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分分合合七百多年,如今一統之後,看似太平,實則檯面下暗潮洶湧,不少魔物仍一心想拉下九魘。
就在魔將-嘲得知飛嘯一族實為九魘設計讓太雲殺害之後,便前往找尋隱藏在偏僻之所的十長老之一-郢。希望能藉由晏郢出面讓九魘當不成魔尊,甚至還要他為了飛嘯一族償命。
「九魘真的這麼做了?」
「這是千真萬確,連太雲仙也因此事被除去仙籍了,我們自然不會來欺騙您。」一直對九魘有二心的-嘲,如今率眾前來就是想要說服-郢能夠為他除去心頭大患。
白紗之後僅有一盞燭光,燭光晃動映照出一襲黑影,其它魔物便立在白紗之前,戰戰兢兢,在他們眼前的可是昔日魔界的第一戰將-
郢有著高超的武技,受雇於其它魔族,屢次也拿下不少戰績,加上他又貴為長老,其地位自然屹立不搖。
「那麼……找上我是要我出面替你們除去九魘羅?」-郢懶懶地問著。
「長老……」
「我可沒這麼老,別這樣叫我。」-郢最討厭有人這麼叫自己,他明明就不老。
「-郢,您的地位在魔界堪稱舉足輕重,如今九魘不僅設計害死「飛嘯」一族,現在他又離開魔界跟在太雲仙身旁,其行為算是背叛魔族,試問我們怎能不嚴加懲戒?」-嘲義憤填膺,一副要將九魘碎屍萬段的憤怒-
郢手輕輕揮揚。「那你就去吧。」他倒是一點也不在意。
眾魔聽見-郢這麼輕率的口吻,紛紛面面相覷。「-郢,九魘是叛徒啊!」
「又如何?」
「難道就放任這種叛徒繼續危害整個魔界麼?」
「哈!」-郢嗤笑一聲。「以往魔界不曾有魔尊主導時,還不是有不少殺害同族的傢伙,難道這些也要一一處決?」
「這、這……」被-郢一句話堵回,-嘲顯然有些錯愕。「那不同的!如今九魘是魔界之尊,自然做事不可草率,他這樣做還有當我們是同伴麼?」他說得冠冕堂皇。
「嗯……這倒也是。」-郢狀似思索貌,半晌。「那好,你們要出多少價錢讓我去對付九魘呢?」
他才不管九魘會把魔界變得如何,反正他隨性自我慣了,要他出面,就是得出價。
小元挑著眉、雙手環胸、怒氣騰騰地瞪著眼前這幕。
太雲原本是屬於他的,如今多了一個九魘來攪局,害他想撒嬌也難。
「九魘,你有必要成天摟著太雲哥哥麼?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快分開。」小元那口氣一點也不像個小孩子,反倒有些像是固執的老人家。
九魘偏不放。「我喜歡摟著他,關你什麼事?」他是答應太雲不殺小元,但可不代表也得溫柔以對。
「怎能喜歡?!你們都是……都是男人啊。」小元似有不解,疑惑堆滿稚嫩的臉龐。
「為何不?」九魘挑釁地反問。最好小元不喜歡主動離去,如此也省事。
「因為……不對就是不對。你們的……總之……」小元一時詞窮,說不出像樣的理由,結巴了。
「還總之什麼,我喜歡就喜歡,難道還要管你的意見?」察覺太雲要離開自己,九魘不高興地揚起聲音。太雲的壽命只剩下一百年,現在的他連一刻也不想與他分離,若非太雲還介意小元,他早將他帶離這邊,住在固定的地方總是比較危險。
「你當然無所謂了,可太雲還住在這兒,沒聽過「人言可畏」麼?」小元那表情猶如有滿腔的話要說,但又像是必須壓抑說不得。
「關我什麼事。」像是為了貫徹自己所說不假,九魘更把太雲摟緊。
放棄詢問九魘的意思,小元轉而問太雲。「太雲哥哥,你也是這麼想?」
太雲再拍拍九魘的手背,這會兒九魘才肯妥協放開他,他隨即落座自己的位子。「小元,九魘也會陪我們住在這兒,我希望你能接受他,好麼?」
