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貓子就要揮下鞭子時,陡地出現六名持槍的男子,並且圍住她二人。
夜貓子冷冷一瞪,「你們是什麼人?」
六名男人沒有答腔,把手中的槍指向夜貓子的頭,似乎是針對她而來的。
倪素也感到茫然。但見六名男子身後佇立著一名氣質非凡、似是受人敬重的女子時,她和夜貓子的茫然就全然消失了,緊接而來的是驚訝。
「師姊!?」倪素睜大眼望定那女子。
「『鬼神盜』!你已不是『偷盜集團』的人,請你別插手!」夜貓子低吼。
林娟搖頭,平靜地說:「倪素是我的朋友,我以『佐籐』首領夫人的身份來救她。」
「你想和『偷盜集團』作對?」
「如果『佐籐』要和『偷盜集團』作對,那絕對是一場很大的戰爭,但若是組織能夠信任她,這場戰爭就沒有必要了。」
「組織給她一個月的時間找出證明,可她做不到,我只好來取走她的命。」
倪素黯然垂首,她沒想到組織可以絕情到這地步。
「如果你們信任她,給她的時間會是無期限。我知道你也相信她,只是首領的命令你不得不服從。」
夜貓子捨去佯裝出來的冷漠,凝視著倪素,「我是相信她。」
倪素猛地抬頭,「師姊……」她好生感動。
「不過……」夜貓子頓生困擾,「我不能不給首領交代。」
「我給你一個交代!」林娟說罷,迅速搶過其中一名護衛的槍。
當夜貓子和倪素正要阻止時,林娟已朝自己的左胳臂開了一槍!
「師姊!?」
「『鬼神盜』你……」她倆震驚地看著林娟未展痛苦的容顏。
六名護衛心下滿是惶恐,心想:夫人受傷,他們回去一定完蛋了……
「如果倪素是兇手,我的命就給你!」林娟堅決地道。
「你真的……太愛管閒事了……」夜貓子無奈道,收起鞭子纏在柳腰上。
「義氣……我還有。」
林娟這句話震撼了倪素,教她忍不住鼻酸落淚。
「衝著你的義氣,就算忤逆首領也無所謂了。」夜貓子走到林娟身邊停頓下來,低聲道:「別告訴你丈夫你是為了給我交代才受傷的,我可不希望組織被他毀掉。」
林娟牽強地淡笑,見夜貓子離去後,林娟終於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師姊!」倪素迅速接住她的身子。「為什麼……」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你是無辜的……我既然能夠幫助你,就不能坐視不管。」林娟氣若游絲地道。
「我欠你太多人情,我怕沒時間還……」
「什麼話……扶我起來。」
六名護衛聞言,便湧過來扶起林娟。
「別告訴殷浩我跟蹤了你們,他不喜歡別人這麼做。」
「我知道。」倪素咬了咬下唇。
「你和殷浩發生了感情是不?」一路上她看見殷浩無時無刻地摟著倪素、有說有笑,那時她就知道他倆之間已不再單純,現在見倪素沉默不語,她更可以肯定倪素愛上他了。「你離不開他?」
「我會離開他的。」倪素忍著揪心之痛道,才停下的淚水,又再度落下。
「你感覺到他對任何女人都是相同的對待了?」
「那些我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手臂陡地強烈的撕痛,林娟咬一咬牙,再道:「你已經愛他到這種地步了……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你不能再受到打擊。」林娟暗示著她。
若不是當年的合作,林娟也不會從她的囈語得知她悲慘的過去。
「不會有打擊的……他沒說愛我,我還是如此的深愛他,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
林娟長歎一聲,「將來,需要我時,儘管到橫濱找我。希望那時,你不是流著眼淚。」
林娟在不斷說著「完了」的護衛的攙扶下離去。
倪素在這充斥義氣的倩影離去時,悄悄地說:「當我去找你時,就是要和你告別。我多麼希望不要有那一天……」
倪素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打消去組織的念頭,因為她若去見首領,根本過不了那一關,而林娟所挨的一槍,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走回下榻的飯店,她靜靜的坐在床沿,像是等待丈夫歸來的妻子。
正當她疲倦想睡著時,門「喀噠」一聲教人打開。
她循聲看去。望定氣喘吁吁的殷浩,她滿心歡喜地笑一笑,抽了幾張面紙想過去為他拭汗。
