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你想知道的事,我已經查清楚了。」荊無邁得意萬分地道。辦事效率高,一直是他引以為豪的優點。
「說。」邵飛揚目光如炬,直盯著他。
「那位姑娘名叫冷凝語,她父親已經去世兩年,母親嗜賭,有個秀才大哥,還有個同她一樣貌美的妹妹。」荊無邁笑道。
「那男人呢?」邵飛揚並不急於知道她的身家背景,他想知道那男人究竟是何來歷,與她是什麼關係。
「那男人名叫楚雲,是縣令之子。冷老爺在世時,因家境還算富裕,因此兩家來往甚密。而後因為冷夫人嗜賭,氣死冷老爺之後,她更將家產輸盡,而楚縣令為人勢利,嫌貧愛富,遂與冷家斷絕來往。可是楚雲對冷凝語極為傾慕,對於楚縣令的百般阻撓完全不放在心上。」對於楚雲的癡情專一,荊無邁倒存有一分欣賞。
「看來,要拆散他們倆,根本不用費心。」邵飛揚微瞇的黑眸閃動著危險的光芒,「你可有辦法將她帶到我身邊來?」只要讓楚雲斷了念頭,還怕他會不接受飛雨。
「再給我幾天時間,我絕對不會教你失望。」荊無邁自信一笑。他早抓住了冷凝語的弱點,要逼她屈服是易如反掌。
「要快。」邵飛揚原本深沉的眼光變得更加銳利。
「我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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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語一臉戒備地看著眼前自稱邵飛揚的男子。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天他不斷地出現在她面前。
難道他是為了那日的事前來找麻煩?!可是他的態度卻又不像,但她很討厭他總是不說話,只用一種莫測高深的眼神打量她。
記得第一天他出現在字畫攤前,只買了幅翔鷹傲空的畫便離去。
第二天他又來了,逕自在字畫攤前瀏覽欣賞,且不時看著她,最後一樣選了幅畫後才離去。
而今日,他又來了。
她雖然高興他如此捧場,但他兄妹倆給她的第一印象實在不佳,所以她也只是淡漠以對。
今日的天氣有些酷熱,而邵飛揚那高深莫測的眼神實在教她心煩,就在她想開口罵他之際,他說話了。
「你似乎很討厭我。」他很肯定。
凝語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她頓了一下,才淡淡道:「公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邵飛揚微瞇著眼,不怒反笑,「這可怎麼辦才好?」
「什麼怎麼辦?」冷凝語皺著眉道。
「聽說姑娘為人畫的像極為傳神,無論相貌、神韻,無一不像,既然姑娘那麼討厭邵某,我又怎好開口要姑娘為在下畫上一幅?」邵飛揚直視她那晶亮的眼眸。
打從剛認識她起,她就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看,也正因為如此,他偏偏想看她遭遇挫折的樣子。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捉拿盜匪的日子已不能教他感到興奮、刺激,然而逗弄眼前這個驕傲的女子,卻能帶給他樂趣。
出乎意料的,她沒有拒絕。「邵公子,請坐。」她沒有拒絕客人的理由。
邵飛揚嘴角一揚、眉一挑,依言坐在她面前。
只見她攤開畫紙,纖細皓腕拿起畫筆,聚精會神地開始為他作畫。
姑且不論她的畫工是否出色,但她那副專注認真的表情讓邵飛揚覺得花再多銀兩都值得。
她那白玉無瑕的容顏,配上一雙如星子般晶亮的眼眸,她無疑是個出色的美人。
就在這一瞬間,他竟有種不忍傷她的情緒湧現,但很快的,他便將這感覺完完全全丟出腦外。
銳利迫人的眸子盯得凝語亂了方寸。
原本,她無論是畫誰,心裡總是篤定踏實,氣定神閒。可是今天卻不一樣了,眼前男人的那雙眼,越瞧卻越教她心慌,心一慌,自然就畫不好。
她自覺是個有良心、有擔當的人,畫壞了的畫,她絕不賣人的。
停下手,她一把將桌上的畫撕了。
「姑娘,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邵飛揚不解,明明即將完成的畫,她為什麼毀了它?「邵公子,十分抱歉,這幅畫畫壞了,我這就給您重畫。」凝語淡淡解釋。「很抱歉,還得再耽擱您一些時間。」
「無所謂。只是,今日邵某有事在身,不便久留,這畫就先擱下吧!」
「既然如此,那就不耽誤您了。」凝語巴不得他快走。
不知為何,他那不可一世的神情,看了就令她心煩。
「冷姑娘,你等著,我很快便要你替我完成這幅畫。」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凝語沒有回話,秀氣的眉因他的話而蹙得更緊。