「你……」看見太雲異常的執著,小元露出儼然有點無奈的表情,他搖搖頭。「既然你心意已決,我還有什麼好插手的。隨你吧。」語畢,他離開了。
太雲似發覺小元的異狀,困惑地問:「九魘,你有沒有覺得小元今兒個怪怪的?」
「我管他要怪哪裡,都不關我的事。」
「九魘,我不是要你專注在我身上。」
九魘乾脆又把太雲抱上自己的腿。
即便九魘都不願解釋,太雲多少也瞭解他是很在乎自己僅剩下一百年的歲月,一百年說長不長,說短又是那樣的短暫……
「假使日後我死了,你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懂麼?」
「別跟我說這個,我不想聽。」
「放心吧,人間的一百年其實是很漫長的,說不定以後你還會嫌時間太多呢。」太雲語帶調侃地說。
「我永遠也不會說出這句話。」
「對不起……」曉得自己的口氣傷了九魘,太雲連連致歉。
「知道對不起我就不准對我說不……吻我。」
「九魘,可是……」
「覺得對不起我就不准說不。」九魘強硬地命令。
太雲只得低頭親吻他。
這一吻包含了他對九魘濃濃的情意……還有歉意。
兩人間多了一個小元,無論九魘想做什麼,太雲總會拿那小鬼當借口,久了,他頗覺得煩躁。
不只小元,還有妖魔兩界想找太雲麻煩的傢伙,甚至連時間也令他覺得焦躁不安。
只剩下一百年而已……真的太短暫了。
輕聲一歎,九魘落寞地仰望天際。
不遠處的太雲走近,將九魘的側影收入眼底。
他當然也清楚九魘在不安什麼,只是這事情他也無能為力,僅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內能多陪陪他,別讓自己再留下遺憾。
百年前,為了保護他,他只能逃避,如今他不再是天界之人,無須再針對九魘,自然能留在他身旁了。
九魘問他恨麼?
他捫心自問……未曾。
他有情、少動心,偏偏卻對九魘沒轍,總會特別想照顧他、對他好,即便為了他犧牲全部,他也義無反顧,只歎他倆的身份終究對立。
「你真的喜歡他?」小元來到太雲身旁。
「是啊。」太雲坦承不諱。
「你們是不可能在一塊的。」小元愁容滿面,很憂心太雲的事情。
「我知道。」太雲回頭回答。正因為他的時間的確所剩無幾,他才希望別再分開了。「但我不會後悔。」
「唉,你真傻。」
「一點也不的,因為我一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真不後悔?」
「不。」太雲堅定地答覆。
「那就好,既然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就放心了。我也會站在你這邊的!」
小元認真點頭的樣子頗似太雲所認識的一名仙人泰山翁,雖然他少與自己交談,但總是以長輩的姿態對他關心,不知怎地,自從九魘出現後,他總會將小元聯想成泰山翁。
九魘視線一落在太雲身上,小元率先發覺便道:「他在看你了,過去吧。我自個兒想去大街上逛逛。」只見小元雙手負在身後邁步離去,行走的時候身形左右微微搖晃,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
太雲愈瞧愈奇怪,正想問時,九魘一把將他攬入懷裡。「又在跟那個小鬼講什麼了?」
「只是覺得小元似乎很像我認識的一位仙人。」
「怎可能?那臭小鬼身上一點仙氣也沒。」他是恨不得那小鬼趕快離去。