「什麼事這麼急著趕回來,你看你,真狼……」她「狽」字還未說出口,陡地就讓他激動地擁在懷裡,他失控的力道令她肩膀作疼。她茫然地問:「怎麼了?」
殷浩瘋狂地吻她,熱烈地吸吮,令她忍不住唇瓣疼痛的呻吟。
在他擁抱著她,真實感覺到她的體溫和口中濕濡的甜蜜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她沒事……她還好好的……飛奔回來的途中,他不斷地祈禱她能安然無恙,倘若她有什麼萬一,他絕對會殺了「偷盜集團」的首領,因為她令他失去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
是了,倪素是他最愛的人,也將是唯一的!經過幾番膽顫心驚後,他可以更加肯定,再也沒有女人能代替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到底怎麼了?」她嘴上微微的疼痛就是他失去冷靜最好的證明。她的心底,也強烈地感受到他的狂熱,可她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令他沒有平常的冷靜。
「你組織裡的人可有來找過你?」他在問什麼傻話,如果「偷盜集團」的人來過,她是不可能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看來,為了她,他是愈來愈沒有理智了。
「我的師姊……『夜貓子』她來過。」
殷浩瞠大眼,很快地打量她一遍,她看起來平安無事,為什麼?他瞧著她,等待她的解說。
「她說她相信我,所以沒有傷害我。」
「感謝她的信任……」殷浩這下是完全地鬆了一口氣。
「你說什麼?」倪素因為聽不清楚他在咕噥什麼,不解地問。
「沒有……我已經可以確定兇手是誰了。」
「真的?是誰?」
「回去妳就知道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希望你現在就開始煩惱。你不是答應我,回去要找許先生治療你的頭疼嗎?」
「嗯……」她以為他忘記了,沒想到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們現在就回台灣,等事情結束後,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他肅穆道。
這些日子他的心都不太穩定,只有讓她徹底成為他的人他才能安心……
倪素依偎在他強而有力的懷抱中,暗忖著:為什麼在這時候才讓她感到他用情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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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 炎盟基地
殷浩他們就和倪素隔著一扇玻璃牆在談話,但倪素卻不能一直凝視所愛的人異常嚴肅的樣子,只因她眼前坐著所愛之人的父親殷老,雖然他沒有擺出「殷家三盟」首領那懾人的架式,她還是侷促不安地正襟危坐。
他倆現在這樣子,像極了醜媳婦見公婆,預備被刁難似地。
「你才離開台灣幾天,好像瘦了很多。」殷老撫摸他那引以為傲的光頭,兩眼打量著倪素,心想:瘦骨如材,一副病懨懨的,兒子怎麼會看上她?漂亮是漂亮,若是能再胖些就更好了。
在兒子殷浩和烈少嚴告訴他兇手另有其人,而且已經確定是誰後,殷老對倪素也就不再存有敵意了。他相信他兒子絕對有法子讓兇手自露狐狸尾巴,所以很放心地將這件事交給三位盟主去處理,而他目前只管苛刻地去評量寶貝兒子所喜歡的女人就好了。
「多謝殷老關心。」倪素尷尬地笑笑,心下不斷擔心,他接下來會問什麼呢?
「你不用緊張,喊我伯父就可以,你是浩喜歡的人嘛!」
倪素笑而不答,其實和這種在極道界弄權耍術的人說話,根本自在不得。
「對於誤認你是兇手的事,我實在是很抱歉……」
「請別這樣說,為了那影像,會這麼認為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她實在受不起殷老的致歉。自己的親人被殺,還要試著相信她、給她機會去證明自己不是兇手,若是一般人肯定是沒有這樣的氣度,說起來,她還得感謝他呢!