看著他的背影,她始終覺得他話中有話。
這種感覺令她有些不安,希望這一切全是她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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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時分,天色還未全亮,凝語便已起身梳洗。
就在她踏出房門時,卻教守在門外的母親拉向一旁。
「娘,今天您怎麼起得這麼早?」她被嚇了一跳。
母親平日不到晌午是不會起床,今天起得這麼早,必定有事。
「小聲點,別吵醒你大哥。」對於兒子,冷母還是有些懼怕。
「娘,是不是您又缺錢了?」凝語蹙著眉,「我身上真的沒錢可以給您了。」
冷母聞言,羞愧地低垂著頭,不敢將眼光對上她的。
看她這副模樣,凝語只覺恐懼不安。
每次,母親只要一缺錢時,態度絕對是強硬且毫無愧疚,但今日她的行為卻與平日大相逕庭,直教她心頭隱生一股不祥之感。
「娘,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您快說啊!」凝語見她這模樣,心中涼了半截。
「我……我賭輸了三百兩。」冷母的頭更加低垂,語氣是那樣愧疚自責。
凝語聞言倒吸了口氣,好像有記悶雷重重擊上她的胸口。
這怎麼可能;:她不相信,母親雖然愛賭,但她從未欠下如此龐大的賭債。
況且她一直都認為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他們的親生母親,她絕對不會如此不分輕重。
所以她不相信,娘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絕對不會。
「娘,您說,這一切全是您騙我的,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凝語握住她的手,一臉不敢置信。
「是真的……」冷母終於鼓起勇氣面對她,眼裡卻盛滿恐懼,「凝語,他們說,如果我不給錢,他們會讓我死得很難看。」
賭場對還不出錢的人用的是何種手段,她曾親眼目睹過。
一想起那情景,冷母便覺心驚膽戰。
「三百兩!我哪兒來的三百兩?!」凝語此時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做欲哭無淚。
「凝語,你一定要幫幫娘,娘知道錯了。」冷母反握住她的手,不斷哀求,「你一定要救救娘,娘不想死啊!凝語。」
凝語默然不語,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母親,她心痛如絞。
她真的是她的娘親嗎?「凝語,你別不說話啊!娘現在就只能靠你了。」冷母一臉彷徨無依。
「娘要我怎麼幫呢?三百兩不是小數目,除非您把我賣了,否則,這麼大一筆錢,我們根本就還不起。」凝語苦笑道。
望著母親,她心中那股茫然無措的感覺益發沉重了。
冷母這時才訥訥地開口,「賭場的荊老闆答應娘,只要你答應當他好友的侍妾,這筆賭債他便不再追究。」
「您說什麼?!」凝語睜大了眼,一步一步往後退,她眼裡的痛楚教冷母不敢直視。
凝語心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不敢相信,她的親娘真的將她給賣了!「凝語,賭場主人再三向我保證,他的好友不僅人才出眾,而且是達官貴人之子。」
冷母戰戰兢兢地道:「跟了他,絕對不會委屈你。」
凝語不斷搖著頭,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的母親竟然是這麼自私的人。
「凝語,能救娘的,只有你了。」冷母一把抓住了她。
「夠了!」 一聲暴喝打斷了她們倆的對話。
冷霆軒痛心疾首地瞪視著冷母。「我真不敢相信,你怎麼能毫無愧疚的說出這些話來?」
「我這麼做也是為她好。」冷母原本愧疚的眼,此刻竟奇異地閃著興奮的光芒,她緊緊抓住了凝語,「凝語,你要好好想想,對方可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若你能嫁入豪門,那麼,你的下半輩子再也不愁吃穿,我和你大哥、小妹,也能跟著過好日子。平心而論,你還得感謝我這個做娘的呢。」她大言不慚。
凝語的臉色倏地慘白,她瞪視著母親,心裡那股悲哀迅速蔓延開來。
她能有所反抗嗎?母親根本不會真心替她著想,她根本不在乎她的意願,她心裡面一直只有她自己。
「娘,姊根本不希罕這些,您應該瞭解她的,不是嗎?」冷凝雪跟著冷霆軒走了出來,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早已蓄滿了淚,她們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有這樣的母親,她著實感到心痛不已。
