她,「你後面……我好像看到你們公司的總經理在找你……」
「啊!白總!」像被火燒到屁股一樣,米嬋娟就差沒跳了起來,連忙回頭在眾人中尋找白靖月的身影。
「咦?」蘇荻詠才一臉疑惑,「沒呀」的說完,突然手腕被人一拉,人跟著就跑出了大門。
跑到外面的新娘休息室後,蘇荻詠才恍然大悟,指著剛抓著她跑的簡言傑,「啊!你騙米蟲!」
「沒錯!」
簡言傑笑了,瞇著的雙眸看著她,深邃動人,閃閃發光,那豐潤的唇邊,不自覺地浮出了深邃性感的酒窩,雖然依然有著大眼鏡遮在眼前,可是卻好漂亮!
蘇荻詠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她什麼都忘了!
也忘了這婚禮,她是個臨時幫助他的假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