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兩人才「睡」了一覺醒來,驀然發現天地都變了。
蔭]越從來不曉得自己的屬下動作有那麼俐落快速。以往他命令事情時,他們雖不敢拖延,但也不會快速成這般。
他只不過「睡」了一覺罷了,居然在他醒來,出了房門之後,看見滿莊人影幢幢,四周張燈結綵,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鬧。
而最最教他詫異的是,他居然看見了-字。
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一瞧,那些-字居然還在。他隨手捉了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他指著眼前這一切。
「呃……這是青虎堂堂主交代的,他說……說莊主您要娶妻了。」見莊主面無表情,一臉也不像是要娶妻的樣子,僕人心驚地說。
「是嗎?」他怎麼不知道那老傢伙有讀心術。他才和雲兒說定而已,他就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等僕人退下後,他環視眼前的一切。這樣也好。
因此在公孫越沒反對的情況下,不到三天,柳雲兒就成了北虎莊的莊主夫人。
也就在成親的前一晚,柳雲兒始終帖記著麗娘還住在北虎莊內,也就在那一晚她首次以莊主夫人的架子,命人將麗娘及銀香送出北虎莊。
想他可是北方霸主耶!居然得為了一個女人,大老遠地從北方來到南方。真教人吐血!
話說成親的第二天,柳雲兒即修書給她師父,告訴他她已嫁給了公孫越。但沒想到那老傢伙居然很生氣的叫雲兒帶他到南龍莊去給他鑒定。
呸!他算哪棵蔥啊,要他堂堂北方霸主去見他!
但拗不過老婆的胡鬧瞎纏,搞得整莊雞飛狗跳之下,他只好帶著老婆往南方來了。
他從不知道雲兒除了生氣時拆桌椅外,還外帶暴力傾向。她居然一睜開眼就跟他吵鬧不修,他若不理會,她便生氣的拆房間內的桌椅,拆完之後只要有人讓她看不順眼、或哪個婢女多瞧他一眼,她就將人打得鼻青臉腫,還理直氣壯地指責那丫頭想勾引他。
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是故,最後他身邊除了張和及一些男僕人可以使喚外,其餘一些女婢、丫鬢不得靠近他身邊一步,要不然後果自理。
如此凶悍又愛吃醋的莊主夫人,可真是前所未有,鬧得整個北虎莊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深怕哪個地方讓莊主夫人不滿意就糟了。
而在事事順她意,人人躲著她之下,她居然還可以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昏倒,那可真是嚇死眾人了。
最後才在大夫的診斷下發覺她有喜了,但因她性情暴躁愛生氣,又喜歡亂拆、亂砸東西,深怕她傷了自己也傷了腹中的小孩。所以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帶著老婆往南方來了。
此刻,他正大剌剌地坐在南龍莊的大廳上喝著茶,不予理會正大眼瞪小眼,怒瞪著他的宋玉慶,以及一臉似笑非笑的銀龍。
「那個是你相公啊?」冷薇忍不住問雲兒。見他一臉悠然地喝著茶,一點都不像師父所形容的壞人嘛!何況,他又與雲哥哥長得一般俊俏,一點也想像不出他哪裡壞?
「沒錯。」柳雲兒不悅地嘟著嘴。想她好不容易威脅公孫越娶她,沒想到師父居然會反對。
「他看起來不像壞人啊。」冷薇驟下斷語。
「壞人臉上有刻字嗎?」宋玉慶不高興地低吼。雖說雲兒嫁人是好事,但她怎麼會挑個壞人之首呢?而且……哼!他可是雲兒的師父耶!這傢伙居然連跟他打個招呼都沒有,這算什麼?
「壞人又怎麼樣?」柳雲兒不悅地拍桌而起。「最起碼他壞在看得見,不像有人一肚子壞水,背地裡卻搞三拈七陷害人。」
「二師姊說的對。」冷薇忙不迭地直點頭。
「但是……說什麼他都是壞人,你嫁給他我不放心。」宋玉慶也氣得拍桌而立。想他可是她師父兼義父耶!她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下不了台。再說,他會反對也是為她好,難道她一點也不懂得他的心嗎?
「我管你放不放心。我都已經嫁了,您又能怎樣?」也不想想他們兩人已經成親多時了,腹中都有孩子了,這時再來反對難道不嫌太晚嗎?
