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昭日後,葉翠芸依著當所說的方向去領車,之後她馬上開車回家,雖然一日未進食,卻也不想在外用餐。
我把你錯當成另一個人……
想著左司徹那句話,心情就沉重不已,她寧可他真的冷酷無情,也不希望他的心是屬於另一個女子。
那女人是誰?為什麼能夠得到他的在乎?為什麼能夠讓他無時無刻惦記著?她多麼希望他可以說愛她,可現在的她,只能酸楚的空想,因為他的心已有另一個「她」了。
抹了抹伴著思緒淌下的淚水,正在做熄火的動作時,門口熟悉又教她懷念的身形,使她停下動作,快速打開車門,望定眼前的人。
直到對方給她溫馨不過的笑靨,她才忍不住再度落淚。
「哥……」她深吸氣,倏地奔向他懷裡,「哥!」
「好想你,翠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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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哭了。」葉成輝擰一擰葉翠芸的鼻子,不太滿意妹妹淚流不止的模樣。「這麼大的人了,還哭!」
葉翠芸苦笑一下。
「哭成這樣,我會以為你過得不好。」
葉翠芸猛搖頭,趕快解釋:「不,很好!」未幾,又歎氣。「我以為你怨我,不理我了。」
「怎麼會?」
「五年沒你的消息,也不知你如何了。」葉翠芸抬眼端詳,「現在看……你變了好多。」
倘若不認識他,實在無法想像眼前不修邊幅、留著鬍子的,會是以前淨俊秀的葉成輝。
「五年的時間,誰都會變。」葉成輝語重心長道。
誰都會變?葉翠芸很想問……那麼爸媽變了嗎?但她不敢,因為有了希望,就怕失望。
想及此,葉成輝巧然提及了。
「爸媽在家鄉過得不錯,經營的餐廳生意也很好,現在準備要開分店了。」
「真的?!」葉翠芸為之愉悅,知道兩老過得好,她放心多了。
「嗯,孩子怎樣了?調皮嗎?」
葉翠芸容色一僵。「你……知道了?」
「這種事能瞞嗎?你信上不提,媽會說、爸會念,早知道了,你每個月寄回去的支票,他們也都有用到。」
葉翠芸又是鼻酸,捂著嘴哽咽,「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不止,你可以帶著孩子回去,看看他們老人家。」
「可以嗎?」葉翠芸激動地握住葉成輝的手,是渴望、長期待。「我能帶孩子回去嗎?真的?!」
「哥說了,五年的時間,誰都會變,更何況是爸媽,哪有容不下自己子女的理由,媽會想外孫了,而爸的性子本就沒她那麼硬,比她還想。」葉成輝反握她的手,「回去看看,媽真的不一樣了。」
這番話,教葉翠芸感動到泫然欲泣,除了淚水,什麼都不能代表她激動的心情。
葉成輝神色突然凝重,沉聲道:「你被趕出家門後,媽很難過,爸說要把你找回來,解決孩子的事,媽不肯,我當時很亂,但答應朋友要到新加坡又不得不去,我走後爸媽也回鄉了,兩年後我回來,媽告訴我,你每個月都寄錢回去,我知道她想你回去,卻拉不下臉。」
「哥,已經沒事了,也過去了。」葉翠芸感歎,到現在她都不認為母親有什麼錯,是自己太令人失望了。
「孩子的父親……在你心裡也是過去了嗎?」
葉翠芸垂首,不語。
「你還愛著他?」葉成輝語氣平板,沒有責怪。
「哥,我們別談他好不好?」
「都是我的錯……」葉成輝糾起眉心呢喃。
「你說什麼?」
葉成輝整理容色,失笑,「沒有,哥在南部開了花園,是許多花店的批發,有空來看看。」他一面說著,一面將名片遞給她。
「思琳花園……」葉翠芸緊拿著手中的名片,這四個字牽動起許多憶,也證明葉成輝對左司琳的愛,濃厚到令人心酸。「你還記得司琳的心願?!」
「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她對我說的每一句話。」
「難道將來……你也不結婚了?」
「將來?當初我就是想得太遠,想要是不遵照爸媽的意思娶何玫珍,就不能擁有爸的公司;猜想司琳沒有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但我錯了,失去她後我才明白,她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司琳希望你幸福啊!」
葉成輝頓了一頓,提起手提包,揚著燦然的笑容,由衷道:「思念她就是我的幸福。」
葉翠芸佇立原地,怔望著葉成輝轉身離去的身形。
如果能得到一個人永遠的思念,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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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曾愛過你,或許……我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
葉翠芸昨日那番話,至今仍在攪亂左司徹的心湖,未曾安定。
