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了一天病的黎馨,在與瑞奇取得了短暫的「停戰協議」後的隔天,她的病便「不藥而癒」,神清氣爽的出現在辦公室裡。
當她的屁股才剛安全的降落在辦公椅上時,她的頂頭上司便如一陣風般的捲到她面前來。
「感謝老天,你終於來上班了。」
她的頂頭上司非常誇張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然後雙手合十,閉上眼默念了幾句佛經——在確定所有的神都沒被遺漏後,她的頂頭上司才又張開眼,既是興奮又是為難的說:「阿馨,我們公司的年終獎金就全靠你了。」
黎馨這會兒像是個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完全不明白自個兒的上司在說些什麼。
「呃……李姐,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也不過一天沒來上班,什麼時候她成了公司裡這般重要的紅人了——全公司的年終獎金都靠她?
「黎瑞奇是你什麼人?」就在黎馨的第一個疑問還沒得到解答時,她的頂頭上司丟下第二個問題。
「瑞奇……」她愣了會兒,不明白李姐為什麼會突然問起她與瑞奇的關係。再者,李姐又不認識瑞奇……這是怎麼一回事?「李姐,你是怎麼認識瑞奇的?」這問題得先問清楚才是。
「你昨天請病假,這個黎瑞奇便到公司來找你——好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黎瑞奇是你什麼人了吧?」
李姐心想,那黎瑞奇雖與黎馨同姓,可是,他怎麼看都與黎馨長得不像,也許只是巧合讓他們的姓氏相同,不過,他既然會到這兒來找黎馨,那麼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兩人的交情匪淺,要找到黎瑞奇,那麼問黎馨準沒錯。
聽到李姐這麼說,她想,昨天裝病是正確的——如果她昨天真在公司裡,要是瑞奇一時沒法控制自己的脾氣的話,那可真麻煩了。
「瑞奇他是……」原本,她想像過去十年一樣,對身邊所有人說,瑞奇是她弟弟……可是經過前一夜,她已經弄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了。「他是……我的親戚。」
她勉強在情人與親人之間找到個平衡點。
「你的親戚?」她的答案讓李姐皺起眉頭。「不像啊,那個黎瑞奇明明就是一副外國人的長相。」
「呃,瑞奇的媽媽是台灣人。」
「哦——哎呀,管他那麼多。」李姐雙手朝空中一揮,決定不理會這些瑣事。「阿馨你進公司的這些年,李姐照不照顧你?」
「李姐你對我一直都很好啊!」她不明白事情怎麼又牽扯到這兒來了。
「好。阿馨,你知道公司最近正在爭取,飛鴻集團旗下子公司的形象廣告合約吧?」
黎馨點點頭——這件案子,可說是年度大事。
「很好。」李姐繼續說著。「昨天,飛鴻集團負責這件案子的負責人到公司來,看我們提出的企劃案時,剛好看到你那親戚到公司來找你,當場撂下一句話。」
「什麼話?」黎馨不知怎地,她突然覺得心跳開始加速。
「那個負責人說,如果企劃案裡頭的男主角就是黎瑞奇,那麼我們的企劃案將會以無預算上限的方式通過。」
「什麼?!」黎馨聽到這話差點傻眼。「沒有預算上限?」
「沒錯。」講到這兒李姐也不禁要沾沾自喜。「這企劃案,差點將我們創意部的同仁都給搞死,拚死拚活,努力了三個多月,成就了這份了不起的企劃案——我們的企劃案當然能滿足業主的需求,是不是?」
黎馨配合的點頭——這是件大案子,幾乎全公司的主管全部都出動了,而她這種小業務專員當然插不上手,不過,當然也耳聞了不少。
「只除了一項,廣告裡的代言人選搞不定。」李姐不禁搖頭又歎氣。「我們提了目前當紅炸子雞男星人選,全被飛鴻的人給否決了,說什麼無法符合他們子公司要的形象……可是,當他們看到你那親戚後,所有的一切都改觀了。」
「李姐你的意思是?」
「沒錯!」李姐上前激動的抓住她的雙手。「只要你能說動他來當廣告片的男主角,公司保證一定給他一線男星的價碼,除此之外,你這個月的績效獎金另加三萬。」
「李姐……這事我不能……」
「阿馨,這件事就靠你了。」昨天,在客戶提出了那項要求之後,不論李姐如何鼓動她那張三寸不爛之舌,就是無法說動瑞奇點頭。
「好了,現在准你公假外出——去找你那個帥得不得了的親戚吧!」
就這麼的,才剛到公司的黎馨,又提著公事包回到了家中。
???