「還好我相信自己的兒子,否則我直︵的會誤殺了你。」
「請問……伯父知道兇手是誰嗎?」她只知道兇手用易容術假冒她,但她不解的是,兇手為什麼認得她的樣子?除了「偷盜集團」的人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如果是「偷盜集團」的人那就更奇怪了,為什麼要陷害她呢?而且,首領已不再訓練子弟兵易容術了,除了首領根本沒有人會……但是那人的易容術是如此高超且毫無破綻。
「浩沒告訴我,他做事一向是很神秘的。」殷老說後面那句話時,臉上佈滿了驕傲。
「伯父這麼相信他?」
殷老嘴角微微上揚,「他的判斷和直覺從來沒出錯過,再說,他現在已經找到證據,我更相信他了。」頓了一頓,咧嘴笑道:「我兒子是如此的優秀,當然他喜歡的女人也會是完美的。」
倪素苦笑。完美……這兩個字直︵適合用在她身上嗎?
接下來,殷老說了些什麼,她根本聽不進去。她自顧回憶著和殷浩相聚的日子。
他的自信、霸道、溫柔以及憤怒,都清清楚楚地在她腦海裡浮現。對她而言,那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所以,她絕對會帶著那些回憶走……
不管是上天堂抑或下地獄,只要有那些回憶,想孤單,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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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帶我和邵易已徹底的看過一遍了。正如你所說的,除了客廳有攝進『女煞』的樣子之外,就沒有別的了,而殷二爺的房間是唯一的進出口,但窗口外的針孔攝影機,卻沒有拍到『女煞』,再說,殷二爺家裡的守衛都是殷家的精銳分子,儘管身手再俐落,也會被發現,而在兵慌馬亂之下,竟還能動手殺人……」
邵易接著烈少嚴未完的話,續道:「但那夜,殷二爺的家裡卻毫無動靜,除了去懷疑兇手就在屋內之外,再也沒有疑點了。」
烈少嚴懊惱地耙了耙頭髮,「但她易了容,照理說,她是不會讓人去觸碰她的臉,所以我們也別想去撕下她的假面具。殷浩,你有什麼意見?」
殷浩一開始就貼著玻璃牆,若有所思地望定倪素和殷老交談的情形。如果這沒有隔音設備的話,他真希望知道他們說話的內容。他現在可是在乎她到不允許他人用言語來傷害她的地步。
她的外表明明是那麼的堅強,但直覺卻告訴他,她連一絲打擊都承受不起了……為什麼?
他該找個時間和林娟談一談,猶記林娟當初在橫濱給予他的警告,他要明白,林娟為什麼會這樣擔心她受傷害……
「殷浩?」烈少嚴再次喚他。
殷浩回神過來,「抱歉,我沒注意聽。」
「殷老不會把倪素吃了的。」烈少嚴調侃他。
殷浩笑笑。
邵易若有所思的看倪素一眼,沒想到他由日本回來,他們已變得如此恩愛了……
「剛才說到哪裡?」殷浩把目光轉移到烈少嚴。
「我們在想,要如何讓兇手露出狐狸尾巴,自己承認是另一個人。想聽聽你的意見。」
殷浩揚著自信的笑容,「這點我早就想到了。」打開桌上的抽屜,取出一把看似普通的手槍,隨即丟給邵易:「神槍手,接著!」
「好重……」邵易皺一皺眉頭。「這不是一般槍的重量,你盟裡最近在設計這種槍嗎?」
「殷家三盟」各有各負責的類別。例如「海盟」負責訓練子弟兵的身手及槍法:「冰盟」則負責製造及改良槍械:「炎盟」便負責做檯面上的交易和買賣,包括另外經營的幾大企業公司。
「你說呢?」殷浩聳聳肩。
「槍過重會影響槍法的準確,扣扳機的手指一定會顫抖,畢竟,槍的重量加重,扣扳機的力量也得倍增,如果不是力氣驚人,是絕對無法開槍的。」談到槍,邵易就會異常肅穆,與平時的他截然不同。
「你說的沒錯。」殷浩頷首道。
「若非擅長拿槍的人,根本開不了槍,更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烈少嚴頓悟道。「你要她自己承認自己力大無窮、不是傅明珠?」
「不錯。」
「你要她對倪素開槍!?」邵易兩眼陡地睜大,震驚道。
