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了我的份?」
一坐下來就見桌上已擱了兩份沙拉和兩杯飲料,曾楚寶詫異地問。
靳天珩從報紙中抬頭,面無表情地睇向她。
「我從來不吃早餐的。」兩道秀眉蹙起,紅唇也微微噘起。她的三餐是午餐、晚餐和消夜。
「早餐很重要,一定要吃。」他淡淡地說,口吻卻不容置喙,隨即將目光拉回到報紙上。利用早餐時間看報、獲知最新消息,是他每天的習慣。
「我不喝牛奶,我要喝咖啡。」她瞪著面前的乳白液體,嫌惡地道,接著瞥向擺在他前方的熱燙咖啡。
「咖啡是我的,牛奶是你的。」他將報紙放了下來,面對她的挑剔,為表示所有權,拿起咖啡啜了一口,以防她吵著要交換。
服務員在這時送上兩盤內容豐盛的早餐。
「哼!」曾楚寶賭氣地把牛奶推遠,沒得換就乾脆眼不見為淨。
沒想到這男人看似文質彬彬,說的話、做的事都是霸道又專制,不先問問她,就自作主張地點了她不想吃的早餐,而且還有她最不喜歡吃的東西……像這坨鮪魚!
她洩憤似地用叉子把它戳散,以表達內心的不滿。
「有空替我把東西切一切,吐司的果醬也塗一塗。」靳天珩睨著她的動作,開口說道。
他的口氣並不無禮,但也沒有求助於人的謙遜,仿佛是那麼的天經地義,造成曾楚寶的反彈。
「什麼!?」錯愕的高嚷乍然回蕩在氣氛閒適的咖啡廳裡。
「我沒有聽錯吧?居然叫我伺候你!?」發現引來側目,她壓低音量,美眸隨即瞇成一條狐疑的窄縫。
她曾楚寶好歹也是個千金小姐、老板級的人物,向來都是別人服侍她,還不曾誰有資格讓她服侍的咧!
他還當真以為自己是大老爺,居然要她服務!?真是夠了!
曾楚寶手中的刀叉停頓在半空中,瞥向他的慍怒眸子裡傳達著「你腦子有病」的訊息。
注視著那雙冒火的漂亮眼瞳、生氣的臉龐,靳天珩依然覺得她美麗得令人眩目。
「我右手肘不能使力,做什麼事都不方便。」他淡淡的笑了笑,悠然自若地開口。
此話一出,曾楚寶心虛內疚的情緒瞬間被挑起,登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垮下肩來。
雖然他講話的口吻不疾不徐,但是對她來說,卻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壓力,提醒了她的罪行,消滅了她的氣焰。
唉!服侍他就服侍他吧!她用力告訴自己,贖罪是應該的。
「欠了你的!」她嘀咕地歎了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心不甘情不願地拉過他的餐盤,替他塗抹果醬後,再將吐司交到他手上,接著再切割著盤裡的食物。
一張素來艷光照人的俏臉,此時像顆拉長的苦瓜。
靳天珩覷著她的深黝眼眸中,閃過了一抹笑意,不過隨即掩斂下去。
「吶!好了。」曾楚寶用極快的速度應他要求,把該切的食物切妥,再把盤子重新移回到他面前。
「總不可能再叫我喂你吧!」她碎碎念了句。
但很不巧的,她的話被耳尖的靳天珩聽見了。
「你果然善解人意,不用我說就知道了。」他的視線橫過餐桌望住她,用加菲貓的欠扁笑容回應。
她瞪大了眼。噢!真後悔自己嘴癢,沒事碎碎念干嘛?
「你又不是殘廢!」她低吼。
撇開親人的身分不提,對她而言,喂異性吃東西是情侶之間才有的行為,是非常親暱的,怎能叫她做這種別人看了百分之兩百會誤會的舉動!
「那天醫生說的話你也有聽見,要盡量避免動到這手,才會好得快;我好得快,你也早日拋開麻煩,難道……你希望我康復的時間延長?」他氣定神閒地說著理由,語末,甚至故意用曖昧的眼神和說法來激她。
「才不是。」她皺起柳眉,毫不遲疑地否認。
她又不是自虐狂,他慢一天痊愈,她就得多一天的麻煩!
