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魔 第四章
    太雲仙睡了十天,九魘也不眠不休守在一旁。

    時時幫他拭汗,寸步不離地,就怕自己稍有不注意便會失去太雲仙。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怕失去某個人的感覺竟是如此的……膽顫。原本是掌握在手中的,怎知後來的變量卻會造就不同的結果。

    活了五十多年,他得到的很少、要的也很少,就連讓他敬重的柳釗爺也少有慈愛,太雲仙是他唯一知道的溫柔,他不想失去太雲仙。

    一點也不想!

    「太雲,醒來吧,永遠都陪在我身邊。」握緊太雲仙的手緊閉雙眼,他拚命地祈求著。

    不一會兒,太雲仙自幽幽的夢海中清醒過來,身體己完全復原的他眼眸眨了眨,注視正握著他的手的九魘,內心一陣激盪。

    「九魘。」

    「太雲?!」聽見太雲仙的聲音,又見他露出笑容,九魘這才放心了。「你覺得如何?」

    「我沒事了,別擔心。我睡了多久?」

    「十天了。」

    太雲仙緩緩坐起身,嘴邊銜了抹笑容。「別露出愁容,我不是好好的麼?九魘,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麼?」

    聽見這問題,九魘迅速放開他的手,不語。

    太雲仙清醒過來,他安心了,可是內心的掙扎又將開始,他好難抉擇。

    「既然你沒事,我先出去了。」最後,只得選擇迴避這一途,至少暫時迴避讓他靜思一段時間,才能釐清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九魘,你怎麼了?」太雲仙不懂九魘怎又突然變得生疏。

    「沒事,我先回房休息。」語畢,九魘匆忙離開。這時候,他實在不敢看太雲仙的臉。

    「九魘!」太雲仙喊了他卻沒見他留下。

    這究竟是怎生回事?

    太雲仙也得不到解答,而殘留在他手心中的溫暖卻再也消除不了了。

    如今九魘在他心中的地位已不同以往。

    那九魘又是怎麼想的呢?

    一眨眼後,二十年過去了。

    歲月並未在兩人身上留下深刻的痕跡,他們的時間與人類不同,太雲仙也清楚他們無法在這鎮上待下,於是,他們很早便搬到另一個城鎮,每一個鎮都只待五年,一個換過一個。

    他們也愈來愈靠近魔界與人間的交會處……日落。

    這是為了讓九魘有機會回到魔界的準備,他一直都沒忘記九魘終究是魔界之人,他們總有一日必須要分開,雖然分離會傷感,但為了九魘好,他會忍耐。

    太雲仙在打算什麼,九魘清楚得很,曉得他一心想擺脫自己,他氣憤不已,卻又不吭一聲。

    這日,趁著太雲仙又離開自己,九魘憑著對魔界的感覺,來到「日落」的交會入口。

    面前瀰漫強烈的魔氣,深深吸引他,令他很想走進去,但身後……他雖然不愛人間,但這裡卻有個讓他割捨不下的……仙。

    到底要怎麼做方能在兩者間取得一個平衡?

    就在九魘沉思時,忽然,一股與自己相似的魔氣迅速襲來,一眨眼,那魔也站在自己面前,他們有著相同的魔氣,該是同族,但九魘卻不記得曾見過他。

    「哈!聽聞太雲仙已經滅了「蒼御」全族,我就想怎還有跟我相同的氣留在世上,原來是你這個「赤月之子」啊。」像是詫異見到眼前的九魘,男人的聲音溢滿似乎諷刺是該死的人卻沒死的意思。

    男人五官顯現狡詐之相,聲音輕佻不穩重,在他身上看見的儘是負面的感覺……來者不善,九魘感覺得出來。

    「你是誰?」

    「我是潭囚子,在你出生後不久就離開「蒼御」,你當然不知道我是誰。看來「蒼御」一族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鼻間嗅到清聖的氣息,潭因子立刻警戒。「九魘,你身上怎會有天界人的臭味?」

