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無聊喔!」
一個外貌俊美無比,身著雪白外衫,足以令所有見著他的女子意亂情迷的美男子,此刻卻坐沒坐相地癱在書房正中央以上等檜木精雕而成的太師椅上。
一身華美的外衣被他蹂躪得產生了好些不該有的縐褶,高高綰起的髮髻是惟一與他這懶態不合的地方。
照他這一副「慵懶」的模樣,任誰看到了都會以為是哪個官宦人家養出來的敗家子,而不會知道他竟然是掌握南北貨運各大商行,旗下有著無數船隊以及功夫高強的護衛隊,連水寇都不敢輕犯的「衛莊」莊主。
衛炫擎完全沒有形象,懶懶地把自己橫擺在座椅上,只差沒將雙腳也給抬上桌面。
「莊主……您這樣不太好看……」
聽到衛炫擎的抱怨,正捧著各地分店資料在做口頭報告的紀泉石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通常應該是由各分店的負責人親自向莊主報告的,問題是衛炫擎實在太懶了,嫌這種做法浪費時間,所以才由紀泉石匯整之後統一會報。
「反正又沒人看到,輕鬆一點有什麼關係?」衛炫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姿勢有什麼不對,只要他覺得舒服就好。
紀泉石只好歎口氣。他這個莊主什麼都好,就是對他不感興趣的事情很沒有耐性,要他一整天都靜靜地待在書房處理公事,簡直像是要他的命一樣。
每次都要想法子把莊主留在莊內,求他分點心神給這些堆積如山的公事,可以說是對他這個做下屬的最大考驗。
其實,只要衛炫擎肯做,根本用不著花上多少時間,偏偏他不甘願慢慢磨的結果,就是白白浪費光陰。
「得了,這些雜事根本用不著我事必躬親。泉石,以後這些事全交給你去定奪就成了。要是真有什麼問題再提出來即可。」
每天聽著這些例行報告,衛炫擎已經快要煩死了,每次到了這種時候;他就會後悔自己沒事幹麼搞出這麼龐大的事業,弄得他成天都被那些煩人的公事綁得死死的,連個喘息的空間都沒有。
「啥?這怎麼成?」紀泉石被這種權重侵主的安排嚇到了。
「怎麼不成?」
「這是莊主的權力,怎麼能這樣隨隨便便丟給下人去管呢?」紀泉石感激主子的重用,卻不敢輕易接受。
衛炫擎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紀泉石這顆硬得像石頭一樣的腦袋,稍微轉個彎都不行,光是忠心又有什麼用?
「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嗎?別跟我分什麼主子下人的,咱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由你來代理我的位置讓我最放心不過,不交給你,我還能交給誰呢?」
「但是……」就是因為和他一起長大,紀泉石非常瞭解衛炫擎的個性,如果這些工作就這麼被他甩到自己頭上,以後要他回來管事就更困難。
「泉石,難道你想自立門戶小的基業已經不放在眼裡了?」衛炫擎故意瞟著他說道。
「不是這樣的……」被徹底利用的紀泉石是為他鞠躬盡瘁都來不及了,哪可能去想什麼自立門「那你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莊主……」紀泉石還想再說些什麼。
「不用再說了。」衛炫擎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到底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被他這麼一逼,紀泉石只有暗暗吞忍下心頭的委屈,「您是莊主,當然是您說了算。」
衛炫擎不由分說地站起身,「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到外頭去走走。」
「莊主……」
紀泉石阻攔不及,正好有一名家僕出現在書房門口,斷了衛炫擎的去路。
「啟稟莊主。」
紀泉石暗暗鬆了口氣,最好是發生什麼能讓莊主傷腦筋的事,省得他又跑得不見人影。
「什麼事?」衛炫擎端起了莊主的架子,只有在少數人面前,他才會表現出無賴的一面,該莊重的時候,他也是很有架式的。
「莊主,花公子與花小姐來訪,表小姐正在大廳接待他們,命小的前來請莊主去見客。」家僕有條有理地稟告道。
「嗯,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你先下去吧。」衛炫擎點點頭,遣退下人。
「是,小的告退。」
「子樅的妹妹也來了?」衛炫擎的嘴角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
「呃……莊主,您該不會想……」紀泉石有種很不妙的感覺。
衛炫擎的臉上勾出一道上揚的弧度,「既然人家都自動送上門來了,我當然不能辜負她的『好意』啊!」
花家的大小姐對衛莊莊主有意可以說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包括衛炫擎在內,但他偏偏故意裝作不知情,還有意無意地在花家小姐面前轉來轉去,就是為了看她帶著期盼又摻雜著失望的神情。
衛炫擎也承認自己這麼做或許是惡劣了一點,不過既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他又何必客氣呢?
