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初冬的天氣了,園內一片蕭索、淒涼。
冷颼颼的冬風,一陣緊似一陣,吹落幾片枯葉,也吹顫茉莉花枝椏。
沁柔忘了冷,她美麗的眼眸,貯了兩眶濃得化不開的愁,呆怔的盯著輕顫的枝椏,思緒跌入回憶中……
她正要摘花,突如其來地,被聖燁打掉手掌,她差點就開罵!
就是那次,她見到了聖燁!她摸摸自己的手,依稀能感受到被他拍到時的輕疼……
「咦?不是沁柔嗎?」
沁柔回過神,扭過頭望去,是阿秀。她正端了一碗湯,要往三進房去。
「你還在發什麼愣?」阿秀揚聲道:「客房來了貴客,指名找你!」
「哦,是誰?」
「唉唷!管他是誰,你趕快去呀!還坐在園內發呆!」
沁柔一頓,因為聖燁交代過管家,免除沁柔的職務,只是,聖燁沒說出兩人關係。
這一來,不懂內情的人,例如阿秀,心中難免吃味,語言、神態間就對沁柔不客氣。
「小姐!你還坐?奇怪!跟三少出一趟遠門,人都變了,成天癡癡呆呆的,究竟在想些什麼?」
「……沒有。」
「你知道嗎?這位貴客,可得罪不起,你還是快去。」
「可是,客房不是派小芹和其他人去服侍?」
「我不知道,我剛才打客房經過,裡面的人說,叫你去一趟!」阿秀振振有辭地說道。
「好,我這就去!」
望著沁柔纖細的背影,阿秀詭譎的一笑,自顧走了。
還沒到達客房,沁柔就看到雁兒在廊外翹首張望。
「你可來了。」
「原來是蕭小姐和你來了,你們何時到的?」
「才剛到!我們和慕容老爺、夫人一起回莊。」
「啊!」沁柔暗吃一驚。「老爺、夫人都回莊了?」
沁柔想起這兩、三天來,聖燁等得焦急不己,這會,不知他是否知道,夫人回來了?
也就是說,她和聖燁最後的審判結果,就快揭曉了,想到此,沁柔一顆心,不禁忐忑起來。
「咦,快進來呀!」
「是蕭小姐找我嗎?」
「嗯,不錯!」雁兒態度,有點奇怪的冷漠,她轉身,先走進去。
沁柔進入房內,向坐在桌前的蕭淑君一福。「不知小姐蒞臨,請恕小婢來遲。」
「嗯,免禮。」淑君胖臉圓鼓鼓的,充滿不悅意味。
「聽阿秀說,小姐找小婢?」
「嗯。」淑君突然伸手,端詳著她塗了蔻丹的指甲。
沁柔莫名其妙地又看了眼雁兒,雁兒面無表情的看向別處。
好一會,淑君斜睥沁柔,說道:「這趟,我和老爺、夫人一起來山莊。」
「是!小婢剛剛聽雁兒說了。」
「你知道,老爺、夫人幾天前,去蕭府找我爹、娘幹什麼?」
沁柔搖搖頭,心中更不解,她到底想說什麼?
淑君冷冷一笑,原就不大好看的臉,顯得更醜了。「我告訴你,他們在談我和聖燁的婚事!」
渾身微一顫,沁柔呆了半晌,隨即一福。「恭喜小姐。」
「嗯,謝了!我告訴你,我希望你離聖燁遠一點!」
「小姐太多慮了!」沁柔淒然一笑。「小婢只是個下人。」
「你住口!」淑君突如其來的怒叱。
沁柔莫名其妙的住口,不知她為什麼如此生氣?
「還想狡辯?」
深呼吸一口氣,沁柔平和地說:「我不是狡辯,我說的是事實。」
「原來阿秀說的沒錯。」淑君冷哼一聲。「你態度傲慢,目中無主子。」
阿秀?沁柔更不明白了,她顰起娥眉。她更不記得,何時得罪過淑君,上次大夥一起上會妝館,不是玩得好好的?
