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暖暖的晚風吹拂平靜的湖心,翻起陣陣漣漪,漣漪一圈圈地往外擴,在一艘船桅前化成不成形的圓。
一個空的酒壺被拋的半天高,在空中畫出一個半弧,落下湖面。
「好酒!好景!」溫厚磁性的嗓音自一艘遊湖的畫舫上傳出,語意有著讚歎與意猶未盡。
「公子需要配點小菜嗎?」待在畫舫上的僕人高玄小心伺候著。
「酒,我只要酒。」男子仰口又灌了幾口酒,燒喉的感覺與頰齒間余留的酒香令他愛不釋手。
「小的馬上去打酒來。」高玄兩手抱起兩個酒甕,準備多打一些酒。進入船艙前還忍不住多瞄了公子一眼。
他高玄在畫舫上工作,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自然見慣了出得起錢遊湖的「有錢人」,照理說應付眼前出手闊氣的公子他早已游刃有餘,但為何今日他卻總覺得心裡頭怪怪的、毛毛的,總覺得還得為這位公子多做點什麼才是?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想法?
經過他認真思索之後,他得到一個答案,就是這位公子不但「氣勢」不一樣,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王者之風,就連外貌也有著明顯的不同。
公子的五官特別深,眉似飛劍、鼻樑高挺,雙唇厚薄適中,組合起來就是一位俊俏迷人的翩翩公子。再加上他那特殊的紫藍眼瞳,與常掛在唇畔那抹若有似無的笑。即使身為男子的他也不禁被吸引。
見多了有錢有勢的「貴」人,高玄相信自己的眼睛絕對不會看錯,這位公子絕對不單單只是個有錢的人而已。
耶律夙望著映照在湖面上的一輪明月,與湖岸上如同繁星點點的萬家燈火,一抹懾人心魂的笑浮現在他晶亮的紫藍色雙瞳中。
「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不加思索地,這幾句話便跳出耶律夙的嘴,隨著晚風吹送。
「公子也喜歡蘇軾的文章?」打好酒回來的高玄恰巧聽見幾句。
「也?」耶律夙濃眉一挑,哈哈大笑幾聲,又飲下幾口酒。「我沒有這麼好的學問,只是剛好知道這幾句而已,倒是你不簡單,一聽便知道是誰的。」
「公子您客氣了,我也只是拾人牙慧,現學現賣而已。在這畫舫上工作久了,多聽幾遍就記得了。」在畫舫上,喜歡附庸風雅的人他可見多了。
耶律夙倒了倒已經空了的酒瓶,手一揚又丟出一隻酒壺。「美景配好文,確實能美上加美。這江南的水光山色的確令人歎為觀止,流連忘返。」他這一趟江南遊還真來對了。
「聽公子這麼說,公子來自外地?」
耶律夙笑了笑並不回答,瀟灑隨性地往甲板上一躺,仰觀天上繁星。
「公子等等,我去將躺椅搬出來。」高玄見公子這麼一躺倒是嚇了一跳。
「別忙了,隨性就好,何必太拘泥。」耶律夙出聲制止。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瀟灑不羈。
走這一趟江南,美景看了,好酒喝了,至於美人嘛……他倒是還沒嘗過,或許……
「高玄,你可知道整個江南最美的女人是誰?」耶律夙唇角揚起邪邪的笑。食色性也,吃飽了喝足了,接下來是犒賞自己身體的時候了。
「公子,不是我誇口,咱們江南的美女可是出了名的多喔。」說到這點,高玄可驕傲了。
「那你覺得誰最美?」
「最美?」高玄只想了一下。「聽說最美的女人是雲府的千金,雲芸姑娘。」
「聽說?」耶律夙上揚的語調有明顯的懷疑。「聽說的話能信嗎?」
「當然信。」高玄點頭如搗蒜。「公子有所不知,聽說這雲芸姑娘有傾國傾城之姿,閉月羞花之貌,不知吸引了多少名門望族托媒人想上門提親呢!」
「結果呢?」耶律夙在腦海構思著美人應有的樣子。
「全都被婉拒了。」
「是嗎?」耶律夙不想再繼續探究原因,富家千金乖乖女不是他今晚的獵艷對象。「酒樓呢?酒樓的女人如何?」
「酒樓的女人?」高玄愣了一下。「公子指的是『醉賓樓』吧,那裡頭的紅牌非巧娘姑娘不可了。」
「喔?」
「公子別小看巧娘姑娘,一般的客人可是見不到她的,更遑論想與她春宵一度了。能進她香閨的除了財力要雄厚之外,還得憑本事。」