    九魘凜凜注視潭囚子的一舉一動。「不關你的事。」

    「怎麼這麼說呢?我們是唯一能相依為命的,看你這樣子肯定尚未成年,我不照顧你,誰能照顧你呢?」潭囚子試著表現同族的慈愛之心。

    「你剛剛說「赤月之子」,是什麼意思?」

    「想知道啊……」潭囚子故意吊九魘胃口地停頓一下。「只要你跟我說你是跟誰在一起,我就回答你。」由九魘身上如此濃厚的仙氣看來,他肯定是日夜都跟對方在一塊,好久沒吃到神仙了,有機會的話,他才不放過。

    九魘微瞇眼,打量潭囚子幾眼後回答:「可以。不過我要先聽你說。」

    仗著九魘尚未成年無力可反擊,潭囚子也不怕他食言便道:「「蒼御」一族有個傳說,相傳赤月所生之子,若為女,可保全族興盛,若為男,便會斷了全族的血脈,說不定正因為當時柳釗老沒殺了你才導致如今全族只剩下我們兩個的慘況!」

    他是會滅了蒼御一族的赤月之子?!

    既然他是災惡的禍根,為何柳釗爺要留下他呢?

    「他為何要留下我?」所有族人皆死去,他如今只能由潭囚子身上求得一解。

    「柳釗老做事的理由是不會跟旁人說的,但我想柳釗老現在恐怕正在地府後悔沒殺了你吧!」潭囚子惡劣地笑著。「不過呢,也幸好他沒殺你,要不然「蒼御」一族恐怕就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了。我話已說完,現在輪到你。」

    九魘迎上潭因子狡詐的眼神,他很清楚潭囚子在打什麼主意,妖魔可不只食人,若能吃到神仙更能增加自己的修行,只不過想要打神仙的主意,可得先秤秤自己的斤兩,就他所看,眼前的潭囚子根本不是太雲仙的對手,他若對上太雲仙恐怕也是死路一條。

    那麼,說與不說其實也沒多大差別了。

    「好,我告訴你,跟我在一塊的仙正是太雲仙。」

    「太雲仙?!九魘,你沒說錯吧?真是他?」

    妖魔界中相傳太雲仙手中的囹珠一旦食之便可提升妖魔的修行,比吃一個神仙還有用處,是每隻妖魔都想得之的寶物,既然太雲仙是跟九魘在一起,那麼他要殺了太雲仙得到囹珠就不是什麼難事。

    而眼前的九魘……正是他能利用的好對象。

    一改先前的吊兒郎當,潭囚子正色地問:「九魘,你明知太雲仙是滅我「蒼御」一族的兇手,因何你還與他在一起?柳釗爺若地下有知,必定會氣你的,你知不知?」

    由直呼「柳釗老」馬上就改口「柳釗爺」,真是好快的變化。

    九魘眼眸微瞇,神情未變,內心卻正盤算該如何對付潭囚子。「尚未成年之前,我獨自一人是活不久的,既然太雲仙說要照顧我,我又何樂不為?」

    聽九魘的這番口氣,潭囚子便知他只是想利用太雲仙,心底更加喜悅。「但他畢竟殺了我全族,難道你不想報仇?」

    「當然……想啊,只不過我一人之力有限,對付太雲仙,不過是螳臂擋車不堪一擊。」

    「很好,既然你有心,我們就合力除去太雲仙,如何?」

    看來,潭囚子是想利用自己來殺害太雲仙……倘若他也想為柳釗爺復仇,就該讓潭囚子出手,如此一來,他也無須考慮殺或不殺的問題,可是……

    「九魘,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有,只是你想怎麼做?」為怕潭囚子起疑,九魘連忙追問。

    潭囚子不懷好意地打量九魘。「太雲仙對你如何?」

    「不錯。」其實是太好,好到令他無奈極了。

    「那簡單了,就利用你然後引太雲仙現身。」然後他再趁機殺了他和九魘好奪取囹珠,日後就輪到他在魔界呼風喚雨、耀武揚威了,哈哈!