「不,我不會讓她傷了倪素一根寒毛,槍裡面不會是實彈,而是空包彈。」這,可是他忍痛下的決定啊!希望事後倪素能諒解他的決定。
「這樣做太傷人了……」
「她會明白的。」殷浩斷然道。
邵易不語,朝彼端看去。你會明白嗎?倪素。
「打擾三位盟主。」一名子弟兵走了進來,恭敬地向他們三人行禮。
「什麼事?」烈少嚴問道。
「可嬛小姐來找殷盟主。」
「這是基地,怎麼可以讓她進來?」烈少嚴懾人一瞪。
子弟兵膽寒垂首。「她說是殷盟主要她來的。」
烈少嚴和邵易同時將目光轉向殷浩。
「沒錯,我有些事想問她。」
烈少嚴不太滿意地皺眉。「你可以去找她。」
「我不想離素兒太遠。」殷浩淡道,語中卻隱約展露他的真情厚愛。
他這一說,烈少嚴和邵易便無言以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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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浩走出會議樓,立即看見傅可嬛的身形,緩緩走向她,同時,傅可嬛一瞧見殷浩,就雀躍地奔向他,主動獻上熱情的吻。
頓時,殷浩腦海裡浮現倪素的容貌。他輕輕推開傅可嬛,並且和她保持兩步的距離。
「別這樣,可嬛。」
傅可嬛彷彿挨了一記悶拳,「你從來不拒絕我的。」
「但我也從未接受過你。」為了倪素,他必須絕情的對待其他女人。因為他不再是可以擁有許多女人的風流殷浩,而是將對倪素全心全意的深情男子。
「我們上過床了。」傅可嬛毫不避諱地說。
「那是以前,以前我從不對女人真心,現在,我付出了真心,所以,除了她,我不會再和別的女人有曖昧關係。」殷浩斬釘截鐵地說。
傅可嬛眼淚奪眶而出,咬牙道:「那個女人是誰?」
「我們現在不該談這話題。」
「那談什麼?」傅可嬛現在的情緒糟透了。
「說你姊姊傅明珠。」
「為什麼談她?」
「你現在情緒還不穩定,我看改天再談好了。」殷浩攤攤手,故作無所謂。
「我沒說不談,但我要知道為什麼要談我姊姊。」
「那是你姊姊嗎?不,我應該說,現在的『傅明珠』真的是你姊姊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傅可嬛暫時忘掉他對她的打擊,把注意力全轉移到他這句話上。
「因為你遇上重大的事,一向都很冷靜,所以我也不打算隱瞞你,但在我告訴你之前,我要你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你最近是否有發覺傅明珠不太對勁?」
傅可嬛凝神思索後,道:「有,姊姊一直有氣喘的毛病,但這幾個月,我都沒見她發病,她還有好多習慣都改了,我想人都會改變的,就沒去注意了。」
「那是另一種『改變』,可嬛你有心理準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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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殷老結束談話後,倪素轉頭看向隔壁房間,發現殷浩已不在那裡。同時,邵易也朝她這裡看過來,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推開門走向她。
「殷老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跟我談殷浩。」倪素站起身來,走向迎風的窗口。
「你已經感到殷浩對你認真了,還要離開他?」
倪素朝窗口看下去,心頭轟然,接著聽見心碎的聲音,泫然欲泣地說:「我必須離開他,因為有太多女人配得上他,只有我……不配。」
她轉身背對窗口,因為她無法忍住心碎的痛楚,再看殷浩如何回應傅可嬛迎上去的熱唇。
「這不是配不配的問題,而是你們相愛啊!」
