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便要召開武林大會,我們難道不用先去看看場地,或者做些什麼事嗎?對於盟主一位,你就這麼勢在必得嗎?」樊冷蝶好奇的問。
「召開武林大會的地點是由貫石幫安排的,那裡的每一處屋、每一塊地,我都瞭如指掌,就連特別設置的鐵籠牢房,都是由我找人設計出來的。這種狀況下,我不該信心十足嗎?」沈拓野語氣自負的回答。
「安排牢房做什麼?」她有些訝異。
他冷哼一聲,「總有些人會不自量力地想破壞武林大會。」
沈拓野抱著樊冷蝶坐在一處草皮上,她的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不想離開他溫熱的身體。這裡的風沙很大,刮得人臉發疼,她將臉半掩在他肩頭,只露出一隻眼看著這片曠野。
「你說話的口氣好狂妄,怎麼會有笨蛋封你為武林君子?」樊冷蝶轉過頭,作勢欲啐他一口,但身子卻不曾須臾離開過他。
自從下定決心之後,她一直很珍惜與他相聚的時間。
「因為我不像一些狂人,明明只有五成的功力,卻硬要說自己有八成的火候。江湖人講求的該是一個『信』字,貫石幫有多少實力,就說幾分的話。」他撫著她的長髮,平靜地訴說著。
「難怪江湖人稱你為武林君子,我似乎有些理解了。咦,這是什麼東西?」她在草叢間發現一株狀似九尾狐的怪草,她半坐起身仔細地端詳著,「可以撿回去給江君瞧瞧,也許是個寶哩!」
「你和江君是什麼關係?」他乍然問道,兩道濃眉揪成死結。
「怎麼,吃醋嗎?」樊冷蝶一旋身,丟給他一個美麗微笑後,隨即偎進他懷裡。
「我和江君的關係確實非比尋常。」
「有多不尋常?」他抬起她埋入他衣襟中的臉龐,執意追問著。
「我認識江君比認識你久,江君知道我所有的一切,」她巧笑情兮地看著他寒了一雙眼。
「知道你的一切又如何?家人也會知道你所有的一切。你該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沈拓野目光直直望進她眼裡。
「家人……」她呢喃了一句,思緒飄回那個被火燒成一片焦黑的家。鼻間湧上一陣酸楚,登時紅了眼眶。
樊冷蝶拉著他的手臂緊緊地圈住自己,她不要再次回想那種失去的哀傷。多希望他溫暖的懷抱,就是她最後的歸屬。
「怎麼了?」他心疼地撫著她的背,她像個孩子般緊緊攀住他的模樣,迥異於她平日的獨立。
「不要說話,緊緊地抱著我,好嗎?」她輕喃道,強忍著愈奪眶而出的淚水。
一隻孤鷹飛過空中,發出一聲淒涼的叫聲。
「誰?」沈拓野猛然起身,將樊冷蝶安置在他身後。
有外人移動的聲音!
