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八點。
凌天翔剛走下司機禮貌打開的車門,立即發現站在大廈大門前熟悉的身影。
終於再見到她了!
這一刻,內心無法再壓抑的快樂和愉悅湧上心頭,來勢猛烈得令他心驚。
看到從黑色賓士車走下來的俊美青年,茉莉高興地朝他飛奔而去。
「早上好!天翔,有一個月沒見到你,好想你呢。」茉莉歡快地說。
也許是太久沒見,現在看到他的臉竟讓她感動得幾乎想掉眼淚。
無法對她視而不見的凌天翔不著痕跡地瞥了她一眼,只見她臉色蒼白,豐潤的嘴唇也毫無血色,嬌小的身軀在晨風中不勝寒怯。
「你很冷嗎?」話剛出口凌天翔就後悔了,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現在雖然已經是五月初了,但清晨和平時的溫差還很大,偶爾會刮起刺骨的冷風。不過這幾日天氣一直都很熱,按道理再怎麼怕冷的人也不會凍成這樣。
茉莉此時正興奮得無以復加。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和自己說話耶!而且還是在關心自己呢,太幸福了!
「是有點冷……可能是我來太早了。」看著他疑問的眼神,茉莉繼續說:「因為今天可以見到你,太高興了睡不著,所以我五點鐘就來了。」茉莉傻笑著說。
現在已經八點了,這麼說她已經站在這兒三個小時了,看她穿著棉質白底鵝黃碎花連衣裙,怎麼抵禦得了清晨打在肌膚上仍覺得刺痛的寒風,難怪她凍得臉青唇白。
一陣涼風拂來,對於上班的人們來說是一道清爽舒服的晨風,但對茉莉在晨風中站了三個小時早已冰涼如水的軀體來說卻如寒風刺骨,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凌天翔感到莫名地憤怒,眼中銳利的冷寒是潛藏的怒火。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寒聲說:「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傷人的話並沒有令笑容從茉莉的臉上消失,她輕淡地笑說:「可是,我想見你啊。」
凌天翔不理她,漠然地從她身邊走過去。
看著他的背影,茉莉叫道:「今天下班我等你,有事要跟你說,你要早點下班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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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凌天翔再也忍不住心中煩躁的怒火打電話給林傲天。
「你能不能叫你老婆勸阻她朋友,讓她別再來煩我,否則我對她不客氣!」凌天翔火大地對著話筒說。
「天翔,我和鈴已經盡力了,我們也不想茉莉被你這種刻薄的毒舌家弄得傷痕纍纍;可茉莉她對我們說,如果會被傷害的話,她寧願傷害她的人是你。」頓了頓,林傲天忽然語氣嚴肅地說:「天翔,你不要太過分了,她畢竟是我和丁鈴的好朋友,我們都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就算你不喜歡她,也不應該傷害她,如果你傷了她一分一毫,我不會原諒你。」
凌天翔無可奈何地吐了口氣,整個倒在靠椅上,他已經被這個叫茉莉的女人攪得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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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裡,燦爛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樹陰,在地上投出點點跳動的光斑——這是全國有名的由私人專門為各種能力優秀的青年才俊而建立的學校。這裡的學生不分家世高低,只要是有能力者經考核後都可以就讀,而且學費、雜費全免,是個以培養眾多才能卓越的青年學子而聞名的學校。
今年校園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有史以來最高分進入高中一年級的新生凌天翔;還有僅以一分之差屈居第二的林傲天。他們兩人不僅頭腦好、成績頂尖、運動十項全能,還俊美帥氣得不得了,是那種無論何時何地都牢牢吸引住所有視線的人。