「我不想他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最近我發現藥物已無法控制我的病情了……」
「媽的……你可不可以別這麼消極!」好不容易見那花心大蘿蔔動了真情,又要看他為愛情痛苦,身為朋友,怎能忍心一直欺瞞下去?「我要告訴殷浩!」
「不……」倪素趕忙追上他,陡地,殘酷的頭痛和昏眩教她癱在地上。
「倪素!?」邵易倒抽一口氣。「你的頭又疼了,對不對?」
邵易將倪素扶起,不料倪素甩開他的手,自己又癱回地上,喘道:「我相信你的……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你的『信任』是我的負擔啊!倪素!」
「你若現在告訴浩……我就會是他的負擔……一個沉重的包袱……」倪素揪著他的褲管,痛苦道。
「你曉不曉得,殷浩已經到不能沒有你的地步了!」
「我死後……時間會將它淡化,變得不再重要……」倪素這回已無力的伏在地上。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疲倦,劇烈的頭疼已令她感到麻木。
「你錯了……殷浩雖然玩世不恭,但一旦他愛上一個人,會是瘋狂的去愛!」
倪素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去聽他說話,連自己想表達的話都含糊不清,「我不想成為……負擔……你承諾過我的……你承諾過我的……」
邵易重重歎氣,自問:「誰來告訴我,義氣和信用,究竟哪一個重要?」
在極道的世界,義氣與信用,都是極道男子不得缺少的,若真要舍下其中一個,確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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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浩輕輕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到床沿,以為倪素睡著了,打算用熱情的吻吻醒她,但是,她突然翻過身來睜大眼望定他。
殷浩挑了挑濃眉,「裝睡。」
「我想知道你要做什麼而已。」倪素嫣然笑道,看他一副被逮到要做壞事的樣子,實在教她忍受不住……
「別以為你睜開眼我就不會做!」殷浩語畢,固定她的下巴,俯首封住了她的唇,盡情吸吮。
結束熱情的長吻後,殷浩躺到床上,摟住倪素,在她耳際輕柔地道:「不舒服?若不是邵易告訴我你回房了,我還真要花一個晚上的時間,翻遍整個基地找你了。」
「我很好,沒事。」現在是沒事,但之前若不是邵易抱她回來,她根本無法自己回到房間休息。
「欸,今天我老爹和你談了些什麼?」殷浩鑽進被窩裡。
「談他兒子是如何的優秀。」倪素掬笑道。
「是嗎?難得他會稱讚我,以前學生時代在國外拿到博士學位,他笑都不笑一下。」
「這麼厲害!?」
殷浩搖搖頭,「不,極道中人若沒一點知識和修養,很容易就會和黑道中人同流合污,去做些販賣毒品、姦淫擄掠的勾當。」
「你們製造槍枝,也算正當?」
「警方都私下購買我們的槍,那他們的行為又該怎麼說呢?舉個例子給你聽吧!當一個人手中持著槍時,你該怕的不是槍,而是持槍人的心,畢竟扳機還需由人的手去扣,子彈才會發射。」
「那是因為那人有邪念。」倪素頓悟道。
「那……你這裡……」倪素側耳貼著他的胸口,聽他的心跳聲,「有沒有邪念呢?」
「我的心,除了你,什麼都沒有。」
倪素猛然抬頭,掩不住心中的狂喜而熱淚盈眶。她很想告訴他,不要對她說這樣深刻的話,那會令她更加痛苦,可是,誰都喜愛被在乎著,她也不例外。
「我這樣說,你怎麼一點回應也沒有?」明明已看到她眼眶的淚水,他還是希望她說些什麼。
「我愛你……」
「這不夠,我要你答應我,將來,我逼不得已傷害了你,也不能離開我,因為……我無法沒有你。」
一股強烈的酸澀,殘酷地侵入她的心……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快答應我。」他霸道地催促。
