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鎮江。當鐵孟秋的傷勢稍微好轉,他便執意立刻起程,離開芙蓉鎮,前往鎮江。他以為只要自己親手將芽兒交給了大師兄,那麼從此以後他便會斬斷對芽兒所有不該存在的情感。然而,卸下了照顧芽兒的重責大任,他卻無法開心,而且隨著芽兒的喜事將近,他的心情愈發的沈重,無法開朗。
「想什麼?」允天諾看師弟在後院裡一臉的落寞,不用想也知道師弟是為了他與芽兒的親事在煩惱。人的記憶真是很奇怪,孟秋明明忘了以往的一切,可是他掛念芽兒的心卻不曾改變。而他也真是服了師父,為了讓芽兒與孟秋能看清對彼此的感情,竟然要他娶芽兒。
在芽兒帶來的信中,師父設計了一個計謀:要他製造個假象,讓除了他與師父以外的其他人以為他允天諾真的要娶芽兒;而婚禮當天,再讓他設計孟秋與芽兒拜堂。
信是可以這麼簡單的寫,三言兩語的便交代了一切,但是真的要執行起來可就很困難了。首先,要是成親當天,他設計不了孟秋,那麼他是不是真的要娶芽兒?這是一難。二難嘛,要是孟秋與芽兒在婚禮舉行之前,突然看清了對彼此的情意,然後兩個人決定私載,獨留下一個婚禮給他,那他怎麼辦?
師父這個主意實在是爛得很;但他為人徒弟的,卻沒有半點反駁的餘地,所以他只好乖乖地照師父的主意辦事。現在就請老天爺保佑,這兩個當事人可千千萬萬要照著師父的安排走,千萬別出什麼岔子才好。大師兄的煩惱寫在臉上,鐵孟秋瞧得出大師兄心事重重。
現今「威遠鏢局」裡裡外外張燈結采,每個人都為了允天諾的婚事在張羅,到處一片喜洋洋,為什麼即將成為新郎倌的大師兄臉上會寫滿了憂愁,莫非──
「是婚禮了岔子?」
「嗯。」為了配合師父,允天諾只好點頭。「師弟,你也曉得前幾天咱們鏢局裡剛接了一趟鏢,最近為兄的自是忙得透不過氣來,所以婚禮的事一直交給鏢局裡的人去張羅。」
「若主事者辦事能力強,那麼大師兄你應該沒什麼好擔憂的。」
「王總管的辦事能力自是不在話下,但有件事,他是怎麼也幫不上忙的。」
「什麼事?」
「就是我成親那天要穿的紅蟒袍。最近我一直抽不出時間去量身訂做一件,我怕到時候衣袍會趕不及做好。」
原來大師兄是為了喜袍的事在煩惱呀!這也難怪整個鏢局裡沒人能幫得了大師兄。
「孟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否幫為兄一個忙?」
「大師兄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不必太客氣。」
「我想咱們不管身量還是體格都差不多,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替我走一趟『玉繡坊』,讓繡工依你的身量做一件紅蟒袍。」
「不!」鐵孟秋想都沒想的就拒絕了。「大師兄,這成親用的蟒袍是件大事,我不能找我替代。」縱使是他們身長、體格都差不多,但也不能如此隨便。
「我知道訂做紅蟒袍不該找人替代,但你知道我這陣子實在是走不開,而成親的日子迫在眉睫,我怕到時候我這個新郎倌是沒衣服可穿了。」允天諾把自己說得好可憐。「師弟,你絕不希望看到師兄成婚當天,還出這種糗吧?」
看大師兄是真的懊惱,鐵孟秋變得更是為難,是答應也不成,不答應也不成。
他怎麼也沒想到,芽兒要嫁人了,新郎倌不是他不打緊,大師兄竟然殘忍到要他代替他去試蟒袍,這教他情何以堪吶!