「莊主……花公子好歹也是您的好友,您似乎不該……」
「怎麼?你有意見?」衛炫擎瞟了他一眼。
「不,屬下不敢。」紀泉石把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他可不想成了替代的「犧牲品」,何況,他還有成堆的公事要處理呢。
「那就閉嘴。」衛炫擎踏出書房,步伐瀟灑自若。
終於有點小小的娛樂能排遣他的無聊了。
衛炫擎一腳剛踏人大廳,就聽到一聲「驚悚」的尖叫聲。
「炫擎大哥——」
隨著尖叫聲撲向他的是一道鮮黃色的身影,奪目的程度幾乎可以讓人睜眼若盲。
只差那麼一點,衛炫擎就要被她「強抱」去了,在對方成功地投懷送抱之前,他隨手抓起一隻擺的盆栽,順勢送進那大張的雙臂間。
「炫擎大哥……咦?」花子榆原本期待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卻有個硬硬的東西擋住她,睜眼一看,忙將手上的盆栽放下,嬌嗔地道:「討厭啦!炫擎大哥,你真愛捉弄人,人家不依!」
衛炫擎微笑地望著她,不失風度地說:「子榆小姐,你表現得這麼熱情,我會覺得害羞啊!」
「噗——」衛炫擎這麼一開口,讓在場的另外兩個人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他會害羞?那簡直比看到死人復活更不可思議。
花子樅與闌予綾很努力地忍住爆笑的衝動,衛炫擎掃了他們一眼,隱含在眸光中的冷意讓他們連忙正襟危坐,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哎呀——炫擎大哥別這麼說嘛!」花子榆則完全沒有發現這些發生在周圍的怪異現象,又靠近了衛炫擎兩步,撒嬌地道:「人家難得來衛莊一趟,你怎麼能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你這不是已經看到了嗎?」衛炫擎不著痕跡地移開身子,轉移目標地招呼,「子樅,你也來了。」
「我不來行嗎?」花子樅臉上有著怪異的笑容,「你老是不肯到我家走一走,有人好一陣子沒瞧見你,就硬逼著我帶她出門,非得見著人才肯罷休,我只好撥點時間來活動活動,免得有人埋怨我不顧兄妹之情。」
「哥!你怎麼這麼說嘛!」花子榆跺了跺腳,躲到兄長背後,一雙故作嬌羞的眼眸還不忘偷偷覷著對面的衛炫擎。
「我又沒有指名道姓,你這麼急著承認做什麼?」花子樅調侃著大妹。
「哥——」花子榆扯著兄長的衣袖,做足了撒嬌的功夫,想讓意中人好好欣賞她小女子的嬌態。
然而,她不知道其實這種做作的表現最讓衛炫擎反胃,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隱藏在眼神中的是讓人不敢深究的冷漠。
衛炫擎對坐在一旁的闌予綾說道:「予綾,花小姐都來了這麼久,怎麼沒要人送些茶點上來?」
「予綾已經吩咐下去了。」
闌予綾對表哥怪異的個性十分清楚,明明不喜歡女人,卻又來者不拒,不過並不是指字面上的意思,而是只要送上門來的女人,他都「不會拒絕」的將她戲弄一番,藉以抒發他「殘暴」的天性。
