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過後,善敏坐在床畔,摟著已著齊衣物的知羅,讓她側坐在自己腿上,慢條斯理地為他繫上衣帶。
「照鷹皓所說,我們現在的處境相當危險,最好馬上啟程回京。」
「凌樺說過你們聯合上參誠親王,誠親王必定伺機報復,想不到真的找上門了。」知羅邊說,邊拙整他肩邊的鈕扣。
「凌樺?凌樺是誰?為什麼知道這件事?」
「好像是從她阿瑪口裡得知這件事的,因為我們都是玉園詩社的一份子,所以常互通各種消息。你在玉府老宅曾見過她呀,大概當初的情況太混亂,你沒印象了。」
一場纏綿之後,雖然新人已變舊人,彼此之間卻多了一分天經地義的親密感。
「我只記得你滿臉墨水的樣子,其他人一概不記得。」
見她微微羞紅臉,垂著眼簾、低著下巴,乖巧的樣子與平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善敏真是越看越喜歡!心想早知如此,八百前就把她吃了,也甭讓自己又是惱火又是怒吼的。
「你還說!」知羅假意生氣的嬌瞠。「要不是我天生麗質,一再被你那樣糟蹋,早變成醜八怪!」
「有嗎?」他裝。
「玉府那一次、雪地裡那一次,每次你都是鐵了心地欺負我!」
「這樣啊,讓我看看有沒有哪裡傷到了?哎呀,真的有耶,這裡傷到了、那裡也傷到了,好讓人心疼哦!」
他扳住她的下顎,左轉右轉地檢視她的容顏,說罷,便在那些「無中生有」的傷口上,煞有其事地親來吻去,逗得知羅失聲而笑。
他知道他們該起身離開了,但此刻的浪漫真教人留戀。
「才沒有傷口呢,你亂說!」
「我看就有!」他寵愛地吻上她的額頭。
癢死了!
知羅伸手扶住他的臉,不讓他繼續亂吻一通。「說真的,你為什麼會接受我?除了我以外,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向你投懷送抱?」
善敏故意悠哉地說:「可多了,十根手指頭都數不完。」
聞言,知羅的臉色立刻一沈。
「不過……那得我願意才行!」
他公佈最後答案,對著她嘻嘻笑。瞧那表情多逗呀,笨娃!
「你還沒回答我,你說要休掉我,現在為什麼又願意接受我?你……應該不會是一時衝動才跟我好的吧?」
善敏蹙眉怪叫。「你當我是什麼?」
「什麼?」她一臉的無知。
「畜牲。」
「畜牲?」知羅跟著怪叫。
「只有畜牲才會如你說的,只為了一時衝動才跟你好。照你的講法,我都變畜牲了!」越想越氣,他伸手掐著她的嫩臉嚴正抗議。「令人生氣的傢伙!虧我急欲衝鋒陷陣之際,不但費心忍耐下來,甚至溫柔的引導你,結果這會兒,反倒變得豬狗不如了!」
知羅忍不住火大的抗辯:「你從來沒說過你有多喜歡我,只說我們是夫妻一場,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鬼才知道你的心思!」
「你這張嘴實在可惡透頂!」善敏不耐煩的補上另一手掐她的臉頰。「你不滿我什麼都不說,那你呢?你自己又說過什麼?!」
「我愛你!」
她突然招認,善敏登時訝異地瞠大眼睛,一時之間,受寵若驚。
他不敢相信她這麼的……直接!
