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場上這麼多年來,江廷浩從沒像此刻如此手足無措過,他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心中卻波濤洶湧、起伏不定,該如何才能將她留下呢?
自從一個月前在花園見她酣睡不醒起,他的腦海裡就不時浮現她的臉,上班時,她的影像更是常常浮現在他眼前,或才夜深人靜時,他也會想起她那天的睡臉,甚至在他的睡夢中一再出現。
每天每夜,她總會不時出現在他腦海中,困擾著他、逼迫著他,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忘了她,可是她就像鬼魅般緊緊纏繞著他,讓他忘也忘不了。
好幾次清晨,他徘徊在廚房邊的花園裡,希望能再次遇見她,可惜每次都落空。不料,這次居然會這樣相逢,而他又……
他像個俊美的雕像般不言不語,也不曾看著她,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既然想與她私下談,又為何不開口呢?楚翎不解地蹙起秀眉。
“你想和我談些什麼?”楚翎忍不住開口。
江廷浩倏地轉過頭,專注地看著她,仍舊不曾開口。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楚翎一與他目光接觸,臉孔驀然漲紅,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
“剛剛在房裡發生的事……”他像是下定決心般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不會道歉。”
“你說什麼?”楚翎氣得瞪大雙眼。
“我說我不會道歉。”江廷浩淡淡地說。
“是嗎?”楚翎不滿地揚起眉,對於這種不識好歹的人.她無話可說。
反正現在社會上多的是這種人,自己又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就當又學了一次乖。
“是的。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場想,你會相信自己的弟弟,還是外人?所以,我沒理由向你道歉。”
“我知道了。”
是的,如果是她的話,她也會相信自己的弟弟,況且,她這個外人又與他素不相識,她自嘲的想。
“如果你要說的是這些話,我想,我們已經達成共識,我也可以離開了。”楚翎站了起來。
“等等。”江廷浩心亂如麻。
楚翎訝異地望著他,這個才是她曾熟識的他,那個不戴面具的他。可惜,只是一閃而過,霎時,他又恢復冷淡的臉孔,似乎剛剛只是楚翎的錯覺。
“我想向你道謝。”江廷浩冷靜的開口。
“道謝?”這算什麼?不肯道歉,卻肯道謝?
“是的。聽爺爺說,是你將我的靈魂帶回來,為了這件事,我的確該向你道謝。”
“不用了。”
幫他只是為了不忍讓他到處飄蕩,豈是為了一聲謝。
“不。我不想欠人人情。你說,你想讓我怎麼謝你?只要你說的出口,而且在我能力范圍之內,我絕對會滿足你。”
“滿足?”楚翎苦笑。
“是的。”江廷浩肯定的點點頭。
她要錢嗎?不;要榮華富貴嗎?不。
從小,她只要求一個父慈母愛的家庭,長大後只要求有幾個知心的朋友,可以說說心事談談天,可是,她一樣也沒有,既沒家也沒有朋友。
現在,他想滿足她,但他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幾個知心好友嗎?不能,他一樣也做不到,他最多能給她的不過是一堆錢罷了,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錢,她想要錢可以自己賺,不需要向他拿。
她要的他給不起,她不需要的他偏偏一大堆。
“謝謝你的好意,我一樣也不要。”楚翎冷冷地說。
“你再想想,也許事出突然,你一時想不出來。這樣好了,你在這兒多待幾天,等你想到了再告訴我好了。”
“不需要。”楚翎斷然拒絕。
“需要。”江廷浩低吼後逕自決定。“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留在我家好好的想你到底要什麼。這段期間,你是我們家的客人,我會讓他們將你的行李送到客房,以後你就住在那。”