惟一值得慶幸的是,她這個做表妹的夠聰明得不至於被當成捉弄的對象,別把心遺落到他身上就是最好的明哲保身之道。
闌予綾一直覺得,會喜歡衛炫擎的女人不是被他的外表給蒙騙,就是瞎了眼。
為求自保,闌予綾只有憐憫地看著那些無知女子將自己送入「狼」口,然後雙手把磨好的屠刀奉給準備「大開殺戒」的表哥大人。
「表哥,子榆小姐特別做了點心要來給你嘗嘗呢。」
闌予綾說話的同時對花子榆使了眼色,該幫的她都幫了,能不能把握機會就全看這位千金小姐了。
老實說,面對眼前既知的結果,她不以為自己這麼做是幫忙,反而像是助紂為虐。
不過她已經被衛炫擎「訓練」得不會心虛了。
「喔,對」花子榆終於逮到表現的機會,連忙捧出了一個食盒,將裡頭一碟碟的甜點端上桌。
「炫擎大哥,這些全都是我做的喔!你要不要嘗嘗看我做得好不好吃?』』她一臉討好地對著衛炫擎說道。
「哦?你做的?」隨著那些逐漸上桌的芝麻球、奶黃包、桂花糕、豌豆黃……等都是些甜得可以膩死人的糕點,衛炫擎的神情也愈來愈沉凝,瞧得一旁的闌予綾有些心驚膽戰,很少見到他這麼喜怒形於色的。
「是啊!」花子榆完全沒有察覺衛炫擎的情緒轉變,獻寶地端著桂花糕送到他面前,「炫擎大哥,嘗嘗看吧!」
「不要。」
衛炫擎突如其來的拒絕讓花子榆怔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炫擎大哥……你說什麼?」
衛炫擎將嫌惡的神色隱藏得很好,從這個距離他就能聞到那些糕點的膩人甜香,要是真的吃下去,只怕連牙根都軟了。
「你不知道嗎?我從來不吃甜的。」衛炫擎簡單的一句話,就把一切都推得一千二淨。
「啥?」花子榆愣住了,「炫擎大哥……」
花子樅也開口道:「唉,子榆,你出門時神秘兮兮的,不肯讓我看一眼,原來就是因為這個啊!要是早讓我知道,我就會告訴你衛兄的喜好了,他真的不嗜甜食。」
所以說,被拒絕可不能怪他啊!
衛炫擎在花子榆不知所措時道:「不好意思,浪費了你的一番好意。」他說話雖然客氣,但也明顯地絕無轉圜的餘地,不吃就是不吃。
「不……」花子榆可憐兮兮地垂下了頭,有些委屈地說:「是我不好,沒有弄清楚炫擎大哥的喜好,就自作主張地送來這些糕點,讓炫擎大哥為難了,子榆很抱歉……」
「你不怪我就好。」衛炫擎有些無趣地轉移了視線,居然沒有哭,是他欺負人的功力退步了嗎?
「不,怎麼會呢?」
「那就先把這些糕點收起來吧。」闌予綾手腳利落地一下子就清好桌面。
只有瞭解衛炫擎惡劣個性的闌予綾明白他根本是故意的,他對甜食並不忌口,重點是東西必須是絕頂美味,不過能讓他讚賞的機會並不多,就連與他相熟的花子樅都以為他真的不吃甜的東西。
知道是一回事,她可沒那個膽子先作提醒,破壞了他的「娛樂」。
受打擊的花子榆重新振作精神,「對了,炫擎大哥,我最近新繡了一條手絹,想讓予綾姐姐幫我看看,你要不要也瞧一瞧呢?」
說是她繡的,其實是由人代工,花子榆只在完幾針,就像那些甜點也是府中廚娘的成品,而她拿來借花獻佛罷了。
「好吧。」衛炫擎倒想試試她還能撐多久。