他故作鎮定的清了清喉嚨,帶著一絲靦腆道:「不巧我也是!」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這麼說?」她雞蛋裡挑骨頭,心裡仍介意著蘇束兒的事。她想問他,但下敢開口,也不知從何開口。
「我如此真心誠意,你居然懷疑我!」他忍下住跟她生氣。「你給我看清楚!」
「看不見!看不見!」
「不准逃!給我睜開眼!」
善敏捧緊她的臉,不許她任性地把臉轉開。
不管屋外的雪又紛飛了起來,不管寒氣又加重了幾分,炕床上的兩人或笑或怒罵,吵成一團、鬧成一團,沈淪在另類的情趣中,玩得樂不思蜀……
忽然之間——
「善敏!」
砰的一聲,房門冶不防被人推開,兩人倏然抬頭。
在一陣錯愕之後,他們看見一抹狼狽纖細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衝入房間,最後撲倒在束腰椅上。
鷹皓尾隨在後,大步跨入房裡。「善敏,是蘇束兒!」
「蘇束兒?!」
一聽到這名字,善敏猝地由床上坐起來,原本緊握著知羅的手跟著放開。
知羅呆了,她望著他緊蹙眉頭的俊容,失落感霎時一湧而上。
順著他的視線,她的目光落在桌前女人的身上。這一看,她幾乎無法呼吸……
好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雖然她身上的衣裳殘破骯髒,但仍掩下住她姣美的模樣。
她有張絕艷的臉龐,水汪汪的眼睛、線條分明的柳眉,再加上柔潤的櫻桃小口,她美得像畫裡的天仙,她比不上她!
「善敏,救我!」蘇束兒叫喚著,含著淚水刻下容緩地奔入他懷裡。
「束兒……真的是你?」善敏捧起她的臉龐仔細端視,只見她渾身是傷。
「你到哪裡去了?現在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他不解的問,以拇指為她抹去嘴角滲出的血絲。
「有人要殺我!」蘇束兒委屈地大聲哭喊出來。
「誰要殺你?」
「誠親王!」鷹皓主動接道。
善敏驚異地看向他。
「誠親王把我擄走了,這些日子來,他一直把我軟禁在誠親王府。前天晚上,我趁守門的人不注意時逃了出來,但他馬上就發現了,派出大隊人馬來追殺我!」
歷劫歸來,蘇束兒緊緊抱住善敏的腰,一點都不想再離開他。
知羅啞然無語地看著他們之間的親密舉動,心裡湧上不安。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有任何幼稚的想法,但看他這樣憐惜地看著另一個女人,她仍覺得不是滋味。
她想出聲叫他,但時機不對,不容她不識大體地出聲。
「別怕,沒事了,別怕。」善敏專注於蘇束兒的事情,以致忽略了知羅的感受。
「誠親王知道我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想從我嘴裡問出你究竟掌握了他多少罪證,我什麼都不知道,講下出個所以然,他們便凌虐我,我身上的傷都是他們打出來的!」
她拉高袖子,向他展露手臂上的諸多傷痕。
「那你又怎麼知道來弘雲山莊找我?」
「誠親王知道你離京的事,我恰好聽見他跟自己手下的談話。善敏,他們來了,他派殺手來殺你了!」
她揪著他的衣袖警告,不著痕跡地和鷹皓交換了一抹眼神。
鷹皓馬上跳出來說:「她在逃出來找你的一路上,被誠親王派出的殺手索命追殺,所幸被我及時發現,才救了她。善敏,已經兵臨城下了!」
「善敏,我們快回京城吧,回京城,至少有都爾靜他們和你從長計議,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蘇束兒虛軟哭求,淚如雨下。
「別哭,我會保護你的安……」
「納命來!」
一抹快如閃電的黑影破窗而入,銳利的刀鋒已向兩人砍殺過去。
「小心!」
善敏鐵臂一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蘇束兒推開。
「躲在我身後!」
他對狼狽摔倒的蘇柬兒粗聲大叫,拔刀迎戰,卯足全力抵抗。
蘇束兒奮力從地上爬起,連忙躲到善敏身後,由他捍衛自己的安全。
「善敏!」
同一時間,知羅這邊亦爆出驚恐叫聲,大批殺手破窗攻入,眼看著一把大刀正往她頭頂劈來——
「別忘了還有我!」幸好鷹皓及時以劍擋下。
善敏怒目狂喝,一腳將對方踢得老遠,倒地下起。
知羅嚇得花容失色,連退好幾步直抵牆壁,才發現另一道白光正往她頸部閃來。
「蹲下——」
善敏怒聲大。
知羅照做,兩手抱頭蹲下。
白光砍殺落空,劈進櫃子裡,善敏毫下留情地搶上前去,一刀刺入對方的背部,對方應聲倒地。
善敏一把拉起知羅。「你沒事吧?!」
「我……」
「啊——」
刀光劍影之間,蘇束兒的手臂被劃出一大道傷口,當場血流如注。
「善敏!」她遙遙呼喚他。
善敏轉頭一望,被迫丟下知羅,再度衝上去為蘇束兒解圍。
他卯足全力廝殺,可殺了一個又上來一個,敵人似乎怎麼殺也殺不完。
不行,寡不敵眾,他們非退不可!