「那就對啦!」他攤攤手。
「可是你還有左手啊!」她瞪著他漫不經心的語態,不甘願三言兩語就被說服。
「我不是左撇子。」換他皺起俊眉,不認為她說的是好方法,總之,賴著要她服侍是他的最終目的。
「你——」氣結的她用力抿緊小嘴,免得忍不住朝他噴火。
「有勞小姐了。」靳天珩皮皮地作揖。那美麗眼眸中所竄生的憤怒火焰,反而加深了他眼底的笑意,仿佛在品味著她的怒氣。
「好好好,喂就喂,沒啥大不了的,就當是在喂邵耿菁家的嘟嘟好了!」曾楚寶沒好氣地啐道,就當成是喂小狗,這樣心情會比較舒坦。
她可不想再跟他磨菇下去,趕快把他送去上班,她還要回家跟心愛的周公子約會咧!
叉起一塊起司和火腿,她不甚溫柔地送進他嘴中,奇怪的是,雖然不太甘願,可這樣的舉動卻讓她心兒鼓噪,渾身不對勁。
尤其,靳天珩還不知哪根筋不對,突然油嘴滑舌了起來——
「嗯,好吃,這些平常吃慣的東西由你來喂,味道就變得特別好。」他一臉滿足地咀嚼,周圍溫度因他這句話和目光中的溫柔而直線攀升。
曾楚寶怔怔地將視線調向他。這類甜言蜜語她聽多了,感覺不是很麻木,就是雞皮疙瘩掉滿地,但出自他口中,卻教她臉紅耳熱,芳心微悸。
她承認啦,這男人的模樣是比較俊逸,氣勢比較不凡……-!她到底中了什麼邪?競欣賞起他來了!
「是啊!當廢人的滋味很好哦!」她譏諷他,藉以掩飾自己不太正常的思緒,並將突兀的感覺歸咎於是她沒睡飽的關系。
不把她豎起的尖刺當作一回事,靳天珩努努下頷,示意她再繼續喂食。
「吃快點,我不想被人看到,誤會了我和你的關系。」她連塞了兩匙洋芋泥給他,下意識回避他的注視。
「誤會就誤會,清者自清,還是你想要將錯就錯,我也不反對。」
他說得蠻不在乎,接著突然戲謔地朝她眨了眨眼,令她又是一愣。
「什麼誤會就誤會,我是女的耶!要是讓人誤以為名花有主,不敢來追求我,說不定因此錯失了我生命中的Mr.right,那我不就要當一輩子的老姑婆了!」她顯然想太多,但是以她已屆二十九歲,身邊卻不曾有過固定的護花使者的情況,也難免要斤斤計較了。
靳天珩因她的說法莞爾一笑,也由此得知她還是單身。
「你怎麼就不會認為,我或許就是你等的Mr.right?」他饒富興味地挑眉問道。
「你?」她反射性地指向他,忘了手中拿的是叉子,立刻又縮回手,「哼,等你哪一天有本事和我對上幾招,或許有可能吧!」她故意以開玩笑的說法敷衍,直覺可能性不大。
「是你說的哦!」他用深不可測的眼神凝視著她,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神秘感。
「對……對啦!我說的。」她不禁被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看得眼皮抽跳、舌頭打結。
靳天珩但笑不語地收回視線,喝了口微溫的咖啡,想起要大略向她交代行程,免得她每一回都措手不及。
「對了,我三餐飲食很正常,每一頓都得吃,你別忘了中午十二點來接我,還有,下班時間是五點,有時候我需要……」他在她的愕視下不斷的叮嚀。
氣氛才稍稍好那麼幾秒鍾,他竟然又說了讓她想吐血的要求!
「有沒有搞錯,當我是7—Eleven哦?」她氣得牙癢癢的,決定當他在唱歌。「誰理你啊!」
「這麼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還說要彌補、要贖罪?依我看,或許你比較希望那張驗傷單派上用場哦?」尊貴俊朗的眉宇微蹙,他淡淡開口。
現形了哦!她就知道這男人沒那麼善良寬容,根本是個戴了面具的壞人!
「哼,情勢比人強,你都威脅得這麼明顯了,就算我再不情願,也只有乖乖配合的份。」她咬牙說著,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被克得死死的。
「聰明。」他綻開俊朗笑臉,滿意地點頭。
想必經過這次的教訓,這女人就會懂得為所欲為地沖動打人,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麻煩,以後應該不敢再隨便用武力解決事情了吧!