「就因為聖燁對你較特別,是吧?像你這樣的下人,應該趁早趕出府!不過長得體面一點,只會狐媚主子。」
「蕭小姐,請你說話節制一點,這裡不是『蕭府』。」沁柔忍不住回話。
「什麼?敢頂撞我?」淑君聲調倏地高了八音。「告訴你,不是蕭府,我照樣管!你信不信?」
「你當然可以管,問題是,小婢哪裡錯了?」
「我問你,這次聖燁去揚州,為什麼要帶你去?」
「那是因為……」
「因為你死纏著聖燁,只要你巴住他,纏住他,那麼,你就可以脫離下賤的奴婢身份!」
「為什麼要說這些話?小婢從沒有想過。」
「住口!這裡沒有你說話餘地!」淑君叱道:「你會這樣做,人之常情,誰不想攀上枝頭當鳳凰?尤其是像你這樣,有幾分姿色的婢女!」
沁柔聞言,緊咬著紅唇。
「別以為我管太多,將來,我嫁給聖燁,當了慕容山莊的媳婦,首先,就是要剷除像你這樣的人!」
「你放心,我不會在山莊內久待!」沁柔盡量讓自己保持平常聲調。「等你當上山莊女主人時,再說吧!小婢告退。」
說罷,沁柔轉身就走,她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兒,聽淑君的欲加之罪。
「攔住她!雁兒!」
雁兒應聲而出,擋住沁柔。沁柔轉身,向淑君說:「我不是客房部的婢女,你沒有理由攔住我!」
「我還沒說完,我警告你,離聖燁遠一點,聽到沒有?」
「蕭小姐,請原諒,小婢礙難從命!」
「好大膽!你……你——」淑君氣得滿臉通紅。
「我雖然只是一名婢女,卻不容你任意污蔑我的人格,何況,還輪不到你來分派我的工作。」沁柔不卑不亢的說。
「抓住她!」淑君跳起身,尖叱道。
雁兒拉住沁柔,沁柔來不及有任何反應,淑君已奔近她,揚手甩了她一耳光!
「住手!」
恍如平地一聲雷,暴怒聲響自門口,聖燁一臉怒容的跨進來,推開淑君。
雁兒大吃一驚,忙放開沁柔。聖燁瞪了雁兒一眼,立刻轉向沁柔,輕撫她發紅的臉頰。「疼嗎?我看看。」
沁柔強忍住眼中淚水,搖搖頭,躲開他溫暖的厚掌,躬身一福。「不礙事,小婢告退。」
聖燁一把抱住沁柔細腰,不讓她走,說:「不准走!大家把話說清楚!」
「哎!唉!不走就不走,你……放開我!」
「燁哥。」淑君一指指向沁柔,跺腳道:「你不該迷戀這個狐狸精。」
「她是狐狸精?那你是母老虎了?」
「你這什麼話嘛?」淑君頓足。
聖燁正色說:「我免除沁柔所有的職務,你有事,可以命令其他下人做,但是,你不該打她!」
原想跟聖燁撒撒嬌,一段日子不見,他依然俊俏如昔,但一見面就被指責,向來嬌寵無比的淑君,怎麼嚥得下這口氣。
「我在蕭府一向如此,誰惹我,我就打誰。」
「哦?閨閣千金不該這樣,那是潑婦罵街的作風。」聖燁還是掛著笑臉說。
「你說什麼?」淑君尖聲怒叱:「我們就快成親了,你敢罵我是潑婦?」
「成親?我沒聽錯吧?」
沁柔聽不下去,悄悄往後移,想退出去。聖燁眼尖,伸長手臂將她拉回,不讓她離開。
「別走,我有事找你談。」
沁柔立刻閃開他的手,免得碰觸到。
看他神態灑脫、輕快,沁柔更不明白,他想找她談什麼?
「蕭小姐!莫須有的事請勿亂說。我是還好,你呢?難道不怕清譽受損?」
「你可能不知道,前些天,你爹娘去我簫府……」淑君微現忸怩。
「我才從我娘那兒過來,」聖燁淡笑。「我娘不是這樣說喔!」
沁柔芳心如小鹿亂撞般,緊盯著聖燁,想知道他是否問過結果又是如何?
