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紅呆呆站在一家法國餐廳前,招牌“亞裡德”三個斗大的字極似在嘲諷她的戀情。
騙她一次是認栽,因為已管不住自己喜歡上他了;騙她第二次她忍,畢竟好不容易等到了幸福,怎甘心教狹小的介意摧毀一切;騙第三次她又該如何應對?還要天真以為自己好幸福嗎?
他明明沒來的,空等一晚的明明是她……整件事從他雙唇道出,竟成了角色互換!
真想好好的問他,那天他等的又是誰?
當然,她深知自己沒那勇氣,只敢躲在隱秘處徹底咒罵他無數次,等洩了氣,情緒舒坦後,她又不知死活的一見到那張俊逸的臉與奪目的身形,便將整顆心放到賭桌上,再賭它一次。
怎料這回……她又輸了,給了身體就如賠了家產,倘若他不想珍惜,直接就扔到心頭外去,那她還真是輸的徹徹底底,絕無翻身余地,只能爛死在自己對情愛的愚昧執著中!
唉,好不容易走到這地步,給她點甜蜜回應當作活路,起碼讓她覺得自己這場戀愛,不是一廂情願,他也是有付出的,只要不是存心玩她,就足夠了。這點小小渴求,她不相信老天爺會覺得那是貪心……
一名女子無力蹲在人群雜杳的街道上,成了眾人焦點,一雙雙異樣的眼光全投射在她癟著嘴的委屈樣,在這其中,也包括了一雙夾雜心疼的黑眸。
視線由女子身上轉至店家招牌名稱,俊臉一陣驚愕,跟著發出責罰的神色瞪著她的背影。
“這蠢豬,東區跟西區都分不清楚,活該你找錯地方,害我等了一整晚。”男人嘴裡不甘心的碎碎念著,“懲罰你,就給我待在那邊一整個下午反省反省。”
翌日。
一切好像又回歸以往平靜的辦公氣氛,但又感到有些不對勁。
李辰傑沒有像之前動不動就將她喊進辦公室狂吻一番,早上交談也只跟她談論公事及未來的行程,其余的,沒了。
隱約中,他們像是小情人在嘔氣般,雙方突然冷了下來。
她氣的是,早上他竟沒關心她昨天為什麼突然掉頭離去,反而是她拉下臉故意去問,昨天他有沒有去約好的餐廳找她,而他居然說跟董事長的兒子談公事談到忘記兩人的約會,也就是說——他沒去。
他李辰傑真該下十八層地獄去!
氣憤之余,自己又忍不住想偷偷瞧他幾眼。
而那男人擺明發現了她臉色難看,卻視若無睹,存心要她氣一整天,害她無法專心工作,老是被那雙黑眸逮到她過度在乎他的視線。
這樣陰天般的氣流,到了即將下班的時候,突然被他一個話題全盤粉碎,讓她再也無心去在意那不得其解的淡漠,而急著去注意神色悠然下所提及的事情……
“如果家裡遭小偷,你覺得該不該報警?”
“不知道。”崔道紅繃著臉,學起他一整天淡漠的臉色,雙手開始收拾桌上雜亂,准備下班。
“道紅。”
崔道紅看看手表,正了正色,“現在還是上班時間,總經理。”她有意強調職員身份,也是學他的,學他今天老對她端起上司身份。
“我只是希望你給點意見,家裡無緣無故出現異樣,很不對勁。”李辰傑瞧那青了整天的小臉蛋,轉身背對她,捂著嘴得意竊笑,再轉過身來又是平板的臉色,“你覺得該不該報警?這種事不太好張揚。”
“會有什麼事不好張揚的?”她抖抖一疊檔,放到一旁,不由自主地去想他的話,跟著憶起前陣子遇見呂宛鈴後,自己做的鬼祟事情。
難不成……被發現了?
老天,她都快忘記這件事了。
“家裡多了一些女性用品,很不對勁。”他苦惱。
“會嗎?你的女性朋友這麼多,也許是她們留下的。”看他這樣苦惱,崔道紅整日的沉悶情緒就去了大半。或許已經有其他女性發現,然後打翻醋桶,大吵大鬧,否則,冷靜的他不會露出難得的無奈。
剛得意沒多久,崔道紅內心又滑了一跤,挨了一記疼痛。這就表示,真的不只她一人待過那棟別墅……
一個男人狠心讓她傻傻地在同一間餐廳等兩次,他該得到的教訓應該不只這些。
她承認,她心裡只有他一人,可他呢?她不想再去計算他的風流賬,那算不完,不如鞏固私心,如果所謂的小手段真能給她帶來永遠的幸福,縱使不太光明,她也覺得值得。
“還是別張揚的好,我自己有法子解決這莫名其妙的事。”
“你要怎麼解決?”崔道紅心裡不以為意,把花名冊一個一個刪除,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我有裝攝影機。”
“那就好……”
崔道紅頻頻頷首,驀地,猛地扭頭瞪大眼,“攝影機?”