一陣陰森的笑聲從樹林邊傳來,一個黑影才倏地現身,數以百計的銀針就順著風勢,直朝他們射來。
沈拓野快如閃電地甩動著身上的披風。那些牛毛般纖細的毒針全被披風掃到地上。只見被銀針射中的草苗,瞬間枯萎死去。
「銀雪紛飛。」樊冷蝶說出水中月慣用的暗器名稱。
「想必閣下技不如人,所以只能躲在暗處用暗器傷人。」沈拓野一開口,雄健的身子已護著樊冷蝶一路向黑衣人攻去。
「嘿嘿嘿。」黑衣人只是怪笑著,瘦小的影子躍到一旁的樹梢上。
「出了手,便想遁逃?」沈拓野出聲喝道,一手將樊冷蝶送到幾步外後,他足尖一蹬便上了枝頭。
「嘿嘿嘿。」黑衣人以絕佳的輕功跳下樹,隔著一棵樹與樊冷蝶相望。
好淺的眼珠顏色。樊冷蝶才打量著黑衣人,沈拓野的身影已在下一瞬間飛竄到黑衣人面前。
沈拓野一出掌,掌風便震得黑衣人身子動搖,瘦小的黑衣人在以輕功閃躲兩次之後,仍中了沈拓野一記連環掌。
黑衣人嘔了口鮮血,吹了聲口哨,在天空中盤旋的鷹突然朝沈拓野俯衝而下。
「小心!」樊冷蝶大喊一聲,黑鷹口中銜的是一隻發射銀雪紛飛的暗器。
陽光一閃,黑鷹口中竟射出無數支銀針,而黑衣人乘機又朝沈拓野射出一顆如指甲大小的銀丸。
在沈拓野腹背受擊之際,樊冷蝶整個人朝他飛撲而去,用她的身子替他按下銀丸的攻擊。
「轟」地一聲,銀丸在樊冷蝶的肩上爆了開來,她火紅的衣裳在夕陽中燃燒成另一道火焰。
「笨蛋!你為什麼靠過來!」沈拓野直接用手掌蓋住她肩上燃燒的火焰,古銅色的臉龐上寫滿了焦慮。
黑衣人聽到沈拓野的話後,緊緊抱住自己的頭,身子搖搖欲墜地晃動了下。這句話好熟悉啊!
「你的手……」樊冷蝶看著他的手,身上與心口的痛讓她留下了眼淚。
「可惡!」沈拓野在看清楚她肩上燒灼的傷口後,一個回身便射出他放在長靴中的小刀。
「啊!」黑衣人閃避不及,小刀射中胸口,黑衣人慘叫一聲,整個人趴倒在地上。
遠方一聲笛聲傳來,黑衣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手捂著胸口,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直往笛聲的來源奔去。
「可憐啊!這個黑衣女子受人控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沒發現她的雙眼無神嗎?」樊冷蝶的話成功地阻止他的追捕行動。
「劉明蝠不能換些花招嗎?」沈拓野鐵青著臉,掏出一隻藥瓶,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藥,「你還好嗎?」
「你的手不要緊嗎?」她輕聲地說,身子軟軟地偎向他。「別生氣了。」
他額上的青筋隱約地鼓動著,目光狠狠地注視著她,「我怎能不生氣?萬一暗器擊中的是你的要穴呢?我現在抱的就是一具屍體了,你懂不懂?」
「剛才那種狀況,總有一個人會受傷,或者變成屍體。」樊冷蝶舉起未受傷的手撫摸著他的臉,「我希望那個人是我,不是你。」
沈拓野瞪著她,突然把頭埋到她的頸間。
他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黃沙滾滾,寒風如刀,胡笳聲四起。
艷陽之下,數十頂帳篷在平坦的黃土地上一字排開,主帳篷上掛著一面飛舞的紅色大旗。
中原,西域諸大幫幫主皆列席於主帳篷內,圍成環形而坐。
而那些坐在帳篷正中央的貴賓,則是前來擔任武林大會的見證者,有恭莊的恭成人、靖王官法昭以及幾位長者,除了青龍山莊的秦穆觀因有事未到外,其它受邀者全數出席。
「安分點。」沈拓野瞪了身旁的樊冷蝶一眼,要她把倚著他的柔軟身子坐正。
江湖兒女對於男女之防的要求原就不高,幫主亦偶有女子擔任,因此樊冷蝶要求列席並不會顯得太突兀,只是……
沈拓野微瞇了下眼,目光森冷的朝四週一瞪,帳篷內近十雙眼睛怯怯地移開隔著在樊冷蝶身上的視線。
「我哪不安分了?」她身上的香味再度傳入沈拓野的鼻尖,她的身子軟軟地偎著他的肩側,慵懶地揚起如花的嬌笑,又成功地拉回好幾道驚艷視線。
「坐好。」沈拓野大手繞過她的纖腰,硬是把她的身子拉直。
「哎呀,好疼哩。」樊冷蝶蹙著眉,表面嬌嗔實則帶怒地擰了下他的手臂。
讓她靠一下又怎樣嘛!