可惜,聖燁的臉上,除了一貫的笑容外,沁柔完全揣測不出什麼。
「夫人……怎麼說?」淑君靦腆地問道。
「我爹娘接到蕭老爺的帖子,才過府拜見的。」
「他們……談些什麼?」
沉默了好一會,聖燁抬眼反問:「你真的不知道?」
其實,淑君心裡早就心知肚明,但她要讓聖燁親口說出。因此,她才會用企盼的眼神看著聖燁。
「承蕭老爺不棄,看得起我聖燁……」聖燁踱了兩步,思索著該如何措詞才不致傷人!
沁柔和淑君,不同的心事,卻一樣的緊張,兩個人四隻眼,灼亮亮的緊盯著聖燁。
「我——才疏學淺,」聖燁站定身子,彬彬有禮的朝淑君說道:「只是個粗鄙的商賈,萬萬不敢高攀蕭府。」
「你……」淑君的臉乍然變得如紅紙般通紅。
「蕭小姐聰慧美麗,承你看得起聖燁,尊稱我一聲大哥,我也高攀了你這個妹妹……」
「你究竟想說什麼?別拐彎抹角!」
「以君妹的人品,應該找個上上人選當夫婿。」
「你……你……」再笨的人,也聽得出來,這是聖燁明捧實貶的拒婚之詞,然而,淑君不甘就此作罷。「何必自貶?誰嫌你了?」
「實不相瞞,我要娶的人,是她——商沁柔!」
淑君紅通的臉倏地刷白,她忿怨的盯著聖燁,再看向沁柔……
沁柔猛眨黑白分明的美眸,桃腮泛紅,無辜的垂首,她不敢相信聖燁怎敢如此大膽。
「為什麼要欺負我?大家都在欺負我!」淑君忽然尖聲乾嚎,頓足不止。
「小姐!先別哭!你何不先回府問明老爺與夫人?」雁兒忙安慰著淑君。
停止了乾嚎,淑君一抹眼淚。「我先去見過慕容夫人。」
「對!對!小姐請!」雁兒接口說道。
經過沁柔身邊時,淑君把頭抬得高高的,袖口一甩,重重冷哼了一聲,揚長而去,雁兒忙跟在後。
「沁柔——」聖燁含笑,走近她。
沁柔微退半步,躲開他,無奈地說:「不願意娶她,你有很多理由,何必扯上我?」
「……」
突然,小芹探頭探腦的跨進來,朝聖燁一福。「啟稟三少,杭州商伯規公子求見。」
「啊!這麼快就來啦!」聖燁一笑。「真是個有心人。沁柔!一起去會會他!」
「我不去!」沁柔用力搖頭拒絕。
「你怕什麼?」
「誰說我怕?我只是不想——」
「解鈴還需繫鈴人,你不趁早杜絕他的念頭,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聖燁微笑的扶住沁柔。「他這人,對姑娘頗有耐心……」
沁柔躲開他的大手,神色冷漠。「你轉告他不就得了?」
「噯!你不會希望他再三糾纏吧?」聖燁仍笑嘻嘻的。「何不揮動你手中的慧劍,斬斷他的滿懷情絲?走吧!」
沁柔走了兩步,忽然停頓下來,柔婉的低問:「你……見過夫人?」
聖燁頷首。
「問過……雞血石佩環的事?」
再一頷首,卻不答話。
「我會詳細的告訴你,」聖燁俊臉一正。「能等一下嗎?先去把伯規打發掉!」
好希望他能馬上回答,不管結果如何,沁柔都準備好承擔。但是,「等待」,卻如無形的殺手,令人難熬。
咬住美絕的下唇,沁柔邁步向前走……
☆ ☆ ☆
「哎呀呀!」伯規長身一揖,喜形於色。「幾日不見,商小姐更標緻了。」
「伯規!你來得好快!」聖燁笑呵呵的說著。
「由此可見我的誠心!」
「請坐!請坐!」
聖燁和伯規落坐,伯規卻又急忙站起。
「商小姐不坐,在下不敢坐。」
「簡公子請坐。我是婢女,哪來座位?況且,我還得倒茶。請坐!別客氣。」
等伯規坐定,聖燁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你穿新衣裳?」