「鷹皓,不能硬戰!」善敏回頭大喊。
「你想怎麼樣?」同樣陷入苦戰的鷹皓吼問道。
「先走再說!」
「聽你的!」鷹皓咬緊牙關解決眼前的障礙。
傷口血流不止的蘇東兒,緊抓住善敏的胳臂,臉色一片死白,善敏見狀,根本別無選擇——
「一人救一個,知羅交給你!」
知羅的心跳幾乎停止,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她個性單純,無法辨識殺戮戰場上的兩難險境,只看見善敏緊緊將蘇束兒抱在懷裡,只聽見他決定棄她而去的話……
他不是說過他不會丟下她嗎?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把她丟下?她的心瞬間失控地往下沉,徹底誤會他了!
「知道了!分開行動!」
善敏目光一掃,清清楚楚看見知羅呆愕的表情。
但他無暇顧及,只能奮力往前殺出一條血路,此時不走,可能永遠走不了了!
「束兒,抓緊我!」
帶著蘇束兒衝出房間,他一路奔向馬廄,當馬蹄聲揚起時,他們衝出大門,瞬間已消失在白茫茫的風雪裡……
鷹皓持續吃力地抗敵,知羅呆呆地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一雙腳則有如生根般動彈下得。
太-了!她太-了!
被他抱在懷裡,就天真的以為他偉岸的胸膛屬於她,其實不然,在他心裡,蘇束兒比她重要得多;他雖說過喜歡她、愛她,但他最後想救的人,卻是蘇束兒!
她又被丟下了……
知羅痛苦的蹙眉,像當頭被潑了一桶冷水,不僅狼狽,而且可憐。
「心很痛嗎?」
鷹皓的聲音由她身後傳來。
應該在和敵人奮力打鬥的鷹皓,怎會有時間問她話?
知羅狐疑的轉頭,這一看,瞬間-眼——
鷹皓站在她身後,他的身後則是那群刺客,除了遭善敏砍成重傷或死亡的刺客外,不久前被鷹皓打傷的,這會兒全安然無事地站起身。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股不安油然而生,她戒備地後退。
鷹皓好整以暇地檢視自己的長劍,上頭一滴血也沒沾。他冷冷地道:「就是你看到的這麼回事。他們是誠親王派出的殺手,而我……恰好也是。」
「你跟誠親王是一夥的?!」知羅瞪大眼,瞬間面無血色。
「對,這是個大陷阱,而你在劫難逃,納命來——」
一股疼痛由她腹間炸開,轟得她喘不過氣來。
「要怨,就怨把你丟下的善敏!」鷹皓陰狠地道,格格笑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瘋狂。
突地,他狠狠抽出刺入她腹間的長劍,鮮血噴出來,濺落在她臉上,滲入她圓瞪的眼裡。
知羅臉色一片青灰,人亦跟著倒地。
意識離她越來越遠,依稀記得善敏對她說過的一句話——不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扔下你不管。睡吧,放心的睡吧……
越來越遠了。
善敏帶著蘇束兒沿著林海逃出山莊,蹄聲在雪地裡喀喀響,洩漏了他們的行蹤,刺客們很快就發現了他們。
「他們在那裡——快追——」
「別把人追丟了——快——」
「可惡!」善敏快馬加鞭。
「善敏,他們追來了!」蘇束兒抱住他的腰,絲毫不敢鬆手。
「你別怕,我一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緊箍住韁繩,下停加速沖。
附近一帶都是郡王府的圈地,他對地形的熟悉遠勝於這幫殺手,善用這點,他不時變換逃跑的路線,過不了多久,便成功的擺脫掉追兵。
又繞了一會兒,確定後頭已無追兵,他隨即在一處灌木林前停下馬。
「善敏,為什麼在這裡停下來?」蘇束兒錯愕地看他翻身著地。
「這處灌木林的後方有一大片陡峭山壁,山壁上有大大小小的窟窿,你可以躲在裡面。前方則是湖泊,他們只會注意結凍的湖泊上是否有涉冰而過的痕跡,不會去注意身後的山壁,你躲在這裡很安全。」
善敏扶她下馬。
「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她大驚失色。
善敏撕下一截袍子綁住她的傷口。「知羅雖然有鷹皓保護,但我不放心,一定要回去察看!」
他沒有忽略掉臨走前驀然回首之際,知羅宛如木頭人般看著他棄她而去的表情。那彷彿就像在說:他不要她!他果然不要她了!
