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請朋友前幾天拿來的,我想你應該用得著。」龍青旗遞給歡兒三匹繡工細膩的布匹,溫和地說道。
歡兒停下了手邊的工作,驚訝地望著眼前的布匹,讚歎了聲:「哇!這麼美的布料,一定很貴吧?」
「還好。」龍青旗溫和地笑著回答,心裡暗想,不多不多,一匹布抵她四個月的薪水而已。
但如果這點小小的東西就能使她開心,這錢就花得十分值得了。
瞧,她正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它們呢!她心裡一定很高興吧!真是太好了。
歡兒小心翼翼,像是作夢般地摸了摸布料的柔滑質地,緩緩抬起頭,眼睛閃亮亮地對著龍青旗發光。
這讓龍青旗更得意了。
嘿嘿……她是要說謝謝吧?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歡兒那張圖謀不軌的小嘴隨後開口說:「欸……可以折現嗎?」
他完全愣住了。「……啊?」
餐廳門外,程楷華老早就在那等候著,一邊把弄自己額前的髮絲,一邊以嘲弄的眼光迎接龍青旗走出來。
「我看到了。」程楷華冷哼地笑著。
「看到什麼?」龍青旗毫不介意地問著,繼續往辦公室的方向前進。
「我看到──一個即將成為人家丈夫的男人,竟然對別的女人動了情。」程楷華用手肘輕撞了他一下。
龍青旗僅是笑,沒有任何回應。
「喂,她是誰啊?」程楷華一邊走、一邊回頭瞧進餐廳裡的柳歡兒,語氣不像是全然的好奇,倒像是有些……明知故問?
「我不知道你何時突然『改變心意』,對女人產生興趣了?還是你打算來個男女通吃?」龍青旗故作驚訝的回道。
程楷華對他的譏諷不以為意。「快說,省得我費心問。」
「Lexwamy的設計師。」
程楷華眼睛一亮。「你是說,她就是柳歡兒?」
龍青旗微微一愣,皺眉。「你怎麼知道?」他可是曾下令全體員工封口的。
「別緊張,我是偶然知道的,而且我還是先知道柳歡兒這號人物,才知道她是你們的設計師。」程楷華問題一轉。「你怎麼會對她有興趣的?」
「因為很不一樣。」龍青旗走入辦公室,坐了下來,臉上帶著心情很好的那種笑。
「怎麼個不一樣法?」
「嗯……」龍青旗思索著一個恰當的形容詞,半晌後,他開口了。「她──不可思議的愛錢。」
程楷華先是一怔愣,隨即回過神問道:「愛、愛錢?所以是她先接近你的?」
「不,愛錢,是指她很拚命的愛賺錢。」說到這裡,龍青旗忍不住笑了。「真是的,既然把錢看得那麼重,她怎麼不乾脆當我的情婦算了。」
「你是認真的嗎?」程楷華第一次聽他主動說出這種要求,不禁有些訝異。
龍青旗一下子就回到了辦公室裡,隨手拿起桌上一份Lexwamy剛呈上的幾張秋裝設計圖,他很清楚哪些是歡兒畫的。
「或許吧。」龍青旗那設計稿上那股特殊的感覺,就是很不一樣。
程楷華大笑了起來。「何必當情婦呢?喜歡,為什麼不乾脆娶回家算了?」
「什麼意思?」龍青旗抬頭看他。「你應該很清楚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半年前,清羽集團的女董座詹永玲想盡辦法抓住各種機會,就要把她的女兒柳樂兒和龍青旗湊作堆,他雖然很清楚這點,卻也沒有拒絕這門親事。
他與柳樂兒有過一面之緣,雖然不算是正式的打過照面,但他從旁人口中大略知道她一些的事情,還有,她目前沒有交往的對象。
那是一個好女孩,至少在龍青旗的認知裡是如此,即使他很清楚清羽集團的目的只是想要拉攏東旗,他也希望藉由這場商業聯姻先安清羽的心,因為在不久的將來,有一個秘密的計畫正如火如荼的展開中──他要併吞清羽集團!
是的,他是冷情的,但面對一個讓他沒有任何激動情感的人兒,要如何待她?只能尊重而已吧?他是這樣想的。
「對了,我都還沒有問你咧,為什麼你會這麼豪爽的答應娶柳家的千金?」程楷華問道。
想當初程楷華知道這件事時,十分訝異他所做的決定。
程楷華知道龍青旗的行事一向沉著穩重,做出的決定也定是經過一番審慎的評估與思考,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局外人不便插什麼嘴,但詹永玲的野心顯而易見,難道龍青旗會不知道嗎?