「也許真是我想太多了。剛才,你在看什麼?」
「沒,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等這小鬼能夠獨立後,我們離開這兒吧。」他擔心自己的魔氣隱藏不了多久。「你的處境危險,也不想連累無辜的百姓吧?照我說,最好是隱居深山,如何?」
見九魘為了跟自己獨處,甚至連百姓的安危都替他設想,太雲不禁覺得放心。「好啊,就照你安排吧。」就算是為了自己,只要九魘能夠有所收斂,他亦心滿意足。
「你最近真聽我的話呢。」
「不是不准我說不麼?」他反笑。
「一開始若這樣,我們也無須兜那麼大的圈子了。」他愈來愈愛摟著太雲的感覺,每每都欲罷不能根本不想放開,即使沒了仙籍,太雲身上依舊散發清新的氣息。
「九魘,你不恨我殺了柳釗老麼?」
「不關你的事,那是因為我的關係,我是「赤月之子」,我的出生本就會對全族造成影響,就算全族皆滅也是我的責任,根本不關你。」
「背負一個滅族的罪名,一點也無所謂?」
「總比失去你好。」反正魔界本就比較重視自我,自己以外的統統排在其次。
「唉,你真傻。」
「比起你是不遑多讓吧?」
「說得也是。」太雲笑了笑,附和。
倏忽間,一襲白影無聲無息出現在兩人面前。男人粗獷的五官上帶著朗朗笑意,身形挺拔,氣勢不凡,但眉眼間卻藏著邪氣。
是敵是友,難以辨別。
九魘很快將太雲護在身後。
「區區一個結界,就這點能耐也想擋住我嗎?」-郢一手輕撫著下顎的鬍鬚,挑眉釋放無比自信,隱匿魔氣,他輕鬆進入。
由於-郢前來之時早已掩飾住自己的魔氣,九魘才沒有發覺。「-郢,你來這裡做什麼?」他認得-郢,在登上魔尊之位前,他們早已見過面。
「九魘,你猜呢?」銳利的眼神掃過身後的太雲一眼,他又笑了。「嘖嘖!難怪你會為了太雲仙而背叛魔族,太雲仙,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冒昧了。」
「-郢,你到底來這兒想幹什麼?」第二次問,九魘的防備又升高一些。既然-郢能找到此處,看來這裡已經不是安全之所。
「你覺得呢?」-郢攤開掌心,隨即一束光芒籠罩住整個屋子。「九魘,你這麼聰明應該清楚我的目的才是……」
話語方落,-郢出手極快,伸出的利爪就要貫入九魘體內,九魘毫不退讓,主動迎身反擊。
這場決鬥無關術法、兵器,純粹是力量的對決、生死的纏鬥-
郢招招致狠,九魘亦不甘示弱,步步進逼,由於他還有太雲需要保護,因此不敢稍有大意,每一次攻擊都是致命狠招,-郢本是單手可擋,而後也是應接不暇,只得一手還擊、一手抵擋。
兩人一來一往,互不相讓,由於-郢故意設下防護的結界,因此他的魔氣再無壓抑,九魘亦然,毫無顧忌地欲殺-郢。
凡是想傷害太雲的,他一個也不放過。
生死一搏盡在招式之間,-郢心知九魘想保護太雲,因此攻擊的方向特地都針對太雲所站立的地點,為了不傷害太雲,九魘全以身體擋下。
「-郢,你這傢伙!」這傢伙分明是故意的!九魘咬牙切齒,雙眸露出紫光,殺意漸漲。
「哈,是你自己傻到在戰鬥上保護別人,都已經自顧不暇,還妄想保護一個無用……」-郢打量太雲,方察覺他身上毫無仙氣,看來已是尋常人。「之人。還不蠢麼?」
「你……」指尖陷入掌心之內,九魘氣得不再猙獰以對,反而益發冷靜,一把光芒四射的劍剎時出現在他手上-
郢認得出來那是九魘的「耀火」。
耀火一現,不嗜血絕不收回,看來他的舉動的確惹火了九魘,也好,百年前他們有一場爭鬥,可惜不盡興,如今這次,非要打個夠本不可。