黎馨站在自己家前,著實徘徊了好一陣子,才自口袋裡掏出了鑰匙,準備打開上鎖的大門。
在昨夜達成「共識」後,她便隨著瑞奇回家,之後她一直擔心會發生某些已經發生過,但卻不能發生的事……或許是她的焦慮太過明顯,體貼的瑞奇在吃完飯後,便回到自己房間,沒再出現在她面前。
而她自己也依法倣傚,一直到今天早上出門前,她都還一直偷偷摸摸的,就怕遇見瑞奇。
就在她推門而入的前一刻,大門毫無預警的開啟,嚇得她將手中的鑰匙給掉在地上。
「瑞奇。」她的手捂著胸口。「你嚇了我一跳。」
「馨?」瑞奇赤裸的上身,此刻還有些許的水滴在上頭。「你怎麼回來了?」
雖然她與他已經生活在一起十年了,可每每瞧見他俊美無儔的外型,總還是令她心悸不已——
她真的可以理解,為什麼那個飛鴻來的人一見著瑞奇,就非要他擔任那形象廣告的男主角的原因。
瑞奇雖然只有二十二歲,但是他身上有種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穩特質,再加上他狂放不拘的外型、以及一雙能勾魂似的藍眸、健壯、陽剛的體魄。任何一個男人,只要有其中一個特點,便能教女人心神蕩漾、傾慕不已……更何況瑞奇是這麼一個融合了所有優點於一身的男人。
她毫不懷疑,如果由瑞奇來擔綱演出,全台灣,不,全世界,至少有一半的人口會立即記住這支廣告片。
「呃,有點事……」她努力的壓抑自己想伸手撫摸他的舉動,強自鎮定維持與平常一樣的態度。「瑞奇,你昨天是不是有到公司找我?」
瑞奇率先走入客廳,將放在沙發上的毛巾給拿了起來,抹乾身上剩餘的水滴。
「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到你公司找人,似乎是個好主意。」他不以為意的說著。
聽他這麼說,她的良心稍稍的被刺痛了一下——她可以想見,瑞奇那時的模樣,著急、生氣、擔心……
「對不起……」她聲如細蚊的說:「我下次一定會……」
等等,她在說些什麼。她不是才下了決心,絕對不會有像前夜的事發生嗎?
瑞奇聽到她的語病,莞爾一笑,那笑顏軟化了他臉上陽剛的線條。
「我隨時歡迎你再來一次,」他當然不介意。「只不過,這次我會看好你,不讓你再從我身邊逃掉了。」
「瑞奇。」他的說法,讓她白玉般的面容,染上一層緋紅——他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勾引。「我們說好了,不要再提那件事。」
「馨,我們說好的是——按部就班。『那件事』當然會再發生!」他率性的坐在沙發上,偉岸的身軀,立即佔據了沙發大部分的位置。
這話題讓她緊張,因為她想的叫「緩兵之計」,可如果再照這情形下去,可能也緩不了多久了……
「瑞奇,我們先別談這件事——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你商量。」
她的虛與委蛇,讓瑞奇揚起一道濃眉,不過他決定不動聲色。
現在,他更可以肯定,馨所謂的「照既有的步伐」一事,只是她的拖延戰術而已。
「對我來說,沒有別的事,能比我們的事更重要!」瑞奇是鐵了心不再讓她逃避。
昨晚之所以會同意她的「共識」,是因為他不想將她逼得太緊,同時也給自己時間,好查出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馨仍在做困獸之鬥。
他的話,讓黎馨不知該怎麼接下去,於是鴕鳥的她,選擇忽略這句話。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想要請你當廣告代言人……」
「我拒絕。」在她話還沒說完之際,瑞奇便直截了當的回拒了她。
黎馨一時三刻之間,似乎還不能反應過來,她睜大眼看著坐在自個兒面前的瑞奇。
「我說,我拒絕拍廣告片。」正確的說法是他拒絕成名。
瑞奇知道自己在外型上有著絕對的優勢,也知道自己對女人的吸引力——這一點,是他自小就體會到的——不是他自負,但是他若登上了媒體,那麼他的日子可就不會再如此的平靜、幸福。
一旦大眾開始對他感興趣,那麼媒體一定會盡其所能的想要挖掘他的過去……那麼,屆時他所想要隱瞞的一切,將會隨著人們對他的好奇心而一一浮上檯面。