好亂……他的心好亂,不明白為何要去在意她的話,可「如果」那個字眼令他厭惡,總覺得她已有心要遠離他,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他不要……他不喜歡她不再愛他的感覺。
不能有如果,他也絕不讓這種情形發生。
「爸,我知道了。」當掛上電話,轉向左司徹道:「這裡不能再待了,宴會一結束馬上就回美國,如果能夠的話,就讓蔣擎天代你出席宴會。」
「爸在催了?」一聽當的話,左司徹內心竟掠過一抹落寞,不知怎地,他不太想離開。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一開始他就不認為你有必要來台灣一趟,以他的觀念,一個總裁是必須坐鎮在總公司的。」當仔細瞧那自他在講電話時,就顯露苦惱的俊容。「不想走?」
左司徹神色遽變,不語。
當本以為他會反駁,或者以駭人的目光瞪著他,但他竟以沉默來作回應,當很詫異。難道他真不想回去?思忖一番,當有了答案,「因為葉翠芸?」
左司徹眉頭皺得更深了。折磨?如果那真是折磨,為何自己會更痛苦?倘若他又想著報復,那日他看見她對別的男人展開笑顏時,他怎會嫉妒?一個充滿報復心的人,會去在意對方心裡有沒有他的存在嗎?
在深深感受她那句類似後悔愛上他的言辭時,那種難受的滋味是不捨……他早該承認他不能沒有她;也該承認自己的怨恨,早在她注入他的心時,就不復存在了。
「葉小姐今天沒來。」當在左司徹兀自思潮起伏之際,撥了通電話到宣傳部門。
「她沒來?!」左司徹雙眉軒動道。
「代表她的專員說她病了,所以沒法子工作。」
「病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她怎麼病了……左司徹愈想心意焦急。陡然,他抓起外套,且行且言:「叫司機開車到樓下!」
「徹!」
左司徹循聲回頭。
「還怨葉家人讓你失去司琳嗎?」當正色道。
左司徹頓了一頓,末了,以嗤笑來回應當的問題。
他若想繼續他的怨恨,他不但會因為折磨葉翠芸而痛苦,更會徹底失去了她,再者,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已經大到不是他能想像的了,所以他只好拋棄他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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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仔捏起藥丸,兩眼睜得斗大,且苦著一張臉,「媽咪為什麼喜歡吃這個?!」
葉翠芸含著溫度計,沒法子回答問題不斷的鬼靈精。
柯幼賢端著茶杯走進臥房,悶哼一聲:「仔仔,你不讓媽咪休息,媽咪就要天天吃苦苦的藥喔!」「仔仔要媽咪好起來!」仔仔大吼著,生怕沒人知道他孝順似的。
「那、就、閉、嘴!」柯幼賢斜睨仔仔臭得要命的臉,「你很不滿意?」
仔仔將嘴噘得老高。
「會不會看時間?」
仔仔猛點頭。
「現在幾點?」
仔仔指著牆上的時間,「五點!」
「五點要澆花,去庭院幫你媽咪澆花,幫媽咪做事,媽咪就會好起來。」
「我要澆花!」仔仔說完,一溜煙就不見了。
柯幼賢拿起葉翠芸含著的溫度計,端詳後驚道:「燒成這樣!上次感冒根本沒完全好。」
「我以為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就沒吃藥了,我去看仔仔,免得他弄得全身濕。」
「拜託你躺著,那小鬼聰明,不用你多操心,要不是送小鬼回來看你臉色不對,也許你真要撐到昏倒才甘願。」柯幼賢一面說著,一面將茶杯遞給她,「咯,把藥吃了,晚餐我來煮。」
「你帶仔仔出去吃,別忙了。」
「又不吃東西?不知道刮颱風會不會把你吹走。」柯幼賢總是會對葉翠芸的飲食叨念幾句。
葉翠芸打開皮夾,取出一張名片,「你看。」
「思琳花園?」
「我哥來過。」再見到親人,葉翠芸有著說不出的喜悅。
柯幼賢頷首,將名片隨意放在床頭櫃上,臉上卻看不出應有的驚喜。「然後呢?」
「他說爸媽想我回去。」
「那很好呀!我就說嘛,總有一天他們會要你回去的。」事實上,柯幼賢早和葉成輝見過面。
上個禮拜,葉成輝過來,碰巧遇上送仔仔回去的她,她自然也和他聊上幾句,本想不提左司徹的事,末了,還是忍不住說了。
她不知道葉成輝會怎麼做,她只知道,一個到現在仍深愛死去的人,有必要知道那女人的死,造成親人多大的痛苦,當然這是與他協議不讓葉翠芸知道她才說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帶仔仔回去,讓他們照顧。」
「翠芸,你不是不希望仔仔離開你嗎?」
葉翠芸停頓一下,頗為不自然地笑,「陪著外公外婆沒什麼不好,再說,我放假就會回去看看。」柯幼賢撇撇嘴,突然轉身往客廳走去,一會兒手拿著剛由外頭買回來的雜誌放在床沿,手指著封面上英俊非凡的男人,「因為他,左司徹!」
葉翠芸忍不住看雜誌封面的頭條——
國際鑲鑽總裁與港星王欣欣系夕相處,甜蜜煞人。
甜蜜煞人……
原本平靜的心,又教這四字扎出苦澀的滋味,難道他說的那個女人,就是王欣欣?