「很好,要認真是吧。」語畢,-郢左手也亮出一把鋒利的「闕刀」。
一觸即發的戰事,恐怕難以避免。
太雲也感受到接下來的發展將會不可收拾,但他們的戰意盡現,若此刻他強行介入,將會對他倆造成不好的結果,因此只好靜靜等待。
耀火一出,九魘順勢往前破空一劃,猛烈的魔氣四射猶如波濤海浪翻騰不已直撲-郢,瞬間,-郢雙手提刀抵擋也擋不了,被逼得直直退後到結界的底限,而他的雙臂也佈滿劍痕。
「呼!」-郢輕吁口氣,模樣有幾分放鬆。他甩甩僵直發麻的手臂,神態彷彿不覺得有一絲疼痛。
九魘果然是他的好對手,可惜他對打鬥沒興趣,要不每日來上一場,肯定刺激!-
郢手自然垂下,闕刀刀鋒點地,很快地,刀提,凌厲的攻勢隨即而去,毫不留情,既然要戰自然要戰到最後一刻。
刀與劍交鋒,擦出金屬的鏗鏘聲,聲聲刺耳、入骨,教人不寒而慄,太雲也不禁感覺到一股冷意自腳底竄上。
數百來招的對峙,換來的是周圍處的斷垣殘壁,以及兩人傷痕纍纍的身軀。
耀火平舉、闕刀直指,兩雙目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絲毫不敢鬆懈。
下一瞬,便是決定生死的終點。
輸贏不是重點,生死才是關鍵。
耀火緩緩往外平移,劍身上的火焰如幻影般跟隨……
千鈞一髮之際,-郢迅疾收回闕刀,他半舉高手,一副投降狀。「好了好了,點到為止,再下去會有傷亡的!」
他這趟來本就不是替誰出頭,只是想來瞧瞧九魘究竟為了太雲仙而變成什麼模樣,其實也沒差嘛!不過看起來像是在護著心上人罷了。
心上人?!九魘該不會是……-
郢眉頭微蹙。罷了,那也不關他的事。
見-郢收回闕刀,沉重的氣氛很快消散一半,九魘的性格也不會趁機出手,但他仍警戒,手持耀火逼問。
「你究竟來做什麼?」若-郢再不說,他肯定先劈了他-
郢雙手一攤,咧嘴地笑。「敘舊羅。」
這種敘舊法?!
曾經,九魘為了要取得魔界大多數的支持,因此主動找上-郢單挑,但那時沒輸贏,他們也成了朋友,不過是僅止於打鬥上的戰友而已,因為他倆一見面除了喝酒便是打架。雖然他們的友誼看起來並不穩固,不過比起其它傢伙,-郢還是喜歡跟性格直接的九魘相處。
這會兒,他們便在涼亭上喝起酒來。
沒有交談、各自喝著各自的酒,最後是-郢受不了沉默,率先開口:「你可知你害死「飛嘯」一族的結果?」
「如何?」九魘淡淡地問,那模樣彷彿事不管己,一點也不在乎。
「現在魔界裡想殺你和太雲仙的恐怕多到讓你一天對決一個,百年也還宰不完。」
這後果倒是九魘未曾考慮過的,當時他一心只是要太雲墮入魔道而已,現在他有太雲要保護,也不能夠再亂來了。
酒入喉,九魘尚尋不到解決之道。
「他們是要你死。」-郢下了結論。
他當然清楚他們是要自己死,不過他豈能如他們所願。眸子合上,九魘開始思量應對之策。
分批殺光那些傢伙?不,這方法太費時,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他要的是能一次就結束的方法。
「為了太雲仙而害死「飛嘯」一族,難道你真無愧疚?」-郢隨口一問。
「愧疚?!那是什麼,只要能助我達成目的,我什麼都能犧牲。」唯一讓他覺得有些歉意的,便是柳釗爺的死,他對他依然有分虧欠,而且因為他,自己才能認識太雲,這也是他感激他的部分-
郢愣住了。他沒想到冷絕的程度是如此地令他打心底發寒,九魘似乎不當自己是魔界人,甚至可說除了他自己與太雲仙以外,他全都不當一回事。
好個殘忍至極的傢伙!