這些年來,他一直沒告訴馨的是,他從沒忘記自己的舅舅姓啥、名何,家住哪裡——他甚至還能正確無誤的將地址給背出來。
到台灣的第五年時,他甚至自己依著記憶中的地址,找著了他那未曾謀面舅舅的房子。那房子雖沒人居住,但據鄰居的說法是,那戶人家雖然搬離已久,但還是會定期找人清理環境……
這情形,更堅定了自己不向黎家人透露地址的決心。
現在,他雖然已經成年,也完成了大學的學業,但是馨還是不放棄幫他尋找親人的念頭。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現在,他惟一而且在意的親人,只有她一人而已。其他無關緊要的閒雜人等,他一律不放在眼裡。
如果可以,黎馨絕對會尊重瑞奇的意願,但是,她只要一想到李姐冀盼的眼神、同事懇求的神情,教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個……瑞奇……」她向來不是個好的說客,更甭提她要說服的對象是瑞奇了。「我公司說,他們在酬勞方面絕對不會虧待你。」
李姐說的——一線男星的價碼。而據她所知,一線男星的價碼應該有上百萬吧。
「不是酬勞的問題。」
「可是……」她與瑞奇相處這麼久,當然瞭解他的個性,既然他都說「不是錢的問題」的話,那麼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可是……這件企劃案對我們公司很重要……而且業主已經指定你……」
她為難的模樣,全看在瑞奇眼裡。
「你希望我去嗎?」歎了口氣,他心想,在她面前他可真成了標準的繞指柔。
「啊,什麼?」黎馨有些訝異的看著他,不明白這問題怎麼會兜到她身上來了。「我?」
「沒錯,你。」瑞奇起身走到她面前,認真的注視著她。「你希望我去嗎?」他再次重複。
「我……」她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私心裡,她當然不希望他去拍廣告。因為,只要他上了螢幕,她幾乎可以看見往後的日子會是個怎麼樣的情形。不論到任何地方,都會有人認得出他,女人們則會不斷、不斷的湧向他……光想像那場景,就足夠教她心頭泛酸……
她想,她是矛盾的。
明明,她告訴自己,只要能永遠守在瑞奇身邊,她就能夠滿足,可當事情真的要發生時,她卻又感到一股叫嫉妒的情緒……而那情緒又幾乎要將她給吞噬……
她要瑞奇去拍廣告嗎?當然不!
「我希望你去。」她昧著良心說出了這答案。
此時,瑞奇深吸了口氣,閉上眼轉過身背對她——而他的舉動讓她心慌。
「好,你希望我去,我就去。」
???
早上八點半,對一般的上班族來說,該是一天工作之始,但是對李念這種以接案子維生的插畫家來說,清晨八點半,在她的生理時鐘裡叫半夜,而且是睡得正舒服的那種半夜。
這樣的「半夜」,被任何一種聲音給吵醒都是十分不道德的事。
「他媽的!」她的起床氣向來不小,尤其是好夢正甜時,教人給吵醒,這等怒氣更不是普通的小。「哪個不識相的王八蛋,七早八早的到我家按門鈴。」
原本,她打算忽略那擾人的鈴聲,直到外頭的人明白裡頭就算有人,也不會來應門。
怎奈,這鈴聲一直持續了至少五分鐘仍不肯放棄,於是李念只能認輸,心不甘、情不願的起床開門。
她勉強睜著黑了半圈的熊貓眼,拖著疲累的身軀應門。
可當她看到來人為何時,她縱然有再大的怒氣,也在頃刻間消去無蹤。
「啊!」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來人。「瑞奇……」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口中的王八蛋,竟然就是她心目中完美男性的典範——黎瑞奇。
「瑞奇,你怎麼會來?」暈眩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感覺,她只覺得今天早晨以這樣的方式當開場,實在是出乎人意料的美好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真是稀客、稀客。」
唉,子曰:食、色,性也。她貪好美色,也只是人之常情嘛!