「你是不是和他見過面?他來找過你了是不?」
葉翠芸臉一沉。
「你怕他見到仔仔?」
「我是怕他帶走仔仔……」葉翠芸怔悚道。
「不管他是怎麼待你,他是仔仔的父親,他有權利知道仔仔的存在。」
「她說的沒錯,我的確有這權利!」
兩人循聲看去,說話的人正是左司徹!
葉翠芸捂著嘴倒抽一口氣。
完了……什麼都隱瞞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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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司徹下了車,站在葉翠芸住處的門口,倏地,他揚笑,當自己承認對她的感情後,想見她的心,比以前更加濃烈,也才明白,什麼不願她過平靜生活的話,不過是他拉不下臉說想念她的借口。
若不是怨恨介於他倆之間,他根本不會明白,五年前,自己就已種下對她的愛,而五年時間一過,在他回頭看後,發現他的怨恨竟多不過對她的思念與佔有。
她贏了,她完全控制他的思緒,教他不想去恨,只想思念她。
左司徹揚起手,決定按下門鈴之際,發現大門是微微開啟的。
庭院有水聲……是翠芸?
才想著,他一推開門,看見的卻是一個小男孩。
他瞠大雙眼,胸口似挨了一擊。
這孩子……酷似幼時的他!
「是誰?」仔仔行動笨拙地跑去關掉水龍頭,走到左司徹面前,仰首看著高挑的他。「我沒看過你喔?」
左司徹蹲下身,仔細端詳仔仔的五官,抑住激動,伸手撫摸仔仔的臉蛋。「你……叫什麼名字?」「仔仔!」仔仔向來不怕生,別人問什麼也就答什麼。
「名字……你真正的名字。」左司徹緊揪著眉心,此時他的心情太複雜。
「葉克威呀!」仔仔含糊地說,隨即努努嘴:「可是……不好聽。」
「是不好聽。」左司徹單手抱起仔仔,神色肅穆地向大廳邁去。「因為你該姓左。」
進了大廳,左司徹循著聲音看向臥房,且一步一步接近,直到完全聽清楚她們所談論的內容,他才頓足。
「我怕他帶走仔仔……」
左司徹默然望定葉翠芸臉上的不安,心頭好不是滋味。
「不管他是怎麼對待你,他是仔仔的父親,他有權利知道仔仔的存在。」
「她說的沒錯,我的確有這權利!」
葉翠芸僵住臉,震驚到無法言語。
柯幼賢雖只在五年前見過左司徹一面,但由他懷中仔仔的面相,加上床沿上的雜誌封面,她很肯定,他就是左司徹,再者他英俊不凡,誰見過他一眼,都忘不了。
「叔叔,我要去媽咪那裡。」仔仔指著葉翠芸開口。
這個稱謂,叫得左司徹痛心,也叫得葉翠芸不敢正視他。
父子倆啊……是她的隱瞞下造成這個結果,但若不是他的絕情,怎會有今日?
「翠芸,別讓他這樣叫我,告訴他,我是誰。」左司徹放下仔仔,仔仔沒走,反而站在他腳邊,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
「不……」葉翠芸哽咽,她心中掙扎,想讓孩子喊他一聲爹地,卻又害怕他依舊對她不聞不問,甚至帶走她僅剩的寶貝。
「翠芸!」左司徹低吼。
「他不是你的……不是……」除了否認,葉翠芸已不知用什麼方法才能保有孩子。
「你胡說什麼!這孩子幾乎跟我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左司徹雙手握拳,厲色咬牙,她竟敢否認那是他的孩子?!
