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蘿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了,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一股後悔的情緒牢牢的抓住她。 她做了什麼?天哪,她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她竟然說得出口,要他抱她?那不是她,不會是她! 她發現自己自躺在一個臂彎中,慢慢的抬起頭來,只希望他還沒醒,不過幸運之神似乎不打算站在她這邊。 她才一抬頭就尷尬萬分的迎上他瞭解的笑容和有神的眼睛,看樣子他醒了,而且很清醒。 「早呀!」 她的臉陡然緋紅,「不准你多說什麼。」她連忙警告他,誰知道他又會胡說些什麼? 他古怪的笑了笑,掀開被單逕自下床。 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完美的身軀就在她面前雄偉的展示著,她從來沒想過男人的裸體會這麼美、這麼可觀,一種從沒有過的感受流過她的全身。 她不要這種感覺,她抗拒著,並為自己感到羞恥。 江青蘿勃然怒道「誰叫你沒穿衣服站在我面前?」 平納詫異的回過頭來,臉上有著戲謔的嘲笑,「小姐,我不知道你的習慣怎麼樣,不過做完愛之後,我是不會急著把衣服穿回去的。」 「閉嘴!」她氣得滿臉通紅,順手抓起枕頭就朝他丟過去。 他大笑著避開,毫不在意的走進浴室去梳洗,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氣憤的連忙穿起衣服,她是昏了頭還是發神經病?她得趕快離開這裡,避風頭去。 「親愛的,你在做什麼?」走出浴室,平納刻意的掩飾話裡的笑意,但那帶笑的眼睛卻忍不住瞇了起來。 「你給我住口,我不想聽你說話!」 她戴上渚棕色的隱形眼鏡,使她的瞳仁變成棕色,再熟練的用一塊軟塑膠來加高她的鼻子,和加長她的臉型,跟著用強力的染劑,將一頭頭髮染成金色,最後拿出個薄如蟬翼的薄膜往臉上一貼,她變成了一個金髮美女,完全看不出不自然的痕跡。 平納看得呆了,「好神奇……」 她是逼不得已才在他面前改裝!她提起手提袋,冷然道:「走吧!」 「走?」他懷疑的挑高了眉毛。 「機場!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你不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或者我要怎麼找你?」 他真的是白癡,她只要一脫身,一定離他遠遠的,絕對不想再見到他。 她瞪了他一眼,「我叫你閉嘴!」 她心情不太好,看樣子是後悔昨晚的一時衝動。他是不該乘人之危,他知道她昨晚的情緒極不穩定,他應該當個君子而不是個色狼。可是,他就是沒拒絕她,為了他也不清楚的理由。 他們到了機場之後,一個表情陰森的男人迎了上來,他有點懷疑的看著平納。 「狐狸,他是誰?」 「跟你沒關係。」江青蘿將手提袋交給他,裡面有她得手的兩百萬美金。 他冷笑道:「你的任務不能留下證人,你得記住才好。」 「你也要記住,,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她毫不客氣的反駁,她知道他要做什麼。接過假造的護照和身份證明,心裡開始思索要怎麼辦。 「狐狸,你若下不了手,等組織知道,結果還是一樣的。」 「不用你提醒我。」她狠狠的瞪著他,十分討厭他的不識相,小小一個跑腿的嘍∫哺她∷簦】囪子如果她不出手解決那個男人,組織也會下手,她得自己下手,以免讓她的任務有瑕疵,讓紫蘿有挑剔的理由。 江青蘿拉著平納往廁所走,粗魯的把他推進去。 「小姐,這是男廁耶!你走錯了吧?」平納忍不住道。 「你死到臨頭還吵!」