他非回去不可!
她受傷的神情,令他耿耿於懷。
「你等我,我一定會再回來找你。」他準備上馬。
「別走!」蘇束兒抓住他的手腕下放。「知羅是誰?她是你的什麼人?」
「妻子。」他坦然接道,無意隱瞞。
蘇束兒當場-住。「妻……妻子?你終究還是娶別人為妻了……」
她苦澀呢喃,眼淚慢慢氾濫而出。
「你年近三十,是時候了……可那人為什麼不是我?我離開王府,你為什麼不為我著急?為什麼下找我?我以為只要我一離開你,你便會注意到我對你有多重要,想不到……你反而在這段時間完成終身大事,難道對你而言,我就如此的可有可無?!」
下人和主子間的關係薄弱得可憐,主子可以擁有十幾二十個下人,下人卻只有一個主子。
主子是他們的天、他們的地,偏偏在對方的心目中,他們的地位微乎其微。身為他唯一的婢女,她以為自己比一般人幸運,以為在他心中,她的位置無人可替代,想不到她錯了——
烏鴉豈能飛上枝頭當鳳凰?
忽然之間的頓悟,讓她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痛苦不堪。
善敏鎖眉,凝著她道:「我不是不為你著急,我是尊重你的選擇,你想飛,我就任你飛。要是早知道你是被誠親王擄走,用盡辦法,我也會把你救出來!束兒,夠了,現在不是談論這件事的時機,我必須趕回去接知羅。」
他的心全繫在知羅身上。
「對,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去救你的福晉更是迫在眉睫的要事。善敏,在你離開前,我能不能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蘇束兒沒有說下去,直接以行動表示,虛軟地投進他的懷裡,緊偎著他的胸膛。
善敏嚴肅的表情不自覺地軟化下來,叮囑道:「在這裡等我,我會回來接你。」
「好。」
趁他毫無防備之際,蘇束兒拿出預藏在袖裡的匕首,猝然刺進他體內。
善敏驚抽一口涼氣,倏地推開她,踉艙後退,低頭一看,已然渾身是血。
「你!」
「不要怪我……」蘇束兒淒然啜泣,留戀而絕望地望著他。「你不該給了我美夢,又讓我夢碎,負心的人是你不是我,不要怪我……」
善敏定定盯著她,瞳孔瞬間擴張,體溫急速下降,連退好幾步,才穩住步伐。
「做得好,蘇束兒,現在再給他一刀,貫穿他的心臟!」
善敏睜圓了眼,循聲轉頭——「鷹皓?!」
在其餘殺手的引路下,鷹皓策馬抵達,先前追殺善敏與蘇束兒的殺手,這時全聚在他身後,由他指揮。
「你在磨蹭什麼?快動手!」
蘇束兒唇瓣發顫,下不了手。
「沒用的東西!」
「不——」看到鷹皓下一秒即揚起弓,善敏突然大叫。
倏地,由鷹皓手中發出的箭矢,朝蘇束兒的眉心射進。
「束兒——」
箭鋒穿透她的眉心,蘇東兒瞬間香消玉殯,倒進善敏的懷裡。
鷹皓完全不給善敏反應的時間,緊接著弓箭即瞄準他。
他無動於衷地道:「沒必要這麼憤慨,這賤人是主動去投靠誠親王的,她是誠親王安排來殺你的一顆棋,而我是另一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甘願為他背棄道義?!」
「有錢能使鬼推磨,誠親王為我這貧困的將軍府送來一箱一箱的黃金,表明助我娶得蒙古公主,我當然願意做他的棋子。」這些全是朝廷不能給他的。