這樁婚事即將在下個月於東旗飯店低調舉行,這倒是很合乎他不愛鋪張的行事風格。
「柳樂兒是個不錯的妻子人選,不會干涉我的事情,而我也需要一個能消除清羽集團戒心的方法,這讓我在計畫的實行上方便了許多。」
「同清羽集團的聯姻真的這麼重要?憑東旗現在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這麼做,就可以達成目的了吧?你也太謹慎小心了。」
「你知道我從不冒險的,東旗才剛起步,很多事情得一步步來,行事能越小心越好,清羽雖然只是個內部衰敗的空殼子,但總還是有它的利用價值,我不想因一時急躁或太過自信而壞了大計。」
程楷華歎了一聲。「唉,像你這種沒良心的人,嫁給你的女人實在太可憐了!人家柳樂兒也是可人兒一個,真是糟蹋人家了。」
雖然程楷華感興趣的是男人,可不表示他就不懂得憐香惜玉。
龍青旗沒答腔。
程楷華又繼續說道,一抹邪惡的笑容若隱若現。「真是太可憐了,嫁給一個無情男……喔不!是個多情男──多情到愛上了她的姐姐。」
龍青旗手中的那份設計稿攸地滑落了地,擊散在大理石磚上,發出清脆的紙張飛散聲響。「什麼?」他驚訝地抬頭。
程楷華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撿起了地上的設計圖,帥氣地壓在桌上。「柳樂兒、柳歡兒,難道你一點聯想力都沒有嗎?」
龍青旗當場愣住。「歡兒……是柳樂兒的姐姐?」
「嗯,同父異母的姐姐。」
龍青旗撐了撐額。「怎麼會有這種事?」
外頭突然一陣嘈雜。
「先生,您不能這樣硬闖呀。」
「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接著門砰一聲被大力推了開,一個穿著醫師袍的帥氣男子帶著怒容疾奔而來。
他是北和醫院的院長,武玄和。
「阿玄?」龍青旗有些驚訝地站直身子,不知武玄和這個老朋友,突然找上門是為了什麼事情。「怎麼了嗎?請坐。」
「不用了!我待會還有一個手術。清羽的那個瘋老婆子詹永玲,為了逼樂兒嫁給你,把她給關起來了你知道嗎?」
龍青旗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便恢復平靜。「不,我並不知情。那她現在……」
「她已經被我救出來了,我砸了大筆錢叫朱雀翔派人出面,詹永玲才把她放出來。」
沒有人敢反抗武玄和口中這名男子──朱雀翔,因為朱雀翔正是知名地下組織「南翔」的頭頭,連素來以凶殘手段聞名的「上官」,聽到之後都得敬讓「南翔」三分,更何況是詹永玲這個懦弱無能的小角色?
朱雀翔也真夠義氣,朋友的請托他是絕對辦到,一聽到武玄和有困難,二話不說,立刻幫忙。
他馬上派了身邊的隨扈,帶著一票黑衣人,直闖柳家大宅,將五大箱錢摔在柳家客廳,嚇得詹永玲馬上放人。
武玄和氣呼呼地罵了一大串。「她被關了這麼多天,身體都搞壞了。因為你的商業考量、你的利益,就忍心這樣害她?!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我們多年好友的情誼上,我這一拳早就打在你臉上了!」
「照你這麼說,你現在是同柳樂兒在交往囉?」同樣是武玄和老朋友的程楷華問道,態度有些明知故問地欠揍。
「對,你有什麼意見嗎?」武玄和惡狠狠地瞪了他幾眼。
「哇,這世界真小啊。」程楷華讚歎道:「你說是不是呀,青旗?」
龍青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神情已經回復鎮靜,臉上微微笑著。「阿玄,對不起,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造成你們的困擾,我真的很抱歉,你儘管把樂兒帶走沒關係,請幫我向樂兒轉達我的歉意。」
現場一陣靜默──
武玄和真沒料到龍青旗的態度竟是如此果決,像是此事跟他沒有什麼切身關係似的,完全沒有一絲困擾的模樣。就算再怎麼爽快,也不應該是現在這樣毫不在乎的樣子吧?
「但……你不是有商業上的考量嗎?」武玄和問道:「樂兒走了,真的沒關係嗎?還有……」大企業的運作他不甚理解,但董事長的新娘跑了,不是件小事吧?龍青旗不會因此被人當成笑柄吧?
