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泉」,有如一彎新月的清泉,經歷古今,沙填不滿,雖遇烈風而泉不為沙掩蓋。泉內水草叢生,清澈見底,碧波蕩漾,久雨不溢,久旱不涸,是一泓奇特的泉流,也是封邑堯、黑曜與羅裳今晚的棲息處。
火焰將木材燃燒地啵啵作響,明亮的火光與暖和的熱度,是沙漠夜晚的救星。
羅裳縮著身子,小心地揉著紅腫的腳踝並盡量靠近火堆,讓自己快凍僵的身軀暖和起來。
沙漠,真是不折不扣的鬼地方。
白天,曬得人頭發昏;夜晚,凍得人直打哆嗦。若不是她的隨身物品被暴風沙「搶奪一空」,她現在豈會如此狼狽?
相較於她的狼狽,封邑堯安適自若的神態,傷了她的自尊心。
自她懂事以來,她逼自己練武、逼自己奸詐,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有讓自己變強,才能繼續存活下去,而她也認為她做到了。
她一直以為,以她的聰明才智、武功修為,自保已是綽綽有餘。但今日,她才知道她錯了。相較於她身邊的男人,她知道自己還不夠強,光是他那沉穩的氣度,她便被比下去了。
瞧他,盤腿而坐運氣調息,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這樣的生活對他而言,似乎是稀鬆平常,連那頭畜牲都驕傲地令人生厭。
羅裳賭氣地偏過頭去,被折損的驕傲與自尊,刺得她的胸口好痛。
驀地,一陣香味撲鼻而來,回頭一看,原來封邑堯正拿著下知名的餅放在火上烤著,而香味正是從那兒而來。
她咬著牙,逼自己不去聞它的味道,這對一日未曾進食的她,是件殘忍的事。
「吃吧。」封邑堯將烤好的餅,分一半給羅裳。
「我不餓。」羅裳狠心拒絕,她不喜歡欠人人情。
「不餓?」封邑堯劍眉一揚,他都可以聽見她肚子餓的叫聲了,她還說不餓?
女人,還真麻煩。想了想,封邑堯又改口道:「我知道你不餓,但這餅我吃不了這麼多,丟了又可惜,當作幫我一個忙吧。」
羅裳為他的話愣了一下,看著餅不回答。他竟然幫她找台階下?
見羅裳沒做任何反應,封邑堯乾脆將餅塞入她手中。
這輩子他未曾哄過女人,他也不會。
就這樣,兩人默默地吃著餅,誰也沒再開口。
半響,羅裳站起身子想動動下斷抽痛的腳踝,不料,黑曜也正弓起身子動了起來。
「別過來!」見黑曜不斷朝她靠近,她的心中倒有些慌了。「喂,管好你的畜牲。」羅裳不悅地向一旁似乎準備看戲的封邑堯冷言道。
「它不是畜牲,是我的朋友。」
「我不管它是……」
吼!黑曜在羅裳回話的當下,示威地朝她吼了一聲,靈活的尾巴也甩中她。
「啊!」羅裳因它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反射地往後退開,但她忘了她的腳傷而摔跌在地。
腳上的疼痛激怒了羅裳,殺意倏然竄升,沒細想便伸手一揚,一道冷光急射而出。
當!清脆的撞擊聲後,一支髮簪直直沒入土中,只露出豐截珍珠在外頭。
「黑曜是逗你玩的,沒有惡意。」封邑堯解釋著。
他的黑曜這回可惹錯人了,幸好他擋的快,不過她的殺意來的可真突然。
羅裳瞄了眼擋下她髮簪的小樹枝,他露的這一手,提醒她得多加小心,這人不好應付。
羅裳斂下眼眸,收起殺氣。現在的她傷勢加重了,也尚未摸清他的底細,實在不能輕舉妄動。這個仇,她先記著。
「叫它別再惹我,否則我一定扒了它的皮。」羅裳恨聲說著,腳踝的疼痛讓她氣息不穩。
「把鞋襪脫了。」封邑堯突然在她身前蹲下。
「做什麼?」羅裳一掌橫在胸前防備著。
「若你明天還想走路,就把鞋襪脫了,我治治看。」
羅裳冷言諷刺著。「我的傷全拜你的『朋友』所賜,用不著貓哭耗子。」
「若不是怕你明天拖慢我的腳程,你以為我會這麼好心?」封邑堯的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真不明白這渾身帶刺的女人,脾氣這麼倔又冷,對她有什麼好處?
