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芸站在山崖下山洞的入口前,抿著嘴的小臉上,滿是依依不捨的神情。
好快,在這別有洞天的山崖裡,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月。
在前輩精湛的醫術與耶律夙細心的照顧下,她的傷幾乎痊癒了,只除了臉上那道抹不去的疤痕。
那道疤雖然已經結了痂,脫了皮,也長出了粉色的新肉,但疤還是疤。不管前輩做過多少嘗試,換過多少種藥,仍舊無法讓雲芸的臉頰恢復原來的容貌。
可是光是這樣子,雲芸已經很滿足了。
若不仔細看,一時倒也不容易發現她的疤,現在她的容貌讓人見了只是會覺得惋惜,並不會像之前剛受傷時,那樣的恐怖嚇人。
能治療到這樣的程度,雲芸已經很滿意,反倒是耶律夙對這件事比她還執著,非要讓她完美無缺不可。
「人太十全十美,會受到老天的嫉妒,會早夭的。」有一回雲芸不忍見耶律夙為了她的疤而傷神,因此故意這麼說。
「胡說,上天將你造的這麼美,就是為留給世人看的,這麼完美的傑作,怎麼可以毀在我的手上?」對於雲芸的話,耶律夙根本不認同。
人總是愛美的,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希望自己美上加美,尤其是女人?
雲芸嘴裡不說,是不想增加他的負擔與內疚,他豈會不明白?
就這樣,雲芸總是說不過耶律夙,也就由著他去了。
「準備好了嗎?」雲芸的纖腰突然被人結結實實地圈住,用不著回頭,她也知道是誰。
會這麼霸道又不失溫柔地對她的人,也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今天真的得離開了嗎?」
「捨不得嗎?」耶律夙輕吻著雲芸的髮際。這種與世無爭,無人打攏的生活,的確令人無法輕易割捨。「別擔心,這山崖裡頭的機關早被咱們摸熟了,若是覺得想念這裡的時候,咱們隨時都可以回來。」
「真的?」雲芸喜出望外。
「咳嗯。」前輩刻意發出聲音。「好歹我才是這裡的主人,多多少少也尊重我一下吧。像你們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那我算什麼?」
「您還是前輩啊,雲芸敬愛的前輩與救命恩人。」雲芸對著前輩微笑。
「敬愛還可以接受,救命恩人就免了。」前輩笑呵呵地回著。「雲芸,有空別忘了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這裡的石門永遠為你而開。」
雲芸眼眶微微一紅!。「雲芸會的,雲芸一定會常回來吵前輩,只怕前輩到時候怕的避不見面。」
「好,一言為定,咱們就來比比看是誰先怕了。」
「夙,有人向咱們下戰書了,咱們可不能丟臉。」雲芸在尋找戰友。
「是你,不是我們,可別把我也給拖下水。」耶律夙立即撇清,雲芸在打什麼主意,他會不知道?
「難道我想回來看前輩時,你不跟我回來嗎?」雲芸說的狡詐。她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硬要耶律夙加入,不論輸贏都有人陪著她,多好!
「你喔。」耶律夙寵溺地捏捏雲芸的俏鼻。「好了,真的該出發了。」再繼續待下去,今天鐵定走不成了。
雲劭看著看著,微微地笑了。
雲芸不一樣了,變的愛嬉鬧也變的開朗多了,與從前那個文靜端莊,溫文有禮的雲芸簡直判若兩人。
他喜歡哪樣的雲芸?說實在的他無法選擇,只要是雲芸,都好。
上前遞上包袱,雲劭對著耶律夙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聚,我只希望你記住之前對我的承諾。」
「我不會忘的。」
「雲芸。」雲劭轉向雲芸。「雖然你不記得我,但耶律夙若有什麼對不起你,或欺負你的話,儘管來找我,我一定替你出氣。」
「雲……」雲芸想了想,改口道。「大哥,謝謝你。」雲芸真誠道。「雖然我不記得你了,但我真的希望有像你這樣的大哥。記得也好,不記得也好,我都將你當成我的大哥了。」
「雲芸……」雲劭好欣慰,他的雲芸還是跟以前一樣,善解人意。
「前輩、雲劭,保重了。」耶律夙牽起雲芸的手準備出發了。
「多保重。」
雲芸看了看前輩與雲劭,毅然回過身去,握著耶律夙的小手緊了緊。
從現在起,她要和夙去過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了。
不管前頭有多少阻礙,她不在乎,不管她和夙之前有過什麼,她也不在乎了。
從現在起,她要去發掘他,要比以前的她更瞭解他。
因為,她已經為這個出色的男人動了心。
疲累地倚靠在耶律夙胸前,雲芸軟軟地將全身的重量交給耶律夙負責,就這樣癱著不管了。
「累壞了?」耶律夙悶聲笑著,她之前的活力怎麼眨眼間已不復見。
「夙。」雲芸得寸進尺地在耶律夙身上調整出更舒適的好位子。「我之前真的有騎過馬嗎?」
「有。」他還記得雲芸當時僵硬的神情與嬌軀。
「那為什麼我還是覺得好辛苦,不像你,穩如泰山,一點都不累。」她全身的骨頭都快被顛散了,
「只有騎過一天馬的你;當然無法和我相比。」耶律夙托著她的腰,小心地護著她。「再過一些時日,你便會習慣了。」
「喔。」雲芸捶捶酸疼的肩膀。「夙,還要騎多久才會進入遼國?」
「已經進入邊界了,要先休息一會兒嗎?」
「不。」雲芸回絕。「現在一休息,我便會累的起不來了,不,如一鼓作氣。」
耶律夙被雲芸的話逗笑了,瞧雲芸說的彷彿打仗似的,什麼一鼓作氣的?