「你真的是我們的母親嗎?」這回,冷霆軒沒再對母親大聲吼叫,死了心的他知道,這輩子,是不可能教母親改變了。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我是你們的親娘,難道我會害你們不成?」冷母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看來,你們還沒討論出個結果。」荊無邁走進冷宅,一臉意氣飛揚。
邵飛揚同他一起踏進冷宅,一眼便看見滿臉痛楚的冷凝語。
原本,他最想看的便是她這種表情,沒想到當他親眼看見時,他的心裡卻隱隱泛著一絲不捨。
看冷母那副利慾薰心的模樣,帶走她的決定是對的。
「荊老闆,您來了啦!」冷母換上另一種臉孔面對他,語氣全是奉承、討好。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遂不請自來。」荊無邁朝大家一笑。
「是你?!」凝語走向前,她的眼直直盯著邵飛揚,「他口中的好友指的是你?!」
「沒錯。」邵飛揚直視她的眸子。
「是你要他這麼做的?」凝語這才明白,母親之所以會欠下這麼大的一筆賭債,全是他一手策畫的陰謀。
「是。」
「為什麼?」凝語大膽猜測,「是因為我曾經得罪過你,所以你要報復?」
「這只是其中之一。」邵飛揚不想多作解釋,當然,他更不會告訴她,他之所以會這麼做,其實是對她有興趣,想把她留在身邊。
「你若是真心喜歡凝語,便該光明正大追求她,不該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你這麼做,只會教凝語更加厭惡你罷了。」冷霆軒握緊了拳,胸臆間翻騰著憤怒。
他承認,眼前的男子確實氣度不凡,可是他的行為卻令人不齒。倘若他是真心喜歡凝語,又怎會如此對她!凝語緊咬牙根,思緒紛亂不已。
她心想,事情或許沒有想像中糟。
「邵公子,請您多寬限點時間,我會盡我所能籌錢還您。」說這話的同時,她的神情依舊堅定,她不想就這麼向他低頭。
「冷姑娘,並不是我想小看你,但是,這麼大一筆錢,想你是無力負擔。」荊無邁插嘴道。
「凝語,這件事從頭至尾均與你無關,禍是她闖的,本該由她自己負責。」冷霆軒指著母親,毫不掩飾眼裡的責備。
「很好,如果你還不出錢來,那麼,咱們只好官府見。」荊無邁冷冷一笑。
冷母心中大驚,直拉著凝語的手苦苦哀求,「凝語,娘不想坐牢,你要救救娘啊!」
「你們財大勢大,這筆錢在你們眼中根本不算什麼,你們何苦逼人太甚?」凝語美麗晶亮的眸子望著他們。
邵飛揚看著這雙眼眸,她那堅決果斷的模樣,令他不自覺更加深對她的興趣。
她不知道她這種態度,只會引得他對她更加不願放手罷了。
「那好,你希望我們給你多少時間?一年?兩年?還是三年?」荊無邁仍是那張笑臉,他臉上雖帶著笑,可眼神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料定冷凝語絕無選擇餘地,他更能預見邵飛揚鐵定會栽進情網裡。
他已迫不及待想看他那模樣了。
「凝語,娘就只能靠你了。」冷母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凝語,你真的打算替她扛起這份賭債嗎?」冷霆軒不贊同地看著她。
凝語看著母親,又看看大哥,她深深吸口氣,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好,大哥定當盡全力幫你。」早在她回答之際,冷霆軒便已知道她的答案。
他瞭解這個妹妹,一向孝順的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母親受到傷害,而他自己,嘴裡雖然處處針對母親,可是再怎麼說,她畢竟是生他的人,他又怎麼能袖手旁觀。
「姊,還有我。」冷凝雪看似柔弱,但該堅強的時候她絕不退縮逃避。
邵飛揚及荊無邁見狀,不由得為他們三兄妹堅定的感情動容。
再看看冷母,由她低垂的頭及那副愧疚的表情中可看出,她似乎有了悔意,就不知道這份悔意能維持多久。
「憑你們三人之力,想掙三百兩,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邵飛揚淡笑道。
凝語望著他,心中逐漸清明。
她知道平順的日子已然過去,她的命運也即將改寫,而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她不知道他為何如此費盡心思想帶走她,原因她也不想再去深究。
此刻,她只能冷靜下來,仔細思考著該如何面對這件事。
她暗自下定決心。「你要我跟你去邵府,可以,不過……」
這一次,她決定跟命運賭一把。