“這種東西,是該裝的。我那區域的居民家裡放置的大多是貴重物品,管理員兩個月前就建議做這樣的預防,所以派人到每戶裝置了一架攝影機,不過阿泰擔心我家裡的古董遭到偷竊,又請山莊裡的傭人過來我那裡裝置四架攝影機。”
“四架!”崔道紅聲音幾近尖銳。
“大概是,我沒去記,總之這段時間有誰進入我房子,帶子上絕對看得到,不過平時都是傭人在處理,我沒在理。”他攤攤手作瀟灑狀,展顏失笑,“好了,下班回去看證據,把人找出來。”
“找出來然後呢?”崔道紅突然聞到地獄氣息。
“脫光那人的衣服,游街示眾。”
崔道紅頓時停止呼吸,大感駭然。
“但我這幾天心情不太好,想改成關起門來毒打他一頓,鞭子用完換鐵鏈,鐵鏈用完了——”
“總經理!”她不敢再聽下去了,腦袋已浮現她被一個殘酷惡魔折磨得不成人樣的情景。
“叫辰傑。”他心情突然大好,愈是見小女人不自然的臉色,他愈是樂。看表上時間,提醒她:“下班時間已經到了,總經理下班了,李辰傑該回家了。”
下班?不,她不想下班……
“我們先去吃飯,再一起回去。”他咧嘴笑,壓根沒在意在這之前那小妮子跟他冷戰的事。
崔道紅絕望無言。一起回去?跟他回去准備受死嗎?
“沒時間了,跟朋友約好了,順便帶你去吃飯。”
“你有約?”奇跡出現,她有活路了。“你的意思是要先去找朋友才回家?”
“嗯,反正不急,早晚也看得到。”
崔道紅佯裝遺憾,“我本來想跟你一起去看的,但是,我也已經跟朋友約好吃飯,不如你吃完飯,打電話給我,我再去你那裡找你。”
“也行,開車記得小心,紅綠燈一定要遵守,到目的地時打通電話給我。”他在她臉頰親了一口。
崔道紅苦笑,來不及跟他說再見,轉身就離去。而他的叮嚀在她心裡馬上被徹底更改:開車千萬不用小心,紅綠燈當作霓虹燈,到“目的地”時絕對不能打電話給你!
一等崔道紅消失在走廊時,李辰傑便收回視線,撥一通電話給與他有約的朋友——
“金氏阿泰號,出發。”
落地窗簾因屋主不在而緊緊關閉!導致偌大的別墅略微幽暗。
就在此時,客廳發出開一門鎖的聲響,一道黃昏光亮借由門縫鑽透進來。
接著,出現一個頭部裹著黑色頭巾、臉上戴黑色口罩,動作躡手躡足的像極了生怕被人逮著的小偷
“砰!”
是個沒長眼睛去踢到桌腳跌一跤的笨小偷。
瘦小的身形急忙跳起來,東翻西找,找了凳子,往櫃子頂端看。
尋不著,又大咧咧地沖上樓,首先跑進別墅的主臥房,明顯的相當熱悉這裡的地形。
尋覓之余,嘴巴因深信四下無人,慌亂碎念:“帶子……到底在哪裡……”
“不用找了,不在這裡。”
原來如此,那會在哪裡?嬌小身形手忙腳亂。
等等,自問自答?大錯特錯,剛才低沉的聲音與自己無關,快溜!
慘,如牆的高大身體敏捷地從旁閃過,瞬間出現在前頭,堵住活路。
“道紅,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
嬌軀大大一震,驚恐呆瞪說話的英俊男子——李辰傑。
看那狡猾的笑意就知,她崔道紅這下完了!