手一抬,體貼地替雲芸蒙上面紗,不讓風沙與驕陽傷害她的肌膚。
對著耶律夙回眸一笑,雲芸將下巴擱在耶律夙的肩上。她懶洋洋地,悠哉悠哉地欣賞著與江南完全不同風貌的美景。
「咦?」有一件事引起了雲芸的注意。「夙,你們國人都這麼好客,這麼有禮的嗎?」
「怎麼說?你真把我國的人視為毫無禮教的蠻人嗎?」耶律夙邊說邊對一旁向他致意的遼國勇士頷首。身為遼國皇子,沒有人不認識他。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們怎麼會對毫不認識齷人行這麼大的禮。」
耶律夙揚唇一笑,未多做解釋。
「夙,你看前頭。」雲芸眼睛一亮,為了前頭不遠處排排蚌的一群人。「好大的排場,不知道他們在迎接誰?」是什麼重要的人嗎?來頭應該不小。
「雲芸,到了。」不待雲芸有反應,耶律夙一把抱著她躍下馬。
「夙,咱們擋住人家的路了。」雲芸扯著耶律夙的衣袖,楚將他拉到一旁,不料耶律夙卻反而摟著她的肩站著不動。
「夙……」
「恭迎皇子回來。」葛楚領著人馬上前。
皇子?遼國的皇子嗎?在哪裡?她好想瞧瞧喔!雲芸晶亮的大眼溜溜轉著。
「夙皇子,您終於回來了,茜姬可想死您了。」茜姬扭著腰肢,硬是擠到耶律夙身邊,毫不避諱的一個熱吻,吻上耶律夙的臉龐。若不是耶律夙避開,這個吻會落在他的唇上。
雲芸被這突來的一幕驚的呆住了,她瞪大的眼睛寫滿了不敢置信。
夙皇子?夙是遼國的皇子?
那這個女人呢?她又是誰?
「皇子要將她留在帳內?」茜姬不滿地怒視著一臉無辜的雲芸。
這個身上沒幾兩肉的宋國女子,纖纖弱弱的,彷彿風一吹便會被吹跑了。這樣的身子骨,怎能滿足夙皇子強烈的需求與激烈的求歡方武?
初見到雲芸的面貌時,她的美麗的確讓茜姬嚇了一跳,但雲芸那道疤也讓茜姬安心不少。
這女子美歸美,卻破了相,她真的不懂,這論身段、論外貌沒一樣及得上她的雲芸,怎麼會被夙皇子帶回遼國,還破天荒地住在夙皇子的帳內?
這到底怎麼回事?
「皇子,您怎麼可以讓她留在這裡?」
「不可以?」耶律夙臉色一冷。「你是在命令我嗎?」
「茜姬不敢。」自知失言,茜姬警惕著自己的用詞。「皇子,茜姬能問這位女子是誰嗎?」她想知道雲芸在耶律夙心中是什麼身份?
「她是我要照顧一輩子的人。」這樣的話夠清楚了。
「什麼?」茜姬覺得自己沒聽清楚。「皇子的意思是要娶她為妃嗎?」
「這倒是不錯的主意。」經茜姬這麼一說,耶律夙也開始有這個念頭了。
之前的他,從未考慮過婚事,現在,他倒有此意。
雲芸咬著唇靜靜地坐在一旁,還震驚在耶律夙尊貴的身份上醒不過來的她,因為這一句話而清醒。
夙說的是真的嗎?她要當他的妻子!