開學以後,儘管兩人是好朋友,但個性的南轅北轍,令到周圍的人都十分納悶,開朗愛笑、待人溫柔親切的林傲天和淡漠不語、喜歡對人冷嘲熱諷的凌天翔是怎麼相處的。因為大家不太會和冷傲的凌天翔相處。
他們兩人都是知名跨國財團未來繼承人,所以來巴結、逢迎的人很多,林傲天是以輕鬆不經意的態度來打發對方,而凌天翔則以冷淡對方的方式趕走他們,慢慢地,兩人連對待正常的交往方式都使用這種態度。
待人親切友好的林傲天在學校裡自然非常受歡迎,和男女同學都相處得十分融洽;凌天翔的冷漠雖然令不少人卻步,但他的優秀完美也令不少人趨之若騖。
這天,凌天翔避開所有崇拜者、愛慕者的追逐,藏身於一叢薔薇花的後面,打算好好享受一下寧靜的時光。
這時走過來兩個女生,她們站在薔薇花的另一邊,沒看到凌天翔。
「昨天凌天翔抱你去保健室的事可哄動了,沒半天工夫全校都知道了!我看他是對你有意思。」一個女孩說。
「凌天翔是很好,可是我更喜歡傲天多一點,他對女孩子很體貼,而且笑起來溫柔極了。」另一個女孩說。
凌天翔從她們說的事情中大概猜到其中一個女孩是誰,她應該就是昨天被林傲天打藍球時不小心被飛出的球打到腳的女孩子,因為是他去撿球,所以順便把腳部受傷不便行走的女孩送到保健室,這麼簡單的事竟會讓這女孩誤以為他喜歡她。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凌天翔也很帥,和林傲天不相上下。雖然個性差了一點,但他可是凌天集團的繼承人,和他交往沒有損失。」
「這倒是。天翔也很好,起碼不用擔心他會像傲天一樣到處留情,當他女朋友的話鐵定成天提心吊膽的,擔心他移情別戀。雖然我不知道怎麼和凌天翔相處,也不曉得怎麼和他說話,更不知道他為人怎麼樣,不過既然他喜歡我就算了。反正他又帥,家裡又有錢,是個名副其實的貴公子,就算有什麼古怪的性格也無所謂啦!」
說著兩個女生邊笑邊說著走遠了。
兩人的對話在凌天翔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女人的內心都是貪婪的,醜惡的,為了金錢利益和外表的東西,連靈魂也可以出賣。
每個接近他的女人,都有目的,不是他家的財勢,就是他的外表,或是他的才能,她們所想要的只是表面的東西。如果他的相貌醜些,很多女孩就不會這麼盲目地喜歡他;如果他沒有那些卓越的才能,老師朋友也不會注意到他;如果他不是爸爸的兒子,沒有如此顯赫的身世,周圍也不會圍繞那麼多逢迎諂媚的小人;如果他什麼都不是……
把周圍的人一點點地過濾掉,會剩下什麼人?最後……誰會留下?誰會真心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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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表,指針快踏正六點了,只要沒什麼突發事件,天翔總是準時六點下班,這是易姐告訴她的。摸了摸梳得整整齊齊的長髮,茉莉懷著期待的心情等待著凌天翔的出現。
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見他出來,在公司工作的其他職員都已紛紛下班離開。抬頭看著天邊的落日,茉莉並不著急,耐心地等著。
七點半,這個時間出去,她應該已經走了。這麼想著的凌天翔一踏出電梯,一眼就看見正往大堂裡翹首張望的小身影,一股鬱悶積壓在心頭,他一臉厭煩地走向大門。
「怎麼這麼慢,有很多工作嗎,我都等了一個多小時了。」茉莉微嗔道。
「我可沒叫你等我。」凌天翔無視她的存在,直接從她面前走過去。
「我想你今天和我去吃個飯嘛。」茉莉笑瞇瞇地跟在他身後說。
「我從不請女人吃飯。」凌天翔大步走向停車場,今天他要去「風行天下」的總部,所以一早打發司機回家。
「沒關係啦,我請你不就得了。今天是我生日,我很想和你一起吃頓飯!」茉莉亦步亦趨地緊跟著。
「你講完了沒有!」凌天翔再也忍不住,回過身來怒斥道:「不要再纏著我,你這種女人到底知不知廉恥兩個字怎麼寫?成天像萬能膠一樣死粘著別人,又沒關係,還這樣厚臉皮死等。我一看見你,就心煩!」
茉莉從沒見過凌天翔發這麼大火,一向以貴公子般冷靜沉穩著稱,自制力極強的他竟會有感情如此失控的時候,她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生氣至極的臉。