    「潭囚子,你確定你的方法真的可行?」

    「放心,我會好好策劃一下,今日你還是先回太雲仙身邊免得令他起疑,二天後,你再來這裡,我們再一起替「蒼御」一族復仇!」

    潭囚子的打算全表現在表情上,九魘也看得清清楚楚,無一遺漏。

    他究竟該不該幫潭囚子?

    嗯……

    太雲仙真的覺得有些詭異,怎麼今天九魘的目光總是鎖著自己,他不免覺得奇怪。

    「九魘,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他試著打破僵局。

    「倘若我被抓走,你會來救我麼?」

    「當然會,是誰要抓你?魔界麼?」聽見有人要對九魘不利,太雲仙立即憂心仲仲,急忙要問清楚。

    「那假使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幫我報仇麼?」九魘再問。

    太雲仙登時眼眸一黯,微微閃避九魘的視線,那神情似有為難,九魘見狀,心底原本的殷殷期待跟著冷卻。

    「不會是吧?」他氣憤地丟出這問句。「你可以為了人類殺害妖魔,卻無法為了我這麼做,難道在你心中我連一個人類也比不上?」見太雲仙對自己這麼呵護,他還以為是因為他在太雲仙心中有著地位,怎知卻是這結果。

    「九魘,不是這樣的,這就好比人間的戰役、屠殺我不能介入,你們魔界也有其律法,除非你們殺害人類,否則我是不能介入的,即便有其它妖魔要殺你,我也只能做到保護,倘若有天真如你所說,我、我也……」他困難地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九魘憤恨地揮去桌面的碗筷,碎裂的聲音頓時敲碎寧靜的氣氛。「夠了……別再說下去!我不想聽。」

    「對不起。」瞧見他臉上受傷的神情,他好心疼,但無奈這是三界所定下的律法,他斷不能恣意而為。

    「哼,反正我死又不關你的事情,何必致歉,那是多此一舉而已!」

    「九魘……」

    「閉嘴!」連九魘也不知自己在聽了太雲仙的回答後竟然會這麼火大,沒想到太雲仙真是嘴上說說而已,仙與魔還是有一段隔閡的。

    「九魘,即使連千宵,也很少陪在我身旁,除了我一手所創的「囹珠」外,你是陪在我身邊最久的……魔,對我而言,你是很重要的,」即便九魘要他不說,他仍想說出自己的心底話。「倘若你死了……我定會永遠陪在你墓旁,可好?」

    背對著太雲仙的九魘心頭霍地揪了一下。

    就連是摯友,他們相處的時間也是這麼短,風千宵果真沒說錯,原來太雲仙過的日子是這麼孤獨,也許他在殺妖魔的時候是那樣殘忍無情,可對待自己的時候卻充分流露出溫柔。

    他想要的就是這個感覺,而給了他這種感覺的卻是與他有著咫尺天涯的太雲仙。

    為何當日殺了柳釗爺的會是太雲仙呢?

    「太雲,為何要對我這麼好?」倘若太雲仙知道自己仍想殺他,不知作何感想。

    太雲仙含著微笑回答:「一開始先對我好的不是你麼?或許你說是為了柳釗老,但有一半你終究也是不希望我死的。」

    太雲仙誤會了,他從來就不是為了他,可太雲仙卻一心如此認為,教他心頭蒙上一層濃濃的……愧疚。

    他一點也不值得太雲仙待自己這般好、一點也不。

    目送九魘離開的背影,太雲仙清楚自己的回答必定傷了他的心,無奈他卻只能這麼做,因為這是天律,他必須遵守。

    也許、也許……他不該再留在九魘身旁了吧!

    是夜,他倆誰也不好過,各立一處,心思想的卻都是對方。

    外頭月光朦朧、星子點點,顆顆耀眼動人,點綴了暗夜的空,卻無法點亮他們心底的寂寞。

    三天後,九魘依約來到「日落」之處。

    潭囚子不發一語便扣下了九魘,然後派出他手下的魔獸帶話給太雲仙。

    太雲仙,若你不來「日落」,就等著替九魘收屍吧!