她用槍直指著他的頭,眼裡有著嚇人的殺氣,她的確不能留下他,他會成為她的瑕疵。 他毫不畏懼的迎視著她,第一次沒有抗議她用槍指著他的頭。他的眼光帶著研判的意味看著她,雖然剛剛她和那個男人談些什麼,他聽不懂,但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她已經利用完他,而現在他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讓我再說一句話。如果你有了小孩,告訴他,他的父親是平納-魯格斯。」 「你這個混蛋!」她低聲怒道:「我不會有你的小孩的!」她扣下扳機,傳來一聲輕響,那輕響不會比開一瓶香檳還大聲。 平納緩緩的軟倒,鮮血慢慢的流了下來。 江青蘿面無表情的將槍交給接頭的人,「丟了它。」說完後,絕然的登機去了。 那人不放心的往廁所裡面一看,平納倒在血泊裡,他滿意的笑了起來。狐狸不虧是組織裡的第一把交椅,行事乾淨利落到了極點! ??? 「不是她。」平納簡短的說,才一天而已,他就已經知道,她不是她。 力克的臉垮了下來,「不是?」這已經是第三十一個了耶,他到底要什麼樣的女保鏢? 他是嫌他們不夠好吧?想到一年前,他竟然中槍受傷倒在血泊中,他就覺得自己瀆職得厲害。 想到南格斯底公園的王子竟然因為自己的保護不周而受傷,力克真的是愧疚不已。雖然平納並不怪他,可是他卻是自責得很。 等到平納傷好出院之後,他開始要求要聘一個女保鏢,只要是女的就好,但是奇怪的是,雇來的女保鏢們,最長三天,最短一天,他又不要了,逼著他們再替他找下一個。 他真不懂,不懂王子到底要做什麼? 平納要找的那個女子,沒有名字,卻有一副硬心腸。她竟然對他開槍,真是無情哪!但是,自己為什麼瘋狂的想找她呢?是為了報復嗎?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非常的想念她。其實她可以一槍打死他的,可是她卻沒有,她避開了他的要害,饒了他一命。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在他昏過去之前,曾看到她充滿歉意的眸光,和晶瑩的淚珠滾落。 他一定要找出她!但是他對她實在所知不多,只能用這種最愚蠢的方法找,經過了一年,他開始覺得這個方法不但愚蠢,而且根本沒用。 「殿下,你要找的女保鏢到底是怎麼樣的?」力克困惑的問,綠眸閃著苦惱。 她是怎樣的?她可以是一個風情萬種的金髮美女,也可以是個表情僵硬的平凡人,要說她是怎麼樣的,他也說不上來。 平納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不過真正的她,應該是黑髮黑眼,是個東方人。」 「東方女人成千上萬,我去哪找?」力克更煩惱了。他的殿下還真是會出難題。 「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他笑一笑,認真的說:「一定要找到她。」 「沒有別的線索了嗎?」力克不死心的追問,否則天下之大,要他們到哪裡去找這個神秘女子。 平納搖搖頭,愣愣的看著一幅油畫發呆。 力克也順著他的眼光望去,這該是殿下最好的一幅作品了。 畫中的女子有一頭如雲的秀髮,靈活燦爛的雙眸隱約帶著哀傷,五官精緻而秀氣,臉上那股純潔卻堅強的神色尤其傳神,畫中的她也回望著他,但她卻不能開口告訴他,她是誰,在哪裡。 平納雖然傳神的將心中的她畫了出來,但是卻始終找她不到,沮喪的時候他常常在書房裡對著畫像發呆,一坐就是一天,到了隔天,他又會重新燃起希望,私底下他的侍衛們總笑稱這幅畫叫王子的力量。 他知道她精於喬裝,因此,僱用的女保鏢縱然相貌完全和她不同,但也有可能是她改裝的,所以他不能放過任何的可能,只是和她們相處過後,他都會失望的發現,不是她。 力克愈看牆上的畫,愈覺得熟悉,不是因為他常看到的關係,他只是覺得自己一定在哪裡看過她,不過會是在哪裡呢?