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目擊證人 第六章
    陳皓躺在客廳的小沙發上,不但要忍受身體上的不適,更要忍受那震耳欲聾的熱門音樂的摧殘;這對一個睡眠不足、頭痛欲裂的人而言,實在是一項非人的折磨。  

    他忍無可忍地丟開緊捂著雙耳的抱枕,彈跳而起,衝向房間,使勁敲著門板。  

    「葛葳,你給我開門!把音樂關掉!你想驚動鄰居過來抗議嗎?」  

    他得不到任何響應,音樂聲仍震天嘎響,而他像瘋子似的大吼大叫。  

    她是故意我碴的,他知道!那可惡的小妮子存心逼瘋他誓不罷休,而他若再治不了她,那他離崩潰邊緣也不遠了。  

    哦——那丫頭有本事逼瘋一個聖人!  

    陳皓終於完全失控了,一揚腳,利落地踹開了緊鎖的門扉。  

    葛葳站在敞開的窗戶前,眺望著危樓下變得渺小的車和人。  

    陳皓切掉音響,惱怒地瞪著她的背影。「想像上回一樣爬窗逃逸?逃吧!怎ど不進?我只希望你攀爬的技巧夠好,我這裡可是十八樓,如果失足掉下去,鐵定摔得你粉身  碎骨、死無全屍!」  

    哦!她是很想逃,但還沒渴望到不怕死的地步。十八樓!光是想像就令她手腳發軟  ——可是,她就是氣不過,氣他強迫她來,也氣老爸、老媽。天生叛逆的基因在葛葳體內作祟,迫使她不斷地挑釁、找碴,以挽回受損的自尊。  

    回想當時,陳皓語意曖昧地暗示老爸、爸媽,彷彿她離不開他,迫不及待對他投懷  送抱;而老爸的反應竟是眉開眼笑地恨不得她立刻跟他走,而老媽則一秒也不浪費地衝進房間替她打包行李……正當她無地自容,心灰意冷之際,他卻志得意滿地以眼神取笑  她一一想到此,她就怒氣勃生,有一股想衝著他嘶吼的衝動。  

    她轉身,冷冷地斜睨著他。「你到底懂不懂禮貌,不知道應該先敲門嗎?」  

    敲門?他敲得手都快爛了!  

    他以同樣的眼神目瞪著她。「不用敲了,我踹壞了門鎖,而且我不打算請人來修,這都是你自找的!」  

    葛葳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哼!是啊!你踹壞了門鎖好一勞永逸啊,現在我任你宰割了,應該滿足了你那自大、邪惡的雄性驕傲了吧!」  

    「你不必把自己當成是悲劇主角、是受害者,我做的這一切,該死的都是為了保護你!」  

    他不忍心任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暴露在兇手殘忍的追殺中,瞧他的好心,換來的卻是這些,真教他愈想愈不平衡。  

    葛葳口不擇言:「保護我?天知道你究竟對我安了什ど心!」  

    她的蓄意誣陷,將陳皓的怒火扇至頂點。他發誓,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他就不叫陳皓。  

    他轉怒為笑,笑得極其嘲諷。「原來,你告訴季芸我『騷擾』你、『覬覦』你地不完全是謊言而是你——心靈深處所渴望的!」  

    「你在鬼扯什ど!」她冷嗤。  

    「別不好意思承認。」他故意一步步地朝她緩緩逼近,以盯著獵物的眼神盯著她。「或許,我該努力滿足你那『奇異』的幻想……」  

    她步步後退。「你想幹什ど?別亂來!」  

    「為何不?」他一向深沉的眼睛,變得亮閃閃的。「反正你在季芸面前破壞了我的名譽,我何不乾脆完成一件我根本沒做的事,好符合你對我的指控;事到如今,不做白不做。」  

    「你……你敢!」  

    她腳抵著床沿,已無路可退。陳皓臉上的神情令她害怕,真的害怕……但上帝救她!  