「你走你的,咱們互不相干。」羅裳嘴硬道。先前利用他的舉動被道破,讓她拉不下臉。
封邑堯深吸一口氣,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他若真的先走了,不出一天,她便會埋屍沙漠。
「本來是互不相干,因為方才黑曜弄傷你,所以現在干我的事了,快讓我治你的傷,咱們算扯平。」
羅裳想了想,她的傷若再不快醫治,明天真的走不了,而且她沒有時間耗在沙漠裡。
小心地脫去鞋襪,露出的蓮足紅腫一片。
封邑堯皺著眉頭,傷成這樣還悶不吭聲?女人,還真難懂!
他將蓄滿真氣的手掌緩緩靠上她的腳踝,用真氣幫她凝滯的氣血運行,活絡她的筋脈。
和她相處一整天下來,封邑堯更加確定之前的想法是對的,那就是——女人,還是少碰為妙!
羅裳螓首半垂,默默地跟在封邑堯身後而行,腳傷經過他昨夜的治療,明顯好了許多,這也才讓她有心思去「想」他這個人。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不說話,他也不會多哼一句;她擺臉色,他也不會比她客氣。
怪了!男人不都是奸險狡詐、無情無義之徒嗎?但是他除了話少、話中帶刺之外,似乎與她印象中的男人不太相同。
是她的偏見,仰或是這個男人根本是個例外?為什麼她對他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好感?這一天多的相處,他們並未好好說過一句話不是嗎?
羅裳啊羅裳!向來冷酷無情的你,這一天多來,不僅表現失常:竟然還會「對男人有好感」?你不是最恨男人的嗎?
搖搖頭,她拒絕再胡思亂想,這一切一定是因為她受傷所造成的錯覺,一定是的!她還是以前的羅裳,完全沒變!
走著走著,在前頭的封邑堯與黑曜不再前進了。
羅裳走到他身旁,只是望著他沒開口。
「我不知道你要上哪去?但我知道出了沙漠之後,咱們絕不會同路。」封邑堯嗓音清晰道。
羅裳抿著唇,她明白他在取笑她之前說與他同路一事。果然,男人總是得理不饒人。
刻意不理會他的話,羅裳看了看四周,才發覺他們竟已走出沙漠,城關就在眼前,之前她還一度以為自己會死在沙漠中。
「你不進關?」見他似乎無意往前走,羅裳不知不覺便問出口。
「我帶著黑曜不方便。」
黑曜似乎明白主子在說它,撒嬌地朝封邑堯靠了靠。
羅裳認同地點點頭,帶著一隻黑不溜丟的猛獸四處走,的確會嚇壞不少人。
「那你……」
「我繞道而行。」封邑堯下巴抬了抬,指出他要走的方向。
繞道?這表示他是特意送她到城關,真是這樣嗎?羅裳愣住了。
封邑堯朝羅裳微微頷首,拍拍黑曜的頭,瀟灑地往另一方向邁開。
「你……」羅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見他離開,她直覺想開口喚住他,但喚住他之後,她想對他說什麼呢?
她又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呢?