「你……你這孽徒!」氣死他了。
一聽見此話,柳雲兒當場氣得翻桌,大吼。
「我真搞不懂您到底反對什麼?我嫁都嫁了,難道還能休夫不成?」
「好了。雲兒。」公孫越一手拉住她,深怕她大怒之下傷了自己。
「什麼好了?我是為了你耶!要不然我跟師父吵個鬼啊!」見他一臉淡漠,一手拉著她,一手居然還可以優閒地拿著茶杯,隨時還可以喝上個兩口,柳雲兒沒好氣地輕捶他胸口。
「無所謂。」反正他這輩子就認定了她這個人,誰管她師父贊不贊成。
「無所謂?」見他依舊一臉平靜,柳雲兒不禁提高音量。難道她之於他只是個無所謂?
「是啊!」
「是你個鬼啦!我不理你了。」她不禁眼眶泛紅,重捶了他幾下後怒不可遏地推開他,轉身拂袖而去。今天她總算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二師姊!」冷薇驚詫地看雲兒拂袖而去,她忙不迭地跟在她身後。而宋蘊蓮則緩緩地起身,跟在她們兩人身後。
至於公孫越則以為她又鬧瞥扭,也不以為意,只是盯著眼前的人。看來雲兒非常在乎這個師父的答應與否。她雖嘴硬,但行為偏偏透露出在乎。但要他這個北方霸主先低頭,他可做不出來。
「雲兒氣跑了,你還有空喝茶。」他真是愈看他愈討厭。雲兒都氣跑了也不曉得追,居然還喝茶,真想揍他兩拳。
「她是被你氣跑的。」公孫越不慍不火地說。
「你說什麼?」宋玉慶暴跳如雷。「她明明是被你氣跑的。」
「是你。」嗯!這茶不錯。得記得要回去時帶個兩罐回去。
「你……你……你這可惡的傢伙!」氣死他了!
見他依舊淡漠地喝著茶,他也頓覺口渴,伸手也想拿杯茶來喝,才發覺桌子早教雲兒給翻了,杯子、茶壺早碎成一地。
「真不知雲兒是看上你哪裡?」宋玉慶仍舊不滿地叨念著。
喝光杯裡的茶,公孫越一個起身,順勢鬆手讓杯子從手中滑落,啪的一聲,杯子碎成片片。而他則頭也不回地走出南龍莊大廳。
「這……這是什麼態度!太目中無人了。」宋玉慶氣得臉色又青又白。
「師父,您別氣了。我叫人再泡壺好茶來。」銀龍笑吟吟地說。
「不用了。」他板著臉。見著銀龍的笑臉,他不由歎道:「要是雲兒也能嫁給像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他也不錯啊,北方霸主可不是人人都嫁得著。」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他的態度又硬、又淡,更不理人,而雲兒的個性又凶又悍,根本不懂得轉圜,這兩個人怎麼相處得久。我很怕他對雲兒只是一時的寵愛,日子久了怕會對雲兒厭煩了,或將雲兒給休了。」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可偏偏那丫頭就是不能體會他的心情。
「反正他們還要住在這兒一段時間,師父您可以好好思索該怎麼處理這件事。」瞧那公孫越也不是善與之輩,既然容得了柳雲兒又捶又打的,可見他是相當喜愛她。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唉!他也知道憑雲兒的個性,除非她自己想離開那傢伙,要不然不管他說什麼,她也不理會。
現在只能祈求老天爺保佑,希望公孫越是真心喜愛雲兒,肯與雲兒共度一生。
這樣當他百年之後,他才有臉去見他義弟夫婦。
「二師姊,你別氣了。」冷薇坐在雲兒身旁勸著她,還連忙倒杯茶讓她消消氣。
「我也不想生氣啊!可是你瞧瞧他那個樣子,當我正在跟師父理論時,他居然一臉事不關己。你說這氣不氣人?」要不是她真心想一輩子跟著他,誰管他去死去活!
「真不知你氣什麼?反正你嫁都嫁了,老頭子難不成還真叫你休夫不成。」宋蘊蓮捧著杯茶雲淡風輕地說。
「你當然說的這麼輕鬆。師父反對的又不是你。」這世上她就只剩師父跟這兩個師姊妹是她的親人了。當然如今又多了她相公,她當然會希望師父贊同她的選擇,也希望師父能接納他。
「我覺得你讓擔心的不是老頭子,而是你相公。」
「你有沒有搞錯?」柳雲兒沒好氣。
「沒有。」真不知這師妹怎麼變笨了。宋蘊蓮白了她一眼。「其實只要你肚子裡有小孩,老頭子不答應都不行了,更何況生米都煮成熟飯那麼久了。難不成真依了他休夫,這以後你還嫁得出去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一想也對。「我有三個多月身孕了。」
聽聞此話,宋蘊蓮含在口中還來不及吞嚥下去的茶水,頓時梗在喉嚨,霎時讓她咳個不停。
「拜託!二師姊,你這樣會不會太快了。」冷薇忍不住插嘴。要騙人也不是這麼騙法,她明明才成親兩個月,怎會有了三個月身孕呢?