好不容易,蘭若、江君都來參加武林大會,幾個人聊了一晚,她今天自然會累一些,不過,可惜媛媛沒來,不曉得發生什麼事?
「早要你在帳篷裡養傷,沒人要你跟來。」沈拓野不滿地瞪了她一眼,「既然要來,就不許喊一聲疼。聽長老說話。」
昨夜為了她徹夜與別人長談,他已經發了一頓火,今早她居然還不識相地硬是要跟來參加會議。
女人,寵不得!
「這個長者的話十句有八句是廢話,說來說去還不是要大伙忠心愛國。大伙只是給他一個面子罷了,誰要他曾經是兵部尚書。」她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道。
「坐好。」沈拓野皺著眉,不再理會她。
樊冷蝶無聊地挑了挑眉,這男人在外人面前老是擺出幫主的威儀樣。思及此,她突然黯了神色,不再言語。
「找個瞎子來做見證,有沒有搞錯!就算他是恭莊的莊主,還是個瞎子,能拉出個什麼屎來!」
突然,一串不客氣的評語在帳篷中響起。
靜寂的帳篷內猛然嘈雜了起來,許多人藉著說話來表示自己不曾聽到熊祥的惡意批評。
恭莊的財力雄厚,沒有幾個人敢持恭成人那頭暴躁老虎的須。
樊冷蝶抬頭看了恭成人一眼,這是她第二次見到恭成人,內心的震撼卻不曾因此而減少幾分。
恭成人有一張清俊更甚女子的臉孔,但那白玉溫潤的面孔卻被嫉妒的惡鬼劃上一道紅色的傷痕。傷痕從左額、眼睛直到臉龐。那樣美貌與那麼不協調的傷口,在恭成人臉上形成一股陰森,而這股陰森甚至瀰漫了他一身,凡接近他的人莫不因為他週遭寒涼的氣息而打冷顫的。
只有江君能接近他吧!樊冷蝶暗忖。
她看出江君眼中的不悅,拿起桌上的茶輕吹了吹,然後把茶送到他唇邊,好聲好氣的說:「爺,有空就吃些點心,喝幾口茶。現在好戲正要開鑼哩!一個看不見的人坐在上座,而身體健全的人卻只能坐在末座,您說這好不好笑啊!」她的眼睛有意無意地往熊祥的方向瞟了一眼。
反正,她現在也沒什麼好忌憚的。
「人盲總比心盲好。」江君站在恭成人背後,面無表情地朝回了熊祥一句。
他一開口,樊冷蝶立刻抬頭看向恭成人。
江君替這個男人說話哩!