站在原地,羅裳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突然覺得莫名的空虛與孤寂……
擎北國,當今唐朝北方,一個說大下大、說小不小的國家,以往擎北國的君王皆與唐朝維持和平互蒙的關係,但自從新一任君王繼位之後,便野心勃勃想拓展版圖,甚至想將唐朝納為已有,因此戰火一開,不可收拾。
經過十年的征戰,擎北國終於戰敗投降,成為唐朝的藩屬國,年年納貢,失去以往的優勢。雖然如此,但擎北王仍不死心。
「你終於來啦!」擎北王對著甫踏進大殿的羅裳諷刺著說。「之前派去接你的人,被你趕了回來,本王還擔心你過不了那片廣大的沙漠。」
「你別小看我。」羅裳冷聲應著,面對擎北王,她從來不給好臉色看。
「當然,你是本王手下一員大將,本王怎麼會小看你?」
「說的好聽,我只不過是你的殺人工具罷了。」
「你能認清你的本分是最好不過了,省得我提醒。」擎北王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吧,這次要殺誰?」羅裳問的直接,她不想耗費太多時間與擎北王相處。
「北冥將軍。」擎北王說的咬牙切齒。
「我知道了。」知道了對象,羅裳轉身欲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羅裳。」擎北王涼涼地開口。「好好做事,別忘了你娘還在等著你。」
拳頭握得死緊,羅裳強迫自己忍住別回頭。
終有一天,她羅裳會完完全全脫離他的掌控,脫離有關他的一切,但還不是現在!
***** 氈房,遊牧民族的臨時居所,又稱為移動的房子,乃因應惡劣的地理環境,逐不豐的水草而居所衍生出的一種生活型態。而紮營在邊關荒涼境地的軍營,當然也得依靠它而生活。
軍隊氈房是以將軍的主帳為中心,有秩序的排列散開。白色的氈房,星羅棋布地散落著,形成這單調、危機四伏之地的唯一點綴。
主帳中,燭火不穩地燃燒著,將中倚在床榻上男子的影子拉的長長的,也將他如刀鑿般深刻的側臉映照分明。
封邑堯原本專注於兵冊上的雙眸倏地看向帳外,嗅覺敏銳的鼻子也在聞及某種不尋常的味道之後,警覺的開始閉氣。
原本趴伏在封邑堯腳旁的黑曜也似乎有所覺,輕靈的躍起之後,不料卻重重地倒下,一動也不動。
封邑堯一驚,手指一彈滅了燭火,如風般迅捷的身子一閃,將黑曜帶至一安全的角落,擱在它頸項的手指微動,原本擔憂的眼眸閃過一抹放心。
還好只是一般的迷藥。
驀地,一聲輕響讓封邑堯來至氈房門邊,他屏氣凝神,以靜制動,冷沉的眼瞳令人瞧不出端倪。
悄悄的,門簾被掀開一角,一抹身影快速閃入,直撲向床榻。
倏地,長劍直穿過毛毯釘在床板上。不聞哀嚎、不見鮮血。
「哼!」輕蔑的冷哼在黑漆漆的氈房中響起,令人不自覺地打顫。
拔劍、回身、出劍。一氣呵成的動作在眨眼間完成,可見來人是個用劍高手。
當!鋒利的長劍讓封邑堯以手指夾住,任來人怎麼抽也抽不動。
封邑堯屈指再彈,在熒熒燭火重新燃起的剎那,出手如風地扯下來人蒙面的布巾。
「是你!」封邑堯一向冷淡的語調微微上揚。
他認得她,畢竟才與她分開沒多久,只是沒料到,他們竟會在此地相遇,還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是你!」羅裳不敢置信的睜大眸。怎麼會是他?在沙漠救她一命的人?
「你在這裡做什麼?」羅裳壓低聲音道。他出現的時間、地點,令人忍不住對他的身份起疑。
封邑堯莞爾一笑。「我沒問你,你倒先問起我來了。不過,我似乎沒有向你說明的必要。」
這女人,總是如此高傲又無禮。
「你若不想冤死,就別逞口舌之快,刀劍無眼,有什麼閃失,我可不負責。」
「你想殺我?」封邑堯眼底精光一閃。
「那要看你是不是該殺之人。」
「誰是該殺之人?」
「這裡的主人。」羅裳猶豫了一下才說出口。
「喔。」封邑堯長吟後隨即沉默下來。
奇怪,他不喜歡與女人有太多接觸,認識的女人也不多,怎麼會突然憑空冒出一個女人想殺他呢?