「怎麼會?」其實在他們倆還沒成親之前……呃,也就是他第一次侵犯她之後就有了。「這的確有點快。」柳雲兒尷尬地笑著抓抓頭。
「你可以騙師父說你已經有了一個多月身孕了,我想師父一定會贊同你們的。」冷薇建議道。
「可是我有了三個多月了。」她瞄了瞄師姊妹。
「你是說……」宋蘊蓮不敢置信地指著她的肚子。見雲兒點了點頭,她驚訝地張大眼。「可是你才成親兩個多月耶!」自從接到她傳來要成親的書信,到他們夫婦兩人到南龍莊為止,也只不過兩個多用的時間,她居然有三個多月,那不是……「你也真敢!」她嘖嘖搖著頭。
「是啊。二師姊,你成親兩個多月就有三個多月身孕。」冷薇小小聲地說:「而我成親四個月到現在……」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真是輸人太多了!
「我……咳……咳……」柳雲兒羞紅了臉。老羞成怒地瞪著大師姊,轉移話題說:「你不是說我該擔心的是我家相公而不是師父嗎,這是為何?」
「你這麼凶悍就不怕你家相公移情別戀。」真虧了公孫越居然不怕她的無理取鬧及凶悍的個性。
「這話怎麼說?」柳雲兒緊蹙著眉。
「一般男人不都喜歡溫柔多情的女子嗎?就說小薇好了,她跟她相公在一起也總是小鳥依人,讓人好生疼愛;而你……」宋蘊蓮看著她搖頭。「說話又吼又叫,更會動手打人、動腳踢人,拿相公來練武。這樣你們兩人真能長久嗎?」
「那你的意思是……可他說過喜愛我凶悍的個性啊。」柳雲兒不服地說。
「當他喜歡你的時候不管你怎樣他都喜歡,可有一天當他厭煩你的時候,你這種個性就會讓他詬病。」
一聽師姊這樣說也對。
「那我該怎麼辦?」
「你啊!也要學得溫柔些,偶爾跟他撒撒嬌什麼的,這樣才對嘛。」
「可我不會啊。」柳雲兒懊惱地皺起眉。
從小到大每天為了找雪蓮跟煩心報仇的事,就煩不完了,哪有可能跟師父撒嬌嘛,更何況師父可是師姊的爹,要撒嬌也輪不到她。
「所以就要去瞧瞧別人是怎麼撒嬌啊。」宋蘊蓮綻放出一抹詭譎的笑容。
「什麼意思?」
「我聽說城裡有家天香樓,那兒可是男人的溫柔窩。上次紫龍還跑去那兒談生意,談得流連忘返。」回來還直說那兒的菜好吃。想到這,宋蘊蓮差點連口水都流下來。
「那跟我會不會撒嬌有什麼關係。」柳雲兒不解。
「怎麼沒關係。」宋蘊蓮鼓動她三寸不爛之舌,為了能享有一頓好料,說什麼也得拖這兩個師妹下水。「聽說那兒是家妓院,那兒的姑娘個個美麗又溫柔,侍奉得男人陶醉萬分都捨不得回家。剛好你跟小薇兩人可以去瞧瞧她們是怎麼待男人的,也許可以學會一兩招也說不定。」
「我也要去?」冷薇大驚失色。妓院耶!她可以去嗎?
「當然啊!你不覺得你對你相公太好了?他說往東你絕不敢往西,這未免也太沒個性了,有時候你得學著強硬一點。剛好那兒姑娘手腕高超,去瞧瞧,百利而無一害。」見她們兩人猶豫不決,她挺起胸膛佯裝姊妹情深。「要不然這樣好了,我捨命陪君子,陪你們去好了。」
「這樣啊……」柳雲兒一想也有道理。瞧了瞧師姊及師妹,遽然下了決定。
「好吧!我們就去瞧瞧那些女人怎麼個狐媚男人。」她就不信她會輸給那些女人。
「可是……」冷薇萬分為難。「要是讓相公知道……那不慘了!」
「笨!誰叫你告訴他。我們不會偷偷去,偷偷回來。」柳雲兒沒好氣地賞了她一記白眼。若是明目張膽去,公孫越怕不將及時抓她回北虎莊關起來才怪。
「好吧!」既然是偷偷去應該沒關係吧!