偷偷覷了臉色蒼白的茜姬一眼,同樣身為女人,她看得出來茜姬對夙的心意。
沒用的,夙若真的不愛,就真的不愛,無法強求的!
這句話清晰地跳出雲芸腦海,這句話她似乎也對自己說過,那種酸楚的感覺,如今想起,她的心還會泛疼。
為什麼突然問她會想起這句話?她是不是還能憶起其他的事呢?
頭好疼。雲芸揉揉額角。或許她該出去走走,讓他們倆單獨談談才是。
「上哪去?」耶律夙手一攔,將雲芸摟入懷。
「你們談談,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你會迷路的。」耶律夙攬著雲芸便走。
「皇子,我呢?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茜姬第一次敢對耶律夙問出這句話。
「你自己明白。」他對她從來都沒有放入感情,他們之間有的只是慾望而已。
「茜姬不明白。」她只知道,她愛他,想得到全部的他。
耶律夙歎了口氣,有了雲芸之後,他們之間是該徹徹底底結束。「你我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我應該沒有給過你任何的承諾或欺騙。」耶律夙帶著雲芸走了出去。
「各取所需?」哈哈!好一個各取所需。
她陪了他這麼多年,等了他這麼多年,如今換來的只是這無情的四個字?
沒錯,他是沒有對她允下任何承諾,也從未對她說過一句喜歡的話,正因為如此,她才覺得有希望,因為不管他在外頭如何風流,他終究還是會回到遼國,回到她的身邊。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耶律夙是回來了,卻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這並不在她的計劃之中,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她說過,耶律夙只能是她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休想奪走他!
「夙,你怎麼從未告訴過我你的身份?」若不是來遼國,她是不是永遠也不會知道耶律夙的真正身份?
「我就是我,就像你就是你一樣,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
「但是……」
「好吧,你會因為我是皇子而愛我嗎?」耶律夙笑問著。
搖搖頭,她才不是這麼膚淺的人。
「這不就結了,就像我也不會因為你是公主而娶你一樣,身份真的不重要。」耶律夙捧著雲芸的臉。「你只要知道,我是夙,屬於你的耶律夙就夠了。」耶律夙親吻著雲芸的眼。
夙說的好像有理,算了,夙說不重要就不重要吧。
反正不管他是誰,她都不會放手的。
「那茜姬……」雲芸換談另外一件事。
「我承認在認識你之前,我的日子過的很荒唐,但我發誓我從未對她們投下感情。」耶律夙急著解釋。
「我相信你。」雲芸臉蛋微紅,他不需要跟她說的這麼清楚。「要闖進你的心很難。」
「你不是已經成功地闖入了嗎?」雲芸相信他,他便放心了。
「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這麼肯定,但我真的知道,你從不輕易說愛。」雲芸看著耶律夙的眼。「愛上你是一件危險也痛苦的事。所以,我替茜姬感到心疼。」
「愛上我有這麼糟嗎?」耶律夙凝視著雲芸,忍不住想吻上她的唇。
「很糟。」雲芸說的坦白。
耶律夙手略微施力便托起雲芸,讓他與她的身軀緊密貼合,當然也讓他們彼此的唇,如膠似漆……
他的唇封住了雲芸的唇,也封住了雲芸尚未說出口的一句真心話。
她還想說的是,雖然愛上他真的很糟,但被他愛上的人,卻很幸福!
「你把我帶到這來,有事對我說嗎?」雲芸看著四周偏僻且陌生的環境,心中起了疑。
就這麼巧?耶律夙前腳方走出去,茜姬便闖了進來,還硬將她拉到這沒什麼人會經過的地方?她到底想做什麼?