    這種手段擺明是針對自己而來,太雲仙甫收到訊息毫不猶豫就動身前往「日落」。

    走入「日落」,視線所及乃是與人間黃昏景色無異的暈紅,這裡是魔界與人間的交會處,往往走進來的人都會迷戀這美麗的黃昏之景而忘了循著來時路回到人間,反而是愈走愈深入,然後走向黑夜也走入死亡。

    進入「日落」,太雲仙便察覺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壓制他體內的清聖之氣,也不讓他有習慣的時間,潭囚子便出現在他面前。

    「太雲仙果真有情,即使是魔界之子,依然會為他前來,可令我潭囚子感動萬分哪!」潭囚子心口不一地說,依天界人的善良,他就不信太雲仙會放著九魘不理。

    「潭囚子,既然是針對我,我也來了,九魘呢?」從潭囚子身上,感受到與九魘相同的魔氣,就表示潭囚子亦是蒼御一族。

    潭囚子一彈指,昏厥的九魘便躺在兩人之間的地面上。

    「九魘?!你對他怎麼了?」

    「放心,他安然無恙,只要你交出「囹珠」,你便可以帶走他。」

    「要我交出「囹珠」,不可能!你若不放九魘走,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潭囚子嗤笑一聲。「哈,手下不留情,這句話可以拿去騙其它不知情的妖魔,但休想能騙得過我,若按「天律」,你是不能殺我的,因為……」他左手稍動,九魘的身體就到了他手上,跟著他扣緊九魘的頸子,因而驚醒九魘。「在我手上的是魔不是人。」

    「唔……」潭囚子的手勁很大,不消一會兒,九魘的神色已經轉為蒼白。

    「如何呢,太雲仙?到底是要救、或是親眼目睹我殺了九魘,然後令你後悔莫及?」潭囚子笑得很得意,他可沒錯過太雲仙眉間那抹憂心,可見他是真的很擔心九魘,這下他更肆無忌憚。

    九魘視線微微瞥向太雲仙,他很想搖頭,潭囚子的力道卻讓他無法動彈。

    垂在腿邊的手握得很緊,指尖幾乎都快滲入手心內,太雲仙卻不覺有痛,因為他更擔憂九魘的狀況。若他再有所遲疑,潭囚子肯定會當著他的面殺了九魘,可要他交出囹珠,也是做不到的。

    見太雲仙沒有交出囹珠的意願,潭囚子再加深力量,逼得九魘更發出痛楚的嘶吼。

    「太雲仙,快決定啊,要不然你就只能替他收屍了!」潭囚子不斷進逼,非要得到太雲仙的回答不可。

    該走的……連一刻都無須停留。

    妖魔界之間的紛爭不關他的事情,太雲仙不斷在內心告訴自己,他可以走、可以不管。九魘是魔、潭囚子也是魔,他們的事情一點也不關他,但為何在接到九魘被抓走的消息後,他就什麼也不顧地直接趕來?這樣實在有違他平日的冷靜自制。

    他萬不該介入的……

    九魘將太雲仙擰眉躊躇的表情全看在眼底,他當然也清楚囹珠對他是何等重要,自己的命怎能與之相衡量,要他拿囹珠來換取根本是癡人妄想,而他也不想見他為自己如此為難。

    九魘拚命掙扎,終於奮力吐出他的心聲:「你走!你走啊……」

    假如太雲仙對他真的沒有感情,就別在那裡裝模作樣了,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自己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