“江廷浩!”楚翎杏眼圓睜。
“嗯?”他已經恢復冷靜。
當楚翎一說要離開他家時,他頓時心如刀割,而這一個月的時間,夠他澄清自己的心情了。
“你未免太獨斷獨行了。”她大吼。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他不疾不徐的說。
“你……我懶得跟你說。”楚翎氣得掉頭就走。
一個箭步,江廷浩來到她的身邊,將她拉了回來。
“你太自私了。”
“什麼?”若是目光可以殺人,此刻江廷浩恐怕已被千刀萬剮了。
“你聽到了。”他不以為意地說。
“你憑什麼說我自私?”楚翎一把扯住他胸前的襯衫。
“難道不是嗎?在我房間裡,我們誤會你時,你說我們恩將仇報,此刻我們願意報恩時,你卻又不肯給我們機會,這樣教我們終生寢食難安,你豈不顯得太自私了?”只要能留下她,他不在乎她將他想得多壞。
“你……”哪有這種事,她根本不需要他報恩。
“先住下再說。”他執起她的手緊緊握著,溫柔地說:“你好好想想要些什麼。我叫人將你的行李送到客房,晚上我們一起用餐。”見她仍怔怔地站著,他微微一笑,在她前額印上一吻。“現在別想那麼多。”
他輕輕將她推出書房帶到客房內,在她仍迷迷糊糊之際,將事情交代清楚,逕自去公司上班。
等楚翎回過神來時,已置身在客房內,而她所有私人物品早已放置妥當,根本不需她動手整理。
當她不顧一切的想一走了之,卻遭大門口的警衛攔住,氣得她只得轉回客房,看來,只有等江廷浩回來之後再與他說清楚。
平時忙著洗菜、洗碗,縱有閒暇也與陳媽及美珠一起度過,她原想去找陳媽或美珠,可惜管家卻盯得緊且語帶諷刺,逼得她只得像個犯人般躲在房內,這令楚翎心生不滿,一下午就在生氣和無聊中度過。
敲門聲在房內響起,楚翎頓時驚醒,睜開眼茫然失措地瞅著暈暗的房內。此刻,房中暗得伸手不見五指,轉臉望向窗外,夜幕早已低垂,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敲門聲隨之又響起,楚翎從床上下來,走到門邊打開門。
管家瞄了一眼楚翎皺巴巴的衣服,眼神中帶有不屑。
“楚小姐,大少爺請你下去。”
“好。”楚翎不自在的拉拉衣服。
管家搖了搖頭,轉身離去。楚翎忙跟在身後,也不知為什麼,她見了管家就如同老鼠見了貓般畏懼不已。不知是怕她眼中的那抹嚴厲?還是她臉上的不贊同?
其實,楚翎不知見過多少種恐怖、嚴厲、難看的臉,她也不曾害怕過,就連江廷浩對她擺出生氣的臉孔也不能嚇著她,就不知她為什麼會怕管家?可能她天生是她的克星吧!
“楚翎?”江廷浩蹙起眉,不甚贊同地看著她身上的衣服。
“嗯?”楚翎心不在焉地抬起頭看著他俊美的臉龐。
“去換件衣服。”他命令道。
“換衣服?”
“是啊!你總不能穿這樣出去吃飯吧?”他好笑地提醒她。看她一臉睡相,肯定剛剛才被管家叫醒。她甩了甩頭想甩去睡意,仍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現在幾點了?”“七點多。”江廷浩一臉縱容。“這麼晚了。”她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會睡。“嗯。”
“你平常都七點吃晚飯啊?”楚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嗯。所以,你動作得快點。”他微微一笑。
她睜大雙眼,沒想到這冰雕似的人也會笑?當然,她見過他大笑、快樂的模樣,不過,那只是他的靈魂,而且那時他還沒恢復記憶,可是,此刻他的真人站在她面前,且居然微微一笑?
據美珠說,他從不笑的,沒想到……楚翎搖了搖頭。
“你為什麼搖頭?”“沒什麼。你等我一下。”楚翎如大夢初醒,迅速轉身回客房換衣服。
今晚她得好好跟他談談,如果他不讓她立即離去.那麼,她可不想在往後的一個月內讓人家像囚犯般關在房內動彈不得。
簡單的一襲衣裳,毫無任何華麗或讓人驚艷的地方。楚翎的衣服向來只求實際、保暖、舒適,從不過份要求它的美麗貼身,只要她高興,她可以一年四季都穿襯衫、牛仔褲,而事實上,平常她也都是這麼穿。
可是現在……到底要到哪裡去吃飯呢?