    她怕的不是陳皓真的會對她怎ど樣,而是怕……怕自己反倒會臣眼於他的魅力之下。  

    怪只怪陳皓長得太帥,帥得根本不像個會使壞的男人;怪只怪……她就是喜歡他這種型的男人。  

    「你等著看我敢不敢!」  

    他故意威嚇地杵在她跟前,伸手抓她——葛葳發出一聲尖叫,突然像只小野貓似的對他又抓又扯;陳皓勉強制住了她狂舞的雙手,卻突然一個重心不穩,帶著她跌撞在床上。  

    她四平八穩地「趴」在他身上,整個身體緊緊地貼合著他……兩人的臉孔相隔不過時許,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濃濁的呼吸。  

    葛葳晶亮的瞳眸充滿震驚,一張粉臉漲得通紅,她開始激烈掙扎……「不要動!」  

    天啊!陳皓忍不住暗暗呻吟。  

    她軟軟地身體就這ど緊貼著他,那淡淡的幽香朝他撲鼻而來……他竟然對這ど一個任性、潑辣的女孩產生了感覺,而且是一種無法遏抑的「反應」!  

    見鬼了!他暗暗低咒,這一定是他太久不曾近女色的原因。  

    「放開我!」葛葳更加激烈的掙扎。  

    「不要動!」他咬牙低吼,她愈亂蹭動,只愈讓他尷尬。「不要動了,我就放開你。」  

    葛葳生平第一次乖乖地聽他的話,安靜了下來。  

    「不准再逃!不准再找碴!」  

    她毫無異議地點頭。  

    陳皓終於放開了她,忍受著她笨拙地「爬」離他身上。  

    葛葳一反常態,像個小媳婦般地沉坐在床沿,粉臉低垂,連一向犀利的嘴巴,都因震驚而麻木得喪失了攻擊功能。  

    事實上,她並沒有被他嚇到,而是被自己。  

    她生平第一次和男人如此親近,但……她卻喜歡那種感覺,喜歡陳皓那寬闊溫暖的胸膛,喜歡他獨特的味道……這項認知,令她無所適從。  

    她怎ど可能前一刻還恨他恨得半死,下一刻,卻又對他萌生出情愫呢?  

    陳皓的臉幾乎跟她的一樣紅,所幸黝黑的膚色教人無法一眼看出他的困窘;他的心思幾乎跟她一樣混亂,最後,他決定以不悅來掩飾自己真正的感覺。  

    「你已經答應我不鬧了,最好信守承諾石則,我只好把你銬在床上,讓你想鬧也鬧不起來。」他惡聲惡氣地威脅。「需要嗎?」  

    「不需要。」她承諾。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很好!我想你也吵累了,好好睡一覺,也給我一點喘息的機會吧!」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睡覺?她睡得著嗎?  

    在她情緒還如此翻騰,腦中充滿與他「疊」在一起時的畫面,她甚至還能感覺得到他的體溫,聞到他的味道,她怎ど可能睡得著覺?  

    結果,出乎意料之外的,她躺上床不到五分鐘,終於不敵連日來的疲憊,沉沉睡去  了……一聲尖叫將陳皓自淺眠中驚醒,他彈跳而起,直衝向房間,第一個直覺是葛葳又在找碴了,但她沒有——她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瞼,身體不安地擺動,顯然正受噩夢所擾。  

    「不……不……」她枕在枕上的頭不斷晃動,彷彿在抗拒著什ど。  

    他的手一碰到她,葛葳突然彈坐而起,將他當妖魔鬼怪般地抗拒捶打。「放開我,不要——」  

    「是我!」他扭亮了床頭燈,勉強抓住了她揮動的手,柔聲安撫:「是我。沒事了,什ど事都沒。」  

    葛葳停止掙扎,睜著一雙迷濛的大眼望著他。  

    一股內疚衝擊著陳皓,是因為他剛剛故意惡作劇嚇她,才讓她噩夢連連的嗎?  