武玄和只是因為心愛的人受到傷害而太過氣憤,才失控的跑來找他理論,也知道龍青旗其實也不知情,而武玄和更是無意和老朋友起衝突,尤其是像龍青旗這種單純以笑容作戰的男人。
「一切事情我會處理,沒問題的。」龍青旗笑得從容,似是一切與己無關。
「那……媒體……」
「我尚未對媒體發佈婚訊,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不會有事的。你不是還要動手術嗎?快回去吧。」
「青旗對不起……我太沖了。」武玄和尷尬的摸了摸頭。「謝謝你,那……我先走了。」
武玄和沒料到事情這麼順利就解決了,這樣自己反倒變成無理取鬧、不明究裡的傢伙。
看著關上的門,程楷華放鬆地躺回了沙發椅。「我實在不敢相信你這麼爽快!好啦,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見招拆招囉。」他逕自坐在桌前,低頭平靜的埋首於公文中。「現在就等清羽的那個……瘋婆子,給我一點交代了。」他借用了武玄和那個恰如其分的詞。
「呵,她現在一定急得頭髮快掉光囉!但是她不可能放棄這個聯姻賺錢的機會呢!對吧?」
「嗯……」龍青旗邊沉思著點點頭。
程楷華不安好心的笑著。「說不定……柳歡兒因為這件事,就讓你得手囉。」
龍青旗在公文上,瀟灑地簽下自己的名字,皺了皺眉,輕聲說道:「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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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兒沮喪地開門走進那雜亂的小屋子。
唉,真是的,看來又要找新的地方住了。
「柳小姐,真不好意思,這間房我們要收回去……」五分鐘前,房東太太困窘地搓著手,一臉愧疚的說道。
天啊!這個消息真是有如五雷轟頂!
但是人家也是有難處、不是故意不租給她的,房東太太的兒子娶了個媳婦兒,自然沒有多餘的空間再容得下她了,可是──
歡兒望了望自己成堆的物品,又發愁了起來。
這麼多的東西,光想到要收,就覺得麻煩,再想到還要花一大筆搬家費,心就覺得好疼啊!
還有,這附近要到哪找房租這麼便宜的地方?如果離東旗飯店太遠,以後又怎麼去吃免錢的東西?
還是說,她真的得去住東旗飯店了?可她不喜歡飯店啊……
飯店住起來都好冷清喔,一個走廊又那麼多人,隨隨便便就一堆人認識她,行動起來很不方便的。
嗯,找龍青旗幫忙好了,他們東旗人手多,人多就好辦事,說不定幾個小時後馬上就能幫她找到新的住處,還幫她付了房租,順便繳個運費什麼的……
不行、不行!柳歡兒猛搖著頭,良心將她拉回了現實。
她和龍青旗非親非故的,雖然她這個人超愛貪小便宜,可是龍青旗平常就已經對她夠好了,她怎麼還可以這樣利用人家一片好心呢?
龍青旗是她這輩子看過最寬宏大量的人了,什麼事,只要她開口,他一定沒有第二句話、立刻就答應。
他的好意,常害臉皮如水泥牆般厚的她也不好意思了起來,尤其是當她對上他的笑容時,就像被絲綢裹住般溫柔而放鬆。
有時,她會覺得,他是不是對自己太好了?但究竟是為什麼龍青旗要對她這麼好?
可如果今天她請他幫忙,結果答案是否定的……
為什麼想到這裡她會覺得有些落寞呢?
唉呀!總之,自己真的不能再給他添任何麻煩了,還真是兩難……
叮咚──門鈴聲突然響起。
嘿嘿,該不會是房東太太看她可憐,所以改變主意了吧?
歡兒喜孜孜地跑去開門,而歡喜的心情,卻在開門時、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就碎裂一地。
她不耐煩地癟了癟嘴,冷冷地瞪著門外這名她這輩子最不想再看見的女人,忿忿地問了聲:「你來這裡做什麼?」
詹永玲誇張虛矯地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唉唷,我的天啊!這就是你生活的地方嗎?水準還真是高呢。」
「可沒有人請你來啊!你是不是神經不太正常了?」柳歡兒一面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詹永玲。「您的穿衣品味才高呢。」
瞧,那老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多醜啊!這套可說是從五零年代到現在從沒紅過的款,她竟然買得到而且還敢穿在身上。
還有那個不知道又是幾零年代的髮型,真是看到連眼睛都受傷了。
但這也難怪啦,這麼沒品味的女人會生出一個像樂兒這般可愛的女兒,已經夠讓人吃驚了,如果有一件衣服穿在這老女人身上會好看,那更是另一種上天的奇跡了。
詹永玲的嘴角略微抽動,用來填塞她皺紋的蜜粉似乎有移動崩裂的趨勢。「你不請我進去坐嗎?」
「裡頭沒有牛皮座椅給您這種大人物坐,麻煩您就在這裡乖乖站著。」
詹永玲又瞪了她一眼。「好吧,那我就長話短說,今天來只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打算把柳樂兒嫁給東旗集團的董事長龍青旗。」
沒有驚訝,沒有憤怒,歡兒只是眨了眨眼,用平靜的口吻說道:「很好,你頭殼終於真的壞去了。」
莫名震撼的感覺讓她有幾秒鐘的遲疑,一種怪怪矛盾的感覺漾起。
樂兒……要結婚了?而且對像還是他?!