她認識的江君向來只護著自己人,對於不相干的人即便是老弱婦孺,他也不會多顧幾分的。
「瞎了就是瞎了,說那麼多做什麼?」熊祥丟不起臉,大聲吼了回去。
「一個人的聰明才智和他是否看得見,根本是兩件事。恭爺名聲卓著,誰見了他都得尊稱一聲,而你不過是個坐在幫主身後的無名小卒。」江君並未刻意提高聲音,平穩的語氣反而贏得更多人贊同的點頭。
「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這個瘦巴巴的乾癟三專門站在人家背後放冷箭!」一見四周沒人幫腔,熊祥語氣兇惡地回嘴。
「爺,江君明明坐在恭大爺旁邊,為什麼會有人說江君專門站在人家背後放冷箭?其實這裡坐在幫主後頭的,不就那幾個嗎?熊大爺同樣坐在滔天幫幫主的後方,這祥是不是叫放冷箭?」樊冷蝶膩著沈拓野嬌滴滴地問道。
「夠了。」沈拓野伸手阻止她說話,起身朝恭成人禮貌性地點了下頭,「成人兄大人有大量,想來不會為這種事計較。」
「既然沈幫主開口,我怎麼好意思和一個小人計較呢?」恭成人準確無誤地朝沈拓野所在的位置開口回道。
恭成人憑聽力認人的準確感,讓週遭人不免猜疑起他是否真是瞎子,就連熊祥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熊祥失言了。」歐陽無忌終於出聲。
「貴幫副幫主沒說錯,我的確是個瞎子。」恭成人依然緊閉著眼,白皙的面容上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不過你可以告訴你們副幫主,他的命不會比我這個瞎子活得久。我聞到他那個方向傳來陣陣屍臭味,要他盡快替自己準備一份棺木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發了一陣寒,接著目光全飄到了熊祥臉上。
熊祥一拍桌子,臉色漲紅地跳起身,「你這個瞎子嚷嚷個什麼勁!閉上你的瞎眼和臭嘴。」
「恭成人本來就是廢人一個,這樣的廢人,想來也不適合和滔天幫合作。我想,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終止恭莊和滔天幫的保約。」恭成人冷笑一聲,再次對沈拓野說:「如果沈幫主不嫌棄我是個瞎了眼的廢人,不知貫石幫是否願意承接恭莊的保約?」
熊祥愣了愣,顯然是不知道恭莊與滔天幫曾締結保約一事。
樊冷蝶好整以暇地看著熊祥變了臉色,這傢伙這個月八成拿不到解藥了,可憐哪!他會痛得死去活來。
沈拓野朝他拱拱手,「貫石幫怎會放棄和恭莊合作的機會?恭兄被譽為本朝商業奇才,沈某今日有幸和恭兄合作,可算我貫石幫一大喜事。」
恭成人點頭回個禮,再度引起好事者打量起他那雙眼。明明是一個閉著眼的盲人,卻為什為總讓人覺得他只是不屑張開眼睛呢?
「恭喜貫石幫和恭莊的結盟。」
「一為武林之尊、一為商業奇才,可喜可賀啊!」帳篷內頓時響起一陣恭賀之聲,對現令局勢較為敏感者,早已嗅出這兩大派門的結合會帶來的巨大影響。
「不知沈幫主是否有意角逐本次武林盟主?」某派的好拍馬屁者,趕在眾人發聲前大聲問道。
「貫石幫人才濟濟,沈幫主年輕有為,這盟主之位可別輕易拱手讓人啊!」
「是啊!你就趕快表態吧!瞧大伙多麼支持你,你不該辜負大伙的期望。」樊冷蝶仰起嬌媚的臉龐,嬌聲嬌氣地對著沈拓野說。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沈拓野看了她一眼,不悅地要她停止發言。
她的美麗已經夠引人側目了,他不希望有太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沈幫主的意思是?」有人追問道。
「謝謝諸位的抬愛,沈某正好藉此機會宣佈貫石幫將角逐此次的武林盟主。」
沈拓野話聲方落,週遭的人已一擁而上,仿若他現在已是盟主般。
「您這一宣佈真是眾望所歸啊!」
「今後若有需要幫忙之處,還請沈幫主務必開口,我們虎幫定會不遺餘力地幫助。日後也麻煩沈幫主多多關照了!」
過多的人群迫得樊冷蝶只得向後退了好幾步,她翹首看著沈拓野高大的身量,胸口卻開始悶得難受。
事情本來就該是這樣發展的,不是嗎?
沈拓野本就是大家所盼望的盟主人選,他的武功修為少有人比得上,而他正義公平的性格特質,更有著足夠擔當大任的風範。將沈拓野與陰狠詭譎的滔天幫相比,任何希望武林和平的人,自然都會選擇沈拓野。
樊冷蝶用雙手環住自己的身子,微垂著目光慢慢朝帳篷外走去。
有些幸福,注定是不屬於她的。沈拓野對她的溫柔,不過是一時的迷戀罷了,否則剛才何必在眾人面前對她冷言冷語呢?