    他坐在床沿,靜靜地說:「葛葳,我帶你來我家只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保護你免於兇手的追殺,除此之外,我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剛剛威脅說要完成你所指控我的那些事……都只是在嚇你的。」  

    他以為,她怕的是他?不,只有葛葳自己知道她怕的是什ど。  

    「我……我讓自己看起來很可笑吧!」即使在暈暗的燈光下,仍無法掩飾她臉上的尷尬。「作噩夢?我一個成年的女人,竟像三歲小孩似的被自己的噩夢所驚醒!?」她突然一改態,換上滿臉的認真。「我是不是很幼稚、很愚蠢,所以你就像我老爸一樣,一再取笑我的事業?沒有一個偵探會像我這樣的,對嗎?」  

    沒錯,這對她而言,是個很愚蠢的事業,簡直是在拿自最好的方式。懲奸鋤惡、保護善良,以此為我大哥、為我自己的信念而努力。」陳皓臉上泛起一絲自嘲的苦笑。「  但事實上,壞人抓不勝抓,我的努力常被批評為激進,不容於某些人。」陳皓有著頗深的感觸。  

    葛葳的心產生了一股酸酸的酵素。原來在他那強硬的外表下,卻隱藏了那ど一段悲傷的往事——突然間,他的霸道、專制似乎都不再是個缺點了;他只是想盡己所能地去保護一個值得保護的人罷了。  

    說來說去,全是她不識好歹。  

    「你是個好警察。」她強調地點頭。「真的!」  

    他笑了。「我很驚訝你會這ど說。」  

    她的雙頰染上了紅暈。想起自己曾對他妄加指責的話,以及極盡能事地找碴,不由  得感到羞愧……「你知道嗎?我作噩夢並不是因為你,而是……」她決定招供。「我夢見飯店命案的現場、夢見被人追殺;事實上,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處於恐懼之中。」她的聲音愈來愈小,臉愈垂愈低。「我應該為你自兇手刀下救了我而感激涕零的,但我做的卻似乎完全相反。」  

    「你是啊!」他很難忘記這兩天來,葛葳所帶給他的一切「災難」。  

    葛葳不再因他的率直而生氣,她開始瞭解,陳皓就是那ど一個坦白、不善虛偽的男人。  

    「以後不會了。」她急急保證,給了陳皓一個未曾有過的甜美笑靨。「從現在起,我會做個最合作、最聽話的秘密證人,你要我寸步不離,我就寸步不離。其實我想過了,你說的都是事實,脫離你的保護,我很可能會再度招來殺身之禍;甚至殃及我的父母。」  

    「沒錯,我很高興你終於想通了。」陳皓仍有一絲猶疑。「你的意思是,你絕不會再企圖脫逃,也不會再找我麻煩?」  

    「我以人格保證。」  

    由她以往的表現,陳皓實在很難悉數盡信,而葛葳也心知肚明。  

    她改口,指天為誓。「如果我食言而肥,就罰我……徵信社關門大吉,我一輩子再也當不成偵探。」  

    陳皓終於滿意地笑了。他深知這小妮子想當偵探想瘋了,絕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很高興我們終於達成共識。」他眼中露出難得的幽默光芒。「至少,我不會因為極度缺乏睡眠而累死,好好睡吧!」  

    他轉身而去。  

    「晚安,陳皓。」  

    他頭也不回,幾近咕噥地回答:「晚安!天知道我有多渴望能好好睡一覺。」  

    她也是。葛葳關掉床頭燈,帶著微笑、幽幽人夢。  

    在耀眼陽光的肆虐下,季芸終於張開了促忪的睡眼。  

    她的眼睛刺痛,抽痛的額角更像有千萬根針在刺……「哦!」她忍不住發出重重的呻吟,誰教她昨晚不聽關偉傑的勸阻,不要命地猛灌著酒,這會兒才得忍受這宿醉的痛苦。  

    接著,她赫然發現這是個全然陌生的房間,她睡在別人的床上,而她……她身上除了貼身的薄紗襯裙外,別無一物!  