他走近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下她不知哪裡買來的黑色面紗。
她吃驚的張大嘴,退幾步,再返幾步。
“後面是櫥櫃。”
小腦袋剛得到提醒,就響亮的撞上頭。
這正好,他伸出手臂,抵在她耳際兩旁,俊臉湊了過來,促狹似的笑,“有沒有話要對我說?嗯?”
她駭然屏住呼吸,惟恐出聲就大出亂子,瞧他不懷好意的模樣,就清楚他已在宣告她的下場是如何了: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會成為呈堂證供。
而眼前的法官,笑的令人毛骨悚然,她上訴的機會幾乎等於零。
“告訴我,你在找什麼?”
她眼睛一亮,有台階下了嗎?太好了!
“我上回在這裡忘了拿走一件衣服,我是來找衣服的……”說的吞吞吐吐,可疑性極高。
“轎車刻意藏起來,穿黑衣,蒙著臉,戴口罩來拿衣服?”一貫李式一針見血的分析。
她臉紅至耳根,心跳不規律的急速跳動。
“你怎麼進來的?看來你有房子的鑰匙。”
“我……”她被問傻了,還有機會解釋嗎?
“唉,我也記不住你當初到底有沒有把鑰匙拿給我了。”
美眸二度發亮,一反平時冷靜急著脫口:“喔……我的確沒把鑰匙拿給你,我就是用你那把開門進來找衣服……”
“那還真奇怪,我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他一手趁她慌恐,摟住她的腰,一手往褲袋一掏,驚歎一聲,“呵呵,突然想到原來鑰匙在我身上。”
她嚇得蒼白了臉,好想哭。
“這裡沒有我說的帶子,更沒有什麼攝影機,只有一堆某個女人胡亂放的女性衣物。”
“不是我!”強辯,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我說你了嗎?”
不,強辯是目前死的最快的方法。
“嗯,讓我想想,床頭櫃裡多了幾件新內衣褲,浴室藏了一件白色蕾絲胸罩,抽屜多了一包大號的保險套——”
“保險套不是我放的!”
“喔——”了解,其他都是她放的。
她頓悟,幾番驚嚇,快站不住腳。
“糟,我記錯了,原來抽屜沒有保險套。”
連環轟炸,她幾近崩潰。
李大爺……求您大發慈悲,別再玩了,此時此刻,真覺得一頭撞死都好過被他這樣逗弄。
“你是要自己招認,還是要我一一替你說?”
好可怕的選擇,兩條都是死路,她現在僵在這也好不到哪去,她快窒息了。
她深吸氣,決定下地獄。“鑰匙是我偷偷打一副的。”
“然後呢?”他聽了,沒特別反應。
“這裡的衣物……的確是我放的……”好心虛、好難為情。
“再然後呢?”他點頭,也沒對她投射責備神情。
“那是因為,我想讓其他女人看到這些東西……她們就不會再跟你有所牽扯……”
“你確定其他女人看得到?”他狐疑地挑起濃眉。
“除了我之外,當然會有其他女人進來這間房子。”
“除了你之外,絕對沒有其他女人進過這間房子。”
啊?她眨眼,以為這是夢話,但他的表情卻是那樣肅穆的不容許她再作疑問。
“我明明聽呂苑鈴說……她有你的鑰匙。”
“見她進來了嗎?”
“沒有……”
噘嘴無辜的模樣惹人憐憫,刺激著已雄壯到亟欲出動的男性驕傲。
“很多女人都妄想自己得到這棟房子的鑰匙,但我可以保證,只有你拿過、開過、住過。”他抬手,撫摸她的臉、她的頸項,滾燙的呼吸貼近,曖昧地吹著敏感的小耳朵。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嘴上堵氣咕噥,但心裡頭她卻好高興、好得意、好——
“呃……嗯……”好噯昧的聲音哪!
他的舌頭竟然在她耳朵游玩,引她不禁發顫,快意嚶嚀。
“不然我怎麼確定進來的一定是你?你現在被我逮著了,還有膽子駁回我的解釋?”
“嗯……”她想說話啊,可他只顧著發問,手又順著探進她衣服裡,害得她難耐的唉唉叫,根本沒空閒去整理他到底問了什麼。
男人都來這一招,實在是太狡猾了。
“覺不覺得該為自己的愚昧猜疑受點懲罰?”
“那你會不會拿皮鞭?”
“不會。”
他往上一扯,脫去她的衣衫,再快速褪去自己的襯衫。
“那會不會拿鐵鏈……”她問的沒有絲毫恐懼,現在,根本無力掙扎了。
“也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