楚翎大聲呻吟,她連最好的一件連身洋裝也只不過是一襲簡單的衣裳,這怎麼出門呢?現在她總算相信,女人衣櫥內總是少一件衣服,因為此刻她正有這種感覺。
管他的!楚翎下定決心穿上那件洋裝,人家愛指指點點、愛說閒話就由得人說,她只要充耳不聞不問,放開心,做自己就行。
下樓後,江廷浩只看了她一眼,沒要求她再上樓去換衣服,要是他膽敢再要求她上去換衣服,她准會翻臉,然後大聲斥責他;沒想到他居然不置一詞,拉著她的手走向車庫。
汽車流暢地駛出別墅,控制方向盤的手只是輕擺著,另一手則俐落的換檔,似乎與汽車融為一體。
望著他專注俊美的側臉,楚翎深深歎息。
人就是這麼不公平,有的人長得帥得嚇人,還擁有家財萬貫又聰明,可是有的人呢?長得不好看不要緊,既沒腦筋又沒錢的,這怎麼活呢?看來,還是得多做善事才能投好胎,雖不要求長得帥或有錢,但最起碼得有點頭腦,不然,怎麼賺錢養活自己。
“為什麼歎氣尼?”他瞄了她一眼,關心的問。
“沒什麼。還有多久才會到?”
“差不多再五分鍾就到了。”
沉默半晌,楚翎忍不住開口。
“我想和你談談,關於……”
“我們到了。”他故意打岔,不知為何,他心裡有一種感覺,楚翎正想說些他不喜歡聽的話。
“江廷浩。”她嘟起嘴。
“等吃飽飯再說好嗎?”他將車子停好,閉了閉眼無奈地說。
“你還好吧?”
他不可能餓成這樣吧?楚翎輕觸他的肩膀。
看見她關懷的眼神,江廷浩的心情頓時輕松起來,想來,她還是有些關心自己,而不像早上那般淡漠疏離。
“我沒事。只是餓壞了,我們進去吧!”
下了車,執起她的手勾在自己的臂彎中,帶她進入餐廳較為幽暗隱密的角落。
餐廳布置得讓人感到輕松愜意,四周流轉的光芒使人有種置身於虛幻中的幻覺,當楚翎正目不暇給地望著四周時,江廷浩已點餐完畢,正微笑地凝視著她。
她游移的眼神剛好投注在他身上,兩人四目相接,她的臉頰不由得浮現出紅暈,還好燈光暗淡,可以掩飾她的窘態。
當一道佳餚端上來時,楚翎低下頭借以移開與他糾纏的視線。
“還喜歡嗎?”江廷浩輕笑,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讓他不禁胃口大開。
“嗯。”她點點頭朝他露出一個微笑,繼續低頭猛吃。
他從來不知道吃東西也可以這麼快樂、高興,尤其她的胃口出奇的好,每道佳餚都一掃而空,似乎填不飽她的胃。
“還要嗎?”看她的手擱在胃上,他好笑的問。
“不了。我吃得好飽。”她露齒一笑,看他手上端著一瓶酒,似乎在淺酌。“那好喝嗎?”
“你想喝嗎?”他搖了搖杯中的液體。
“我從沒喝過酒。”她指指他手中的酒。“我可以試試嗎?”
“這不行,它太烈了,我幫你點杯雞尾酒好了。”他招來侍者,幫她點了杯淡酒。
當侍者端來時,楚翎驚喜的望著色彩繽紛的液體,一層層不相同的顏色,讓她實在捨不得喝它。
“怎麼不喝?”
“它好漂亮。”
“它是用來喝的,不是拿來看的。”他將雞尾酒搖勻,最後只呈現出淡淡的淺紫色。
“啊!”她不滿地嘟起嘴。
“不把它搖勻你怎捨得喝,快嘗嘗看。”他催促。
“酸酸、甜甜的,比汽水還好喝。”她淺嘗了一口,繼而將整杯喝得一滴也不剩。“再一杯。”
“不行,會醉的。”他搖搖頭。
“小氣。”楚翎瞪了他一眼。“我自己出錢總可以吧!”
“不是錢的問題,雞尾酒雖是淡酒,可是喝多了也是會醉的,而且它的後勁很強。”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用瞪眼的似乎起不了作用。
據說柔能克剛,楚翎只好改用嬌嗔道:“我只想再喝一杯嘛!這你也不肯?”