「師弟,這件事,師兄只能求你幫忙了。」這事除了師弟之外,沒人替代得了。而這也是師父的詭計之一,他希望孟秋能行行好,答應他,讓他對師父好交差。
鐵孟秋點頭應允了。
「好吧,我答應替你走一趟『玉繡坊』,但是,你得抽個空試穿,免得到成婚當天,才發現袍子出了問題。」雖然他們體形差不多,但總有些小差別,這袍子的事還是謹慎些來得好。
「沒問題,沒問題。」只要師弟肯走一趟繡坊,讓繡工幫他做一件蟒袍,那他便什麼都無所謂。
袍子的事這會兒總算是塵埃落定有了結果,現在就端看月老爺爺幫不幫忙,要不要把孟秋跟芽兒送作堆了。
「芽兒姑娘,你看這件霞帔的形式你還喜歡嗎?」
「嗯,可以。」芽兒頭抬都沒抬,隨口便說「好」。
「那麼咱們就決定照這形式、花樣做一件可以嗎?」
「好。」
「那芽兒姑娘的鳳冠決定用那一款?是要單鳳釵?還是要單步搖?還是要兩種混著用?」
「隨便。」
「那要全金飾?還是要摻雜一些白銀飾品?」
「都可以。」
「鳳冠上頭的裝飾要幾個?咱們繡坊裡有二十個一款的,也有三十個一款的,還有──」
芽兒終於將埋在書本裡的頭抬起來了。「嬤嬤,不管是鳳冠還是霞帔,全讓你拿主意,我信得過你。」現在,她要走了,她不想再聽任何一句有關成婚的事。
「玉繡坊」的嬤嬤完全傻眼了。
她在繡坊裡這麼多年,看過多少婚嫁,可就從沒遇過一個這麼「隨便」的姑娘。她不在乎她的鳳冠是什麼款式,不在乎她的霞帔美不美麗,她在乎的就只有她腿上那一本書!
這年頭真的是什麼怪人都有。真不曉得她今天遇到的是書癡還是書獃?怎麼會有人看書看到這個德性,就連要嫁人了,還拿著書冊子不放!
芽兒合上手中的書,站起身,便往繡坊外頭走出去。
一出門,剛一抬頭,迎面撞上的──不就是小師兄嗎?
「小師兄!」芽兒一掃剛剛的不耐煩,拉著鐵孟秋的袖子,眉開眼笑地問他:「你怎麼會來這裡?有要緊的事是嗎?不然,你不會專程來的。」
鐵孟秋笑了。
面對芽兒,他總是又愛憐又心疼。真不曉得這樣的牽念,何時才能放得開。
「小師兄,你別儘是笑啊!你快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不是來找你的。」他笑著搖頭。「是大師兄要我來幫他試穿紅蟒袍。」
「噢。」她的失望明顯的寫在臉上。
鐵孟秋將芽兒失望的情緒歸因於大師兄沒來的緣故。「芽兒,別這樣,大師兄是真的有要緊的事走不開,所以才要我來替他的;如果這事惹得你不開心,那麼我現在就回去推拒掉大師兄的要求,要他自個兒來,我不幫他就是了。」
「不,不,不!」她拉著他的衣袖不放。「我怎麼會為了這點小事不開心,我只是──」只是失望小師兄不是因她而來,如此而已,沒別的彆扭。「你別多心了,你還幫幫大師兄吧,我想大師兄一定會喜歡你選的蟒袍。」
芽兒撇下失落的情緒,開心的拉著小師兄,又往「玉繡坊」裡頭走。
店老闆一看到芽兒,表情又呆掉了。這姑娘才走沒一會兒功夫,此時表情跟剛剛完全是兩個模樣。從來沒瞧過有人心情轉換是如此快速的。
「嬤嬤,麻煩你拿你們繡坊裡的紅蟒袍給我們挑。」
「哦,好。」店老闆進去裡頭拿了圖樣,折身才走了出來,芽兒便忙不迭的接過手,揣在掌心中。
她拉著小師兄坐下,細細的翻看圖樣;一襲繡著銀龍的紅蟒袍落入眼簾,她興奮的遞給小師兄看。「小師兄,你看,這袍子的樣式好不好?」
「好。芽兒好眼光。」
芽兒皺皺鼻子。「這是當然。」她笑著,又繼續翻下一頁,那認真挑選的態度不禁讓繡坊的老闆咋舌。
這準新娘子很不一樣,剛剛挑自個兒的嫁衣時,還一副提不起勁的模樣,這會兒挑她相公的袍子,倒是真有點快成親的喜氣。
瞧瞧,這小倆口多相稱啊,活像觀世音菩薩身邊的那對小金童、小玉女。