花子榆欣喜地從懷中的繡花荷包掏出一條白淨的手絹,羞答答地遞給衛炫擎,順便道:「也請予綾姐姐指教一下。」
衛炫擎沒有直接接過,而是由闌予綾居中傳遞,少了藉機接觸衛炫擎的機會,花子榆只有掩下失望的神情。
「這是你繡的?」衛炫擎瞧了一眼,就將手絹扔回闌予綾手中。
「是……是啊!」花子榆發覺有些不對勁,「怎麼了?我繡得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衛炫擎又望回她,似乎有了捉弄人的新點子,問說:「你真的想知道嗎?」
闌予綾也只是多看了兩眼便輕吁一口氣,她已經知道他想說些什麼了,衛炫擎的產業中也包括數家由她負責管理的繡莊,他就算不會刺繡,但繡晶的優劣絕逃不過他的明察秋毫,何況是這麼明顯的「失誤」。
「當然。」花子榆點頭道:「炫擎大哥請說。」
「予綾,把手絹還給子榆小姐吧。」衛炫擎在花子榆拿回手絹時,開口說:「其實你這『彩蝶撲花』繡得層次分明、形意兼備,算是相當不錯的上上之作,只不過……」
「不過什麼?」花子榆聽到前頭的讚美,滿心歡喜地期待接下來的話。
「不過嘛……」
衛炫擎等吊足了花子榆的胃口之後,才道:「這件繡品本來應該是很完美的,卻不知怎麼著,又多加了那麼幾針,亂了整個針腳,讓原來翩飛的彩蝶死不瞑目,嬌美的花朵也顯得匠氣而沒有特色。顯然是有人在完成的繡品上沒頭沒腦地加上幾針,結果在無謂的畫蛇添足下,反而變成破壞,子榆小姐,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衛炫擎這是明知故問,他很清楚花子榆這樣任性又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絕對不會有那麼好的女紅手藝,鐵定是有人幫著繡出作品後才自己「加工」,偏技巧又拙劣,真是可惜了這翩翩彩蝶。
「這……」見他懷疑的目光,花子榆也變了臉,「這手絹真是我繡的!」
「我沒說不是啊!」衛炫擎似笑非笑地道,但那態度擺明了就是不相信。
「咦——子榆,這不是……」花子樅拿過手絹一看;正想說些什麼,卻被花子榆打斷了「住口!」她氣急敗壞地抓回手絹,她已經夠丟臉了,大哥難不成還想再落井下石嗎?
被她這麼一吼,花子樅也真住了口。
「子榆,你……」
花子樅、衛炫擎、闌予綾三人都因為她的吼聲,不約而同地看著她,那眼光有怪責、有嘲弄,也有同情,花子榆在這些眼神的交相夾攻之下,不由得無助敗退,淚水盈上了眼眶,一咬牙,扭頭便衝出大廳。
「哎……子榆!」花子樅攔阻不及,只有眼睜睜看著大妹就這麼跑了。
歎息一聲,他只有對著衛炫擎說道:「不好意思,讓衛兄看笑話了。」
拿條手絹隨便戳幾針就當是自己繡的,他還不知道自家的妹子竟然混得這麼凶,難怪會鬧笑話。
衛炫擎不在意的樣子可無辜了,「好說。」
至少這個「笑話」讓他瞧了滿開心,而且花子榆真的哭了,他可滿意極了。
衛炫擎不喜歡女人,尤其不喜歡老想巴著他的女人,覺得她們總愛粘著他的舉動很噁心。然而他最大的娛樂卻是捉弄這些對他有好感的女人,然而把她們弄哭,更能讓他心神大暢!