「這倒有趣了。」耶律夙站起身子,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相信今晚不會太無聊了。希望那叫巧娘的女子有能耐撐得過他一整晚的折騰。「高玄,將船靠岸。」
「公子想上哪去?高玄可以為您指路。」
壞壞的笑容盈滿耶律夙帶著慾望的眼眸,身體裡頭有一把火開始在燃燒。「醉賓樓。」
「發生什麼事?」
耶律夙站在「醉賓樓」門口,納悶望著一個個穿著薄紗、酥胸半露的女子,臉色有些怪異地排排坐在板凳上,而上門尋歡的賓客,卻一個個擠在大廳前頭。「公子,您外地來的吧?」一名男子見「好戲」還未上場,先跟耶律夙聊聊也好。
「外地來的又如何?外地來的就不能來這嗎?」
「別誤會。因為您是外地來的,才會不知道這醉賓樓裡每個月的盛事。」
「哦?」耶律夙的興致被這句話挑起。
「不過,您頭一回來,便來對了時候,也算公子運氣不錯。」男子接口又道。「醉賓樓有個當家花魁名喚巧娘,平時總是賣藝不賣身,唯獨在每月的十五例外。在每月十五,她會挑一名客人與她共度春宵。」
耶律夙有些疑惑。「為什麼挑十五?」
「這我可不清楚了。」男子聳聳肩,什麼時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有這個機會。「也許是因為花好月圓,月圓人團圓,觸景傷情,想找個人來作伴吧!」末了男子說的有些邪惡。
「今晚我要她。」耶律夙心中更確定今晚陪他的人選了。
「誰不要她?」男子笑出聲來。「在場的每個人都想要她,說好聽一點是巧娘挑人,其實是誰的武藝高誰就贏得那一夜。」
他懂了。「那現在站在台上的男子是誰?」
在他倆說話的當下,已經有人在前頭台上比試起來了。看來這一場比鬥,他是免不了。
「他啊!頂頂有名的江南第一大鏢局──龍騰鏢局的總鏢頭,才貌雙全,文武全才。今晚巧娘非他莫屬羅。」男子妄自下了定局,畢竟有誰能爭得過他?
耶律夙雙眸盯著台上的人瞧。「我看未必!」
「還有哪位爺想與總鏢頭競爭?」雖然人選已經十拿九穩確定是總鏢頭雲劭,但為了表示公平,醉賓樓的老鴇崔大娘仍張口問著。
「唉,崔大娘您別再刺激咱們了,全江南有誰不知道總鏢頭年輕有為、武藝卓絕,咱們哪還敢爭?又不是想拿雞蛋去碰石頭。」場中有自知之明的人大方地調侃自己。
「是啊,早知道總鏢頭在這兒,今晚也不需要帶這麼多錢出門了。」一名爺苦著臉摸摸懷中沉甸甸的荷包。好不容易帶了這麼多錢出門,無法如願以償與巧娘共度一晚也就算了,怕只怕這些錢是有出無回,休想再帶著錢離開醉賓樓了!
「對啊,怎麼不早說呢?」
「唉,今生今世我恐怕與巧娘無緣了。」
得不到卻在場看熱鬧的人,你一言、我一句說的起勁,一句句的稱讚聽在雲劭耳裡頗為中聽。
「那麼,總鏢頭請上二樓,巧娘在房裡等您了。」崔大娘笑咪咪地催促雲劭,同時也示意姑娘們可以將其他大爺帶走伺候去了。
雲劭點點頭,伸手欲將懷中的銀票交給崔大娘。
「慢著!」帶點磁性低沉好聽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雲劭眉頭一蹙,抬眼望向來人。「公子也想比試?」
「有能者得之。規矩不都是這樣定的嗎?」
「這位大爺,今晚巧娘是名花有主了,您看看別的姑娘可好?」崔大娘連忙打圓場。
「他還未打贏我。」耶律夙的眼直直盯著雲劭,完全不理會崔大娘。
「你是契丹人?」耶律夙的眼睛讓雲劭有此聯想,他還是第一次與契丹人有這麼近的接觸。
「契丹人?」這稱呼讓在場者議論紛紛。
「契丹人的武功不輸給中原人。」耶律夙自信滿滿,神情高傲。
「很有自信。」雲劭又看了男子一眼,看來今晚與他的對戰在所難免了,不只是為了巧娘與個人的面子,還為了中原人的面子。「怎麼比?」
耶律夙無所謂地聳聳肩。「客隨主便。」
「好。」雲劭走下樓梯來到平台。「刀劍無眼,何況我不想因為比試而壞了我今晚的興致,就比拳吧,點到為止,如何?」
「可以。」耶律夙也正有此意。
「請。」
只見雙方互相拱手為禮,下一刻便已開始較高下,而到底誰略勝一籌?恐怕也沒人敢說。隨著一招一式的對招拆招,雲劭的心裡開始對眼前的男子改觀。他一直以為蠻夷之邦所謂的武學必定只是靠蠻力取勝,今日才知對方的招式不但精妙,而且常常令人防不勝防。
不行,再這麼拖下去,準會打個沒完沒了。
「小心背後。」雲劭突然對著迎面襲來的耶律夙開口,並對他襲來的一掌不予理會。
耶律夙聽雲劭一喊,又見他未出手還擊,心一驚,手一收,硬生生將拍出的掌立刻收回,不料……