連連選了幾張圖樣好、式樣佳的,芽兒這才將那些圖樣交給小師兄看。「這幾張,你選一張出來。」
「就繡著銀龍升天的那一件吧。」那是芽兒最初的選擇,想來芽兒必定是喜歡得緊。
芽兒笑瞇了眼。「果然好眼光。」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鐵孟秋禁不住失笑。
「你笑什麼?」她嘟著嘴,昂頭看他。
「笑你就為了一件蟒袍,瞧你開心的。」
「哼。」她扮個鬼臉,齜牙咧嘴的。只要她的身邊有小師兄在,她的心情任何時候都是好的。
芽兒回頭,拿著剛選出來的圖樣對店老闆說:「就這一件。」
「這一件啊!真巧,我們繡坊裡剛好有這一件成品,你們要不要試穿看看?如果滿意的話,那就只需改一改、修一修,不需花費太多的時間。」
「好啊,好啊,你快拿出來。」她想看小師兄穿紅蟒袍的模樣。
店老闆兜進裡頭,須臾,又走了出來,手裡多了件大紅袍子。
芽兒將袍子接過手,替小師兄披上,繫上腰帶。
退了退身子,站遠了看他;那一襲蟒袍穿在小師兄身上,將小師兄的身長拉拔得更為英挺。
芽兒沒了喜悅的情緒,心思轉到更遠的未來,她想到了……日後小師兄了會娶妻,他也會穿著紅蟒袍去迎接他的妻子;而好──多麼想穿上嫁衣,為小師兄……
「芽兒!」鐵孟秋心慌的的發現芽兒眸中含著淚光。「你怎麼了?」怎麼剛剛還好好的,這會兒眼裡就有淚了呢?
「沒事。」她深吸了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後,強顏歡笑,又笑開了眼眸。「我看這裡還要再改改。」她比了比腰身。「這裡太鬆了,不好看。」
「嬤嬤。」她轉頭叫住店老闆。「麻煩請將──」
「芽兒!」鐵孟秋伸手制止了她。「不用改了。」
「不行呀,這衣服不合身,怎麼可以──」芽兒的眼對上了小師兄的沈默,芽兒領悟了。
是呀,這袍子是大師兄要穿的,小師兄只是來替大師兄選袍子罷了,合不合身該看大師兄的身量才是呀,怎麼卻叫店老闆依小師兄的身量改衣袍呢,真是的,她實在是傻呵。
鐵孟秋的心情不比芽兒輕鬆快活。
這紅蟒袍縱使是為他量身訂做的,日後他也是穿不上,因為要娶芽兒的人是大師兄,不是他。
他脫下袍子,交給店老闆。「麻煩你了,就這一件。」
店老闆將袍子接過手,心裡納悶著:怎麼會這樣呢?才一會兒功夫,這晨的氣氛怎麼又變了?剛剛的喜氣不復存在,此時有的只是讓人透不氣來的沈寂。
店老闆的疑惑隨著芽兒與鐵孟秋而去,他們倆走了,而她的目光還是移不開;她還是覺得這一對合該有個好良緣,而好良緣也該有合適的喜袍。
就照那們姑娘所說的,改了這件袍子,讓這衣裳穿在那爺兒身上更加的合身。
突然之間,這店老闆覺得自己像是月下老人,不同的是──月老締造了好姻緣,而她造就了一對耀眼的新人。
而這兩樣工作在她眼中是一樣的偉大。
她是真的喜歡這個工作。
「姑娘,繡坊送來了嫁衣,你要不要試穿看看。」鏢局裡的嬤嬤,拿著「玉繡坊」剛送來的霞帔,直要芽兒試。
「衣衫就擱在床上,不用試穿了。」芽兒一逕低頭忙著刺繡,完全不理會成親的事宜。
她得在出嫁前將這荷包繡好,送給小師兄。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想親手做個東西給他帶在身上,但總礙於面子問題,所以遲遲未曾動手。
如今她就要嫁人了,再不送,日後礙於身份的問題,更沒有機會送了;所以她得趕快加緊腳步,早日繡好。
日前繡好的兩隻鴛鴦,現今相互依偎著,今天再將湖水的波光灩瀲繡成,這荷包就可以送去了。
這剩一點點,只剩一些些……
芽兒細心的繡著每一條水光,她要讓這個繡圖看起來更完美。
終於繡好了!
