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謹瑜拖著一身的疲累回到家中。
之前在餐廳吃飯時,她一直心不在焉,因為杜曼玲提出的要求困擾了她。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必須為了林氏的存亡去做一件這樣的事。
這可以說是引誘或者欺騙。
她已經二十六歲了,說沒有交過男朋友是騙人的,可是都是別人來追她,而不是她去追別人。
如今,為了林氏她必須犧牲自己。
當然,她大可不管林氏,自由快樂的過一個人的生活,可是如果她這麼做,怎麼對得起爸爸呢?
還有她的兩個弟妹都還小,也許不了解林氏現在正陷入困境中,她怎麼忍心讓兩個不到十八歲的小孩子去擔起這個龐大的債務,還有整個林氏?
所以她必須答應。
可是方礫文是誰?他又長得什麼樣子?
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她要怎麼接近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人?
「謹瑜,你睡了嗎?」杜曼玲的聲音隨著敲門聲傳來。
「還沒。」她下了床打開房門。「阿姨有什麼事嗎?」
她才回到台灣沒幾天,時差還沒有完全調過來,而且林氏那些堆積如山的公文此時還放在她的書桌上。
「謹瑜,那件事情你真的想清楚了嗎?」謹瑜是個好孩子,從來不需要她操心,可是這一件事卻攸關她一生的幸福,並非不得已,她真的不想讓謹瑜去找礫文啊。
當士一去向幾個以前和林氏關系很好的公司,退的舊識求助時,他們全推說景氣不好沒有資金可供借貸?
士一這才體認到,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會建立在無利用價值上的。
「阿姨,我說了我會去做,你就不用擔心了。」她並非有意對杜曼玲冷淡,其實她也很喜歡她,只是一直以來,她們之間總是少了些親人之間該有的親密感覺,或許這和她長年待在國外有關吧。
她看著杜曼玲,風霜雖寫在她的臉上,可是卻掩不住她的風華。
長長的直發整齊地盤在她的腦後,細長的丹鳳眼,小巧的鼻頭和一張櫻桃小嘴,她是個古典美人。
曾經有人說,她和杜曼玲除了一雙眼睛不像之外,長得還滿像的,事實上,她們在法律上雖有親屬關系,在血源上卻毫無關系。
杜曼玲點了點頭。「這是礫文的資料,在你開始行動前可以拿這個做為一個參考的依據。」她遞了一奉資料簿給林謹瑜。
「我知道了。」她接過了杜曼玲提供的資料。
「那你早點睡吧。」
「阿姨晚安。」
關上了門,林謹瑜失笑了起來。
她連這個都准備好了,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可是有一點她真的不懂,雖然杜曼玲跟她提出這種要求,但她的眼中好象帶著一點擔心、一點煩惱,可是她卻沒有說出她在想什麼。
算了。
將資料隨手擱在床頭櫃上,現在她什麼都不想想、不想看,她只想好好地洗一個澡,洗去她連日來的疲憊,洗干淨早上曾被那登徒子輕薄的地方。
她竟然想起了他?林謹瑜一臉不敢置信。
她發覺她的思緒好象很容易就到了他身上。
不過,他們應該不會有機會再見面。
她現在的工作是去接近一個名叫方礫文的人,而不是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只在街上打過照面的人。
林謹瑜走到衣櫃前,從抽屜中拿出一件絲質襯衣。在美國她是習慣裸睡的,但回到台灣,因為與家人同住的關系,她會穿上貼身衣物。
她走進了浴室,打開水籠頭,蒸汽緩緩地彌漫了整個空間。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發現她好象變了。
在美國的時候,她是那麼的意氣風發、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可是現在她覺得她的笑容變少了,人也憔悴了些。
不過她現在沒辦法去想這些了。
抹去鏡面上的霧氣,她要好好的洗一個澡。
她將衣服一件件脫去,一張紙片突然掉在地上。
「咦,這是他給的名片嘛,我不是把它扔了嗎?怎麼會在這裡?」林謹瑜邊將名片拾起,邊喃喃自語。
雖然浴室的燈稍暗了些,她仍看清楚名片上寫著「萬氏企業總裁方礫文」等字樣。
「方礫文?!」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急忙跑出浴室,她想看杜曼玲交給她的資料中是否有方礫文的照片。
翻開資料簿的第一頁就是一張方礫文的全身照。
沒錯,他就是早上那名男子!
林謹瑜愣住了。
這真是巧合,本來她想在洗澡時好好思考她該怎麼接近方礫文,沒想到上天卻給了她一個不費吹灰之力的機會。
這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或者上天認為林氏還不該絕?
