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一接到內線密報會議已經結束,就馬上往樓上趕。
所有高級主管都剛走出會議室,雷納德旁邊除了戴爾,還有新上任的歐洲地區業務總栽。
戴爾瞄到田中站在一旁吞吞吐吐,不敢向前的模樣,便問:「親愛的田中,這麼想我?才開會沒兩個鐘頭就來接我回去辦公室嗎?」
大家哄堂大笑,顯然很習慣他處處招惹女孩的作風。
好不容易有機會開口,田中臉紅心跳的很快說道:「不是,我是來找董事長的。」
「啊,你害我心碎欲死了。」戴爾誇張的捧心作疼。
雷納德問:「什麼事?」
「董事長的未婚妻要我交這個給您。」
「未婚妻?Vivian不可能來公司的啦!」戴爾忘了作戲,調笑道:「該不是哪個愛慕者來冒充吧?他有艷遇那,我要去跟Vivian打小報告。」
「那位小姐就是Vivian小姐,這紙條是她寫的。」
戴爾聞言擠過去等用納德打開,「我也要看,難得她會寫情書喔!」
什麼情書,根本是想搗蛋,惡作劇!雷納德心想。
親愛的雷納德:
心血來潮找你結婚去,可惜我們沒有緣分,你在忙著賺錢。我只好幫忙你花錢去。
你親愛的未婚妻Vivian
「她什麼時候來的?」雷納德果如何鳳虹說的,叫田中到眼前說話。
「下午兩點多來的,下面櫃檯服務小姐說她要找董事長。
他們因為她沒有事先預約不肯放行,所以Vivian小姐才改找拉蒙先生,不過上來沒坐多久就不等了。」
「那Vivian不是氣爆了?她要來找你結婚那!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戴爾率災樂禍道。
「我知道了。」雷納德沒像戴爾一樣大驚小怪的,旁邊的人也一樣好奇,他將紙條收人口袋,交代大家各歸其位,然後招呼歐洲總裁到他辦公室再繼續談論業務推展重點。
戴爾拍了一下發呆的田中,「人都走了,流口水也沒用。」
「拉蒙先生!」
「露臉了吧?你沒瞧珍妮佛直陪你,考慮一下,其實我也不錯啃。」
田中早對威爾免疫了,她知道他對誰都是這麼說。
「這要感謝Vivian小姐了,她說要介紹我跟董事長認識呢!」田中覺得好笑的告訴他經過,「所以她才會寫那張奇怪的字條。」
☆☆☆
「雷納德,大新聞!」戴爾比廣播電台還會播報新板,讓田中先回樓下去就自己闖進雷納德辦公室了,珍妮佛每次都來不及攔他,正吹鬍子瞪眼的看他。
「哈羅,沒吵到你們吧?」
那位歐洲總裁站起來告辭,「沒有,那我趕飛機回英國了。」
等人走了以後,雷納德不耐煩地間:「你不去辦公,又有什麼雞毛蒜皮的大事了?」
「這次絕對是獨家的大新聞,」戴爾賣關子的停了一下,「你知道Vivian幹麼寫那奇怪的紙條嗎?」
雷納德等他自己說出來,「你沒猜到吧,她是想把你賣了啦,我的秘書田中漂亮又溫柔。Vivian覺得很適合你呦,所以先幫你找好小老婆……」戴爾繼續臭蓋,發揮超豐富的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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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莉娜,雷納德有沒有打電話回來找我?」何鳳虹自己去看了場電影,逛到腳軟才回家。
「沒有。」
何鳳虹當下在心中咒罵,管他去死!「好,謝謝你幫我開門,我回房間休息,晚餐時間不必叫我。」
丟了一地的購物成果,何鳳虹仔細分裝打包好,到時回台灣就不必再花工夫找了。
連帶的,她把部分的衣物也一起裝人行李箱內,做完這些事後,她終於感覺踏實了一點,「可以睡個好覺咯。」
一睡解千愁。
連在睡夢中雷納德都要人夢打擾,她可以感覺到他翻攪起自己深層慾望的熱吻,遠比現實中更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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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來,何鳳虹覺得昨晚的一切好不真實,他們真的變成未婚「夫妻」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進人浴室,躺人泡浴中,她要讓思緒沉澱下來,她一直覺得疏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卻想不起來,很快地,昨夜的回憶湧上心頭,如電光火石般的,她想起來了,她跳出浴缸,倉卒的沒擦乾身體就穿上衣服;憤怒的衝下樓會心中陣罵著;假使他好運的話,就別讓她現在找到他。
「雷納德!」她大喊,然後目標出現在她視線內。
他顯然還不急著上班,襯衫松兩兩顆扣子,領帶甚至沒打上,優閒的坐在客廳看報紙。
「晦,親愛的,你看起來很好。」他以為她經過昨夜的瘋狂需要好好休息,不想吵醒她才先下來用早餐。
「親愛你的頭!你這個大笨蛋,昨晚你沒有用任何防護措施!」
「似乎是沒有。」他想了一下,搖搖頭。
「似乎是沒有?」何鳳虹學他無所謂的輕鬆樣子,「你可能會害我懷孕,你知不知道?」
「抱歉,可是當時我只是要去給你一個晚安吻,後來的事情並不在我預料之內。」
「這不好笑!」她火大的控他。如果不小心中獎了,她以後怎麼挺著大肚子念學位,回台灣?