她連忙大開家門,好迎請這位貴客上門來,當兩人進了家門後,她以最快的速度踢開擋路的報紙、收拾起隨意丟置在沙發上的工作服,以及桌面上泡麵碗。
「嘿、嘿、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最近在趕些封面稿,所以家裡有些兒個小亂……」
她這人實在很可恥。如果來按門鈴的是不識相的鄰家小弟、還是推銷雜貨的推銷員,肯定讓她一掃把給轟出去,同時還會附上一把驅邪的鹽巴,以去霉氣。
可,今天來按她家門鈴的,可是黎馨那個帥得沒天理、俊得要人命的寶貝弟弟……唔……現在應該改口叫「情人」才對。
就算她再有沖天的怒氣,一見到他這極品般的俊臉以及完美的身材,那欣喜之情便立即澆熄了她那燎原的怒火啦!
「對啦,阿馨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啊?」她這會兒才有空想到黎馨標準的「見色忘友」。
「馨去上班了。」瑞奇對於李念家紊亂的環境前天已經領教過了,這回也不過比他前天看到的再亂些——其實很亂與非常亂,還不都是個亂字。
在乍見「絕色」的震驚過後,李念的腦袋這時總算開始正常運轉。
「咦?這麼說來,你這趟來,是專程來找我?」她在他對面尋了個空地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可以這麼說。」瑞奇今天之所以會找上李念,全是為了黎馨。「你應該知道我與馨的關係吧?」
她若不清楚,前天何必特別打了通電話告訴他,他要找的人正像只鴕鳥的窩在她家,不肯面對現實。
「關係?」聽到這個噯昧的辭句,李念整個精神都來了,她心神齊飛的閉上眼,自我陶醉了好一會兒後才說:「當然,我對你們的關係再清楚不過了。」
以前叫姐弟,現在叫情人……啊!美好的、激情的、不容於社會的禁忌關係啊!
她的表情,讓瑞奇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之所以稱馨的這個朋友「特別」,可不是沒原因的。
早在許多年前,當馨還是個大學生時,李念便三不五時到黎家來找馨,她的目的雖然與其他女人大同小異,可是他發覺她的目光是繞著他與馨打轉,尤其是當他的視線投注於馨身上時,她臉上那種感動的表情,更教他摸不著頭緒。
現在想來,恐怕她當時便已經看出他對馨的感情了吧!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愛馨,以男人的那種方式。」
這話一出,李念點頭如搗蒜,只差沒拍手叫好。面對她如此支持的樣子,未曾在女人面前臉紅的他,雙頰也不禁泛起了微微紅暈。
「你是馨的好友,你應該知道馨仍然沒有完全的接受我。」他抹了把臉,抹去不自在的神色,以平常的表情面對她。「我想,你應該知道原因。」
「瑞奇,你問別的我可能還不知道。」聽到這兒,她義憤填膺的站了起來。「可你問這問題還真問對人了!」
「怎麼說?」他洗耳恭聽。
「阿馨是只不肯面對現實、又膽小的鴕鳥。」她的結論是字字鏗鏘、句句有力。「相信我,以我和她近十年的交情,我對她的瞭解,不會比你少。」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阿馨明明心裡愛你愛得要命、哈你哈得要死,可是話到嘴邊全不是這個樣。」
這與她看的言情小說中的情節是類似的
男主角明明愛女主角愛得要命,卻又找了堆狗屁不通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的真心,而女主角也真是蠢得可憐,居然看不出男主角的「詭計」,三兩下就教男主角給騙了……從此開始了言情小說苦情的標準情節——誤會、衝突……
幸好,瑞奇沒那麼笨,沒教阿馨那很別腳的「演技」給騙去,懂得來找「解鈴人」——就是她啦——做諮商。
「我不明白。」他可以體察得到馨的心意,但是他感覺得到,她心裡還有扇緊閉的門,不願對他開啟。「我愛她、她愛我,我們之間理當不該有任何問題存在了……可是……」
「瑞奇,你覺得阿馨長得怎麼樣?」她突然打斷他的話,很突兀的問了他這麼個問題。
聽到她這麼問,瑞奇的表情立即蒙上了層玫瑰般夢幻的色彩——
「馨她是這世間最美的女人。」一語以蔽之。「當我第一次見到她時,我想,她一定是個天使,美麗、溫柔的天使……她的身上有著香甜、誘人的味道……」
