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你心裡真實的感受啊!
安瑋亞的腦袋繞著老爸昨天所說的話,往休息室行走的腳步慢了下來。她心裡的感受是什麼呢?
不希望自己成為矚目的焦點?不希望蓬首垢面走在路上啃玉米時,被相機拍個正著?
還是……她總是有那麼一點擔心,擔心他終究會發現她只是個平凡的女孩?一個不該有機會和巨星談戀愛的普通人?
她知道現在自己有些不同了,眼底唇角常是漾著一抹「溫柔」,這一個她從來不覺得可以用在她身上的字眼,但相對於此,她的眉頭更常是蹙著的。她沒法子阻止自己不去回應風間翼的感情,也沒辦法阻止她心中的焦慮。所以她從不正面給他什麼答覆,變相地折磨他舒緩了些的悶氣。
安瑋亞回過了神,低下頭看著自己抗議的肚皮,順便看著自己立足生根般的腳動也不動地踏在地面上。
哈!她在做什麼啊?
今天一早回到「全影」開會的她,由於肚子餓溜出會議室,想到休息室找點東西填填未進早餐的肚子。結果呢?她竟然站在休息室外發呆。
那個一聽到吃就跑得很快的安瑋亞,竟然站在離食物幾步遠的地方發呆,說出去不把她們老大鄭興國那剩下的幾根頭髮笑掉才怪。她仰起頭,唉聲歎氣一番,煩煩煩、煩透了、煩呆了!
「咕嚕!骨碌!」這次肚皮叫了兩聲,她趕緊安慰地拍拍它,然後快步往前一衝,竄入休息室的門內。
久違了,冰箱!久違了,食物櫃!安瑋亞用懷念而感動的眼神看著這些她好一陣子沒見到的老友。
快步走到冰箱前,拉開了門。
「唉!」她歎了一口氣。「早就知道我不在,你一定覺得自己一點用武之地都沒有,對不對?」冰箱內部除了幾瓶招待客人用的果汁,一片空曠。「淒淒慘慘慼慼……」李清照的詞適用於各種情境,真是了不起啊!
安瑋亞才拉開冰箱下層的保鮮櫃,還來不及對另一格「虛無」大歎一番,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偏過身子,回過頭。
「哇!」安瑋亞大叫出聲,被來人的豬鼻、鬥雞眼嚇一跳。
「嚇到你了吧!」謝綺得意地放下壓在鼻子上的手,高興地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無聊!你大哪兒學來這麼醜的鬼臉?」安瑋亞以手輕觸了下謝綺的額,象徵性地輕拍了兩下。
「拜託,這還要學?只要看到你們那個討厭鬼總裁的臭臉超過幾秒鐘,我就可以自動『變臉』。」謝綺自吹自擂起來,看著安瑋亞忽然立正肅敬起來。「你怎麼了?」
安瑋亞目瞪口呆地朝著謝綺身後點點頭,訥訥地吐出:「白先生好。」
「呃……」謝綺的身子一僵,嘴角開始往下拉,嬌美的臉龐從有些尷尬轉變為鐵青。
倏地,她回過身,張口就是大罵:「你到底想……」
咦!門口沒人。安瑋亞騙她!
「你這個壞人!」謝綺立即又轉過身,對安瑋亞哇哇大叫,「你騙我,大騙子!」
說完,吐了一口長氣。好險!
「你不也嚇我?!」安瑋亞回給了她一個笑,拍了拍謝綺有些微紅的臉頰,「又躲白奇啊?」
「你討厭鬼。」餘悸猶存的謝綺作勢欲咬安瑋亞的手,「上次把我丟在『橘』,這次又嚇我!」
安瑋亞摸摸謝綺的頭,立刻在臉上寫下「悔意」二字。
的確,打從那天把謝綺拋在「橘」一個人落跑後,她所有的時間都被風間翼佔滿了,就連公司大門都好幾個星期沒踏進來,當然沒有再見過謝綺。近來混亂得自顧不暇了,沒有餘力再去替謝綺煩惱,風間翼的事已經讓她掉了一堆頭髮。再多擔心一些,她可能連頭皮都要扒掉了。不過,今天看到謝綺埋怨的臉龐,她還是挺內疚的啦!