「碰!」耶律夙收回一半的掌勢中途被擊上,一股強大的內力,讓他連退三大步。
「承讓了。」雲劭含笑拱手。
「你?!」耶律夙臉上閃過一抹怒意。「你耍詐!」
這麼嚴重的罪名,雲劭可承擔不起。「非也,我既不使毒,也不用暗器,何詐之有?這一招叫聲東擊西。」
「喂,契丹人,願賭服輸,難不成你輸不起?」
「對呀,比輸了就快走吧,別耽誤人家的良宵。」有人也跟著起哄了。
抿抿唇,耶律夙邪魅地笑了,笑聲恣意張狂。今晚他又見識了不少,也學會了不少。「你的名字?」
「雲劭。」雲劭不怕他找上門。
「雲劭,我會記得你,所以你也最好記住我,因為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男子含笑卻危險的眼,直盯著雲劭不放。「我,耶律夙。」
綠草如茵、繁花似錦的花園裡,特別放置了一個有著美麗花朵裝飾的鞦韆。此時的鞦韆正緩緩隨風擺盪,透著花香的清風,捲起鞦韆上的雪紗羅裙,彷彿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在每一次的起落之間,迎向廣闊的藍天白雲。
雲芸將螓首靠在支撐鞦韆的繩索上,輕盈纖細的身軀,隨著鞦韆的擺盪而忽高忽低。她黛眉輕舒、神情閒適自得,閉合的眼眸讓長翹的睫毛在嫩透白皙的肌膚上更顯靈動,如櫻花綻放般的粉唇微微揚起,勾勒出一抹安詳恬靜的笑。
她,美的令人驚艷,美的令人動心。彷彿失足落入凡間的精靈,靈氣逼人。
「小姐?小姐?」奴婢東茵放輕音量喚著。小姐最愛這麼坐在鞦韆上乘涼了,所以她不敢喚的太大聲,萬一嚇著小姐,可承擔不起。
「東茵,有事?」軟軟的嗓音柔柔響起,雲芸睜開如水的秋眸,含笑地望著東茵。
「小姐,您尚未用早膳便到這兒來吹風,總鏢頭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大哥不會知道的,他昨晚出去,一夜未歸呢。」雲芸朝東茵眨眨眼,要她放心。
「小姐怎麼知道?」
「我有杜總管當我的眼線。」雲芸食指比在唇上,要東茵保守秘密。
東茵好奇地問:「小姐,還有多少人是您的眼線?」
「你喔。」雲芸的纖指點上東茵的額心。「少胡說了。」
「唉唷,小姐,透露一下嘛,再說一個就好了嘛。」東茵撒嬌地扯扯雲芸的衣袖。「說嘛!」
「還有。」雲芸吊一下東茵的胃口。「你羅。」
「我?」東茵比著自己。「我不算啦,再說一個嘛。」
「你不算?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心腹,原來你不是?」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姐誤會了。」東茵急的忙搖手。「小姐,您別冤枉我!」
「好了,逗逗你而已。」雲芸言歸正傳。「我大哥尚未回來嗎?」
「東茵來找小姐時,仍未見著總鏢頭。」
「怪了?」雲芸眉心微蹙,大哥若出門不歸,一定會告訴她的,這回卻沒有。難道是去辦什麼重要的事嗎?
「小姐,杜總管有說總鏢頭上哪去嗎?」
雲芸搖搖頭。「杜總管欲言又止,我也沒多問,不過有提到『醉賓樓』……」雲芸抬眼望向東茵。「那是什麼地方?」
「醉賓樓?」東茵臉蛋一紅。「小姐,您沒聽錯?」
「應該不會錯才是。你知道那個地方?」
「那個……那裡……嗯……」東茵支吾著,臉蛋低垂。
「嗯?」雲芸皺起眉頭。
「那是……青樓女子賣身賣笑的地方。」
「青樓。」雲芸美麗的眼眸大睜。「我大哥真的去那種地方?」
「小姐您別擔心,聽說許多生意人都會到那裡去談生意。」東茵安慰著。
「為什麼談生意要到那種地方?」
「這……」東茵聳聳肩。「奴婢也不知道。」
雲芸嫣紅的嘴唇抿著。「都是大哥不好,這也不許我去,那也不許我去,出門都派人跟著我!」
東茵掩唇竊笑。「小姐,這可不能怪總鏢頭,因為您長的太美了,任誰都不會放心的。」
「唉。」雲芸低聲一歎。又是因為她的外貌,但她並不覺得自己比別人有美多少。「那是什麼?」雲芸低垂的眼眸恰巧望見東茵手上的東西。
「喔,我差點忘了。」東茵將書柬遞給雲芸。「早上有人送這個來給小姐。」
「給我?」雲芸接過書柬,抽出裡頭紅底燙銀邊的帖子。「花名帖?」
東茵湊過頭來。「小姐,裡頭寫什麼?」
雲芸雙眸盯著花名帖瞧,越瞧眉頭皺的越緊。「我是採花名單之一?近期內將有人到府採花?」什麼意思?她真是越看越迷糊了!