何況,上次紫龍還慫恿相公去談生意,要是相公真的去那種地方,又被那兒的女人給勾搭去……那她可會哭死。既然如此,先去瞧瞧也好。
宋蘊蓮奸計得逞地竊笑。當初一聽紫龍那傢伙說「天香樓」的菜多好吃,她就一直很想去,可偏偏她又是一名女子,雖說可以喬裝改扮,但她根本沒膽子一個人跑去。這會兒有兩個人陪她……哈哈!真好。
「天香樓」為江蘇最大妓院,整間妓院裝飾得富麗堂皇,樓外還建了假山流水,四周更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將整個「天香樓」照得如同白晝。
一入了夜人聲鼎沸,川流不息的客人來來去去。處處可見達官顯要、富貴之士穿梭其中。
柳雲兒她們三人換上男裝扮成男子模樣,一進「天香樓」三人宛如鄉下土包子般,兩眼滴溜溜地轉動著。
「這兒好熱鬧。」冷薇一顆頭轉來轉去,雙睜瞠大。
她們三人到現在還搞不清狀況,只知一進門就讓老鴇給拉進二樓的廂房內,由上可往下俯視一樓客人進進出出的情景。
不一會兒她們就看見一群女人湧了進來,有人放好菜餚就出去,另外則有三人像個花癡般緊靠在她們師姊妹身邊笑個不停。
柳雲兒不耐煩地推開她身邊的女人。
「別靠我那麼近。」滿身都是香味醺得她都快吐了。
「哎呀!大爺您難道不喜歡牡丹。」女子裝模作樣地嬌嗔地推著她。
「別毛手毛腳。」該死!她羞點摸到她胸部了。
這一句話讓三個女子都笑了起來。其中一位吃吃笑著說:「大爺,奴家不毛手毛腳,那讓大爺您毛手毛腳好了。」說著也貼近柳雲兒。
「走開!」柳雲兒憤怒地推開那名女子。轉眼瞟了瞟師姊及師妹,才發覺師姊毫不理會坐在她身邊的女子,只是一個勁地猛吃猛喝。而冷薇則是紅著臉低著頭乖乖地任人吃豆腐。
「喂!你是來吃東西的嗎?」柳雲兒暴戾地瞪著師姊。見她不為所動,大怒地拍著桌子。
「是啊。」宋蘊蓮百忙中抽空回答一句。
「你……難怪你會胖成這德行。」柳雲兒嫌惡地說。
沒想到才半年不見師姊而已,她居然由原本輕盈的體態,變成擁腫的大母豬。
比她這個孕婦還會吃!真不知她是怎麼吃的?
「那又怎樣?」她口齒不清地回嘴。反正她就是愛吃嘛!這犯法嗎?
「我們可不是來吃的。」柳雲兒重重地摞下話。又忙不迭地推開貼上來的女人。真討厭!她是沒長骨頭啊?怎麼老是靠在她身上。
「我知道啦。」宋蘊蓮不甘願地嘟了嘟嘴。忙不迭地將菜餚住口裡塞,一會兒便橫掃一空。她拉起身旁女子的衣袖擦了擦嘴,便一把推開她,不理會她的尖叫聲。「我們走吧。」想想,又伸手撈起一隻雞腿往嘴裡塞。
「走!你是說我們要回去了?」柳雲兒臉色大變,口氣不善的問。難不成她真當她們是陪她來吃東西的?