更奇怪的是,這女人的命還是他救的?這……
看著封邑堯似乎在思索什麼,羅裳忽然覺得自己怎會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浪費寶貴的時間。
「若你不屬於這裡,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看在他救過她的份上,羅裳給他一個忠告。
「等等。」封邑堯擋下欲往他處尋人的羅裳。「為什麼要殺『他』?」
羅裳看他一眼。「殺手只認錢不認人、只道接或不接,不問為什麼。讓開!」
她真的是殺手?封邑堯惋惜地想著,雖然他已大略猜測到了,只是她說話的模樣,竟讓他產生一絲絲的心疼。
「你走吧,今晚你沒有機會動手了。」封邑堯暗示著。
怒視了封邑堯一眼,羅裳正想反駁,一陣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顯示有士兵正朝著他們所在的氈房接近。
行跡敗露了!
羅裳的表情難看至極,都是他壞了她的好事。
見羅裳仍不願離開,封邑堯又開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
恨聲跺腳,今晚是沒機會了,羅裳握緊手中劍欲掀帳而出。
「慢!」
「又怎麼了?」怒火將羅裳的眼染紅,她總覺得從頭到尾他都在看戲。
封邑堯隱忍住笑,覺得生氣的她反而比板著臉的她更加動人。他手指往上指了指,意思要她從上頭離開。
羅裳抬眼一望,氈房頂留作通風用的圓洞,不啻為脫逃的好地方。
「你最好也趕快離開。」羅裳低聲咕噥,輕身一躍,穿洞而出。
她的低聲提醒,封邑堯聽見了,也證明了她並不似外表所展現的冷漠無情,或許……
「將軍,將軍您沒事吧?屬下發現有刺客入侵。」
部屬的關切打斷了封邑堯的思緒,他搖搖頭不再細想,反而想著該如何讓聚集的士兵,不再搜尋刺客的蹤跡!
「是你讓刺客走的?我有沒有聽錯啊?!」姜子宇掏掏耳朵,一臉驚訝。
身為封邑堯的部屬兼知心好友,直到昨日為止,若有人問,天底下誰最瞭解封邑堯,此人肯定非他莫屬。但今日,他卻不再那麼肯定了。
姜子宇會大驚小怪,這點封邑堯並不感到意外;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要放走她。
「她只是被利用的一顆棋子。一旦這顆棋子死了,還會有第二顆、第三顆棋子接踵而來,擒賊得先擒王,否則不管吃了多少棋子也是無用。」
「聽你這麼說,你已經知道『賊王』是誰羅?」姜子宇好奇地盯著封邑堯,雖然將軍不嗜殺戮,但他卻也從未見過他如此輕易地放走一名刺客,還對他說什麼棋子的大道理?!
不瞭解!他真的不瞭解!