他應該是個不錯的新郎人選吧?溫和、體貼、長得又好看,雖然自己跟龍青旗並不是太熟識,但是他對她一直都很不錯。
那麼,她應該要高興樂兒能夠嫁給這樣一個好丈夫,還是要悲歎樂兒如同傀儡般的命運?她覺得自己應該要同情地選擇後者,但腦筋卻一直死命地徘徊在龍青旗要結婚的這件事情上。
「不,我很清醒。」詹永玲冷笑了聲。
歡兒微微揚起一邊的眉頭,好心地提醒道:「別忘了,她可是你的寶貝親生女兒。」
「打從她出生為大集團的千金,就要有這方面的認知。」詹永玲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甚至有些想激怒歡兒的意思。
但激怒她,是件難事。歡兒仍是那副看似冷靜、實則是因為愛困而沒有什麼表情的模樣。「不過,就我所知,她目前有交往的對象不是嗎?」
「那並不會影響我的決定。」
歡兒瞥了瞥頭,想起樂兒前幾天來到這裡,對著像瘋子般埋頭苦幹的她,訴說著甜甜的戀情,那副模樣……
再怎麼說樂兒也是自己半個妹妹,她如果見死不救也太過分了,自家人嘛,也就甭提什麼誰欠誰比較多的問題了。
柳歡兒吁了口氣。「你之所以會親自來這裡找我,表示這事情,還有第二種選擇是吧?」
詹永玲自以為優雅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疼樂兒,不如這樣吧,由你……代替樂兒,嫁給龍青旗。」
「什麼?」歡兒終於有些不同的表情,呆愣住了。
之前她一直陷入自己內心奇怪的思緒當中,被詹永玲突然的一句話震得有些反應不過來。
「既然你反對樂兒嫁給龍青旗,我和東旗的約定又不能打破,那麼就由你代替樂兒出嫁,是再適合不過了。」詹永玲一臉的理所當然的說道。
由她代替樂兒嫁人?……嫁給龍青旗?!
歡兒又呆住了,但隨即像被冷水兜頭淋下般瞬間清醒過來。
好──
好主意耶!
她開始兀自盤算起來,這樣她剛好就有個地方住、有人幫她料理三餐、有人幫她搬這一屋子雜七雜八……
見她沉默良久,內心焦急的詹永玲又道:「我知道這件事是強人所難,對你來說有些過分,而且你又不是我親生的,我也不好這樣擅自決定──」她假惺惺的繼續說道:「樂兒一向很懂事,她一定會明白我也是為她好……」
歡兒壓根兒沒聽見她在說什麼,仍在為自己美麗的前景畫著藍圖。
「嫁去東旗當少奶奶,可是去享福的,這是多少女人的希望啊……」詹永玲仍在門邊獨自一人絮絮聒聒。
只要能說服柳歡兒,一切就大功告成了,詹永玲的計畫、清羽的未來,前程將會是一片光明。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北和醫院的院長,竟會跟「南翔」這樣勢力強大的集團有所聯繫。當武玄和硬是把樂兒帶走的時候,她的心涼了半截,本以為所有的計畫就要付諸流水了。
詹永玲只得硬著頭皮向龍青旗說明這件事,沒想到他竟然大方的說沒關係,但前提是──只要是柳家的千金都好,他不在乎娶的是哪一個。
詹永玲怎會坐看這種天大的好機會溜走?她那雙吊來吊去的死魚眼又翻了翻。「代替,只是一個提議,答不答應是你的自由。我知道你很疼愛樂兒,像這種重大的事情,基於尊重,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說一聲,希望你能體會我的善意。」
歡兒仍獨自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詹永玲也自顧自地講著,不知道自己在門外白白浪費了一堆口水。
總算,詹永玲講到了重點:「那,你的決定如何?」
歡兒心裡充滿著陽光般燦爛的笑意──她的懶人夢終於可以實現了!
「柳歡兒?」
「啊?!」歡兒終於回神了。
「你嫁,還是不嫁?」
忍住心中翻騰的得意,歡兒一臉故作平靜地回答:「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