聽到這兒,李念歎了口氣,揮了揮手制止他繼續「歌頌」黎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句俗諺說得果然沒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咱家阿馨在你眼裡,是舉世無雙、無人能敵的世界無敵、宇宙霹靂的超級大美女。」
「不過,不知你有無注意到,在別人眼裡,其實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又如何。」瑞奇全然不將旁人的觀點放在眼裡。
「是不如何啦,只是這對黎馨來說,是個壓力。」李念其實不能理解黎馨的想法。「在別人眼裡,你才是那個舉世無雙的男人,而阿馨呢……雖然我不想譭謗她啦,可她充其量是個很有男人緣的清秀佳人——與你這種從一歲到九十九歲的女人,都無法逃脫你的魅力的大帥哥來說,著實有著等級上的差別。」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有些惱火她以這般的詞句來形容他的馨。
「我只是實話實說啊,沒別的意思。」要命,說實話也會挨白眼。「你要知道耶,像你這種男人,就算你不去招惹女人,也會有成千上萬的女人想染指你……身為你的愛人的話,那多可怕啊!」
幸好,她對瑞奇的欣賞只限於——遠觀,而從不想去褻玩。要不然,她成天喝醋都飽了。
「你的意思是,馨不信任我?」這想法,讓他心痛。
難道他的表白,還不夠明確嗎?這世上,他想要、想愛的女人,就只她一個啊!
「也不是。」李念可不這麼想。「我看阿馨是對自己沒信心——你知道的嘛,你比阿馨小,再過個十來年,你還是有可能像現在這麼的帥,可是女人就不一定了。而且虎視耽耽、又具姿色的女人,可是大有人在……這幾點加下來,怎麼可能讓阿馨那個膽小的鴕鳥放心?」
瑞奇總有一天會遇到一個比我更好、更年輕的女人……我不能拖累他——以上,就是黎馨的說詞。
「總括來說——阿馨的心態就是,得到後怕失去,與其如此,不如從來不曾擁有過。」
「可惡。」瑞奇雙拳緊握。「我究竟該怎麼做!」
李念左手支著下巴,嘟著嘴著實努力的想著,該如何幫助他,過了半晌,她雙手一拍——
「我想到了!」既然阿馨還一廂情願的當著鴕鳥,那麼他們就想法子將她埋在土裡的頭給拉出來就好了。「既然她一直認為會失去你,你就乾脆讓她『夢想』成真就好了嘛。」
「這還真是個『好』計謀啊。」他咬著牙,聲音自牙縫中吐出。「要是馨就此拂袖而去的話,誰負責?」
「唉、唉、唉,瑞奇你別急嘛,先聽我把話說完啊!」她可不覺得這計謀哪裡不好來著。「我們這是要逼阿馨正視自己的真心,又不是真的要你做出什麼『一支紅杏出牆來』的戲碼——嫉妒,可是愛情的催化劑耶!」
她就不信當黎馨看著瑞奇與別的女人過從甚密時,不會抓狂。
李念想,一定是瑞奇以前表現太優良了,才會讓黎馨有「亂想」的空間。
「好,假設這方法我們試了,仍然不見成效呢?」
「這個嘛……」這著實是大問題呢!
萬一她錯估了阿馨的容忍力——可是她真的不認為阿馨會是個現代阿信啊……那這方法,可真的會弄巧成拙了。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而且是絕對會成功的方法。「只是有點小人……」
「什麼方法?」瑞奇不抱太大希望的聽著。
「你們第一次……嗯……那個時,有沒有避孕?」李念再度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干的問題。
「那個與我們要討論的事,沒有任何關係。」瑞奇不想討論如此隱私的事。
「怎麼會沒關係。」她大聲的說:「你想想,你們有了性行為,而沒避孕,就可能有小孩,而依照阿馨那個個性,她是怎麼也不可能去拿掉小孩的,到時,你就是孩子的爹,她要不想嫁你,好像也不成了。而她真的有了你的小孩、成了你老婆,你想,她還有時間去想些有的沒的嗎?」
這時,瑞奇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李念說的「歪理」還真的有那麼幾分道理在。
見他默認——她自個兒將他的沉默解釋為「默認」,她於是語帶雙關的說:「這是絕對必勝之道,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魅力與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