封邑堯不自在地撇開眼,面對姜子宇的質疑,他顯得有些心虛。如此草率地放走刺客,在紀律嚴明的軍隊中是不被允許的。
「賊王是誰,你應該心裡有底。」
「擎北王?!」姜子宇不加思索道,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人選。 「死老賊,還不死心,當初應該一劍斃了他,永絕後患。」
一提到擎北王,姜於宇的臉色就變得難看極了。
之前為了擎北國的悔盟叛亂,兩軍不知道交戰了多少回,尤其最後那激烈的一戰,害他險些戰死沙場,差點見不著家中老母最後一面。
原本勝敗乃兵家常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大家也都明白,可偏偏就有人不服輸,表面上俯首稱臣,暗地裡盡玩弄一些離間的小手段,硬是想破壞皇上與將軍之間的信任,幸好皇上英明,從不曾為擎北王的讒言所動。
沒料到文的不成,擎北王竟變本加厲開始動起武來了,而且還是刺客暗殺的小人行徑,他發誓,一旦罪證確鑿,他鐵定會讓擎北王吃不完兜著走。
「犯不著生這麼大的氣。」封邑堯拍拍姜子宇的肩安撫著。「野心,是一種會上癮的毒,一旦沾上,要戒可就難上加難了。殺了一個擎北王,也會再有第二個、第三個出現,這是一場永不止息的戰爭。」
姜子宇沉默了,封邑堯的話讓他的心情沉重起來。
「人啊,真是最難解的動物,大家和睦相處不是頂好的嗎?沒事爭來爭去,勞師動眾的,權勢大又如何?最後還不是黃土一壞。」
封邑堯聞言笑了。
「你會這麼說,那是因為你還未染上這毒。試想,一位狂妄自大、視己為天的人,過慣了高高在上呼風喚雨的日子,一旦自雲端跌落谷底,他會甘心嗎?若有機會讓他重回往日的風華,他能不盡力為自己爭取嗎?」
「你不也一樣?若你有野心的話,天下早就是你的了,豈只是堂堂的『北冥將軍』而已。」
「小心這話別讓皇上聽見。」封邑堯提醒著,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皇上早就吃定你了,硬拉著你替他賣命。」姜子宇忍不住為他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說正經的,賊老頭表面上對我國俯首稱臣、按時納貢,肚子裡卻沒有一天不想重振往日雄風;而當初讓他葬送江山的你,就是他目前最大的障礙。我看下月初八他的壽宴,找個理由推了吧!」
「壽宴上祝壽者眾多,我想他不至於敢明目張膽的下手。我只不過是他想再稱霸的第一個難關,要殺我必須要有妥善的計畫,逞一時之快只會毀了自己而已。」
「我就是擔心他來陰的,就好比昨晚,幸好下的只是迷藥,若是毒藥,你與黑曜就慘了。」姜子宇望了眼仍倒地不起的黑曜。
封邑堯蹲身查看黑曜,看來它快醒了。「你也太小看我了,就算他要來陰的,我也有這個。」封邑堯晃晃手腕,讓姜子宇看看他的「靈雙珠」。
姜子宇瞇起雙眼。 「什麼新玩意?肯定又是你那神秘兮兮的四弟送的。」說著說著,他誇張的歎口氣。「我說你們一家四少,個個都怪,偏偏都有一身好本事,尤其是未卜先知的四弟,更是令人又愛又氣。」
「什麼四弟不四弟的喊,你說的可是你師父,當心他整你。」封邑堯揚起眉。
「不過我想知道,你的又愛又氣是怎麼回事?」
「可不是嗎!每次說話都說一半。就說上回吧,硬要我隨身帶著一塊玉,也不明說為什麼,直到我中箭落馬才明白,原來玉是替我擋箭避過要害的保命符,幸好我還挺信他的,不然就嗚呼哀哉了。你說,是不是讓人又愛又恨?」姜子宇揉揉胸口,突然覺得之前的箭傷隱隱作痛起來。
封邑堯唇角微揚,四弟的確是這樣一個人。
「不說他了,這東西有什麼功用?」姜於宇湊近瞧著「靈雙珠」。
「這兩顆珠子,一顆試毒、一顆解毒。」
「解百毒嗎?」姜子宇輕輕撥弄著,天下真是無奇不有。
「我想是的。」
姜子宇想了想又道:「雖然有這種好東西,但也不能太大意,敵暗我明,令人防不勝防。我看,那日我同你一塊去吧。」
「不,你得留守,以防萬一。」封邑堯斬釘截鐵道,毫無商量的餘地。
「可是……」
「沒有可是,我會多帶人去,你放心。」封邑堯說話時的眼神銳利的嚇人。
他得去瞧瞧擎北王會再玩出什麼把戲來,若「她」真是擎北王派來的殺手,任務未完成,「她」必定會再現身。
到時侯,他不會再這麼輕易地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