很殘忍的「娛樂」,偏偏就有人願意送上門讓他玩。
緘口不言的「受害者」闌予綾看得多了,還有別家的小姐哭得更難看呢!有些還要她來安慰,那就尷尬了。不過在衛炫擎找到別的興趣之前,恐怕是不會停止這樣的娛樂吧。
「對了,子樅,你是不是知道那手絹是誰繡的?」
衛炫擎對原來的繡娘滿有興趣的,如果不是花子榆的「破壞」,那樣的繡工簡直可以說是神乎其技。
闌予綾也專注地聽著,以她繡莊主事的身份,居然不知道有個這麼高明的繡娘,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這……」花子樅沉吟著,「好吧,反正你們都看到了,我就說吧。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條手絹應該是我小妹繡的。」
「小妹?」衛炫擎揚眉問道:「你不是只有一個妹妹嗎?」
「不,我還有一個異母妹妹。她比子榆小一歲,因為我娘的關係,她們母女在我家相當不受重視,所以才……」花子樅搖搖頭,「我也是最近才發現她的繡工非常高明,連構圖都是由她自己設計的。以前子榆用來應付我娘的繡品就是由她代工,可憐我娘到去世都不知道她的寶貝女兒居然瞞騙了她這麼久,還以為她是多能幹的千金小姐……」
「原來如此。」衛炫擎瞭解了,好奇地問:「子樅,既然她是你妹妹,你沒有想過要幫她嗎?」
花子樅苦笑著,「沒有,因為我也常常忽視她的存在,不過我知道她很愛種花,惟一能公平待她的,大概只有她照顧的花圃吧。」
「唔——」衛炫擎點了點頭,突發奇想地道:「改天有空也帶她來衛莊走走吧,我們也有個很不錯的花園呢。」
他倒想瞧瞧能繡出上等繡品的會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表哥!」他的提議卻嚇到了闌予綾「你……真的嗎?」
他該不會又找到個新的捉弄對象了吧?這回連本人都還沒見到,不會太倉卒了嗎?衛炫擎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驚訝,卻故作不解地問:「表妹,你說什麼真的假的?」
「不……沒什麼。」闌予綾轉而對花子樅說:「花公子,子榆小姐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你不快些去找她嗎?」
「是啊!我差點忘了!」
自家的轎夫就在大門外等著,花子榆這麼大的人也不會隨便就丟了,不過她那大小姐脾氣,還是別讓她等人比較好。
「那我就先告辭了。」花子樅起身示道:「衛兄,我下回再來拜訪。」
「隨時歡迎。」衛炫擎對闌予綾使了個眼色,「予綾,送客。」
「不不,別送了。我自個兒出去就好。」花子樅快快大步離去,生怕被寵壞的大妹在別人家門口發飆,那可難看了。
「表哥……你該不會……」
闌予綾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內心掙扎了許久,卻吶吶地說不完整。
「我怎麼?」沒了外人,衛炫擎又重新找回他的慵懶,坐沒坐相地歪倒在主位上。
闌予綾歎口氣道:「表哥,你就不能別再捉弄那些千金小姐了嗎?」
「當然可以。」
這個回答讓她意外極了「哥……」
「只要你肯嫁給我就行了。」衛炫擎那一臉的真是……詭異啊。
「我才不要!」
闌予綾光是想到從今而後都要跟他這個表裡不一的怪胎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就夠讓她毛骨悚然了。
「拒絕得這麼直接?嗯?」衛炫擎一手輕撫著胸口,「表妹,你真是讓我覺得好受傷!」
「少來。」
闌予綾很清楚他只有在想找她麻煩的時候才會這麼親熱地喊她表妹。看多了他在那些千金小姐們面前的表現,她才不會上當!
衛炫擎悶笑著,「真的不願?」
闌予綾撇了撇嘴,「你不要用那一副博人同情的嘴臉,我不是那些千金小姐,這一招對我沒有用的!何況……」差點說溜嘴,闌予綾忙將話頭嚥回了肚子裡。
沒料到衛炫擎竟然接著道:「何況你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是嗎?」
「你……你……」闌予綾愣愣地瞪著他,他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衛炫擎由她的眼神中讀出了這個疑問,「好心」地幫她說了出來。
闌予綾努力找回了冷靜,「隨你怎麼說。」反正只要死不承認就得了。
「真的?」衛炫擎歎口氣,狀似自言自語,「虧我還這麼好心地想幫你試探泉石的心意,既然這麼不領情,那就當我沒開過口吧。」
「慢點!」闌予綾忙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對紀泉石確實是有著相當的好感,只不過他老是當她是跟主子同一級的表小姐,總對她的示好視而不見,讓她哀怨極了。
不過這種事若讓衛炫擎插上手,恐怕就真的要變成「悲劇」了。
衛炫擎聳聳肩,「那些煩人的千金小姐,讓我要戲她們你又有意見,我不找別的娛樂怎麼行?」
「夠了!我知道了!」闌予綾擺擺手,「我不管你就是,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只要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就行!」
她絕對不介意「犧牲別人,照亮自己」。
「你確定?」衛炫擎再確認一次。
「確定。」闌予綾肯定地回答。
「那好,我樂得省事。」他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闌予綾有種感覺,好像自己這會兒才真是如了他的意、上了他的當。能怎麼辦呢?早知道她是鬥不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