「把耶律夙還給我。」
「夙?」果然是為了夙。「我想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夙,沒有人能命令他做任何事的。再說,夙是人不是東西,不能說讓就讓的。」雲芸盡量把話說的婉轉。
她能體會茜姬現在的心情。
「我愛皇子,沒有人比我更愛皇子。」茜姬大聲叫著,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
雲芸同情看著她。「感情是無法勉強,也許這就是它令人又愛又恨的原因。」
「你少在那裡跟我說什麼大道理,我再問一句。讓不讓?」
「不。」雲芸絕不妥協。「我跟你一樣有著對愛的執著,我曾在心中立下誓,我要夙。只要夙愛我,我絕不離開他。」
「不可能,皇子不可能會愛你的,皇子不會愛上任何人的。」茜姬用力吼著。驀地,她想到了一件可以利用的事。「你真以為皇子帶你回遼國,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
「什麼意思?」雲芸心中一緊。
哈哈哈!茜姬得意地笑了。「你也只不過是一項證據,一項皇子贏得採花任務的證據罷了,你還以為你擁有皇子的心嗎?」
「採花任務?」雲芸不太明白茜姬所說的,這也是她所遺忘或不知道的事情之一吧!「什麼證據?」她能當什麼證據?
「別裝了,你可別說你尚未失身於皇子。誰不知道皇子們的採花任務是要奪取一名宋國女子的貞操,藉以登上大師兄的排名。」茜姬不懷好意地笑了。「你被皇子徹徹底底地利用了,你還不知道嗎?」
「是嗎?」雲芸承認茜姬的話,的確讓她的心痛了一下。
她不知道茜姬所說的是真是假,但她知道她是真的愛上耶律夙了。
被利用也好,被欺騙也罷,她不願意就這樣離開她所心儀的人,就算茜姬說的是真的,她也要聽耶律夙親口對她說。
「這件事,我會向夙問清楚的,謝謝你的提醒。」
「你……」沒料到雲芸的反應是如此,茜姬一時錯愕不已。「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退讓?」她可耐不住性子了。
茜姬的焦躁、失落與不安,雲芸都看在眼裡,心中對她更是同情。「茜姬,你長的這麼美,會有男人願以真心對待你的,只要你想通,一切可以重新開始。」
「我不要,我不要重新開始,我只要皇子。」茜姬眼神一變,倏地掐住雲芸頸子。「都是你,都是你搶走皇子的,要是沒有你,皇子還會是我的,只要沒有你就好了!」
茜姬瘋了!她那失去理智的狂亂眼神,令雲芸心底一寒。
被掐著脖子的雲芸辛苦地掙扎與喘著氣,她的力氣敵不過失去心智的茜姬,她被茜姬逼的一步步後退。
直到沒有退路了,雲芸眼角的餘光看不見身後的路,難道茜姬帶她來的地方也是崖邊?她真的該命喪崖底嗎?
不,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她絕不能再重蹈覆轍,這樣的結果會讓夙傷心欲絕,痛不欲生的。
糟了,她該怎麼救自己,怎麼為自己與夙留下一條活路呢?
「你去死吧!」突然,茜姬鬆開掐住雲芸脖子的手,雙掌推向她的胸前。
趁現在!
雲芸身子一低,及時躲開了茜姬推來的掌。
「啊!」突來的轉變讓茜姬撲了空,煞不住腳的身子直往前栽。「不!」
「啊!」跌在地上的雲芸,雖然沒有摔下崖,但裙擺卻教茜姬抓個正著,硬是將她往下拖。
「呵!」雲芸嚇的倒抽一口冷氣,雙手拚命往四處抓,想抓住能保命的東西,在掉下崖之前,她終於抓住了一根長在崖邊的樹枝。
「茜姬,你抓好,千萬別鬆手。」雲芸心跳的好快,方纔她以為這次真的死定了。
「我抓不住。」茜姬歇斯底里地大叫,她要掉下去了!她會死的!
「別慌,用兩隻手抓著我的腳,快點。」雲芸感覺到自己正在逐漸下滑,握著樹枝的手也血跡斑斑,
「救命啊,救我啊──」
「茜姬!」突然,雲芸腳下一輕,茜姬竟掉下去了……
那她自已呢?她的手好痛,真的快撐不住了。
夙,夙,你在哪裡?
不斷發抖的手,終於再也使不出絲毫的力氣,雲芸仰起頭,垂下絕望的淚水。
在她的手鬆開樹枝的剎那,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捉住了她。
「雲芸!」耶律夙臉色發白的抓住她。
「夙……」
「我抓住你了,這一次絕不讓你再從我手中失去。」
雲芸抬眼望他,同樣交握的兩隻手,同樣的血跡斑斑,同樣令人驚心動魄的場景,這樣的場景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一幕幕類似的畫面倏地全湧向她的眼前,她看見了夙淌血的背,看見了夙絕望的呼喊,也看見了她對夙說──我愛你!
她想起來了!