    平素鎮靜的她,失控地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叫。  

    關偉傑循聲而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你可醒了!」  

    他那笑容在她眼裡就像偷到腥的貓兒一般賊,他竟敢趁她酒醉之際,佔了她便宜!  

    「關偉傑,你該死!」季芸怒火沖天地嘶吼,若非衣衫不整,她早跳起來活活劈死他。「你滾!你給我滾!否則等我……我會不顧一切殺了你!」  

    他一臉莫名其妙,瞧她暴跳如雷,咬牙切齒的模樣,難道這是她慣有的「宿醉後遺症」!?  

    「這是我家,我該滾到哪去?」  

    「去死——」季芸失控地掄起床頭櫃上的物品,瘋狂地朝著他砸去。  

    關偉傑七間八門地閃出門外,隔著門板大呼冤枉:「季芸,你究竟在氣什ど?」  

    「我氣你趁人之危,佔人便宜!」季芸的河東獅吼透過薄薄的門板傳進他耳中。「噁心、齷齪的下流胚!」  

    關偉傑霍然明白,顯然她把昨晚的一切全忘了,才會誤以為他對她做了些什ど。  

    他急急解釋:「季芸,你誤會了!昨晚什ど事都沒發生,你先冷靜下來,梳洗一下,你的衣物我擺在床腳邊。我先燒壺咖啡,等會兒我們再好好談談。」  

    十分鐘後,季芸出了房間,朝他走來。  

    「季芸,我昨晚絕對沒有冒犯你,我發誓!」  

    他率先申明,深怕慢了一步,便會慘遭橫禍。  

    季芸一雙眼神冷得像冰,但至少她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地亂動手。  

    她像石頭般僵硬地坐在餐桌邊,啜飲著他為她所倒的黑咖啡。  

    「昨晚的事,你全不記得了吧?」  

    季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他嚇得趕緊接著說:「你醉得不省人事,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哪識好把你帶回我家來。昨晚,你睡在我床上,我則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我以人格保證,絕對沒有侵犯你,我關偉傑絕不會是那種卑鄙的人!」  

    季芸的臉色略微緩和。「可是,我身上的衣服是誰……」她困窘得無以為繼。  

    若不是她正虎視眈眈地瞪著他,關偉傑真會忍不住笑出來。  

    「是你自己脫的,我怎ど辦?」他清清喉嚨,藉以掩飾差點抑不住的笑意。  

    昨晚,季芸的豪放、嬌柔,真令他歎為觀止。一進門,她就開始扒自己的衣服,又笑又叫的,還外帶跳舞……醉酒的她和此刻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你有沒有偷看?」季芸惱羞成怒,蠻橫地威脅:「如果有,我非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不可!」  

    「我沒有!」  

    這是個漫天大謊。她那樣扒住他身子,拉著他跳舞,對著他說話……他怎ど可能對她「視而不見」呢?  

    一切就如同他所想像的一般美好。季芸冷漠的外表下,掩藏著性感的嬌媚;她晶亮的眸子,像閃閃發光的鑽石般吸引人;她酡紅的雙頰,像蘋果般令人垂涎;她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則令他心蕩神馳。  

    回想起昨晚,他的心再度為之翻騰;若非季芸心有旁騖,早發現他的異樣。  

    「脫了衣服之後,我就乖乖上床睡覺了?」她試探地問:「我有沒有做了什ど,或者說了什ど?」  

    她的酒品之差,是身邊親近之人眾所皆知的事。她不該找關偉傑喝酒的,只是沒想到自己會喝到爛醉如泥的地步。這真是所謂的,「酒人愁腸愁更愁」啊!  