「答對了!這件是我為了求親而特別訂製的。想不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喔!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看來精神很好。趕路累不累?」
「一點都不累,心裡只惦記著要與商小姐見面,不覺催趕馬車,一路愈趕愈快。」
沁柔在旁淡然的沖茶、泡茶,再端來給兩人。
「商小姐泡的茶特別香。哪天,再向你討教陸羽的『茶經』。」
沁柔優雅的微笑著。
接著,伯規摸出一包紅巾,幾張契卷,說:「商小姐,這就是那天的翡翠金步搖;這兒是幾張『飛錢』,一併收下,就當是小聘。」
「簡公子做事好草率!」
「叫我伯規就好。商小姐這話怎麼說?是不是要我找媒婆來——」
「先收妥你的東西。」
伯規又開始緊張了,求助的看著聖燁。
聖燁依然神態悠閒,自顧細細品茗。
「你先收妥,我才說!」
不得已,伯規只好收下,面色凝重。
「簡公子沒有搞清楚狀況。以你的家世,該找位門風相當的閨閣千金,我只是一名丫環,配不上你!」
「沒……沒這話!」伯規急得結巴,猛搖手。「商小姐蕙質蘭心,貌賽西施,只……只要你不嫌我……我長相平庸,我……我哪敢嫌你的家世?」
這點,伯規倒有自知之明,閒坐一旁的聖燁,差點失笑。為了掩飾即將脫口而出的笑意,他做作的擱下茶杯,擦拭嘴角。
沁柔慧黠的盯著聖燁,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是莊內的丫環,只有聽主人的命令,沒有自我決定的自由。」
伯規忽然站起身,向聖燁下跪,聖燁慌忙彈跳起來。「噯!噯!伯規,你這是幹嘛?」
沁柔抿嘴一笑。
「求求你,念在兄弟一場,就成全小弟吧!我真的誠意十足,你也看得出來,我很喜歡商小姐!」
「起來!起來!起來再說!」
「你答應,我才能起來!」
「好!」
沁柔粉臉乍變,心想:可別再弄巧成拙!不知他打什麼主意?
伯規起身坐定。
「你知道,慕容山莊現在還不是我做主,我……」
「好!請你告訴我,誰做得了主?我今天就是上刀山、下油鍋,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求得商小姐肯下嫁於我!」
聖燁和沁柔面面相覷,想不到伯規這麼堅決。
「嗯!驚動我爹娘好嗎?」聖燁說:「他們今天才回來,恐怕需要休息。」
「那沒問題!」伯規決然說道:「只是要叨擾你們幾天,等兩位老人家有空時再說。」
聖燁啞口無言,對伯規這種黏皮糖,他還真是沒轍。
「簡公子!天涯何處無芳草?」沁柔勸道,她更受不了伯規的纏功。
「哎!我卻單戀你這朵花。」
說罷,伯規又拿出紅布包……
沁柔明白,不講清楚,只怕伯規不肯善罷甘休。
她甜甜笑了。「簡公子,我坦白告訴你,你不必白費心機!」
「呀!什麼?」
「因為,」沁柔輕吸一口氣,不敢看聖燁,卻語音清朗的說:「我已經是三少的人了!」
別說伯規,就連聖燁正要捧著茶杯的手,也停頓在空中。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我已經是三少的人,哪可能再嫁給你?」沁柔努力克制著內心的羞慚,故作大方的一笑。