芽兒忘情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兩隻恩愛異常的鴛鴦,曾是她的想望,而今──別再想了,再想,她又要猶豫了;還是快點把荷包送去給小師兄,早點了卻她這椿心願。
芽兒拿著紅繩,打了個同心結,結在荷包系線上;繡針、繡線等不及收拾好,便朝著小師兄的房裡頭奔去。
在房裡尋小師兄不著,倒是在後院子裡遇到了。
「小師兄!」
鐵孟秋以為那聲「小師兄」是幻覺;不然,怎麼可能才想著芽兒,耳邊便聽見芽兒的呼喚。
「小師兄!」芽兒以為小師兄沒聽到她的聲音,輕拍他的肩頭,喚著他。
鐵孟秋回首。
一回首,猛然對上的,是笑吟吟的芽兒!
果真是芽兒!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歇息?」
芽兒拿起她日夜趕工才完成的荷包,遞給他。
「送給我的?」
「送給你的。」她笑著點頭。
「傻丫頭,你這麼晚了還沒睡,就是為了拿這個荷包給我,你大可等到──」他的心猛然一震,心底有層疑惑。「你不會是才繡好吧?」
芽兒噤口不語。
她的沈默說明了一切。她的確是剛繡好荷包,而一繡好,她便專程給他送來!突然之間,鐵孟秋覺得這荷包好沈、好重,沈重到──壓著他的心,讓他透不過氣來。四眼盈盈對視,他們在彼此眼中看到的竟是……類似於自己眸中的酸楚與……柔情!芽兒厘不清自己所看到的是自作多情的想望,還是小師兄的真心真意?
她心慌得想逃。
「芽兒!」鐵孟秋攫住她想逃的身子。
可能嗎?芽兒可能對他──
芽兒用手隔開了她與小師兄之間的距離。「對不起,我想回房休息……我……」她蹙著愁眉,望向他。「請你放開我。」
望進她眸中的請求,鐵孟秋失神地鬆開手,任芽兒倉皇的離他而去。他盯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可能嗎?芽兒可能是喜歡他的嗎?
鐵孟秋拿起手中的荷包,凝神望著、想著、思索著──
心裡最想知道的答案……
腦中盤旋不去的,仍是──
成婚之日就在明天;可是,芽兒卻一點也不快樂。
從明兒個開始,她便是大師兄的妻子了,從此以後,她的心便不可以再有小師兄的身影在。
在心中暗暗起過幾回誓,說好要抹去他的身影的?
數不清了。只知道自己許了一次又一次,卻也毀了一回又一回;心中怎麼都拋不下愛他的那顆心。
這樣的她,如何能嫁?
嫁了,可會幸福?
細細想過幾回,心中沒個定論,只知道──她若嫁了,對大師兄並不公平。
帶著歉意,芽兒走到了大師兄的房門前。門內,低低傳來兩個人的交談聲。一個是大師兄,一個是──小師兄!