“好,只能再一杯。”真拿她沒辦法,江廷浩歎了口氣,伸手招喚侍者。
他就知道自己不該心軟地讓她再喝一杯的,由於第二杯沒堅持,她居然一次又一次撒嬌,威脅利誘什麼都來。
一次次讓他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杯她還知道要淺嘗一口,但從第二杯開始,她居然杯杯乾杯,還嫌杯子太小。
“楚翎?夠了吧!”他摟住她下滑的身體。
“你……你真小氣,才……才喝了你……你幾杯酒,就就不許……人家喝。”她口齒不清地指著他的鼻子。
“幾杯?我看至少有十杯以上。來,我們回家了。”他架著她仍賴在椅子上的身體。
“不要,我還要喝。”楚翎推著他。
“好,我們回家喝好嗎?”他哄騙道。
“真的?”她醉眼朧朧的貼近他的臉。
“真的。”她總算心甘情願的站起來,可見他的保證有效。
楚翎的酒品實在算不上好,一次一次念著他的名字,沿路還罵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好幾次他想弄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可惜她醉得語意不清。停妥了車,江廷浩抱著醉意猶濃的她回到客房,將她放在床上,替她脫了鞋,蓋好棉被。
他親親楚翎因酒意而漲紅的臉頰。
“晚安,楚翎。”
“江廷浩?江廷浩!”楚翎雙手勾住他的頸項。
“嗯?”他坐在她的床沿,伸手撥開她額前的發絲,手指輕柔地摸著她的粉頰。
“啊!好舒服。”她拉著他的手貼在她熾熱的臉頰上。“涼涼的。”
“楚翎?”他搖搖頭,第一次見人喝雞尾酒會醉成這樣。
他到浴室內拿條沾水的毛巾覆蓋在她的前額上。
“現在舒服點沒?”他將毛巾換了面。
“嗯。可是我全身都好熱。”她暴躁地踢開被子。
“等酒退了就不會熱了,誰教你要喝那麼多酒呢!”他將被子拉好。
“不要蓋。”楚翎大喊。
“好,不要蓋。”他好脾氣地將被子往下拉。“現在,閉上眼。”他發覺他居然很有耐心,可以忍受她的刁蠻任性。
她眨眨眼,目光庸懶迷蒙。
“江廷浩?”她摸摸他的臉頰。“真好,你回到身體裡面了。”
“是啊!”
“江廷浩?”
“嗯?”
“你跟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樣。”
“哦?哪裡不一樣?”他好奇的問。
“你和我住在一起時,你很聽我的話的。可是,現在的你不講理,做事又獨斷獨行,我不喜歡。”楚翎喃喃地抱怨著。
“是嗎?”他將毛巾輕輕地貼在她發燙的臉頰。“舒服點?”
“嗯。你真好。”楚翎滿足地歎口氣。“剛剛還說不喜歡我呢!現在又說我好。”他好笑地搖搖頭。“你笑起來真好看,應該常常笑的。”她摸著他頰邊的小酒窩。
“謝謝你的贊美。”他親親她她著他臉頰的手。她的掌心像觸電般,嚇得她飛快縮回手,卻仍覺得有股電流流過她的掌心,於是忙將小手藏在身體下。
“手酥酥麻麻的。”現在楚翎仍帶著醉意,對於江廷浩的問題她倒是實話實說,不知當她醒時會不會為自己的貪杯而後悔不已。“是嗎?”他將臉頰貼近她的臉蛋,為她嫣紅的雙頰迷醉不已。這不是正人君子所為,他不該趁人不備時——但與她臉兒相貼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令他捨不得移開,就放縱自己這麼一次吧!他靜靜地躺在她身邊,將臉深深地埋在她的秀發裡,吸著她的發香,依愁、仿佛好久以前他也曾伴在她身邊,緊緊地貼著她的身體入眠,感覺是如此的熟悉與幸福。“楚翎?”他支起手肘,看她那紅得像蘋果般的臉頰,手指更不由自主地徘徊在她唇邊。“嗯?”她星眸微閉。
“我們是否如此同房就寢過?”這種感覺太強烈了。
“是啊!”