載送靳天珩不過五天,曾楚寶已幾乎要陣亡了。
她的作息時間通常固定,就算想配合他加以調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硬撐著的下場,就是淡淡的黑眼圈占住那雙明澈炯亮的美眸四周,破壞了她平時精神煥發的形象,頹靡的模樣活像夜夜笙歌的縱欲者。
早餐、午餐加晚餐,出差約會加消夜,五天下來,往返靳天珩住處頻率高達三十幾次,讓她想偷閒小憩也無法安穩入睡,每每結束雜事,好不容易睡神降臨,靳天珩的奪命催魂鈴便傳來,數她不得不當場拒絕周公子的邀約,連忙趕在靳大少爺的時限內抵達。
其中有一次,她想請婚紗館裡的攝影助理代替她去接他,還保證絕對會准時且讓他滿意,沒想到電話彼端回以一陣簡短的沉默,旋即便用容不下半點通融的口吻,投來了冷如寒風的威脅。
好吧!自己接就自己接,大丈夫……不,大女人,能屈能伸,痛苦是短暫的,他的手又不是鑲金鑲鑽,頂多再過個幾天,就會痊愈的。
只不過,再過幾天是再過幾天的事,眼前她就有點支撐不下去了。
剛剛,小憩不成,他的下班時間就又已經到了,受到召喚的她盡職地將車子開到他上班的銀行大樓去接他回家。
原以為,此次任務已了,可以趕緊回去睡大頭覺,沒想到,他卻說晚點還要出門,聽得她差點當場昏死在方向盤上!
所以,她沒拒絕他請她上樓坐坐的邀約,可以在等他梳洗換裝的空檔,把握時間小瞇一下。
他屋裡簡約時尚的裝潢和高級昂貴的擺飾用品,說明了靳天珩不僅經濟條件極佳,還是個頗具品味、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坐在舒適柔軟的真皮沙發上,聽著足以買一輛車的高級音響播放的傭懶藍調樂,曾楚寶愈坐愈往下滑,精神愈來愈恍惚。
她不行了!愛困得半死又放催眠樂給她聽,原就沉重的眼皮再也受不了地心引力的召喚,漸漸合上……
靳天珩洗過澡、換上一身輕便,一踏入客廳,就瞧見曾楚寶大剌剌地斜倚在沙發上,不知睡到第幾殿去了。
「呵,還當真把她累壞了!」他微哂。
不過,她未免也太沒有警覺性了吧?雖然她有兩下子功夫能防身,但要知道,男人要是獸性大發,恐怕也不是那麼好擺平的!
搖搖頭,疼寵一笑,他踅回臥室取來涼被,輕巧地覆在她身上。
嬌容上瑰麗的紅潤吸引他駐足欣賞,不禁贊歎,美女不論何時何地,做何舉止與表情,依然是賞心悅目的。
她真的很吸引他,那張鵝蛋形的臉兒美麗而精致,清澈明亮的眼兒靈活有神,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有股能攫獲他視線的特殊魅力。
尤其那出色的身手,更是教人刮目相看……心湖激起的漣漪讓他興起了想接近她的念頭,而她的莽撞正好成了兩人的橋梁。
男女加深認識的方法有很多種,他憑直覺和觀察斷定,曾楚寶對於異性有著某種程度的排斥,不是平常那種他透露點意思,就會主動巴上來的庸脂俗粉,為免初步階段就得花費大把時間,因此他選擇了強制相處的方式,來讓兩個人有更多的交集。
這叫不打不相識吧!
凝睇她的黝深黑眸細細描繪她美麗的五官,視線緩緩在那張微啟的菱唇上停駐。
不知想過多少遍,能夠一嘗那紅潤唇瓣的滋味……眼前不就是最好的機會?