他的記憶力一向不差,他得想起來! 猛然,他的腦袋裡閃過一個念頭,不由得脫口而出,「我想起來了!我的確見過她的。」 平納有點迷惑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說我見過她,我可以找到她!」力克肯定的回答。 平納突然自椅子站起身來,語氣因為驚訝和期待而顯得有點顫抖,「真的?」 力克迅速在電腦前坐下,飛快的按了幾個鍵,進入機密檔案。 身為王子殿下的侍衛長,他們有一個情報庫,裡面有各種重大事件的分析,替各種危險人物建檔,他們得要牢牢的記住這些人,確保殿下的安危。 他熟練的操作著鍵盤,很快就找到刺殺事件,他信心滿滿的按下滑鼠,畫面上出現了「極機密檔案」。他接著鍵入長達三十個字母的密碼,只見畫面一變,顯得隱約而看不清楚,不過經過放大之後,畫面上清楚浮現一張照片。 「是她!」平納沉聲道,總算找到她了! 力克也跟著鬆了一口氣,但他馬上又皺起了眉頭,「殿下,她……可不是保鏢呀!」他指著螢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示意他閱讀。 他看完之後,堅定而嚴肅的表示,「我要她,不管花多少代價,我都要她。」 力克開始後悔自己的雞婆了,他的職責是保護殿下,而現在卻將他推到危險裡去。 畫面上的女子,是個殺手、間諜,更糟的是,她是投身一個神秘而非法的組織。 一年前,可禮大公爵的一份重要文件落到他國的議員手上,因此受人威脅,強迫他透露國家機密及勒索大筆的金錢。可禮大公爵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找上了惡名昭彰的暗殺組織,他們欣然的派出頂尖好手,代號狐狸的人去執行任務。 任務是圓滿的完成了,文件和金錢都落到狐狸手裡,不過他們並沒有將其交還給可禮大公爵,反而是耍了一招黑吃黑,可禮大公爵又氣又怒,只好再花十倍以上的金錢買回來。 他以為事情至此總該告一段落,沒想到那個刺殺組織的首領竟然將他的秘密文件,其實是偷情的春宮照片,寄交給公國的國王,大大的嘲笑了他們南格斯底公國,整件事才爆發出來。 為了顧及大公爵的顏面,這件事被列入極機密檔案,知道的人不超過五個,國王並嚴重警告,不准與此組織的人再有接觸,並將其列入危險人物處理。 現在,殿下不但要跟人家有所接觸,而且目標還指明要那隻狐狸?他可慘了! ??? 江青蘿看著手中的傳真,不自覺皺起秀麗的雙眉,心裡五味雜陳。傳真裡只有一張照片,和簡短的一句話。 任務:南格斯底公國的王子。 她看著照片裡的他,那湛藍的雙眸,古銅色的臉龐和深棕色的頭髮,一襲正式的黑色禮服和雪白的襯衫襯托出他的英挺,看他那笑得開心燦爛的表情,他大概很滿意他摟著的那位美女。 她忍不住吐吐舌頭,對著照片中的他做了個鬼臉。王子?真是笑話,那種輕浮的王子真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還虧南格斯底公國是個名聞遐邇的泱泱大國。 把玩著胸前的戒鏈,一年前的記憶迅速的回到腦海裡。她射了他一槍,雖然是為了救他一命,但是仍讓她愧疚得不得了,畢竟是她把他捲入那場是非的。 沒想到,他竟然是南格斯底公國的王子,他遇刺的消息整整上了一個禮拜的頭條,害她更是自責,想都沒想到他是王子,而且後來組織的南格斯底公國可是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盯著鏈上男子式樣的藍寶石戒指,她直到上飛機才發現到這枚戒指,本想丟掉的,可是她還是留了下來,當作紀念吧,紀念她失去的初夜,她替它配了一條白金鏈,將自己的胸口當作它的家。 將項鏈放回衣服內,點起火燒了手中的傳真紙,然後她換了一套輕便的衣服,準備到分部去瞭解情況。 江青蘿駕著一輛不起眼的灰色轎車,緩緩的開入一條泥濘的小路,兩旁儘是棉花田,路的盡頭是一棟小農舍,在田里工作的農人跟她揮了揮手,顯現一副農村安詳的景致。 