看她毫無反應地站在原地被他罵,驚愕的大眼睛睜得圓圓地望著他,似乎不明白他說的內容正惡劣地攻擊她。
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懂似的,凌天翔快被她氣炸了。
「為什麼要等我?!」凌天翔無奈地大聲問道。
茉莉緩和了一下驚訝的表情,平靜地直視著他,清清楚楚地說道:「因為我想等你。」
「那你就慢慢等吧!」帶著一絲挫敗的怒吼,凌天翔坐進車子,飛快地駛向馬路。
倒後鏡中映照出茉莉孤零零地在晚風中呆呆看著車子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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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組織裡的工作後,凌天翔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別墅。洗完澡,放鬆地倒在柔軟的床上,照理說,平時這麼累的時候他一倒下床就能睡著,今天卻總覺得心裡有點什麼,不能安心似的。
望望牆上的銅製掛鐘,已經十二點十五分了,不知為什麼,他翻來覆去地就是睡不著。
可惡!怎麼搞的!那女孩的事明明跟自己無關!都告訴她,叫她別來煩著自己了。
可是……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那麼在意她呢?
關掉燈,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寂靜的黑暗中,床頭櫃上的石英鐘發出的螢光顯示著時間。
疑慮地看著鍾上有節奏閃動的秒鐘顯示,內心不安地揣測:她不可能還在等……她不可能還在那兒等著……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
可是……為什麼總覺得她好像還在等呢?
胡思亂想著,腦海中不其然又浮現出離別時分手的那一幕和她說話的樣子。
她專注地凝視著他說「因為我想等你」,這句話不斷地在他耳邊響起。
這時,窗戶傳來滴滴嗒嗒的敲打聲,接著「嘩」的一聲,大雨傾盆而下。
「下雨了……」他走下床,來到窗邊關上窗戶。
密集的雨聲加重了他心頭的不安。
「不管了!」像生氣自己心思老在茉莉身上打轉而惱怒地倒回床上,用被子蓋住頭,不想再聽到窗外的雨聲。
「辟啪」一聲一道慘白的令人心寒的閃電傳來。
緊接著「轟隆隆」一陣雷聲更是震得地動天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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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凌天翔罵了一句與他優雅外表極不相襯的粗話,狠狠地合上車門。
在狂風暴雨的深夜開車出去真是瘋了!密集的暴雨打在車頭玻璃上白濛濛一片,能見度極低。前方迎面而來的對頭車只有在駛得很近時才能看到微弱的燈光,大雨遮蓋了一切。
「呼嗚——」
凌天翔剛以分厘之差,閃過一輛因雨天路滑而失控衝來的貨車。儘管他憑著完美的技術避過了剛才幾乎致命的衝撞,但他的車子還是在道路的防撞欄上擦了一下。
在車內感受到車子摩擦所產生的震盪的凌天翔氣得自言自語罵道:「倒霉!我到底在搞什麼!煩死人的混蛋!」
車子幾經險情,終於在凌天翔不斷的咒罵聲中來到凌天集團大廈的大門前。
由於雨太大了,從車子裡看不到大廈入口前的情景,凌天翔只好認命地推開車門,下車。
門一推開,雨即刻如洪水猛獸般衝進車內。
傘剛撐開就被風吹反了,氣得凌天翔隨手扔掉。一口氣衝上大門前的台階,這兒雖然有擋雨的地方,但風雨這麼大,站哪兒都一樣逃不過風雨的侵襲。
台階上空蕩蕩的,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路燈透出慘白的光,更顯陰森、幽暗。
凌天翔愣在原地,看著四周肆虐的風雨,失神地喃喃道:「她不在。」
被戲弄的羞辱感油然而生。
「可惡!竟敢愚弄我!說什麼你想等!混蛋!」
枉費他還替她擔心!原來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凌天翔感到這輩子都沒那麼蠢過,竟被一個女人耍弄了,他一定要給那女人好看的!