眸色一黯,他情不自禁地傾身湊近,噙著溫柔笑意的薄唇輕輕啄吻了下她。
「唔……」曾楚寶立刻敏感地朝嘴邊一揮,嚶嚀翻身。
呼!靳天珩反應敏捷地馬上往後一退,有驚無險地閃過。
「嘖,連睡覺都具有攻擊力!」他莞爾搖頭,凝睇她的眼神裡充滿了連他自己也沒發覺的寵溺。
按滅了廳內的燈,打開牆角擺飾櫃裡的昏黃光源,他打消了外出用餐的念頭。
這幾天有她陪著用餐,不論是斗嘴也好、閒聊也好,甚至大眼瞪小眼也罷,充滿活力又趣味的相處,讓他的胃口和心情都很不錯,如果可以,他倒希望餐餐都有她作伴。
坦白說,他的手根本沒那麼脆弱,雖受了傷,但也不過是小傷,不至於真的連吃飯也得假手他人。
因此,一切不過是他故意刁難、逗弄她,除了體驗美人伺候的享受外,看她憋著氣又不能發作的可愛模樣,也頗有一番情趣。
然而,面對挑起他高度興趣的她,他至今卻還能維持在發乎情、止乎禮的階段,實在與他的作風不符。
在異性方面,他向來吃得開,而他已開始覺得兩人間的進展太慢了!
她對他的防心仍很重,只把兩人的相處當成是不得已的接觸,這樣的情況,對他想進駐芳心的目標,不太有利!
或許他該終止拿官司要求她、制約她的相處模式了……
凌晨兩點半,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在靜謐的屋內移動。
未幾,因不熟悉路況而踢到物體的碰撞聲忽而響起,伴隨而來的是抽氣聲,接著,周遭又陷入一片寂靜。
曾楚寶搗著自己的嘴巴,抑住差點逸出口的哀號,縮在角落撫著疼痛的小腿,深鎖的眉頭打了好幾個結。
「該死!一定瘀青了!」她懊惱低啐。
美眸一抬,望向走廊底由半掩門扉流洩出微弱光源的房間,讓她當下忽略疼痛,繼續起身往前走。
「我一定跟這家伙八字不合,而且不但跟他犯沖,還跟他的沙發、被子、桌子、地板……都不合!」
想起方才在沉睡中從沙發上滾到地板,錯愕中想掙扎爬起,卻又被身上裹得像蠶蛹的被子束縛住,然後不小心去撞到桌子,現在又踢到東西,她就忍不住嘀咕碎念。
慍惱的不僅於此,她更懊惱自己竟會在這麼個雖說不上陌生,但也稱不上多熟的男人家裡,大剌剌地睡得像死豬。
看她有多累就好!而她會這麼累,始作俑者無疑就是靳天珩這只狡猾的大狐狸!
推門入內,黃澄澄的光暈襯得房裡漾滿一股安寧氛圍,放眼所及,全是沉穩的暖色調。
再把視線一調,瞧見靳天珩正躺臥在床上,看似睡得頗安穩。
「哼!你倒好,這些天吃得飽飽、睡得好好,苦的都是我!」怨氣彌漫在胸臆,曾楚寶邊走向床畔,邊撇嘴睨他。
當意識到沉睡中的他似乎只穿了件小褲褲,結實的胸膛、精壯的大腿都露於被褥外時,一陣莫名的熱燙,迅速襲上粉臉。
她連忙扯開視線,克制著自己除了他的臉,啥部位都不能再瞧。
然而,凝視他俊臉的下場,竟是連心跳、呼吸都受了蠱惑而嚴重失序。
怎麼一回事?她還不曾因為一個男人心悸至此呢!
慘了,難道這就是老處女當太久的後遺症?思想開始變得不純潔,光看見男人的裸體就會想入非非、臉紅耳熱!?
不是的!都是這樣的畫面太曖昧、這裡的空氣太曖昧……這地方不宜久待,還是快跟他道別,快離開的好!