“那……我們是一對情侶……我的意思是說,當我的靈魂和你在一起時,我們是不是一對情侶?”他雙眼發亮。
“不是。”
“不是……”他悵然若失。
“我們是朋友嘛!”楚翎將手指插進他的發絲裡,笑容可掬、醉態畢露。“我現在摸得到你的頭發,也抱得到你。”說完,便緊緊地抱著他。“你還說要以身相許呢!”
“什麼?!”江廷浩嚇了一大跳,不相信自己真的說過要以身相許的話,但楚翎酒醉中根本不可能說謊。
“真的嘛!是你自己說要以身相許的,我可沒說謊。”楚翎推開他,不滿地嘟起了小嘴。
“我沒說你說謊呀!”
“你那表情明明就這麼表示。我告訴你——”楚翎用食指用力地點點他的胸膛。“你那時失去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現在可好了,你記憶恢復了,人也變凶了,還說我說謊。”
“我沒說你說謊,是你自己這麼想的。好了,別生氣。”他摟著她輕輕地搖晃著。“我以前真的這麼跟你說,要以身相許?”
“是啊!那時候你好輕浮。”
“輕浮?”他失笑。
沒想到自己失去記憶會變得這麼荒唐。
“嗯。你在我身邊那兩天,笑口常開,不像現在,美珠說你從不笑的。”她摸摸他的臉龐,好喜歡他帶著笑意的臉。
“你喜歡我的笑容?”他唇邊閃過一抹戲謔的淡笑。
“喜歡。你不知道你笑起來兩頰各有一個小酒窩,好可愛。”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若不是她在酒醉中,他恐怕還不知道她喜歡他的笑容。知曉她喜歡自己的笑容,讓他好生高興,只不過……
“男人不能說可愛的。”他蹙起眉。
“可是,你就是很可愛呀!”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如果與酒醉中的人爭論不休,那就是傻瓜,他一向是個聰明人,當然不可能與她爭論。
“楚翎,如果我真的以身相許,你會怎樣?”他真的不是有意逗她,但望著她醉眼迷蒙、雙頰嫣紅地歪著腦袋的那股嬌憨可愛模樣,令他總忍不住想戲弄她。
“不要。”楚翎斷然拒絕。
“為什麼?”聽到拒絕的話,讓他差點失去冷靜。憑他堂堂“江氏企業”的總裁,難道會配不上她嗎?
“你以身相許可一點也沒吃虧,可我是女生耶!怎麼說都是我吃虧,我才沒那麼傻呢!”她嗤之以鼻,下巴抬得高高的。
“是,你真聰明。”他釋然了,原來是為這等原因,他倒是錯怪了她。,她高抬的下巴像在誘惑他似的,令他心癢難捺,忍不住俯下身親親她可愛小巧的下巴。
“你知道就好。”她神氣活現,一雙明眸靈巧地轉動著。
“楚翎?”他靠近她的耳畔,低聲呼喚。
“嗯?”她轉過臉注視著他,臉龐卻不小心擦過他的嘴唇。
仿佛遭到雷殛般心顫,他倒抽了一口氣,倏地緊緊抱住她,嗓音沙啞難辨。
“楚翎,我想吻你。”不待楚翎回話,即將自己的嘴唇貼住楚翎的唇瓣……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當然沒這麼誇張啦!
不過,江廷浩覺得有股酥酥麻麻的暖流熨燙得全身興奮不已,使他激動地摟緊楚翎,似要將她按入體內般激烈又忘情地狂吻……
由嘴唇、臉頰、以至那織秀的粉頸,他舌尖輕憩、熱情的吸吮著,一直下滑至雪白的胸脯,忘神間,他的雙手開始在那紗般的背部游移。
她的輕喘嬌吟更助長了他的欲火,猛然地,最後一絲理智像利刃般插入他腦中,使他霎然清醒;他推開她,挺直背脊,不敢相信現在自己臉紅心跳的在做些什麼!怎麼可以趁人酒醉之際……他甩了甩頭,企圖使自己清醒些。
“晚安,楚翎。”
他撇過頭不敢看她,怕自己克制不了欲火,隨即匆匆地道聲晚安,轉身落荒而逃。
倒在床上的楚翎只覺得全身輕飄飄的,猶似騰雲駕霧般,渾然不知自己酒醉後差點引人犯罪,仍閉著雙眼露出陶醉的微笑,慢慢墜入甜蜜的夢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