而最槽糕的是她只顧著找應納德算帳,後面有人也沒注意到。
海瑟沒說話的站在那兒,何鳳虹想也知道,海瑟現在搞不好認為她想借懷孕進人高貴的萊昂家。
無助的憤怒、委屈讓她哽咽得難以呼吸,轉身跑回房間。
甩上門,她趴在床上大哭。捶打著枕頭洩憤,慢慢的心情平靜下來,忽然覺得自己很好笑,她發什麼神經啊?又不是更年期或經期失調,賀爾蒙分泌失常,她這老處女情結未免發作得太離譜。
矢貞是大家兩情相悅,而且還是她自己老先對人家毛手毛腳的,這下鬧得人盡皆知……唉!雷納德平常罵她白癡,真沒叫錯。
「心情舒服了點?『』雷納德溫柔的問道。
她嚇一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是啦,離我遠一點。」何鳳虹口氣有點沖。
雷納德坐到另半邊床,「如果我們結婚,你會不會感覺好一點?」
何鳳虹抓起枕頭就扔過去,怒瞪他。
「今天我整天都不用忙賺錢,還可以陪你花錢,這樣可以了吧,」他比照她寫的字條字句。
「胡扯!」連奉子成婚的原因都沒確定,他的求婚未免太草率了,像在開玩笑還差不多。「田中小姐人很漂亮吧?不必感謝我了」
他只是打了下她屁股,繼續撥弄她的濕發。
「要是真懷孕了,你一定要負責任,不然我就到處鬧新聞,害你名譽掃地。如果沒事,那就算了。」
「你為什麼還不急著辦人學的事?」雷納德突然問她風馬牛不相於的事,令她幾乎到嘴的話差點露底。
「還沒考慮好啦,急什麼,學校又不會跑掉!」
「你如果還不急的話,護照給我,我讓律師去改辦簽證,即使時間過期,合法居留也不成問題。」
「我本來就還是全職學生,我不要改。」』她窩進他懷裡,原來的空虛感一掃而空,「都是你害我丟臉的。」
一早的情緒失控,歸根究底的原因是他沒躺在她身邊抱她,何鳳虹總算弄清楚真相!再不溜的話,她真的要賣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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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鳳虹頭探出房門,算準了屋裡現在不會有人,才正要回頭去拿行李,海瑟卻無聲無息的冒出來。
「晦。」阿彌陀佛!希望海瑟快走開。
海瑟不自在的換著站姿,終於開口,「我想,我應該謝謝你。」
「不客氣。」不管人家謝什麼,何鳳虹都先收下再說。
「雷納德已經不氣了,他也好好的跟艾琳談過。」海瑟眼睛轉了半天都沒正視她,咳了一下,才客氣的朝她點下頭,「就這樣,我很高興他們和好了。」
「那你和雷納德呢?」何鳳虹真想打自己嘴巴,都要走了還多事。
這時海瑟就沒那麼和善了,「這不關你的事,被自己的兒子怨恨並不是很光彩的事。」
「他不恨你,否則他就不會繼續關心照顧你們。」真是多嘴,但見海瑟走開的背影停下,她不禁又道:「他是生氣你為什麼不珍惜自己,畢竟和一個有婦之夫在一起不是很名譽的事。」
這是海瑟心中一直無法啟齒的秘密,她聽到這裡,內心波濤洶湧,像發洩似的將心中所有的話吐露出來。
「艾略特對我很好,是他陪伴我度過許多寂寞。孤獨的日子,你們不懂……」
怎麼每個以愛為名的口頭詞都是這句你們不懂?才怪何鳳虹嗤之以鼻。
「他要是真的喜愛,尊重你,就不會讓你陷人這種困境而不解決。」
「他很想,可是他有太太……」
「如果他是個男人,就會作一個抉擇,不然他既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他太太,這種自私的男人只是利用你的脆弱來佔便宜。」
「艾略特保證過……」
「艾琳都幾歲了?這種人的保證能聽嗎?」大概何鳳虹的話太尖銳了,海瑟吼了句要她管好自己,就挺直著背脊走進房間。
說得也是,何鳳虹暗忖,她哪管得著別人的事,先管管自己吧!