    潭囚子要的就是九魘的這種態度,如此便能教太雲仙良心難安更加走不得,所以他才會故意放輕力道好讓九魘說話。

    「九魘!」太雲仙著急地一喊。

    「走!給我走,我不要你的施捨、更不要你的同情!」

    如今九魘陷入危難中,他怎能離開呢?他終究放心不下九魘,也無法見他死在自己眼前。

    未了,太雲叫出體內的囹珠,「日落」剎時變得與白天無異,清聖之氣由珠子透射出,其中也隱含一股濃烈的妖魔之氣,眾妖魔要的就是這股氣。

    潭囚子伸出右手。「給我。」

    太雲仙一鬆手,囹珠便落在潭囚子手上,只見他笑得令人打心底發顫,卻又對他莫可奈何。

    「「囹珠」終於是我的了,哈哈!」只要等他找到食入囹珠的方法,他將可以在魔界稱霸,甚至是挑戰天界。

    「「囹珠」已給你,記得遵守你的諾言。」

    「當然了……」等潭囚子收妥囹珠之後,下一掌便攻向太雲仙。

    太雲仙早察覺他可能的動作因而輕易閃過,但如今他是身處魔界,再加上那股無形的力量不停壓抑他的能力,導致他接下來連要閃避也很困難,潭囚子見有機可趁,致命的招數再度猛攻太雲仙,不讓他有喘息的片刻。

    既然得到囹珠,有機會他當然也要除掉太雲仙,就憑太雲仙的名氣,若自己能殺了他勢必也能提高地位。

    「啊!」正當潭囚子專心要除去太雲仙時,卻對離自己最近的九魘疏於防範,而被他尖銳的利爪抓傷左眼的他痛地大吼,也把九魘順勢扔到地上,憤怒地轉而欲殺九魘。

    倏地,九魘被一抹白色的影子抱住,對方以他的身體擋住潭囚子的致命一擊。

    「太雲?!」

    看見太雲仙為了保護他甘願拿自己的身體去擋住潭囚子的攻勢,九魘除了震驚還有更多的欣喜。太雲仙為了他而交出囹珠,眼下又為了保護他情願犧牲自己,終於,他確定太雲仙的心底有著自己的存在,比起身上的傷勢,他更在乎這個結果。

    太雲仙口吐鮮血噴在九魘臉上,縱使痛苦萬分,他仍舊咬著牙不吭聲。「九魘,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九魘伸出舌頭輕舔唇邊的血,邊回答太雲仙的問題。

    「沒事……就好。」太雲仙拚命抵抗抗那股無形的力量,加上潭囚子的攻擊,再也支撐不了而昏厥過去。

    九魘緊緊抱著太雲仙,體內的血液卻開始翻騰不已,他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兩個。」臉上佈滿血液的潭囚子氣憤地罵著,渾然不知自己即將面對的是前所未有的魔物。

    一股巨大的魔氣衝破了當年柳釗老施法將他壓制住的金色光球,光球被逼出九魘體內,強大的魔氣瞬間籠罩「日落」,就連是魔的潭囚子也不禁心驚。

    「這是……怎麼回事?」他嚇得慌了神色。

    九魘輕輕抬頭、緩緩起身。

    每隨著他的動作一變,他的身軀、他的頭髮也跟著轉變,原本應是少年之姿,很快地,五官成熟、身形變得比潭囚子還要高,及肩的發也垂落在腳踝邊,他的眼神益發銳利無情,全身散發迫人的魔氣。

    潭囚子動也不敢動,額際的汗水愈冒愈多,他的身體竟不由自主發抖著。

    「你、你……這怎麼可能?」即使是成年,也不會如此迅速,到底九魘是怎麼回事?

    原來當初柳釗爺不僅封住九魘體內的氣,也拖延了他成年的時間,而光球一毀,九魘自然就會變為成年的模樣。

    九魘微彎的唇、諷刺的笑取代了聲音,一個眨眼,潭囚子連等待答案的機會也沒,就這麼四分五裂,最後化成煙燼。

    到死前,他還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死去的,等潭囚子一死,囹珠也回到太雲仙身上。

    九魘似笑非笑的容顏,令人不寒而慄。

    「潭囚子,我可沒忘記你是柳釗爺口中的叛徒,一個連自己的同族都會背叛的魔,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你利用我,同樣地,我也是在利用你。而你這種身份,怎能讓你污穢的血液去染在太雲身上。太雲……是我的,誰也不准碰他!」

    回頭、彎身,九魘輕易抱起太雲仙,凝視他的神情猶如對待期盼已久的珍寶一般憐惜。

    「太雲,我絕不會讓其它妖魔傷你一分一毫。」森冷、低沉的嗓音宣示他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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