安瑋亞陪笑地說:「對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啦!我那天實在是有急事,所以才先跑掉的。」
「是嗎?」謝綺睨了她一眼,側著頭有些淘氣地努著嘴,「我上回偷偷去看風間翼排演,結果你猜我在休息室看到什麼?」
「該死。」安瑋亞詛咒。就知道那傢伙沒事愛摟抱她,又不愛隨手關門,總有一天會被別人瞧見的。
「嘿嘿嘿!」謝綺眼珠一轉,表情很曖昧地對她眨了眨眼,「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可精采了?」
「好了,好了。」安瑋亞舉起雙手投降,「我承認我和風間翼在交往,可以了嗎?」
「當然可以。」謝綺滿意地笑瞇了眼,「你早說嘛!」
「喂!那天……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看到?」安瑋亞忍不住擔心地加問了句。
謝綺往後跳了幾步,一直到她認為安瑋亞打不到她為止,才嘻嘻哈哈地說:「其實那天大休息室根本沒人,我只是在外頭看到風間翼對了你眨了眨眼而已。」
安瑋亞鼓起雙頰,手叉腰,努力地想裝出一副凶樣。「你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謊了?」
「過獎了。」被罵的一方還笑盈盈地彎身回禮。「其實我沒有說謊,知識隱瞞部分真相而已。」
「那我也出去宣傳一下,上回在這裡看到你與我們偉大英俊的總裁白奇先生『相談甚歡』的經過。」安瑋亞假意轉身離去。
謝綺聞言跳了過去,討好地笑說:「別生氣嘛!我只是好奇你和風間翼的進展麼,誰要你們兩人那天在『橘』的相處過程那麼戲劇化——一個跑、一個追,然後才隔了幾天,你就變成了風間翼的翻譯。我只是個好奇寶寶嘛!別生氣,好不好?」她撒嬌地搖晃著安瑋亞的手。
「真是的。」安瑋亞給了她一個衛生眼,決定放過她。橫豎她們兩人的處境相同,另一半都是媒體注目的焦點。
「就知道你最好了。」謝綺拉著安瑋亞坐到餐桌前,馬上跑到冰箱前拿了瓶果汁,插好吸管送到安瑋亞的面前,「借花獻佛,我沒用錯成語吧!」
「錯錯錯!」安瑋亞無奈地吐長氣,「什麼佛?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那天風間翼摟著她走入電視台,報紙、媒體雖只從夾縫中拍到風間翼發火的側面及她的半邊身子,沒拍到她的臉。但不少報章雜誌已經以此為噱頭,廣為宣傳風間翼在台灣有個不知名女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全影」的工作人員皆和她熟稔,對於那日她和風間翼在『橘』乍見的情形,大多採取觀望而不論是非的態度,因此對於她上報一事,只說是她「飛」來艷福,被風間翼歌迷的禮物打到頭,才有機會被他抱起。
「自身難保?風間翼應該滿在乎你的,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謝綺不甚明瞭地看著安瑋亞。以她看來,如果風間翼是個英雄主義者,故意在大伙面前演出那幕救美的情節,那他的眼光中不該有焦灼與迷亂。也難怪這些天一直有報社打電話來詢問風間翼抱著的女人是誰?記者的第六感往往敏銳些。
「在乎歸在乎,現實歸現實。你應該最知道我的處境。」安瑋亞有感而發地對她說道。白奇是國內的黃金單身漢,原本就受矚目的人,和他傳出緋聞的謝綺,不可能沒有被媒體追逐的經驗。
「你是指那些記者、媒體?」
「嗯。」安瑋亞將手枕在頭頸之後,莫可奈何地仰頭看向天花板。「連想穿拖鞋吃夜市的蚵仔煎都不成,倒個垃圾都還要化妝梳髻。」
「對哦!」謝綺認同地用力點頭。
「你怎麼應付這種情況?再這麼下去,可能連我用哪個牌子的衛生紙都會有人報導。」安瑋亞想到此,臉部就開始痛苦地皺成一團。
「基本上我跟你的情況不是那麼相同,我和白奇還談不上什麼承諾,只是有交集罷了。而你和風間翼應該是兩情相悅,雖然你心裡還在掙扎,卻不是因彼此的感情付出,而是困擾外在給予的壓力,對不對?」謝綺低下頭,心裡也有些混亂。
「對。」安瑋亞放下頸上的手,坐正了身子。「我很自私,我不希望我的生活受到影響。」
「別人的眼光對你而言,有這麼重要嗎?」謝綺偏著頭盯著她,不認為一向豁達的她會去在意那些指指點點。
「我曾經以為我會在意。」安瑋亞老實地回答,想到這些日子來的心態變化——急劇轉變的是回憶中被窺伺的眼光不再威脅到她,不變的是風間翼的身份。
「曾經?!那代表已經不在乎了,對不對?」
「不在乎並不代表我『喜歡』那種日日上報的感覺啊!」安瑋亞啜了口果汁,伸手揉了揉發疼的鬢角。對她來說,只是程度上的差異,她可以「忍受」,但並不想強迫自己接受。
「我想沒有人會喜歡那種沒有隱私的感覺,但有些理由會讓人願意接受一些非常的狀況。這時端看愛情值得你為對方犧牲多少?」謝綺一反平日的俏皮,正經而嚴肅地說。
「你會為你的愛情而犧牲嗎?」安瑋亞反問。
「我……」謝綺頓了下,不自然地牽動嘴角。「當我沒說吧!我不願為感情犧牲,那些話出自我口中自然也站不住腳,因為我不想跟我最愛的人有任何結果。」那會讓她患得患失,會讓她太過投入而失去自己。她寧可找第二喜歡的人,即使缺少心悸的感覺,卻永遠可以掌握住自己。
安瑋亞無言地盯著她,沒想到看似開朗的謝綺會有與一般人大不相同的感情觀。那自己呢?只為了不喜歡在大眾面前曝光,就不願給風間翼一個答案。她難道真的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折磨風間翼嗎?