真好的偽裝!任誰都看不出來,這個安靜的農莊事實上是組織的一個分部,而田里的農人全是一流的殺手。 她停好車,走進農舍裡,想都沒想的鑽進壁爐,手在牆上一推,牆壁頓時移動,露出一具小型的升降梯。她將手掌貼在感應器上,幾秒過後,身份確定,升降梯便開始啟動,緩緩的下降。 她走出升降梯,腳踩著酒紅色的波斯地毯,忍不住讓嫌惡的表情寫在臉上。 「青蘿,你來得很快。」紫蘿穿著一件透明的薄紗,姣好的身材一覽無遺,她懶洋洋的向她招手,示意她坐下。 「說吧。」江青蘿冷冷的說,刻意不去看她那雙被權力和貪婪誘惑的眼睛。 紫蘿輕輕的笑了起來,放下手裡的高腳杯,「噢,青蘿,五色蘿裡只剩我們兩個,你就不能對我表示些友善嗎?」 「不,五色蘿只剩我一個。」她面無表情的道,以前她還會為紫蘿感到心痛和遺憾,不過現在已經不會了。 「說得也是,在你心中,只怕我和死了沒兩樣。」紫蘿媚眼帶笑,「不過,青蘿,你真該感謝我,若不是我的話,兩年前你殺了黃蘿的時候,組織一定會嚴懲你。」 江青蘿心中一陣疼痛,「你不該出賣黃蘿的,她是我們的小妹妹,你怎麼能這麼狠!」 「你錯了,我不是狠,黃蘿只能怪她自己沒有你優秀,所以她要對組織有所貢獻,那是她自己想不開,慰勞我們優秀的成員是多麼光榮的事。」 「她跟你不同,黃蘿是個人。」江青蘿握緊了拳,極力克制怒氣。 「你是說我不是人嘍?」紫蘿精緻的臉上絲毫不見怒氣,反而有種得意,「唉,青蘿,你太傻了,你替組織出生入死,難道比較高貴嗎?別忘了,你手上沾染的鮮血有多少。而我只是利用我的身體,有什麼不對,那也只是傷害我自己,跟你比起來,我做的事又算什麼?」 江青蘿默然不語,她說得對!自己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鮮血,她已經算不清了,從十八歲開始出任務,而現在她已經二十六歲,這八年來,她所做的難道就是一個人的行為嗎? 紫蘿輕狂的哈哈笑了起來,「青蘿,你不說話是因為我說對了嗎?」 「我沒什麼好說的。」她緩緩的說:「你交代新任務吧。」 「唉,青蘿,你若肯跟首領們上床,現在分部頭目不就是你了嗎?我實在比不上你,除了懂得善用自己的本錢外。你想想看,以你的實力,要擠上首領的權力中心是很容易的,可惜你太不會做人了。」她搖搖頭,一臉惋惜的模樣。 「跟你沒關係!」江青蘿不屑的哼道:「這次的目標是南格斯底公國的王子,目標這麼大,我一個人做不來,我的助手是誰?」她決定不再跟紫蘿廢話,只想完成任務,就算目標是他,她也會利落處理。 紫蘿假裝驚訝的看著她,「青蘿,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殺手,我有說要你去暗殺他嗎?你這麼喜歡殺人呀!」 「原來我不是殺手。」她嘲諷般的道:「我還以為組織訓練我的目的,就是要一個殺手。」 紫蘿笑道:「你的任務是保護南格斯底公國的王子。」 「我幾時又變成保鏢了?這麼高尚的工作我做不來吧?」江青蘿冷然道,心裡卻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青蘿,話裡別帶刺,你要絕對服從命令,千萬別挑戰組織的權威。」紫蘿正色道。 「我比你還清楚,不用你提醒我。」 「你最好牢牢的記住,組織一向不會拒絕於千里之外,既然人家指名要你保護,你就得去。」 「指名要我?」她懷疑的問。 「是,他們指名要狐狸。」紫蘿湊近她,不懷好意的笑道:「目標很帥呀!你可要好好的記得藍蘿的下場。」 她永遠不會忘記的,只要她還在呼吸,她就會記得五色蘿是怎麼瓦解的,就會記得曾經情同姊妹的紫蘿,是怎麼殘酷的摧毀她們! 「我刻骨銘心的記得,最殘酷的敵人,永遠都是你最親密的人。」江青蘿冷冷的拋下一句,轉身就走。 紫蘿氣惱的摔碎酒杯,兩行清淚沿著她白玉般的臉頰流下,「你盡量恨我好了。」 ??? 