「小姐,您要採什麼花啊?」
「不是我,是帖子上寫的人。到底是什麼意思?」雲芸真的不明白,只知道自己似乎是被採花的對象。
但是,怎麼會牽扯上她呢?
「小姐,知道要來採花的人是誰?」至少有個名字吧。
雲芸盯著花名帖上仔細看過後才道。「不知道。」上頭可沒署名。
「大哥。」嬌甜的叫喚聲讓雲劭停下腳步。
雲芸快步來到雲劭身邊,小巧的鼻子因難聞的酒味與混合的脂粉味皺起。「大哥,你昨晚在醉賓樓過夜吧?」
雲劭劍眉一攏,是哪個下人亂嚼舌根?「誰告訴你的?」
「是誰說的又有什麼關係?難道大哥不想讓我知道?」雲芸微笑的臉龐上有著不易察覺的精明。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擔心?」雲芸噗哧一笑。「誰不知道大哥的武藝好、才智高,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只是想知道……」雲芸附耳對雲劭道。「醉賓樓的姑娘美不美?」
他白了雲芸一眼,沒想到她竟然只關心姑娘美不美?
「美是美,卻不及你。」雲劭說的是實話。
「大哥,你又來了。賣瓜的誇自己的瓜甜,你把我說的這麼好,當心我嫁不出去。」
「想嫁人了?」雲劭望著雲芸動人的臉龐,原來不知不覺雲芸已經十七歲了,長大了。
「不想。」雲芸摟抱著雲劭的手臂。「我要一輩子讓大哥養,讓大哥照顧。」
「那我豈不是虧大了?這生意可是穩賠不賺的。」
雲芸眼眸一轉。「吃虧就是佔便宜,這道理大哥比我還懂,不是嗎?」
「虧你說的出口。」雲劭疼惜地捏捏雲芸的俏鼻。「大哥一定會替你選一個最好的、配得上你的夫婿。」
「只要像大哥一樣好就可以了。」
「那可難了。」雲劭揚起自信的笑容,他可是萬中選一的好男人。
「大哥!」面對雲劭的自誇,雲芸無法反駁卻也感到驕傲。「大哥,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大哥也該成親了,我也想要有個嫂子來照顧大哥。」以雲劭的條件要成家一點都不難。
雲劭微愣了一下。「成親的事我沒想過,也沒有喜歡的人。」
「那……」雲芸晶亮的瞳眸中閃過一道光。「昨晚陪伴大哥的姑娘如何?」
「巧娘?」雲劭哈哈一笑。「青樓女子怎能當我的妻子?」
「只要是清白的姑娘為什麼不可以?」雲芸不明白,大哥不是沒有門戶之見的嗎?
「既是青樓女子如何能清白?」
「我不懂。」雲芸有些迷惑。
「這……」雲劭頓下口。「以後你便明白了。」雲芸的心思單純,現在當然不會明白這種事。
「是嗎?」雲芸斂起了一向掛在臉上的溫和笑容。「大哥,你太保護我了,除了府裡的人,我幾乎不認識其他人。即使出門,後頭也總有人跟著,想多看看、多聽聽也不方便。萬一哪天我離開了雲府,什麼都不懂的我,會讓人欺負的。」
「不會的。有大哥在,誰敢欺負你。」
「大哥……」
「總鏢頭,城東的方員外托媒婆來見您,現在人在大廳上候著。」杜總管躬身稟報,面無表情。
上門提親的媒婆,他早已司空見慣,甚至連媒婆會說哪些話,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方員外?」雲劭凝眉細思。他聽說過方員外有一獨子,相貌堂堂、學識淵博卻體弱多病。「我去見見媒婆。」
「大哥,咱們的話還未說完呢!」雲芸上前追了幾步。
「有空大哥再找你,你先回房吧。」
看著雲劭的背影,雲芸只得乖乖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