「咦……」
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驚呼。
凌天翔忙轉過頭去。
是茉莉。
她把短裝小外套脫下來披在頭上,渾身濕淋淋的,手裡捧著一罐剛從自動販賣機買來的咖啡,一臉驚訝地站在那兒。
突如其來的狀況,令凌天翔的大腦一時轉不過來,呈停機狀態。
茉莉看到出乎她意料而來的凌天翔高興極了。
「天翔!」茉莉飛快地跑到他跟前,「哇!你果然來了。」
舉起手中的罐裝咖啡,熱情地說;「淋到雨好冷喔,所以我剛剛去買咖啡了,是熱的喔!只買了一罐,分你一半吧!」
「你……」凌天翔有點組織不了腦子裡紛亂的思緒,半天說不出話來。
「喝點熱咖啡身體就會暖起來的。」
凌天翔的腦子終於清醒過來,他一清醒過來就感到一股無法壓制的怒火直衝腦門。
「你為什麼還在這裡?」他怒不可遏,失控地向茉莉大吼。
「你嚇到我了!」茉莉被他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瑟縮了一下,埋怨著說。
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凌天翔更是生氣。
「你是白癡嗎?知不知道現在幾點!現在已經是半夜了!半夜十二點多了!雨下這麼大!狂風暴雨,雷電交加不算,你是一個女孩子,知不知道危險啊!」凌天翔狂怒地喊著。
想到她在這茫茫黑夜中會發生的意外,想到她隨便就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中,令他氣憤得無以復加,恨不得把她好好地教訓一頓,讓她再也不敢做出這種危險的事。
「是你叫我等你的呀!」茉莉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說。
凌天翔憶起自己當時說的話頓時啞口無言。
等他反應過來,又生氣地大聲罵道:「如果我沒來你怎麼辦!」
茉莉帶著恬淡的淺笑平靜地看著他,「你不是來了嗎?」
被雨水打濕的頭髮柔順地貼在她的臉上,沾滿水珠的面孔透著清澈純潔的氣息,像雨後的茉莉花,散發著平凡卻又怡人的幽香。
她無條件地信任他,堅信他會來,所以才一直等在這兒。
在那一瞬間,他被她的信任感動。
「你是傻瓜嗎?」凌天翔無力地垂下頭。
看著茉莉甜美開朗的笑臉,他不由得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疲憊。
「你還真的是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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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把車子弄濕了。」茉莉不安地看著被自己衣服上的水滴弄得濕答答的座位。
「扣好安全帶。」凌天翔寒著臉說道。
「是。」茉莉乖乖地扣上安全帶。
雨停了,車子平穩地飛馳在夜晚寂靜的馬路上。
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茉莉發現是往市郊駛去。
「天翔,我家不在那邊。」
「回你家要一個多小時,我渾身都濕透了要先回去換衣服,我家離這兒近。」凌天翔盯著前方冷冰冰地說。
「哦。」茉莉聽話地點點頭。車子很快駛入由凌天集團開發承建的悠然山莊高級別墅區內的一棟隱蔽於綠化樹林後幽雅的淺綠色別墅。
走進凌天翔的住處,茉莉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凌天翔則走進樓下的客房。
這套兩層連花園泳池的獨立別墅沒什麼特別,雖然裡面的設計高雅悠閒,但看上去和售樓處的示範單位沒什麼區別,毫無個人風格,不像是他常住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剛從室外走進室內的緣故,茉莉凍得有點麻木的身體突然覺得冷。
「哈啾!」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快去沖個澡。」凌天翔看也不看地朝地扔來一套衣物。