「當然不是。我們可不是來嫖妓,而是來瞧瞧那些女人的狐媚術。跟我來吧。」她轉了轉烏溜溜的大眼睛,雞腿仍塞在嘴裡,兩手卻拉著雲兒及冷薇的手走出包廂。一見那三個女子也跟在身後,她皺皺眉斥道:「你們三個就待在房間不許出來。」怎能讓她們破壞她們的大事。她一把將她們三人推了進去,伸手從懷裡拿出銀票塞給她們。
一見銀票她們三人眼光條然一亮,忙不迭地點頭,高興地拿著銀票走回座位。
看她們真的乖乖回房坐好。宋蘊蓮連忙拉著師妹兩人的手,偷偷地潛往較偏僻的廂房靠近。
她伸手將窗紙戳破一個洞,偷偷地往裡看。
「喂!裡面可正好看呢。」害她都羞紅了臉。這刺激太大了,回去得好好補補才行。
「是嗎?」柳雲兒及冷薇見狀也連忙跟進,戳了戳窗紙也貼著洞往裡偷看。
只見她們三人一字排開就著小洞,聚精會神地往裡偷瞧,小嘴猶自嘖嘖稱奇不已。
偷覷一會兒後,宋蘊蓮頓覺無趣,她回過身,全神貫注地啃著她手上的雞腿。
啃完雞腿後抽空瞄了兩個師妹一眼,見她們仍偷瞧著裡面。她無聊地甩甩手上的雞骨頭,不知怎地骨頭飛了出去,正好砸中從隔壁包廂出來的人。
「誰?是哪個王八蛋,居然敢偷襲我?」
宋蘊蓮轉眼一看,我的媽呀!居然是蘇州最大布商李老爺子。而他隔壁正好站著……老天啊!老天!那……那不是紫龍跟……跟銀龍嗎?
她悚然一驚,連忙低著頭轉過身,粗聲粗氣地道歉:「對不起。」老天保佑,千萬別給他們認出來,不然她們三人可慘了。
「對不起!哼!一聲對不起就想了事了嗎?」他首次和銀龍談生意,就讓他在他面前丟盡了臉,這樣就想了事?
他生氣地走上前推了宋蘊蓮一把,倒將她推向兩個師妹。
「你搞什麼?」柳雲兒不悅地又將宋蘊蓮給推了回去。啐!她看得正精采,沒事打擾她幹嘛!
「師姊你快看,那女的又要將嘴裡的酒渡到那男的嘴裡呢,好噁心啊!」雖說噁心,冷薇雙眸仍一瞬也不瞬地瞧著,還扯了扯柳雲兒的袖子。原本還搞不懂那女的幹嘛每喝一口酒就吻一下那男的,直到那男的嘴角倘著水漬,她才恍然大悟。
突然在妓院聽到妻子的聲音,銀龍身子一僵,雙睜條地銳利無比地盯著那嬌小的身影。可惜佳人聚精會神,根本沒察覺他銳利的視線。
「是嗎?」柳雲兒視而不見,不理會週遭一切,連忙回身又往洞裡瞧。
而宋蘊蓮則嚇呆地直瞄著銀龍愈來愈黑的臉。這下她慘了!她驚慌地看見銀龍愈來愈靠近,直到停在冷薇身後。她不爭氣地想逃跑,突地又想起自己最起碼也得顧念到師姊妹之情吧。
她硬著頭皮扯了扯兩個師妹的衣擺,抖著聲說:「喂!別看了。」
「現在正精采啦!」柳雲兒一把揮開她搗蛋的手。
「就是嘛!」冷薇也連聲附和。
「是嗎?」銀龍冷著聲問。
「沒錯啊。你瞧瞧那男的……嘖嘖嘖,他居然把手伸到那女的……」她說不下去了。
「嘴巴裡。」柳雲兒接口道。
「就是啊!真是變態!」冷薇嫌惡地接話。她家相公就不會這樣。想了想,該不會每個男人都會這樣,只有她家相公不會吧?她眼晴仍朝裡看,但卻伸手扯了扯二師姊袖子。「二師姊,你家相公會不會這樣?」
「不會。」柳雲兒嫌惡的說。那男的不知道有沒有洗手?髒死了!
「那還好。」冷薇心有餘悸。
「還好什麼?」銀龍怒極反笑地問。站在她身後良久,她居然遲鈍到這種地步。
「還好我家相公……咦?我怎麼好像聽到我家相公的聲音。」冷薇不解地回過身。一眼撞見眼前的人,嚇了一大跳,「你……你……你你……你……」她困難地嚥了嚥口水。「你……你怎麼在……在這兒?」她裝傻地笑問。
「那你呢?」他不怒而成的聲音讓冷薇頭皮發麻。
「我陪二師姊來。」她用力扯了扯柳雲兒的袖子。想三個師姊妹中就以二師姊最凶,應該可以鎮住她家相公才對。
「幹嘛啦?」柳雲兒沒好氣地拉回袖子,頭連動也不動一下。
「我相公來了。」冷薇苦著臉。
「你相公來了干我屁事。」她直覺回嘴。遽然一想,不對,她相公來了,那她們上妓院的事不就穿幫了。她心虛地回過身,對著銀龍尷尬地笑著。「你怎麼也來了?」
「哼!」別人的妻子他可沒閒工夫管。他轉向冷薇。「我們回去。」說完轉身朝天香樓大門口走去。
「二師姊……」冷薇轉頭向柳雲兒求救。她頭一次瞧見她家相公這麼生氣。
「哼!回去就回去怕什麼,難不成他會把你吃了不成?」柳雲兒堅定地拉著冷薇跟著銀龍向外走去。
「別怕。要是他怪你,你不會也怪他。你想想,你來妓院可不是來嫖妓,只是來增長見聞。但你家相公就不同了,他來妓院能幹什麼好事?所以就這點來說,你就不用怕他。」柳雲兒朝冷薇揚了揚眉。
「沒錯。還是二師姊你聰明。」就是嘛,她相公居然背著她來嫖妓!真可惡啊!