謝綺望了沉思的安瑋亞一眼,拿起已喝完的果汁罐走至門邊,丟入垃圾桶,「你好好想想吧!旁觀者或許比較容易看清楚狀況,但所有的答案還是得由當事人自己決定。」
說完,給了她一個微笑走出門外。
她無意識地盯著謝綺剛闔上的那扇門,其實並不是那麼在意那些蜚短流長,實際上讓她真正擔心的只有一個人——風間翼。
她當然希望這段感情持續而下,卻不敢讓自己相信風間翼會在那麼多人之中選擇她。
他總是那麼包容,那麼自然地願意接受她的優缺點與一切。太美好,反而不真實,這段感情談得讓她不安心。即使她平日再有自信,即使她確定風間翼愛的就是她這種個性,但深藏在心裡的不安總是莫名地跑上心頭。
她適合他嗎?
風間翼的深情,她看在眼裡,也放在心裡,但身份上的懸殊卻是她的隱憂。他唯一一次公開的表態,是那回她被他的歌迷的禮物丟傷額頭。雖然他先後幾次開口,要她道出感情承諾,但總是沒有向大家宣佈她和他戀愛了,為此她的心頭還是有些小疙瘩。
安瑋亞垂下了頭,不十分接受她心態上的轉變。她變了!真的變了!
率性如她,原來會有女人的小心眼,竟然也會鑽牛角尖地去猜測他的心思。她完了!
拉開椅子,阻止自己更進一步地胡亂猜測,安瑋亞深吸了口氣。風間翼不開口向大家宣佈一定是因為她不明確的態度,她不可以有所懷疑,他對她的真心是堅貞不二的。
她大跨步地往門口走去,壯士般的舉動才是符合她的個性的行為。所以她決定顛覆一下,誰說戀愛一定得由男人先公佈?
「大家注意!」安瑋亞走進會議室,舉起雙手阻止那些正打算離開的夥伴。「我有大事宣佈!」
「怎麼?吃飽了就有力氣了。」鄭興國打趣地看著滿臉正經的愛將。
「喂!你吃飽了也該換我們休息了吧!有什麼事快說啊!」
「什麼大事啊!一臉奇怪的樣子。」
「瑋亞,你剛才被雷打到了嗎?怎麼這麼嚴肅啊!」
看著安瑋亞走到會議室的中心,同事們開玩笑地紛紛發言,不過卻都略帶好奇地停住腳步,望著好像有什麼大事要宣佈的她。
「瑋亞,快說啊!」莊宇恩細聲細氣地對她說道:「你的大事該不會是——我們把你冰箱裡的食物吃完了把?!」
莊宇恩的話,讓大伙又開始笑,也讓安瑋亞白了他一眼。
「我才沒那麼無聊!哼。」她啐了高頭大馬的莊宇恩一聲,「你們聽好了,我要說的是……」她故弄玄虛地停住句子,很滿意地看到大家專注地等著她說出下文。
「快說啦!我快憋不住了,我要上廁所!」同事的一聲大叫,頓時使大伙又嘻嘻哈哈起來。
「統統閉嘴!」安瑋亞手叉腰,很凶悍地拿起會議桌上的麥克風,大聲地吼出:「風間翼是我的男朋友!」
說完,她得意地望著一室寂然的夥伴們,很高興自己終於讓這些停不住話的人張口結舌,發不出聲音來。
鄭興國首先清了清喉嚨,咳了一聲,整張臉火紅了起來,「瑋亞,你……」
「哈……」莊宇恩第一個忍不住開懷地笑出聲,食指朝向安瑋亞的臉,然後笑得更大聲,笑到彎下了腰。
莊宇恩的笑讓大家的禁忌解除,全影宣傳部的夥伴們全體大笑了起來。
安瑋亞丟下麥克風,走到這些摟著肚子笑的人身邊,很不客氣地拍打他們的肩膀,「這很好笑嗎?」得不到預期的反應,還被大家笑得莫名其妙,足以令她發火。「統統不許笑,你們這些瘋子。」
「是。」莊宇恩第一個立正站好,「瘋子頭目。」
此言一出,同事中又有人蹲到地上捧著肚子狂笑了,而安瑋亞氣得臉都扭曲了。
「我才沒有瘋,我說的是真的。」
「你確定風間翼歌迷丟的那個禮物沒有把你的腦袋砸糊塗嗎?」
「你未免太會幻想了吧!」
同事出籠的話讓她為之氣結,安瑋亞火大地朝他們大吼:「我說的是真的。」
「對對!安室奈美惠是我老婆,這也是真的。」有人大叫。
她深吸了兩口氣,把手插入口袋中,以免她控制不住想打人的衝動。「為什麼我不可能是風間翼的女朋友?」這個問題是她真正想知道的。