「喂,靳天珩,我要先回去了……」半蹲了下,她目不斜視地伸出一指戳戳他的臂膀,連這樣的指尖碰觸,都能令她心湖敏感地一陣動蕩。
但,她話還沒說完,手腕卻在霍然間被緊緊抓住,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道強大的力量給拉倒。
靳天珩以身形的優勢將她壓在身下,不由分說地吻住了她。
他向來淺眠,早在她發出輕微聲響時就已清醒,假寐著等她,卻因她進房時所帶來的魅惑清香,引發了情欲的波濤,情生意動地實踐想碰觸她的渴望。
曾楚寶茫然地眨著美眸,腦袋裡像是被裝滿了漿糊,一時間無法消化眼前這驟變的情況。
趁著她暫無反抗的時間,靳天珩態意地品嘗著她粉嫩誘人的唇瓣,暗自贊歎身下起伏有致、柔軟美好的觸感以及甜如蜜津的滋味。
須臾,她終於從過度震驚中反應過來——
「唔……」想開口抗議,卻正中下懷地讓他靈活的舌成功進占,吻得更加深入,翻攪得她渾身熱如熾鐵。
很難描述這樣的感覺,理智想推開他,心底卻仿佛有股強大的力量要拉著她沉淪,她的心只能在迷眩之間猶豫擺蕩。
她的柔軟、她的體溫、她的香氣,在在讓他產生了迫不及待的占有欲。靳天珩知道,這是第一次,他為一個女人的身體深深著迷。
他的大手覆上她高挺豐滿的胸脯,欲撩撥她綻放更原始的情欲。
電流從不曾被人造訪的尖峰處霍地擴散開來,強烈的刺激宛如一陣閃光,劈進她混沌的腦袋之中,迷失的理智霎時全數回籠。
曾楚寶想弓起膝蓋頂開他,想伸手推開他,躲開他熾熱的親吻,卻發現他重得像座山,而且他們貼得太近,她毫無施展的空間,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男與女先天體形、體能上的落差,在此得以證明。
羞惱氣極之余,唯本能的掙扎反抗還梢派得上用場。
一掌揮來,已有防備的靳天珩輕輕一扣,便截住她的攻擊。
「我想要你。」略顯急促的呼息是對她渴望的證明。
「我不想要你!」情潮與氣惱交錯的美眸迎視他黯邃的目光,心頭猝然一悸,但仍倔強地與之對峙。
然而,不知是自己心慌意亂導致,抑或是他腕力異常強大,曾楚寶微詫地發現,無論她如何翻掌扭轉,竟都掙不出他的掌控。
尚自由的另一手也加入抵抗陣容,處於弱勢對她來說是種陌生的感覺,強烈的不安淹沒了接吻所帶來的悸動,在這當口,她一心一意地只想反抗。
「我喜歡你。」單手擒住她的雙腕,將之拉高置於她頭頂,靳天珩又在那紅潤的唇瓣上偷得一吻,低嘎魔魅的嗓音道出幾日來對她的心情。
她微怔,隨即拂去莫名滑過胸臆的陌生情愫。
「但我不喜歡你!」她脫口就說,可卻有一種口是心非的感覺竄過腦海。
「你言不由衷。」他篤定地說,迷人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方才相濡以-的接觸,他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反應,盡管那反應再短暫、再細微,依然不容錯辨。
若非存有一絲好感,想有那片刻的溫馴無疑是天方夜譚。
「你!」莫名的,她竟覺語塞,嬌俏的臉蛋漲得嫣紅無比。「自大狂!」氣惱地啐他一句,卻帶著連自己也未察覺的嗔意。
靳天珩笑笑不語,僅是睇著她因憤怒而染上一層紅艷的美麗臉龐直瞧,絲毫不見半分罪惡感。
相較於他情意款款的睇視,曾楚寶不滿地瞪著他。
盡管,他表現得多麼斯文優雅,他依然是個高大的男人,一個渾身充滿力量的男人,不容小覷。
這目光炯亮、俊魅自信的他,在此時讓她聯想到盯著獵物的豹子,仿佛自己成了誤闖森林的小兔。
「你很美,真的很美,美得讓我移不開視線,美得讓我情不自禁。」靳天珩直言不諱,忠於心裡的感覺。
「這話我聽多了,換點新鮮的!」
危機意識使她無法深究心底因他的話而陡然冒出的鼓噪是什麼,除了吐槽回嘴,她只記得扭動身軀,企圖掙脫束縛。
不對!他哪來那麼大的力量?
霍然,曾楚寶停止所有掙扎,她仰首一看,就是那只包著繃帶的右手!
洞悉她的心思,他松開手,先聲奪人:「突然覺得全好了!」微勾的唇角是令人氣結的輕佻。
感覺胸腔裡有無數顆炸彈同時爆發,她惡狠狠地又瞪向他,想賞給他一陣毒打洩憤,可獲得自由的雙手卻只有猛力一推。
「無賴!」她靈巧地翻身下床,奪門而出。
撐靠在床上的靳天珩倒是不急著追上她,炯亮的黝黑瞳眸看著那抹如火般的身影消失在門板後,嘴角揚起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意。
向來,他看上的人或物,從沒有溜走的紀錄!
尤其,曾楚寶與他曾經交往過的女人是如此不同,這樣令他莫名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