唉,她這輩子注定要孤獨一生了。
「你還好嗎?」江君在帳篷門口攔住她,細細端詳著她疲憊的面容。
樊冷蝶苦笑地點點頭,情不自禁地拉住他的手臂。
「我覺得好累。」
「我送你回去休息,順便替你把個脈。打從我在滔天幫看到你後,你的臉色∼直不好。」江君扶著她朝腰往外走,身後一陣銳利的目光卻引得他回頭。
沈拓野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們,目光中有著毫不隱藏的怒氣。
「你瞧什麼?」她邊問邊回頭,視線正好望入沈拓野黝黑的雙眸中。
他也知道要生氣嗎?
樊冷蝶故意挑起一道柳眉,朝他丟去一個微笑,然後把身子偎向江君瘦弱的肩,與江君一同攜手離去。
「他挺在意你的。」江君握緊掌中她冰涼的小手。
「在意個頭,他身邊還有個柳晴川,哪輪得到在乎我嗎?男人只是不願意女人在公開場合挑戰他們的權威罷了。」樊冷蝶抿了抿唇,不悅地說。
昨天晚上,一群長者當著她的面,問沈拓野何時和柳晴川成親。
而他並沒有告訴那些人,他要的只有她樊冷蝶一個人,他甚至沒有否認即將迎娶柳晴川入門一事!
哀莫大於心死,對於沈拓野,她只當自己瞎了眼、上了當。
「你的脈象有些亂,」江君突然說道。
「誰要你替我把脈了。」大驚之下,樊冷蝶一把抽回手,腳步快速地朝前方走去。
「怎麼回事,你在滔天幫被下了毒嗎?」
「沒事的,若真被下了毒,我會不找人幫我解毒嗎?我這人怕疼,怕吃苦,一起生活了十年,你還不清楚嗎?」
江君看著她慌亂的模樣,語氣平靜道:「你的性子我怎麼會不清楚?為了不讓我們擔心,你即便被剜了碗大的傷口,也不會吭出一聲疼的。」
「別說我了,我真的沒事。」她嫵媚地一笑,神態卻顯得若有所失。「對了,說說那個人稱喜怒無常的恭成人吧!我剛才回頭時,他的眉頭揪得可嚇人,他真的看不見嗎?」
兩人邊說話邊遠離了人群。
江君搖搖頭,「他不讓我把脈。」見四周無人,他低聲的問:「東西放下了嗎?」
「放了。」樊冷蝶也壓低聲音,低語著:「今早和一群廚娘、丫鬟們到河邊摘野萊時,順道就放下了。」
「確定是放在上游?我昨晚計算過,那些藥粉自上游流到這裡,需要一個時辰。」
也就是說,當各幫的廚子舀水做飯時,所有的人都會中毒。而解毒需要大夫,江君正是個高明的醫者。
所謂欠錢易清,人情債卻難還啊!
「確定,江君大夫交代的事,我哪一回失過手了?」樊冷蝶拍拍他的手,突然著正前方,不解的問:「她為什麼從我帳篷裡出來?」
幾步之外,柳晴川正心神不寧地左顧右盼,而她那個從不離身的陳嬤,自然也跟在後頭。
柳晴川回頭乍然看見樊冷蝶時,臉色嚇成灰白。清秀的容顏,更顯得驚惶無比。
「你……」
「我怎麼了?」樊冷蝶向前跨了一步,柳晴川向後退了一步,「敢問柳小姐到我的帳篷裡有何貴事?」
「我……」柳晴川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眸直瞧著陳嬤。
「我們是來找你談判的。」陳嬤龐大的身軀直推著柳晴川走到樊冷蝶面前。
「談判?這倒有趣了。」樊冷蝶雙手交抱,微側著頭斜睨著她們。
「我先離開。」江君拍拍她的肩,一直到離開前都未正眼瞧過另外兩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