鄭興國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能怪我們不相信啊!你長得不錯,而且是很不錯,可是你缺少了一點……恩……」
「女人味!」同事們異口同聲地說。
「拜託!這是什麼年代了,誰規定女人一定要楚楚可憐。」安瑋亞不服氣地反駁。
「可是連莊宇恩都比你有女人味,就是你該檢討的地方了!」同事間起哄地笑鬧了起來。
安瑋亞望了望此時一臉怪相、十指交錯在一起的莊宇恩,她有些慚愧地癟了癟嘴。
「個人欣賞眼光不同。」
「拜託!那風間翼怎麼不去欣賞那個性感而且黏他黏得不得了的遠籐愛?」
對哦!這點她也不大懂。不過她起碼懂得不要吵架吵輸他們!什麼世界嘛?說真話竟然還沒人相信。「胸大無腦,你們沒聽過嗎?風間翼正巧欣賞我這種智慧型的。」
「完了,完了。」鄭興國對著她大歎其氣。「早知道這就不該派你去擔任風間翼的翻譯,你已經病入膏肓了。」
「我說的是實話。」安瑋亞的口氣越來越不好,臉色也越來越臭,「風間翼如果不喜歡我,他幹麼指定我全程隨行;如果他不喜歡我,我受傷的那一天他幹麼抱我,他不會叫莊宇恩還是工作人員抱我嗎?」
她的同事們聽得鴉雀無聲,原本他們不甚在意的細節從她口中說來好像有那麼回事。
當天真正在場的莊宇恩更是開始懷疑地望著她。安瑋亞望著頓時安靜下來的同事,開始踱起步、皺起眉來。
風間翼和她真的那麼不配嗎?為什麼她說了實話但還是沒人相信,大家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才是說謊的人。不行!她搖搖頭,要堅定自己的意念。她必須先相信自己的,才有辦法讓別人相信。其實,她不是那麼在乎別人相不相信,只是自尊心有些受損罷了。
「瑋亞,真的生氣了?」莊宇恩在大家的眼神示意下,走到她身旁,扯了扯她的袖子。
「我看起來真的那麼配不上風間翼啊?!」她扯住莊宇恩的袖子,眨著眼睛很認真地問。「我知道一般人和大明星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什麼話!」同事間有人答腔了,「人生而平等,風間翼也是人呀!」看到向來擔任耍寶角色的安瑋亞失魂落魄,大伙對她方纔的話雖仍是半信半疑,但已經開始安慰起她了。
「是啊!而且我們瑋亞天真美麗活潑又可愛,怎麼會配不上風間翼呢?」諂媚而打趣的聲浪逐漸出現。
「該說風間翼配不上你才對。」同事中又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遠籐愛那個哺乳動物看上的人也不會多高明啦!」「對對對……昨天下午那個遠籐愛不是又召開記者會說風間翼即將和她訂婚嗎?」
「天啊!她腦筋是不是有問題,不是前些時候才開過一次記者會嗎?」
「咳……咳咳……」言談間,面向門口的鄭興國突然大咳特咳了起來,而且在費力咳嗽時,還不忘把下巴往上仰直點著門口。
「老大,你怎……」專心聽著大伙說八卦的安瑋亞,邊開口邊與大家隨著鄭興國下巴所指的方向瞄了一眼。「呵……嗨!」
風間翼挑了挑眉,推開了半關的門,對大伙點了點頭就逕自走了進來。越過會議桌、繞過幾個瞪大了眼的人,朝安瑋亞走去。
「這下完了。」有人呻吟出聲。
「好險他聽不懂國語。」
「噓。」
隨著風間翼朝安瑋亞接近的腳步,所有的聲音逐漸變小,所有的眼睛卻都張得更大,沒有人假意地轉開頭,只有人快速地拔下眼鏡用力地擦了兩下,生怕閃失任何精彩鏡頭。
「你在外頭偷聽多久了?」安瑋亞耳根熱了起來,因著他的前進往後退了一步,背抵住牆。喝!他打算幹嘛?她伸出手抵住他幾乎快碰觸到她身子的胸膛。
風間翼霸氣地扯開她的手,將她的手臂環在他的腰間,滿意地聽到她的驚呼與身後大小不一的抽氣聲。他在她耳邊低語:「我在門外待得夠久了。」
「你……」她撇開了臉,和他生著悶氣。他不宣佈,她當然得先做個示範啊!