在這驚險的時刻,她恢復了記憶,那個令她既心痛又不捨的記憶。
「雲芸。」耶律夙一使勁,將雲芸自崖邊拉起來,然後將她緊緊地壓進懷中。「你一定要這麼折磨我,嚇我不可嗎?」
「對不起……」雲芸的聲音抖的厲害,她自己也快嚇死了。「茜姬她……」
「我知道。」方纔的一眼,已經讓耶律夙看清楚她的死狀。
「夙,她不是故意要害我的。」雲芸想替茜姬說些什麼,她不怪茜姬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明白,是我害了你。」耶律夙吻著雲芸的淚低歎。
「不。」雲芸回吻著耶律夙的唇。「是愛害了她自己。」
「或許吧。」耶律夙激動地吻著雲芸,彷彿唯有這麼做,才能讓他覺得他真的救回了雲芸。
「夙。」雲芸喘著氣,在耶律夙的唇齒間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耶律夙捧著她的臉,又印下一連串細碎的吻後道。「見過父皇后,我突然覺得很不安,回帳找不到你,便四處尋你。也許是老天保佑,才能讓我及時找到你。」
「是嗎?」雲芸靠在耶律夙懷中,聽著他急促的心跳。也許是心有靈犀!「夙……」雲芸抬頭望進耶律夙的眼,她現在想要知道一件事。「我是你採花任務的對象是不是?」雲芸雖已經知道了大概,仍是想聽聽他怎麼說。
「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茜姬說我是你爭取大師兄位置的證據,是被你利用的棋子,真的嗎?」
耶律夙臉色一變,雙手立刻將雲芸摟的更緊。「聽我說,我不知道茜姬對你說了什麼,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現在所說的。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的確不懷好意,只想著如何讓你獻身於我,如何順利完成我的任務,直到我奪走你的貞操之後,我才發現錯了。」
雲芸靜靜的看著耶律夙不發一語,她等著他的真心話。
吻吻雲芸的額,耶律夙繼續道。
「那夜你走了之後,我才發覺取得證物的自己竟然一點都不快樂,反而有著深深的傷痛與悵然若失。我的心中隱約發覺自己失去了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一種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的東西。」
「你現在願意承認了?」雲芸唇畔揚起一抹笑,她就知道自己的心不會看錯人的。
輕輕地與雲芸額抵著額。「我早就在你面前承認了,你還不知道嗎?」
雲芸嬌媚一笑,嫣唇在耶律夙唇上印下一吻。這樣的答案夠了,其他的她不想再探究,所以她岔開了話題。
「夙,還記得我受傷這一段時間,你最喜歡問我哪一句話嗎?」她現在想告訴他,她恢復記憶的事了。
「你記得我嗎?」這是耶律夙最常問的一句話。
「你是夙。」
「你知道?」
這就是之前經常出現的對話,但今天會不一樣了。
雲芸凝視著耶律夙,笑的好美、好美。
「我記得你,因為我愛你!」
耶律夙聞言心中一震,這句話,是他之前一直想聽到的話,竟然在這個時候聽到了。
「你……」
雲芸笑了,她深深地望著耶律夙,無限眷戀。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雲芸好久好久。半晌,喜悅方自他的唇際泛開,並在雲芸的嫣唇上蔓延開來。
這個吻持續了好長的一段時間,雲芸幾乎都在喘不過來的熱情中度過。
耶律夙貪婪地吻著她,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彷彿在用吻對她訴說濃濃的愛與情……
他終於又等到她親口對他說出這句話了,天知道他等的有多焦急。
現在,一切都值得了!
沉醉在耶律夙吻中的雲芸,似乎也從他口中聽見了一句令她怦然心動的話──
我愛你!
「夙,那個證物是我的……吧,你既然沒有交出去爭奪大師兄的位置,那你放哪去了?」
雲芸在耶律夙的吻中喘息,害羞地隱去「落紅」的字眼。
「當然是好好保存著。」
「可不可以還給我?」雲芸撒嬌道。讓一個男人留著自已這麼私密的東西,一想起便教人臉紅。
「怎麼可以,那可是我最珍視的東西。」耶律夙拒絕的直接。那可是差一點成為雲芸遺物的東西,他當然珍視。
「可是你已經有我了,還要那東西做什麼?」
「說的也是,好吧,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耶律夙竟然想通了。
「哪一天?」
「當然是……」耶律夙拉長音。「咱們洞房花燭那一天羅。」
「你……」
未竟的話又被深情的擁吻所隱沒,一切盡在不言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