☆☆☆
「薛祖珩,我的車鑰匙呢?」
自從何鳳虹搬去跟雷納德住後,車子就一直暫停在薛祖珩這裡,她帶了全部行李坐上計程車直奔而來。
「鳳虹?!」薛祖珩眼睛一亮,高興的繞著她轉,「你好久沒跟我聯絡,我打去的電話也很少找得到你,你在那邊打工打得到底怎麼樣,辛不辛苦?」
「你少點廢話好不好?看我現在又白又嫩的,會不好嗎?」
怕他會告密,傳人台灣認識的家人耳中,所以她編了謊。「鑰匙呢?我趕時間。」
他遞給她,看她搬大件行李,忙接手將所有東西裝進後車廂。
「你幹麼大件小件的,又要搬家?」
「對啦,順便來向你告辭,謝謝照顧。有沒有水?我好渴。」
薛祖珩像陀螺似的又跟她走回屋子去,「那怎麼不搬過來,你要去哪裡?學校快開學了。」
何鳳虹咕嚕咕的灌冰水,沒空講話。
「還不知道,再跟你聯絡。」她匆匆忙忙的打開門,竟看到雷納德杵在那裡,魁梧的身材填滿門框。
「哈羅,你怎麼在這裡?」她故作鎮定的道。
「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他冷冷的道。
「我找朋友聚聚。倒是你,上班不上班的,跑來這做啥?」
「反正碰上了,我們真有緣分,你想出來透透氣,我也是,就一道走吧。」雷納德也順著她談話的方式,假裝巧台。
「鳳虹,他是?」
「喔,他是我老闆,捉我回去上班了。」她都忘了有薛祖珩在場。「
「可是你……」
「我趕時間,我們要趕快走了,謝謝你的冰水。」她趕快拖著雷納德上車,免得事情穿幫。
一上車,雷納德一直悶不吭聲,直到開了一大段距離,他才將車子停在商店旁的路邊。
「老闆?我倒不知道你是歸我管的?」
「差不多啦。」何鳳虹識趣的謹慎寡言。
「你不認為作任何決定都應談先找我談一談嗎?」
「我不是說過我沒懷孕?」
「這是兩回事!」他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盤,走下車抽煙。
「我們有婚約,你欠我一個解釋。」
她歎氣,她就是不曉得要說什麼啊!而且分別的滋味好難受,她努力想避開,現在他害她想哭了。
「你想解除婚約?」
「如果方便的話。」
「狗屎!理由呢?」他氣餒的低吼。
理由她清楚才怪,她好喜歡和他在一起生活,愛的感覺愈來愈強烈,她已經快失去自我了。
在異鄉,因為環境不同,戀情基礎是很脆弱的,再加上他們彼此間的成長環境不相同,所以她的患得患失感愈重,她受夠了。
「是你自己說我們大家都可以多做考慮的,我考慮好了。」
「Vivian,你在怕什麼?」
她不肯承認內心的恐懼,「沒有。」
「我不答應,我們必須先談該。今天回去以後,你還會偷跑嗎?」
「會。」她也誠實說道。
「在我們達成共識前。你不能!」在車外,他生氣的攫住她的臉,重重的吻得她透不過氣來。心情的急躁讓他想找東西發洩,於是他丟下何鳳虹走進附近商店想買包煙。
出來的時候,他不能置信望著空無一人的車子,她竟敢真的就這樣跑了?!
「該死!該死!」雷納德氣得臉色發青咒罵道:「能跑多遠盡量跑,她最好祈禱別讓他找到。」
☆☆☆
何鳳虹回到美國西岸修完剩下的九個學分,通過畢業考就乖乖的回台灣。
在修完碩士學位的幾個月期間,她做什麼都懶洋洋的,美國、加拿大任何好玩的地方對她而言都失去了吸引力。
她不禁心生怨言,這都是談過一次戀愛的後遺症,眼睛看的、鼻子聞的、腦子想的都是雷納德的影子。
真是太不應該了、可惡的雷納德。
沒他又不會死!
可是當她回到台灣幾個月後,後遺症仍在。她終於知道自己沒他是不會死的,可是生命會變得無趣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