不,或者說這件事還太早,可是當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來該用什麼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接近方礫文時,機會就這樣從天上掉下來。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名片,發覺她的心情頓時輕松了起來,嘴裡哼著她最喜歡的老歌慢慢的走進浴室。
她不需要再為如何才能接近方礫文而煩惱,這張名片可以讓她很理直氣壯地去接近他。
本以為他只會是她生命中的驚鴻一瞥,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但現在他不但會成為一道痕跡,她甚至能感覺到將會對她留下永不磨滅的印象。
脫下身上的衣物,她拿起沾了沐浴乳的布巾搓洗身子,沖去身上的泡泡後,坐進放滿溫水的浴缸中。
她對自己的身材有絕對的信心,雖然她不知道接近方礫文是否代表著要色誘他。
就方礫文今天早上的舉動而言,她感覺得出他對自己十分有興趣。
她還記得念大學時,曾經選修一門心理學的課程,課堂中曾經談論到男人的好色程度。
喜歡看女人小腿的男人最好色,這個結論令她印象非常深刻。
許多最後跟她成為男女朋友的男人都曾說過她的腿很美,方礫文也不例外,她跟他的相遇從一陣風開始,還有他的一句話。
想到這裡,她不禁要開始懷疑,必要時她的身體是不是得派上用場?
甩一甩頭,她決定暫時不去想這個惱人的問題,光接觸都還沒有成功,哪來的後繼發展呢?
不過她覺得可笑的一點是,起初她排斥這一個不智的舉動,但當她加道「方礫文」是早上她遇到的那個人時,她的排斥感並沒有之前那麼大,反而好象還像頗期待的心情。
她不敢去想為何自己的心情轉變會如此之大,難道早在她第一眼看到他時就喜歡上他了?
她干嘛想那麼多,何不等真的碰上了方礫文,再確定這種期待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呢?
或許這會是一場愛情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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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浴室中的蒸汽漸漸散去,林謹瑜穿好襯衣就走出浴室,她來到書桌前專心地翻看起方礫文的資料。
首頁是方礫文的照片,拍攝這張照片的人一定是個專業攝影師,他把方礫文的神情捕捉得恰恰好。
照片中的他側著臉,剛毅的下巴和挺直的鼻梁形成優美的弧度,眼睛直視著前方,彷佛正緊盯著他的獵物。
他身上雖穿著較輕便的衣服,可是仍不失王者風范。
下一頁則詳細記載了他的個人檔案。
從他的出生年月日到近況,無不鉅細靡遺條列其上。看完後她的結論是他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
上至名媛淑女、演藝名模,下到尋常百姓、後街鶯燕,他的群芳錄可真是「歎為觀止」。
不過最好笑的一件事是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林謹瑜」這三個字也會成為他群芳錄的一員。
唉,她已經走投無路了,若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她是不會這麼做的。
她繼續往下面翻,訝異的發現有關他童年的生活好象都被刻意隱瞞了。
上面的紀錄是從他十五歲被方家領養開始,這令她十分好奇他十五歲之前的種種,包括他和杜曼玲的事。
到底是什麼樣的前因後果造成了杜曼玲和方礫文的不和?甚至杜曼玲還說出方礫文恨她的話?
她一邊看,一邊思考著。
方礫文被方家領養之後,每一學期的成績都名列前茅,又是學生會長、社團的佼佼者,絕對是眾人眼中的好學生。
可是他的行徑卻異常的叛逆,在這一段時間,他也結識了幾個共患難的朋友,他們每一個都很傑出。
林謹瑜仔細讀著方礫文的資料,越看越傷心。
每個放浪的人背後,通常會有一段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往事,而這一段往事往往造就了他現在的性格。
她能斷定,方礫文會拿女人當玩物一定跟杜曼玲有關。
她實在很想去問杜曼玲,她和方礫文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竟會讓一對母子反目成仇?
但她知道杜曼玲是不會說的。
如果她願意說,就會主動讓她了解。
一口氣看完了資料,林謹瑜又翻回記載方礫文群芳錄的那幾頁。
目前和方礫文在一起最久的女人是一位名叫蘇碧露的模特兒,她以LULU為藝名,可算是模特兒這行業中的第一把交椅,而方礫文也不辱花花公子的封號,把原為冰山美人的LULU治得服服帖帖的。
林謹瑜搖搖頭,不得不承認方礫文真的是一個富有侵略性的可怕男人。
想起早上絕對占有性的吻,若不是她必須要走,她可能會迷失在他的懷抱中,忘了今夕是何夕。
此時門板響起幾下敲門聲。
「謹瑜,你睡了嗎?」林士一站在門外詢問著。
「還沒,爸,你等等。」她趕緊穿上一件睡袍才上前打開門。
「沒吵到你吧?」
林謹瑜側著身子讓林士一走進房間。
「沒有,我在看一些資料。」
「謹瑜,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林士一走近書桌,看到桌上的資料,他眼裡閃著一抹了然。
「爸,你不要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是你的女兒啊。」
「曼玲跟你說了她想請你做的事了吧。」在心裡無奈地歎了一聲,他實在不想女兒去做這種享啊。
怪只怪他識人不清,而曾經兩肋插刀的朋友如今卻都不顧情誼。
「如果你不想做就不要勉強。」他不捨地看著女兒。
「爸,為了林氏我願意,你就不要再擔心了。」
「可是……」他怎麼能不擔心?