「離開你,是我最不願意做的事……」她誠然道,但,她卻不得不離開他。她不要他看著自己慢慢死去的病容;她不要他把時間都花在她這生命就快殆盡的人身上。
她已經看到他為自己動了真情……已經夠了,若再為她癡狂的話,會更令她感到沒資格得到……她是這麼的不完美……
「你這句話,我永遠記得了。」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以示雀躍。「還有啊……」
「嗯?」
「離開『偷盜集團』,我不希望你冒險。」
「為了你,我答應。」她輕快的道。
她這句話得到他熾熱的吻。
「浩……」她的眼皮,漸漸沉重,他因貼近而斗大的俊顏,此時,在她眼簾,卻是模糊不清的。
他停下在她衣衫內愛撫的手,「你想說什麼?」
「沒有……」腦裡的腫瘤已惡化到影響她體內的神經,導致她的視覺頓時衰弱……她心頭一陣抽痛,強忍苦澀,甩甩頭,用力眨眨眼,他的俊容陡地清晰,她鬆了一口氣,伸出因害怕看不見他而顫抖的雙手,去撫摸他完美的五官。
「妳很冷?」他用他厚實的大手覆住在他臉上的小手。
她搖搖頭,眼淚不時由眼角滴下。
「能看到你,我就不會冷……」
「那就永遠看著我,不許看其他男人。不過光看著我是不夠的,我要你的身體永遠屬於我。」
他說完話,給予最濃烈的吻,雙手游移到她的衣衫內,撫摸著她的纖細與滑。
「素兒……」他慾望大漲,啃吻著她的耳垂。
「嗯……」她緩緩閉上雙眸,感受他的溫柔和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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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倪素醒來時,殷浩已不在她身邊了。
她長歎一聲,下床找件輕鬆的衣衫來穿。
到落地窗前,大力拉開及地的窗簾,陽光強烈地灑進偌大的臥室。她伸手遮住雙眼,瞇著眸子看著天上一片蔚藍,忍不住心生喜悅。
「在寒冷的冬季,還有這樣的氣候……好美……」
浩說,如果今天天氣好,就帶她去東部看海……
「他不會騙我的。」她很肯定的告訴自己。思及此,她興高采烈地收拾行李,頓時,她呆了一呆,黯然自語:「但我卻欺騙了他……」
她怔了好一會兒,接著繼續收拾行李。可這行李不再是為了和他出遊而收拾的,是為了將來的離開……
雖然這樣的舉止令她痛苦,但若這都不能忍受,那將來如何能承受沒有他的日子的剜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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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浩嘴角叼著細支雪茄,兩手各持著一張照片。一張是傅明珠一年前的照片,一張是傅明珠近期的照片。
「她的易容術的確很高明,若不是她的言行舉止異常,還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
「那現在呢?怎麼做?」烈少嚴拿走殷浩嘴角上的雪茄擅自熄滅它。
這已經是殷浩第八根雪茄,烈少嚴知道殷浩在遲疑、猶豫,否則不會在會議室面對兩個男人一個早上。烈少嚴很清楚,殷浩也捨不得傷害倪素。
殷浩吐出一口煙,道:「二叔的仇一定得報。」
「沒有別的方法了嗎?以我的身手絕對可以制住她。」邵易自信道。
烈少嚴搖了搖頭,「我相信你能,而我和殷浩也能,但,這不能讓她自己去承認她不是傅明珠。我們之前說過,如果她當真易了容,絕不會讓我們有機會傷了她的假面具,加上她要是不承認,我們也拿她沒法子,畢竟,一切都只是我們的推測,終究是要靠她自己露出馬腳,否則,她要真是傅明珠,我們要如何給人家一個交代?」
邵易抿一抿嘴,「既然你決定這麼做,那我沒意見了。」頓了一頓,凝視著眉頭深鎖的殷浩。「殷浩……倪素她的頭疼……」