剛才把她拉進車子裡的時候,才發現她渾身冷得像冰塊似的,天知道她在雨中等了多久,想到這兒,他的心臟就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
看到仍呆立不動的茉莉,他又惡毒地補充道:「再不換衣服,染上肺炎可別怨我。」
「哦、是。」茉莉急忙應著,照他的指示走進浴室。
十五分種後,兩人已經洗去一身寒氣,坐在大廳舒適的意大利沙發上。
茉莉捧著飄蕩著香味和暖意的咖啡杯,輕輕吹了吹上面的熱氣,然後慢慢地啜了一口,深深地歎息了一聲,說:「天翔,你泡的咖啡真好喝!我從沒喝過這麼美味的咖啡。」
「是嗎?」凌天翔斜睨著她,「只不過是即溶的袋裝咖啡,份量都搭配好了,誰泡都一樣。」
這話明顯是嘲笑茉莉在拍馬屁,故意令她難堪的。
眨了眨水亮的眼眸,茉莉不在乎地微歪著頭看著他,「是這樣嗎?可是,我覺得好喝,是因為咖啡是你親手泡的,實際的味道倒是其次。」
說完,她又低頭喝了口。
咖啡杯中裊裊升騰的煙霧,把她微圓的臉龐籠罩在一片朦朧中,剛才還蒼白得如同雨滴般透明脆弱的肌膚終於恢復了應有的粉紅;披散下來的頭髮又密又長,帶著濕潤的氣息和洗髮精的香味把她瘦小的身體柔柔地包裹著;過長的衣袖和褲腳都厚厚地捲起來,露出她纖細的手腕和腳踝。
凌天翔覺得趁此機會要好好地和她談一談,看她到底在想什麼。
「你為什麼要死纏著我,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根本不喜歡你,也不可能喜歡你。」
把杯子放回桌上,茉莉也悠閒地坐正,面對他。
「你不喜歡我,沒關係,就算你喜歡的是別人也無所謂。我只知道自己喜歡你,很喜歡你、非常喜歡你!」
茉莉誠摯地笑著說:「而且,『喜歡你』的感情並不是我自己所能控制的,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連我自己也不曉得。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可循的,如果能清清楚楚地羅列出理由,那就不是真正的戀愛了。人通常是因為喜歡上對方才去尋找理由,而不是因為理由才喜歡對方。就算你討厭我、甚至恨我,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喜歡你,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我並不像丁鈴那樣很容易就能喜歡上別人,可以說,你是繼我初戀之後第二個喜歡上的人,對於這份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感情,我是很珍惜的。所以,給你帶來這麼多困擾我也很抱歉,請你原諒我這麼喜歡著你。」
茉莉那對愛情坦率執著的眼神,令他有種被壓倒的感覺。
「如果我長得很醜,沒有卓越的商業才能,也沒有如此顯赫的家世,是個什麼都不是的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話一出口,凌天翔才驚訝地發現自己問的是什麼。雖然這是他內心深處的疑惑,從來不為外人所知,但既然自己無意之中說了出來就算了。
「其實你們喜歡的是這些外表的東西,說什麼真心,一切都是虛偽的!」
「我不同意你這麼說。」茉莉突然像彈跳似的站起來,大聲地說。
「如果你不是這個樣子,沒有才能、沒有令人羨慕的家世,這樣的你就不是真正的你了。如果沒有俊美的外表,你哪來無視他人愛慕眼光的驕傲?如果沒有卓越的才能,你能有傲視眾人的自信嗎?如果是在一個貧困的家庭,你怎會有如此專橫的個性?如果連溫飽也無法解決的話,你那如天高的自尊也會被生存的艱苦粉碎。」
「外表和內在是息息相關,不是獨立而成的,如果你還在乎這些無聊的想法,是因為你沒嘗試過樣子丑、愚蠢無能、貧窮孤苦,如果你在意這些,就證明真正的你,就如你自己看到的表面一樣。」
凌天翔被茉莉一席激動的話怔住了,不能否認,她的話對他來說的確有當頭棒喝的效果。因情緒激動而兩頰緋紅,眼睛閃亮的茉莉看上去很特別,雖然他說不出是如何的特別,但此時,他的眼光頭一次被牢牢地吸引在一個女子的臉上。
「哎,天翔,你怎麼啦?」茉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過神來。