「我知道你與芽兒成婚在即,而我也沒有立場來要求你答應我,但大師兄,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問芽兒一次,倘若──倘若,芽兒開口拒絕了我,那麼我將親手將她交予你。」
連日來,他想過芽兒的好,想過自己的癡。
後來,他才發現他不只是癡,他還傻。
明天,芽兒就要嫁給大師兄了,可是他卻連自個兒的心意都未曾對芽兒表白過一回,連一回都不曾呀!他是怕被拒絕,是怕芽兒日後疏遠了,至少他曾經努力的爭取過他想要的,不是嗎?他不想讓自己有遺憾。他不想等到日後才後悔自己為什麼連一句「我愛你」都不曾對芽兒說過。
「你都沒了記憶,忘了以往,你怎能確定自己是深愛著芽兒的?」面對門外的允天諾看見了門扉上映著一個人影。
纖細瘦長的身量,是芽兒在門外。
這個問題顯然是幫小師妹問的,看他這個大師兄對芽兒這個小師妹有多好。
「記憶沒了,心中的想望卻不曾遺落,當失去記憶的我聽芽兒已婚配時心會痛;當我幫你去試穿紅蟒袍時,我多希望明日站在大廳前,與芽兒拜堂成親、接受眾人祝賀的人,是我。」
「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說?」芽兒推門而入。
鐵孟秋猛然回頭,藉著月光,盈盈而立的是──芽兒!
鐵孟秋上前摟住了芽兒。「我愛你,在乎你。」他希望現在說還來得及補償他曾帶給芽兒的傷害。
「芽兒,嫁給我。」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道盡了他這幾年來的呵護之情與想望之意。「芽兒,嫁給我。」
他說了!他終於說了!
她盼了兩年的話,小師兄今天終於給了她!她淚濛濛的眼向上抬,望見他的情真意摯。
他是說真的,不是在說笑、不是在跟她鬧著玩的!
「芽兒,答應他吧,這樣子我才好對師父交差。」這樣明天的婚禮才算完整,不會少了新娘,或是少了新郎。
芽兒跟鐵孟秋同時回頭看允天諾。
大師兄在說什麼?
允天諾拿出芽兒剛到鎮江時交給他的那封信。「是師父要我佈局這一切;其實他老人家心裡早明白你們兩個是一對,所以扯我進來設計了明天那場婚禮,只是要讓你們想清楚是面子、自尊重要,還是一生的幸福比較可貴。這會兒,你們選擇了彼此,可也沒失去面子與自尊,可見當初你們有多傻,白白兜了兩年的圈子,真是呆。」
鐵孟秋與芽兒不得不承認他們是傻、是呆。
這兩年來,他們若是肯放下身段去瞭解對方,那他們便不難發現在彼此的拌嘴背後,其實是濃濃的關懷與愛。
但,無所謂了。反正他們還年輕,未來的日子還長得很;他們總有時間去補償過往的那兩年。現在他們該費心的是明天的婚禮。
「明天的婚禮怎麼辦?」
「當然是照常舉行啊。」不然還能怎麼辦?允天諾對日後可能發生的閒言閒語看得淡,反倒是芽兒能尋到她想要的幸福,才是最重要。
「不行啊。」
「為什麼不行?」
芽兒瞅著焦急的眼對上小師兄的疑惑,她問:「那你的袍子怎麼辦?」那袍子過寬了些,不合身的呀!
允天諾將紅蟒袍雙手奉上。「玉繡坊的嬤嬤早改了。」
「改了?!」玉繡坊的嬤嬤怎麼會將袍子給──改了?!
這個問題允天諾也問過店老闆,而店老闆說了一句很有趣的話:「衣服合身不是比較體面嗎?為什麼新婚之喜,還要穿件不合身的袍子呢?嘖,真是的。」
原來人家自始至終就把鐵孟秋當成新郎倌,衣服當然是依新郎倌的身量做的。
呵,這可真叫做「是你的,怎麼跑也跑不掉。」
名言,真是至理名言。而明天,大家就等著喝芽兒和師弟的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