他無法在九魘身上分辨好與壞,對他而言或許僅有要與不要而已,一旦他想要,到死都不會罷休。
「那你打算怎麼做?」
「哼。」九魘冷哼,不發一語。
他若死,蒼御一族便滅絕,赤月之子的傳說終將實現,魔界也無法找太雲的麻煩,或許太雲有機會重返天界……算起來他的死還真不錯。
不過他們要他死,他怎可能乖乖就範,想殺他也得拿出真本事。
眉飛揚、氣冷凜,-郢清楚九魘似是有決定了,於是起身。反正他這趟來就是來告知九魘這件事,如今他有對策,他也該告辭。
「為了太雲仙犧牲了全部,這樣值得麼?」他最後一問。
「我不曾後悔。」五個字道盡他對太雲的執著有多麼深刻-
郢遂而無言一笑。對於這種不言代價的「情」,他實在不太能明白。「既然你不後悔,那我也不必替你擔心什麼,因為這一切都是你該承擔的後果。」即便是他也不會如此亂來,真的是該給九魘一個教訓。
就在-郢離去之後,九魘來到涼亭,雙手圈住太雲,感覺到懷裡的人似有失神的跡象,他連忙問:「怎麼了,在擔心什麼?」
太雲握住他的手腕。「九魘,我不希望你死。」
「放心,我沒這麼快死,你什麼都無須擔心,只要好好把自己照顧好別讓我操心就行了。」
「如果我死……」
九魘迅速扣緊手臂,惡狠狠地命令:「夠了,永遠都別給我動那個歪念頭,你只要負責給我活著就好。」
「活著就好?」
「沒錯。」
「但我們仍要面對現實,我終有一天必定會死。」
「那時候我會想辦法幫你延續壽命。」九魘說得十分篤定,好似他真的能做到一般。
「不可能的。」太雲不想澆九魘冷水,可該說的還是得說。「因為掌管壽命的事情非是你我可決定……」
不想再聽太雲說些沒意義的話,九魘乾脆扳過他的身體,以行動代替語言封住他的唇,他是喜歡太雲的聲音,不過卻不愛他狡辯,更不愛聽他說出有關生死的事情,總之他都會為他擔下一切!
纏綿的吻,只能稍稍影響太雲的思緒,尚無法淹沒他的理智,因此一吻畢後,他心中擔憂的事情依然沒結束。
「九魘……」
「夠了,我不准你再說!」
「不是的,我是想再說一件事就好……假使有天我成為你的累贅,要記住千萬別為了我而犧牲,因為那不值得。」他的壽命早如秋風裡即將凋零的落葉那樣不堪一擊了,只是……他沒有說出口而已。
因為他怕說了之後,九魘根本無法接受,反而做出更激烈的事情來,若是會造成如此的狀況,他只能隱瞞,直到不能再瞞為止。
九魘輕撫太雲的臉龐,愛憐的神情毫不保留地流露出來。
「太雲,我不管誰怎麼說,可是倘若連你也認為我對你的付出不值得,那這樣便是否定我為你做的一切。我清楚你必定無法苟同我過去的所作所為,但那是我唯一的認知,可現今不一樣了,會讓你為難的事情,我不會再做,但別說不值得,好麼?」他對太雲的感情從來就不假,即便全天下都沒人贊同,他也不在乎,只要太雲瞭解就足夠。
收到九魘堅定的眼神,太雲清楚自己的行為必定傷了他,因為他是那樣地堅信他的感情是對的、是慎重的、是不變的,偏偏自己卻不斷潑他冷水,其實他也不是真的想這樣說,他也希望他倆能能用僅剩的時間好好在一塊,不過他仍得替九魘考慮,再怎麼說最後得獨自活下去的是九魘。
就算自己會死,他也要九魘繼續活著,只要他平安,那麼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算值得了。
「九魘,既然你要求我,那麼我同樣也要求你,不……先聽我說完。」太雲阻止欲開口的九魘。「要認清一個事實,就是我一定會死,但等我死後我也要你為我好好活著,答應我?」
「我不會讓你死的!」
「答應我?」輪到他堅持要得到答覆。
「……好。」
「這樣我就放心了。」
「我的天呀!這是怎麼回事?」伴隨腳步而來的是響亮的驚吼。
剛回來的小元見到屋子毀損,慘白了一張臉,他出門前屋子還好好的,怎麼才不過一個時辰就變成比破廟還要淒慘?要他今晚睡哪兒啊?
太雲幹幹笑了幾聲。「小元,今晚我們就嘗試一下以大地為枕、以蒼夜為被,如何?」
呃……這不同意行不行呢?
唉,恐怕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