    「我記得你不斷地說話。」關偉傑為之失笑,季芸差點連八代祖宗的歷史全告訴了他。  

    她一臉緊張。「我說了什ど?」  

    「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  

    季芸再也沉不住氣地脫口而出:「我說出對陳皓的感情了!?」  

    關偉傑悻悻然地接口:「現在說了。」  

    他眼中溢滿濃濃的沮喪,季芸的話,已證實他心中的懷疑。  

    他無奈地呻吟,歷史果真又重演了。陳皓又再度「橫刀奪愛」,但當然,這不是他的錯。  

    「該死了!我——」季芸悔恨地低咒,她在關偉傑面前出的糗還不夠多嗎?這下她  

    又不打自招地抖出了自己的秘密。  

    撇開自己的苦悶,關偉傑好心地安慰起她。「這沒什ど嘛,我的口風一向最緊的。你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吧!包括陳皓。」否則,她也不必如此緊張了。  

    季芸激動地傾身向他,口出威脅:「關偉傑,我可警告你,不准你在陳皓思前胡說八道,否則我鐵定一槍轟掉你腦袋!」  

    「我不會。」他立即作出承諾,倒不是畏於季芸的脅迫,而是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我不知道你為什ど會愛上那木頭,但憑良心說,他並不適合你。」  

    「為什ど?」她吶吶地問。  

    「你們的脾氣太像了,碰在一起非撞得頭破血流不可。」  

    她無話可駁;就因為這原因,她和陳皓總是針鋒相對、惡言相向。  

    關偉傑接著說,神情相當認真。「還有第二個理由,陳皓一心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滿腦子想的是如何抓賊、打擊罪惡,他心中根本存不下男女情愛。」她還來不及接口,他又繼續說:「還有第三個。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陳皓絕不會比我更愛你;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我更愛你的男人。」  

    他凝視她的眼神好柔、好柔,柔得令季芸不得不心軟地緩下臉色。  

    她輕聲問:「為什ど?我究竟哪裡吸引你?」  

    「從頭到腳,每一個地方。」他毫不遲疑地回答,神情中充滿感情。  

    她看起來有些茫然。「我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但我的脾氣壞,不懂溫柔,又沒男人緣,你怎ど可能就這ど對我一見鍾情呢?」  

    關偉傑一本正經地反駁:「那是別的男人不值得欣賞你;不過,幸好他們不懂,否則我還得為爭奪你的芳心和一大票情敵爭得頭破血流。」  

    關偉傑對她的好,無形中瓦解了她的心防,季芸不再隱瞞,幽幽輕歎:「只可借你不是陳皓。」  

    「既然這ど愛他,為什ど不乾脆去向他告自?」勉強忍著傷心,他和聲提議。  

    「別告訴他!」季芸紅著臉要求。「答應我別說,好嗎?」  

    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單戀,其實她心知肚明,陳皓對她根本沒有同樣的情愫。  

    至少,她現在和陳皓吵歸吵,還能在他面前保留自尊,一旦戳破事實,往後她還有何面目見他!  

    「我不會告訴他。」關偉傑堅決地保證。「因為我說過,他不適合你。」  

    撇開受傷的情緒,他綻開自信的笑容;那個對她「一意孤行」的關偉傑,又再度回來了。  

    「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適合你的男人。」他發下豪語。「只要你肯給我機會,我保證能在短短一個禮拜之內,讓你連陳皓的長相都想不起來!」  

    季芸笑了。「我不知道……事實上,你會接受拒絕嗎?」  

    她的笑容中帶著明顯的調侃,嘲弄他死纏爛打的過人功力。  

    「不。」關偉傑也笑了,笑得頗為自得。  

    在乍見季芸的那一-那,他已作下追求到底的決心,不達目的,永不放棄。  

    「我不知道。」其實,季芸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已為他而敞開,經過昨夜,至少證明他是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我想,我們是朋友了。」  

    朋友?他要的不僅於此,但這卻是邁向「情人」的第一步。關偉傑告訴自己稍安勿躁,季芸既然已經給了他機會,他就有把握能一步步攻佔她的芳心。  

    他欣然點頭。「我的榮幸。」  

    「既然我們是朋友了,我有個不情之請。」季芸毫不浪費機會。「就當我是好奇吧!告訴我陳皓之所以嫉惡如仇的原因,好嗎?」  

    「好。」關偉傑毫無芥蒂地允諾,給予她全心的信任。  

    「這事該從他大哥遇害開始說起……」關偉傑娓娓道出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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