「生氣我沒有公開宣佈我們的關係,以至於所有人都不相信你說的話?」他手勁輕柔但意志堅定地扣住了她轉向旁邊的臉。
「我沒有生氣。」才怪!她烏黑而靈活的眸子覷了他一眼,半怨半嗔的。就算她真的懷疑過他什麼,他一進來的擁抱舉動,也宣告了一切。安瑋亞的眼飄向他身後那些仍目瞪口呆的同事們,有點得意,也有點不甘心。「你看,沒有人相信我們是一對。」
他的嘴角的笑窩若隱若現,高興她終於願意在大家面前和他以情侶姿態出現。「你該知道我一直在等你開口公開我們的關係。」
她白了他一眼,「你又沒跟我說過!」
「我以行動證明了,不是嗎?」他又摟近了她幾分,對著她發紅的耳朵說話。「你總是這樣,一聲不響就決定該如何做,為什麼從來不曾對我說一聲呢?」
「我真的是這樣嗎?」安瑋亞盯著他,訝異地發現他的表情中有一絲苦澀。
兩人的關係中,他一直處於低調的狀況下嗎?她伸手摸著他臉上的輪廓,為他弄好幾絲垂下的發,她咬著唇有些內疚。多年的獨立讓她習慣先斬後奏,也同樣地把兩個人的感情以相同的模式處理。感情談太多是濫情,但像她這種完全不說也有些無情了。
她抱住他的頸項,訥訥地吞吐著,「對不起,我會試著改變。」
風間翼笑了,抬起她的臉凝視著,「今天為什麼想告訴你這些夥伴了呢?」
隨著風間翼的問句,她抬起了頭。哇哇哇……「你們統統走開啦!」
安瑋亞兩道眉蹙成小山狀,在難堪地呻吟了一聲後,乍然把臉埋到風間翼的肩膀上,鴕鳥式地想以此完全阻擋大家帶笑的目光。她忘了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她和風間翼了!
這下好了,大伙都相信她的話了,而她的端正形象也毀了。
「和她認識這麼久了,第一次看到她不好意思。」有人嘖嘖稱奇。
「瑋亞,古人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你抱著個帥哥該叫什麼?」莊宇恩偏著頭,笑意滿面地說。
「叫做心猿意馬!」有人得意洋洋地用起成語來。
「小王,你給我閉嘴。」安瑋亞自風間翼肩上抬起頭來大聲反駁,足見其羞赧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們可以說我們是『郎才女貌』。」
噓聲四起。
風間翼捏了下她的鼻尖,爽朗地笑了起來,「真是不害臊。」
一陣寂靜後,驚叫聲四起。
「風間翼會講中文!」
「媽啊!那剛才說的話不就……」
「放心啦!」安瑋亞用手肘撞了下風間翼的腰見,「他不會那麼小家子氣跟你們計較的。」
「喲!開始幫風間翼說起話來了。」嘲笑聲又起。
「不理你們了。」她拉著風間翼就往前走。
「對啊!理我們做啥?」莊宇恩慢條斯理的聲音再度出現,明顯地憋著笑,「舊人哪有新人好,你理風間翼就好了。」
回應他的是一串笑聲及安瑋亞匆忙離去的用力關門聲。「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