我相信你……你承諾過我的──倪素說過的話,頓時掠過他心頭,令他欲言又止。
「她的頭疼怎麼了?」殷浩轉頭盯著他。
邵易牽強地笑笑,「沒有,我只是希望你多關心她這個病痛。」
「我知道,等事情結束後,我會要她徹底治療,就算她不肯,也由不得她了。」殷浩的語氣,是堅決的。
「萬一治不好呢?」
「別詛咒她。」殷浩沉下臉,很不高興。
邵易悶哼一聲,「媽的……倪素她……」
「殷盟主,有您的電話,是『佐籐』的首領夫人。」一名子弟兵的聲音出現在電話上,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接進來。」殷浩按了電話上其中一個鍵。
邵易不再衝動,撥了撥長髮索性先行離開。
「我不打擾你談事情,一切就這麼說定,明天就行動。」烈少嚴說完,也隨著邵易離去。
當殷浩正思忖邵易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時,林娟的聲音便在話筒響起……
「殷浩,我收到你那張畫像的傳真,我問你,佐籐老先生是何時見過畫上的人?」
「據他說是平成十年八月,她還在佐籐老先生那裡住過一段時間,直到十月份才走。」
「平成十年……那是九八年間……不對!」林娟震驚,「那年八月,倪素告訴首領她已經殺了那個女子,為什麼她還活著?」
「因為素兒不忍心,所以留她活口,我想。」他相信,他的素兒絕對有比別人多許多的惻隱之心。
「依她那種個性,她一定會找倪素報復的,倪素會很危險。倪素若不死,她也許會和倪素同歸於盡……」
「我不會讓她傷素兒一根寒毛的……明天,事情就會水落石出。」
「能這樣最好。」林娟歎口氣,接著毅然決然地道:「要是事情一結束,倪素就得回到自己的組織去,準備接她偷盜任務。」
「我不會讓她回去的。」
「什麼意思?」
「她答應我,會退出組織。」
「她答應你?若她退出組織,她要做什麼、到哪裡去?」
「到大阪,我的『冰盟』基地。」殷浩毫不猶疑的說。
「殷浩,或許她現在對你而言是重要的,但未來如何誰也不知道,我怕你會傷害她。」
「我一向對女人很溫柔,根本不會傷害她。」何況她是我心愛的女人……這句話殷浩埋在心裡沒有對倪素說出。
「就是你對女人溫柔的這點,才會傷害她。」
「你為什麼這麼怕她受傷害?這不會沒有緣由的。」這句話他一直很想問林娟。
「你有這麼多的女人,別針對倪……」
「讓我知道她的過去!」殷浩堅決。
「既然稱為過去,又何須再提及!」林娟也隨著他的情緒放大音量。
「她的所有、全部、一切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憑什麼?」
「就憑我愛她!」
林娟停頓了一會兒,像是為他這句話感到詫異,接著說:「週遭的女人你或許都愛。」
「不!我只愛她,愛到珍惜她、疼惜她!」殷浩坦承,毫無保留的。
「你會珍惜她嗎?」或許她不該提出惡劣的質疑,她也明白殷浩的愛是女人難得到的。但,她怕倪素沒福分得到……
「我會。」殷浩不假思索地回答。
林娟深深吸氣,再重歎一聲。
「聽聽這個故事,八年前,一個女孩,自她小時候開始,她繼父就不斷對她施展猥褻的舉止,直到她十七八歲成熟那年……你能想像嗎?一個繼父竟陪同五個男人企圖對她施暴,她反抗,卻不斷地遭毒打。」
殷浩胸口不禁一悶,急促的呼吸顯示出他的恐懼和不安。
林娟接著道:「當時若不是偷盜集團的首領,在台灣遇上了這情景,這女孩早就被那些天殺的……」
「別告訴我那女孩就是素兒……」殷浩的聲音竟在顫抖。
「我也希望那不是她……雖然她的身體沒有受到傷害,但有著那樣的過去,她一直認為自己不完美,對她而言,那是可怕的夢魘,一個被親人傷害、背叛的夢魘!這就是我不要你接近她的原因,那樣遭男人的傷害和背叛的事,不能再發生在她身……」
殷浩使勁地摔掉電話!
他既心痛又氣憤。心痛心愛的女人有過這般揪心的遭遇;氣憤為什麼這些事是由林娟告訴他的,而非她自己……
為什麼她不肯呈現她的脆弱,放心地交給他保護?她就這麼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