有夫之婦的兩人大搖大擺地跟在銀龍身後回去。但那個仍舊沒婆家的人,則像龜爬一樣,慢慢的苦著臉晃回去。
這下她可慘了,您慫恿兩個師妹去妓院,這下她不死也剩半條命了。苦啊!她幹嘛那麼貪吃啊?她不禁懊悔不已。
一聽見自己的老婆居然去逛妓院,甚至觀摩別人親熱。公孫越胸中一把火狂燒不已。怎麼?他的技巧難道比不上別人嗎?居然讓老婆去觀摩別人?
原本他氣得想拆了她一身骨頭,但又顧著她肚子裡已經有小孩了。後又聽說始作俑者居然是她師姊,氣得他差點宰了那臭婆娘。但也因此讓雲兒的師父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答應將徒弟嫁給他。
真是笑話了!
他老早就娶了雲兒了,誰還管他答不答應。但,唉!一見雲兒興高采烈的模樣,他也不禁心軟。
算了!
反正他現在是有妻有子萬事足。
不過,一想到自己老婆有了將近四個月的身孕,而雲兒的師姊……哼!那人的品行不良。再怎麼說也不能讓雲兒在南龍莊將小孩生下。
是故,他飛快找個借口說公孫家有個祖訓,小孩一定要在北虎莊生下,因此,他得趕快帶雲兒回北方待產。不顧一切,他排開眾議帶著雲兒回北方。
但私底下他可是找個機會「好好」的警告宋蘊蓮那臭婆娘,就算雲兒真的生下孩子,他們北虎莊仍舊不歡迎她去拜訪。所以她最好有自知之明,不要來自討沒趣。
一直到回到北方之後,他才真的放下一半的心。後又聽說宋蘊蓮被趕出南龍莊,甚至也收到宋玉慶來函,說若宋蘊蓮到北虎莊來,絕不可收留她,他這才真的放下心。
哼!誰會收留那個不良品。最好她永遠不要來。他家雲兒雖凶、雖悍,但還是純情的很。但,那婆娘居然慫恿她去逛妓院,真是該死了。這下讓人趕出去了吧,真是大快我心啊!
哈哈哈!這下他可稱心如意了。
「你笑什麼?怎麼這麼開心。」柳雲兒挺著個大肚子,邁進書房內。
「沒什麼。」他拉著她坐在他大腿上,溫柔地輕撫著她的髮絲。
「還說沒什麼。」她嘟了嘟嘴,拉拉他臉頰。「笑得這麼開心還沒什麼?」
「嗯。我好愛你喔!」他笑著將臉埋在她頸邊。胸中不住地冒著幸福的泡泡。
「真的!」聽到他的愛語。她高興地笑瞪了眼,但……「可我好凶悍的。」
「我才不在意呢。」他邊啃著她頸項邊說:「你再怎麼凶你還是愛我的。不是嗎?」誰計較她凶不凶啊!反正他只要知道這女人愛死他了,而他也愛慘了她,那就夠了。
「是沒錯啦。但是……你不怕人家說你娶個悍婦?」她心不在焉地說。
「誰管他們說什麼?但若你真在意……哼!我拔了他們的舌頭,看他們還敢不敢說。」他拉開她的衣襟將頭埋了進去。
「這樣你……嗯……你的名聲會更壞。」她環著他的頸項,忍不住呻吟。
「這樣不正好。悍婦配壞人,壞人配悍婦,誰也不吃虧。」他抬頭對她笑著說。
她一愣,遽然笑得樂不可支。「那倒是。」
就不知外人知曉後,不知是認為他們是絕配,還是認為他們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才會兩人湊在一起。
但,無妨!
只要他們快樂就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