怎麼回事,他竟然也有看女人看呆的時候,而眼前的又不是什麼天姿國色、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只是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可他就是被這張神采奕奕煥發著光芒的臉所吸引。
「我送你回去。」收起內心的悸動,凌天翔拿起車鑰匙說。
茉莉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針已指向凌晨的一點整。
「從這兒回我家要一個多小時,如果你送我回去的話,一來一回肯定要到三四點才回得來,你明天還要工作,這樣會影響休息的。」茉莉猶豫了一下後說,「你這兒有空房間讓我休息一下的嗎?有的話,我在這兒睡一晚,你明天上班時再送我回市區好了。」
凌天翔挑高眉梢疑惑地看著她,「你經常這樣隨便在陌生人家夜宿的嗎?」
不知為何,這個問題令他心裡很不舒服。
「當然不是。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做,今天情況特殊,我不想你休息不夠,影響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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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跟著凌天翔來到客房門前。
「你就睡這兒。」凌天翔推開門。
「謝謝。」茉莉靈巧地走進房間,一旋身,回過來頭說:「晚安。」
「記得鎖門。」凌天翔提醒道。
茉莉認為沒這必要地搖搖頭,「我相信你。」
「為什麼?」他隨口問。
「因為你是王子。」說完,茉莉笑著合上門。
她說他是王子?這是什麼意思?凌天翔帶著疑問回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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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對於茉莉來說像夢一樣美好,所有一切都不像是真的,直到第二天凌天翔送她回家,還不敢相信自己竟和心上人在同一屋簷下共度一夜。
「茉莉,你昨晚去哪裡了?」丁鈴走進屋劈頭就是一句。
她很清楚茉莉的習慣,每晚只要是過了八點就不會出門,就算外出也在十點前回家。昨晚她打了一整晚電話都沒人接,可把她嚇壞了,今天一早就過來找人。
「我昨天在天翔那兒。」
「啊?你竟然和他……」丁鈴想不到茉莉竟然這麼大膽,天翔手腳也快得驚人,不是說他討厭女人的程度更甚同性戀者,怎麼會對茉莉出手。
「沒有啦!你的思想別那麼色好不好!」
茉莉的話說得丁鈴臉紅耳赤。
「你好壞!」深知自己說不過她,只好放棄對這個問題的探索。
不過茉莉並不是隨便的人,從她自若的神色可以肯定,他們倆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瞄了丁鈴一眼,看得出她對於昨晚發生的事心癢難忍。
「昨天只是因為太晚了,所以就在他家睡了一晚。讓你失望了,是睡在客房。」茉莉大方地講述昨天在凌天翔家裡發生的事,「他還親手泡咖啡請我喝,實在太令我感到幸福了!」茉莉陶醉地回憶道。
「那只是廉價的即溶咖啡而已,有什麼幸福的。」丁鈴受不了她那副沉醉的樣子,譏諷地說。
「對於女人來說,東西的價值不在於它值多少錢,而在於是從誰那兒得到的。對於我來說,天翔沖的這杯咖啡比高級咖啡廳的藍山咖啡好喝一萬倍,個中感受不是你這種不解風情的女人能明白的。」
看茉莉一臉的幸福樣,丁鈴再次搖頭歎息:「我看你是中毒了。」
「中毒?」
「是戀愛病毒症候群第一期,戀愛免疫不全症。」丁鈴說著伸手擰她臉一把,「別被這病毒弄得傻呆呆的,快醒悟吧!」
碰到茉莉的臉時才發現那嬌艷的紅暈不是因為害羞而來的,而是——
「茉莉,你在發高燒!」丁鈴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