柯幼賢見這情況,搖搖頭,前去抱起仔仔,瞧了瞧怒目懾人的左司徹,再看著滿臉悚懼不安的葉翠芸。「仔仔在這裡,你們可以心平氣和些嗎?」
左司徹悶哼一聲,轉向柯幼賢道:「把孩子帶開,我要跟翠芸談談。」
柯幼賢抿一抿嘴,頷首道:「可以,乾媽帶你出去吃飯。」
仔仔在柯幼賢的環抱下,突然抓住左司徹的手臂,「媽咪快要哭了,不能讓媽咪哭喔!」
左司徹凝神看著葉翠芸泫然欲泣的模樣,沙啞低語:「我再也不會讓你哭了。」
葉翠芸瞪大雙眼,豆大的淚珠因此滑落下來。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待柯幼賢和仔仔離開後,葉翠芸開始顫抖,他嚴厲的目光,像是要審判她,進而教她猶如罪人般,不知所措。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了我的孩子?」
葉翠芸愣了一愣,她以為他的口吻會隨著他的目光而憤怒,可她錯了,他的語氣摻雜著揪心的苦澀、悵然,卻沒有她害怕的斥責。
左司徹看不慣她總是別過頭去,走近她,強硬地轉過她的臉蛋。「看著我!告訴我為什麼!」
「不為什麼,孩子又不是你的。」她兀自反駁。
葉翠芸試著走下床,左司徹竟快她一步,按著她的肩膀,逼她不得不坐在床沿。
他真的快火了,但見她濕濡的眸子,他又降低自己的慍怒。「這句話我不想再聽第三次。」其語氣雖然平緩,卻充斥著懾人的警告。
「你懷孕了,為什麼不來找我?」
他不提還好,一提,葉翠芸的心就像教他狠狠地抽了一鞭。
她奮力推開他,「我能找你嗎?當年你絕情的告訴我,你根本不愛我時,我能去找你嗎?讓你再次羞辱我?」
「不!」他想解釋,無奈,他沒有理由,他的的確確徹底傷害了她一番,如今他頓悟,他的殘忍皆是自己的驕傲使然之際,心頭突然裂了道傷口,教她每滴眼淚皆刺痛著他。
「在你離開後……我就如你所願,像是萬念俱灰的人!」提及過去,她又痛苦難當地落下難以抑止的眼淚,「現在我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你卻又回來了。」
「翠芸?」她哭得他好生心疼,想伸手擁住眼前的嬌軀,卻教她躲了開去。
「你是看準我放不開對你的感情,想回來再次傷害我的是不是?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她激動到產生頭疼,加上身子原本就虛弱,暈眩更是倍增。
「不是這樣的!」他不再理會她的閃躲,衝動地環住她,牢牢地將她擁在懷裡,如果她停止不了哭泣,就在他懷裡哭。
「放開我!我不要再受你的迷惑!從今以後再也不要……」
「你從今以後再也不願受我迷惑,但我卻從今以後再也不放開你了。」
「你說什……唔……」
她來不及明白他所說的話,就教他封住了雙唇。
她想開口拒絕,竟讓他逮著機會,探舌進入口中強烈地翻攪,然而她愈是掙扎,他吻得愈是狂熱。
他是霸道的,霸道的令她失去拒絕的權利,強硬地控制她的慾念,用他熟稔的吻技吻得她全身酥麻。
「翠芸……」他停下動作,看著兩頰通紅的她。
她喘著氣,愕視那不再懾人的模樣。她所認識的左司徹,是不會這樣溫柔的,是她看錯了,還是他又想玩弄自己一次?
「你根本拒絕不了我,就別想說什麼不要再受我迷惑的話。」說話之餘,他的手悄悄來到她胸前,解開她襯衫的鈕扣。
「不!我可以的……只要我忘了你、不再愛你……」她顯得心虛,低下頭,陡地發現,她上衣的鈕扣全被解開了。
正在她羞赧驚愕之際,他直撲過來,壓著她,兩手撐在她肩旁,局勢很明顯,他佔了上風。
「那就證明你所說的話!」
說罷,他再度俯首,親吻她的耳際、粉頸……
「不……」說話啊!葉翠芸,告訴他你不再愛他了……她在心裡不斷命令自己,但話到喉頭,反而發出意料之外的呻吟。
天哪……她不該再受他誘惑的,儘管他給予的是如何的醉人,她都必須拒絕的。如果今天他如同以往,對她狂狷毫不珍惜的索取,或許她會盡全力逃開,壞就壞在他今天異常溫柔,這真的是他嗎?
她好迷惘,又忍不住受他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