如果這事真無法改變,她亦不強求。
「凝語!」
「姊姊!」
冷霆軒及冷凝雪同時驚訝出聲,就連冷母也睜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過什麼?」邵飛揚早知道她沒那麼容易答應。
凝語從木櫃中拿出個大碗及兩顆骰子,她平靜地道:「這裡有兩顆骰子,我的娘親便是輸給這骰子,如今,我要和你再賭一次,若是我贏了,我娘所欠下的賭債便一筆勾銷;如果我輸了,我便跟你走。」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如何,你敢不敢跟我賭這一把?」
「你想怎麼比?」邵飛揚滿懷興味,氣定神閒。
他想,往後的日子怕是不會無聊了。
「誰擲出的點數大,誰就贏。」
「可以。」邵飛揚毫不考慮地道。「誰先擲?」
「我來。」凝語不假思索,她是不能回頭了。
邵飛揚嘴角依然帶笑,他相信自己絕不會輸。
在眾人屏氣凝神下,凝語義無反顧地擲出,骰子在碗裡不住翻滾,當它們停下來時,一顆是六點,而另一顆則是五點,合起來便是十一點。
凝語和冷霆軒相視一笑。
這下,邵飛揚想贏她,除非兩顆骰子均是六點,而這機會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飛揚,讓我來幫你。」荊無邁想幫他。他是賭場負責人,沒有一樣賭術難得倒他,只要一出手,冷凝語便輸定了。
「你別多事。」凝雪板起了臉瞪他。
荊無邁揚了揚眉,從進門到現在,這還是他第一次正視她。
原來,這冷凝雪的個性不輸其姊,而那雙美眸也同樣靈動有神。
「無邁,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我不想你插手。」說完,邵飛揚冷靜自若地拿起骰子,好整以暇地擲出。
冷家四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骰子,只有荊無邁和邵飛揚一般,泰然自若地等著看結果。
骰子停了,點數赫然是兩個六點。
這是天意!凝語在心裡想著,天意如此,她也不違抗了。
「你怎麼說呢?」邵飛揚興味盎然。
「我冷凝語說到做到,我這就和邵公子回去。」凝語沉靜地道,眼神平靜得教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凝語,你真的答應當他的侍妾?」冷霆軒是多麼不甘心,想他如花似玉的妹妹淪落到當人侍妾,這一切全都怪他們那嗜賭的娘。
他從沒像這一刻般恨過母親。
「侍妾?!」邵飛揚皺起了眉,他將眼光移向荊無邁,「這是你說的?」
「這可是我的一番好意,如果你不要,那讓給我好了。」荊無邁邪邪一笑。
邵飛揚蹙緊了眉,他的眼眸在一瞬間變得陰沉。
「無賴!不要臉!」冷凝雪忍不住朝荊無邁罵道。
荊無邁只是挑挑眉,並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怎麼樣?你考慮清楚,要不要她決定在你。」荊無邁轉頭看著邵飛揚。
「不必考慮,我要她進邵府。」邵飛揚看著不發一語的凝語,「你放心,我不是要你當我的侍妾,我只要你進邵府當一年丫鬟還債罷了。」
凝語抬頭望著他,心中訝然。
一年?!真的只要一年?!而且只是當丫鬟?!三百兩不是小數目,沒想到他竟只要她當一年的丫鬟便算了?!眼見事情如此轉變,她已分不清心中對他是怨怪還是感謝。
「讓我替凝語去吧!我是男人,能做的事絕對比她還多。」冷霆軒挺身擋在她面前。
「不,大哥,還是讓我去吧!」冷凝雪拉住冷霆軒。
「丫頭,邵府已不缺人手,你何不來我荊府,我付給你的酬勞絕對比邵府多。」荊無邁發覺自己很愛逗弄冷凝雪,更喜歡看她那因生氣而顯得晶亮的眸子。
「你死了這條心吧!臭無賴。」冷凝雪瞪了他一眼。
「大哥,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如果你離開了,娘和凝雪該怎麼辦?她們很需要你的照顧,更何況,只要一年我便能回來,你不用擔心我。」凝語緊緊握住哥哥的手。
冷母在一旁泫然欲泣,一直到現在,凝語仍一心一意替她著想,令她慚愧不已。
「娘,我求您,戒了賭吧!」凝語看著母親,一臉懇求,「好好掙些銀子,讓哥能赴京求取功名,別白費他十幾年來的苦讀,我相信,依大哥的才華,絕對能高中。」
冷母聞言,只得點點頭。
「凝雪,好好照顧自己。」凝語朝妹妹一笑。
「姊,你也是。」冷凝雪看著她一步步離開。
荊無邁在踏出冷宅前,突然回頭看了冷凝雪一眼。
那一眼教冷凝雪心頭一震,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很討厭他,怎麼見他要離去,她的心裡竟會有一絲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