她這一笑,千嬌百媚。聖燁看得呆愣,竟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聖燁!」伯規低吼:「你不夠朋友!你為什麼不說明?」
「呀!我……」
「從頭到尾,看我出糗、耍我……」伯規額頭上,青筋暴露,彷彿要找人打架。
眼看情形不對,沁柔眼瞳閃耀,她不能讓聖燁受傷……
「你說!你存什麼心?」伯規像隻野獸,狂怒的奔向聖燁。
「簡公子!」沁柔急忙擋在聖燁面前。「不能怪他,他也不知道!」
「啊!」硬生生停住身子,伯規盛怒中,又現訝然。
聖燁比他更詫異,不知沁柔在搞什麼鬼,耍得人團團轉。
「你倒是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先坐下,喝口茶,我說!」
伯規恨恨的看著聖燁,聖燁則滿頭霧水。
「我們往廬縣的路途上,三少感染風寒,忽冷忽熱的打擺子,你知道,北方的秋天,比南方冷多了。我們住在客棧,比不得在家裡。」沁柔侃侃而談。
伯規瞪大圓眼,一下看沁柔;一下看著聖燁。
「客棧沒有多餘的棉被,三少冷得昏厥,我急壞了,大夫告訴我,如果有必要,就用土法……」
「什麼土法?」
「就是體溫。大夫要我脫盡衣裳,與三少共榻,溫暖他!」沁柔說的半真半假,卻又不離事實。她姣美的容顏,沒有丁點兒羞澀,似乎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一般。
「你……你……」伯規身軀微晃。「果真脫盡衣裳……」
沁柔螓首一點。「全部脫盡!」
連日來的綺想、希望,剎那間破滅,教伯規情何以堪。
「你……聖燁!怎麼沒聽你提起?」好半天,伯規有氣無力的詢問。
「小事何必提起?徒讓大家掛念……」聖燁只能這樣說。在智力方面,他似乎又輸給沁柔了。
「這不算小事,打擺子嚴重的話,會要人命的。」
伯規再也沒有生氣的理由,更沒有留下來的借口。和聖燁聊了一會,借口要料理生意,堅辭聖燁的留宿。
臨走前,他留下金步搖,說要當作賀禮。
送走伯規,聖燁終於鬆了一口氣。
☆ ☆ ☆
「該談談我們的事了!」
沁柔看看屋內,這是一間安寧而潔淨的房舍,和書房、庫房同一棟,若沒有主人允許,奴僕們絕少到這兒。
也就是說,這是一間密室。
「別的地方不能談嗎?為什麼非得在這兒?」
「這是何等重大的事?當然要挑地點。坐!」
好奇怪的房子,竟沒有椅子、桌子,只有床榻。沁柔蓮步輕移,坐到床畔。
「抱歉!簡公子的事,我只能這樣處理。」
聖燁粲然笑道:「你處理得很好。」
「不知蕭小姐怎麼了?」
「別管她,我娘會打發掉她。也許這會,她已動身回蕭府了。」
「是的!席散人空。接下來也許就該我走了!」
「走?你哪兒都別想去!」
沁柔起身欲退,聖燁反手拉住她。
「別走!」
「放手!」
聖燁不肯放,沁柔嬌顏泛白,正要開罵。聖燁說:「你剛才承認你已是我的人了,還想溜嗎?」
「那是在誆簡公子的!你知道如果不這樣說,他哪這麼容易就打發掉?」
「你還說脫盡衣裳,與我共榻。這可是你親口說的。」說罷,聖燁突然伸手,欲脫沁柔衣服。
沁柔嬌顏紅中帶青,死命掙脫聖燁,躲到角落。「你……你瘋了?」
「我看起來像瘋子嗎?」
不像?但他不該有這些舉動,難道,他忘了他們是親兄妹呀?
沁柔思緒翻飛,眼眸眨閃,迅速想到:難道他想要我?再讓我……死?