方礫文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就怕他賠上了女兒,最後什麼都沒得到。
他也知道他的行為無異是在賣女兒,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要是他早一點注意到公司的帳目,也不至於會發生這種事。
唉,他萬萬沒想到虧空公款的人會是他的好朋友,陪著他一起打天下的同伴,再深厚的友誼還是敵不過金錢的誘惑。
這一件事讓他得到了一個慘痛的教訓,再好的朋友都有可能會背叛。
「爸,既然這件事我都已經答應了,你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是嗎?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跟我們說。」
「我會的。爸……」林謹瑜突然住了口,她在考慮該不該問林士一。
「怎麼了?」林士一拍拍她的手,此時的他好象一下子老了十幾歲,樣子顯得十分憔悴。
「爸,我想向你問阿姨在嫁給你之前的事。」
「謹瑜,有些事情不方便說啊。」
「爸,就算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可是我們好歹也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還有什麼事是不能說的?」她頓了頓,又繼續說:「是她要我去接近她的兒子,可是我卻不知道她跟她兒子之間復雜的關系。」
「謹瑜,時間還未到啊。」林士一搖搖頭。這些陳年往事原本漸漸被淡忘了,但誰都沒想到一個虧空事件,竟會讓深埋的事再度被挑起。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難道要等你們都一腳踏進了墳墓?」
「謹瑜!」林士一因她的話嚇了一跳。
「爸,對不起,是我口不擇言,我不應該這麼說的。」驚覺自己的失態,她趕緊道歉。
「沒關系,這件事我們不該瞞你,但是我現在只能告訴你,曼玲從頭到尾都沒錯,你要相信你的母親。」林士一起身想走出她的房間,也想結束這個話題。「以後跟方礫文接觸,不管他跟你說了什麼,你都要相信曼玲。她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但至少你們相處的這些年來,她從來沒騙過你,不是嗎?非到不得已,千萬不要透露曼玲是你的繼母。」
「爸……」她還想再追問,林士一卻擺擺手走出了房間。
林謹瑜頹喪的坐在床沿,看著那份放在桌上的資料。
對了,他們既然可以找征信社查出方礫文的資料,那她為什麼不能用同樣的手法查出方礫文和杜曼玲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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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礫文坐在浴缸中,兀自沉思著。自從早上見過那一雙長腿之後,他發覺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那美人。
他喜歡長直發的美女,因為只有長頭發才能顯得出她們的女人味。短發的女人他光看就倒胃口,所以想接近他的女人都知道一件事,他喜歡看她們撩撥長發的模樣,而且在用手梳過頭發的那一瞬間,更能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
雖然那女人的眼睛大了些,但嵌在她臉上卻顯得靈活有神,更不用說她的雙腿勾起了他的欲望。
不管她是誰,他都會找到她,當然,如果她自己送上門來的話更好。
他不時回憶著早上的那個吻,發現她和他以前吻過的女人大不相同。
她帶著一點嬌羞,好象是不經人事的處子,不過在他的心裡女人都是一樣的,就算是處子又如何?
當方礫文發覺他留戀著那個吻,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嘴,感受著那股幾乎令他不能呼吸的快感。
他的手摩挲著那兩片柔軟的唇,來來回回,牙齒嚙咬著,想讓那兩片薄唇更加的豐腴。
方礫文就這樣沉醉在自己的想象當中,良到一陣涼意襲身,才發覺他在浴缸裡待得太久了些。
站起身,他拿起浴巾圍住重點部位,才發現他的欲望竟然呈勃發的狀態,不過沒關系,這種情況根本不需要解決。
雖然石基俠常常笑他足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不過他對自己的生理反應可是很能控制。
嘖!嘖!他真的沒料到,只是想著那個女人就可以讓他興奮,他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這種對手了。
最近在他身旁的女人都要花上好多力氣才能讓他獲得滿足,而她竟然可以輕易地撥撩起他的欲望。
如果他不會會她,豈不可惜?
走出浴室,他在電腦前駐足。
其實他懷疑那份石基俠傳來的資料很久了。
他總覺得他有所隱瞞,可是又看不出來哪兒不對勁。
最後他還是相信好友不會背叛自己。
行動電話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方礫文。」
「喲,這次怎麼這麼快啊?」
又是該死的石基俠。
「你這個用——」想想不妥,石基俠趕緊改了口,「你准備改過自新了嗎?」
「石基俠,我發覺你的電話線最近似乎不是那麼的忙碌,需不需要我派人幫你剪了比較快?」
「喔,不!千萬別這樣對待我的電話。」
「你最近是沒事還是太閒?」方礫文走到床邊,舒適的躺在床上。
「不是,只是想向你確認我之前跟你說的事。」要不是其它人都在國外,這聯絡的事也不會落在他頭上。
「你們隨便找一天,我都奉陪。」
「好,你一句話,說了就算!那我就不吵你了。不過我相信,你的『下AA身思考』現在才要開始。」
石基俠飛快地掛掉電話,他可不喜歡方礫文的怒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