「你這叛徒!」善敏大吼。
「錯了,我不是叛徒,我只是天子腳下一隻苟且偷生的小螞蟻。順便知會你一聲,陸知羅已先在黃泉路上等你了!」
聽聞噩耗,善敏登時理智盡失,瘋狂地向他揮刀而去。「我要殺了你——,」
咻——
索命箭矢凌空飛來,穿進善敏的胸膛,斬斷他的話。他僵硬地瞠圓眼睛,巨大的身軀往後傾倒,砰的一聲,翻進冰湖。
湖面上的薄冰碎裂,頃刻間,他消失在湖裡,徹底滅頂。
鷹皓一臂伸起,身後殺手動作一致地架起弓箭。
「放箭!」
一聲令下,萬箭齊發,趕盡殺絕。
微弱的光線穿透水面,灑下些許亮光,齊弓而發的箭矢,迅如雷電地射入湖中。
善敏張開兩臂,隨波逐流,任憑冰冷的湖水將他拖向深處。
飛入湖裡的箭矢頻頻從他週身擦身而過,險象環生,他則一臉呆滯。
他的意識渾沌,眼前一片黑暗,除了虛弱的心跳聲外,他再也聽下見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東西……
他就快死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正汩汩流出沭目驚心的血,他感覺渾身越來越冷,心臟越跳越無力,整個人如大石塊般沈重……
他並不感到特別痛苦,但紛紛擾擾在他眼前重複不斷上演的,卻全是他驀然回首時,知羅臉上的那抹哀傷表情。
是他一手將她推進地獄裡,是他害死她的!
她人在哪裡?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要見她!
就在幾乎要放棄求生意志時,忽然間的念頭讓他清醒,僅靠著最後一口氣,他奮力則動四肢,游往水面。
蘇束兒已慘遭橫禍,他下能讓知羅跟著死得下明不白!
順著水面射下最強的那道光束,他找到結冰湖面的龜裂處,一口氣破水而出
善敏筋疲力竭地趴在馬背上,任由它載著自己穿越遼闊的雪地,緩緩離開湖畔,回到山莊。
他慶幸路上未再撞見任何鷹皓的人馬,猜測他們大概認定任務成功,已快馬加鞭趕回京邀功去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這筆帳我一定討回!」
冷不防的,他從馬背上摔下來,唇瓣逸出痛苦的呻吟。
縱然已全身虛脫無力,他仍咬牙撐起,步伐凌亂地推門而入。
他不知道知羅在哪裡,索性沿途尋找,不料竟在大廳幽暗的角落發現橫死的僕人,令他憤恨難當。
「可惡!」
他猛然一槌牆,轉身繼續尋找知羅的下落,倘若連身強體壯的僕役們都難逃鷹皓的毒手,手無縛雞之力的知羅,又豈能僥倖存活?
不祥的預感掐住他的心,他加快腳步沖抵西廂房。
前腳剛跨進房中,寒意立刻衝進腦門,眼前的窗欞上有一大片腥紅血漬,血漬下方遺落了一支瑪瑙髮簪。
他依稀記得,那是知羅簪在發上的飾品。
順便知會你一聲,陸知羅已先在黃泉路上等你了!
鷹皓的話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知羅——」
他仰天哀吼,過重的傷勢以及悲痛的情緒擊垮了他,頃刻間,他墜入無垠的黑暗,倒地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