聖燁走過來,沁柔俏臉一變,作勢道:「你再過來,我立刻撞牆。」
「好!好!好!我……你千萬別做傻事,我不過去!」聖燁退回原處坐下。
「我問過我娘……」
沁柔雙眼一亮。「她怎麼說?」
「你坐下,我才說!」
沁柔一窒,果真坐在床榻另一邊。
「坐近一點兒,才聽得到!」
白了他一眼,沁柔略靠近他。
「我娘說得一清二楚、詳詳細細,她……」聖燁有意頓住話題,看著沁柔。
只見沁柔雙手絞緊領口衣襟,睜大眼眸,小巧的菱嘴微張……
「你很緊張吧?」聖燁突如其來的冒出一句。
「哎!你快說,到底我們是不是親兄妹,別扯遠了啦!」
「好!你聽清楚了!」聖燁悄悄移近沁柔。「我娘說……」
沁柔專注的看著聖燁,他前進,她便輕巧的後退……
「你再要這樣,我不說!」聖燁佯裝生氣,轉身,雙手在胸前交叉。
被這樣吊胃口,若在平時,沁柔會立刻翻臉,但現在……她眨眨眼,主動坐到他背後,拉拉他衣服。「燁……燁哥?」
聖燁轉向她。同時,雙手握牢沁柔的藕臂,沁柔的雙頰紅灩灩地,勇敢的直視他。
事實就是事實,逃避沒有用,況且她想,如果有他這樣的哥哥,未嘗不是一種驕傲。
「我娘說,這塊玉石不是我身上的東西!也就是說,我們不是親兄妹。」
聽到這話,沁柔反而呆愣的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現在立刻就要你!」說罷,聖燁將沁柔翻倒,並壓了上去。同時,兩手不安分的解開她的衣裳。
「可……可這說不通?不是你身上的東西,為什麼自小你就掛著它?」
「嗯!是一次娘帶我上街,遇到一個婦人,」聖燁邊說著,雙手仍不停歇。「她在兜售這塊玉石,我娘聽了,就買下它,掛在我身上,並交代我不得拿掉。」
「這麼說,那女人才是我爹的小妾?」
「誰知道?當時我那麼小。我只知道,我現在就要你成為我的妻子,以免夜長夢多。我再也受不了任何打擊,現在就要你!」
沁柔全身上下被扒得只剩下肚兜,天藍色的肚兜,更襯得她的皮膚白皙,更加誘人。
「你呢?」沁柔突然指了指聖燁身上的衣服。
「咦!對!居然忘了脫我自己的衣服。」聖燁說著,迫不及待解下身上的束縛。
他露出結實的臂膀、寬闊的胸膛,微凹的腰枝,腹部以下,就是引人、撩人的雄性秘地……
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瑕疵,肌理分明,線條柔和中,自然散發出一種男性魅力。
多少名門閨秀、青樓名妓,無不拜仰、傾倒於他的魅力之下。
脫罷,聖燁就要伸手拉扯沁柔的肚兜帶。
「你好壞!故意吊我胃口、耍我,我生氣了!」沁柔按住肚兜帶,不讓聖燁繼續動作。
聖燁瞇眼笑了。「你也吊我胃口?嗯?」
「才不是。」沁柔雙腮紅透。壯著膽子說:「我要看你怎麼表現,人家滿意了,才答應當你妻子。」
絕頂聰明的聖燁聽了,不再贅言,他輕柔撫弄沁柔的耳垂、頸脖,然後,俯首舔舐她的耳珠,吻她白嫩的脖子……
「哎!哎!會癢耶!」沁柔忍不住低語。
聖燁由脖子慢慢吻下;香肩、腋下、上胸,而底下因肚兜阻撓,他不急著脫去肚兜,只是輕吻、撫弄她露出的肌膚。
「啊!我……我問你一件事。」沁柔癢得難受,故意轉移話題。
「你又在耍花樣了?」聖燁露出雪白牙齒。「我才不上當。」
「我是說真的啦!我……哎!哎喲!我得回家一趟,告……告訴我娘,我……」
聽到這兒,聖燁抬首。說道:「那是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是趁早告訴那愣小子……」
「誰?」
「伍亮呀!否則我會吃醋。我不准任何人對你有一絲絲的貪念。」
說著,聖燁伸手撫摸沁柔潔白的玉腿,先是小腿、膝蓋,一路往上攀爬,當他漸入大腿根處,沁柔呻吟了一聲:「不!不!肚兜內的不准碰。看你有什麼辦法,讓我自動脫掉肚兜……」
聖燁笑了,在這節骨眼,她還在跟他鬥智!
輕巧地掀開肚兜下擺,迷離幻境乍現,聖燁心口一跳,沁柔已壓蓋住兜布。
聖燁想了想……他直接掰開她的雙腿,說道:「既不能碰到衣服,那麼沒有衣服蓋住的地方,當然可以任我為所欲為嘍!」
沁柔不動聲色。
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沁柔終於真正成為他的妻子。
身、心都得到滿足的聖燁,終於在這一刻抱得美人歸,提前度過了他的洞房花燭,將一生的摯愛緊擁懷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