江青蘿輕咬著下唇,選擇了一張輕薄的人工面具,熟練的貼在臉上,它使她看起來像個精明而能幹的中年婦女,她將長髮挽成個髮髻,換上輕便的服裝。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與平納見面,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指名找她,她只能服從組織的命令,不能說不,也沒有拒絕的權力。 她拿著證明文件,直飛南格斯底公國,在抵達機場的時候,她遇到了難題,因為王子的侍衛們不相信她就是狐狸。 他們大都見過書房裡的畫像,實在不能將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中年婦女和畫裡的人聯想起來。 江青蘿拿出燙金的磁卡,淡淡的說:「我不知道你們在等誰,但若是在等狐狸的話,就是我。」 力克接過磁卡,在隨身電腦上一刷,顯現出來的密碼是正確的,也就是他們發出去的那一張,難道是他弄錯組織,或是有兩個狐狸嗎? 「但是……狐狸是個黑髮美女呀!」 江青蘿心裡一驚,這絕不是偶然,他們真的是要找她,而且清楚她的真面目!她假裝生氣道:「小子,我年輕的時候可也是個美女,你們若是嫌我老,可以另外找一個美女來當保鏢,恕我不接受這種污辱。」 「請原諒!」力克連忙說:「我沒有那個意思,請上車吧,我們別讓王子殿下久等了。」 反正他是被殿下逼的,他已經替他聯絡到暗殺組織,也請到了狐狸,只是這個狐狸不是他的夢中人,他也沒辦法,不過他反而覺得慶幸,這下殿下總該會死心了吧?那名黑髮美女就像泡沫似的,早就消失了,找不到也是應該的。 最好殿下徹底的放棄,也讓他們不要再疲於奔命,只為尋找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女人。 ??? 麗宛宮的佔地相當大,樓高三層,呈完美的回字形,將近一千扇的窗戶和精緻的雕像散佈其中,她是巴洛克式的建築精品。 麗宛宮自落成之後,一直是皇室在遇及節慶時舞會或酒會的舉行場地,是王子殿下的別墅,她裝潢之華麗,可以從牆壁、天花板和地毯看得出來,那幾乎都是手織的紅色絲絨,這份艷紅與落地窗外碧綠的草坪相對照,那份美麗是難以形容的。 而光是天花板上十二個水晶大吊燈,就叫人炫目得捨不得眨眼睛。 平納在小客廳裡接見江青蘿,他盯著眼前的她,眼光是興味帶著探索的,他不能確定她是不是她,如果他能摟摟她的纖腰,或是親親她的紅唇,那麼他就能確定了。 以前,他都是用這種方法來確認那三十一個保鏢的身份,也都確定不是她。 不過,眼前的這個狐狸看起來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一親芳澤,他得想想辦法。他露出一個迷死人的微笑,友善的朝她伸出手。 「你好,我是平納-魯格斯,你可以叫我平納。」 江青蘿瞪著他那只友善的手,大聲道:「王子殿下,請原諒我,我有手汗症。」她一本正經的解釋著。 他笑一笑,收回伸出的手,現在他有一成的把握了!還沒有女人可以抗拒他迷人的笑容,和他充滿善意的手。 「那麼,請力克帶你參觀環境,熟悉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你能睡在離我最近的地方。」他的手友善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江青蘿忍不住站離他遠一點,客氣的說:「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睡在你的門口。」她可不想再跟他有什麼關係! 現在他有兩成把握了!她語氣中的火藥味是他無法不去注意到的。 「噢,親愛的小姐,我的意思是指隔壁的房間,很抱歉讓你誤會了。」他假裝抱歉的一笑,眼裡閃著惡作劇的光芒。 她窘得要命,微張著嘴,眸中的憤怒慢慢的形成,「不,我更抱歉我會錯意了,我早就知道王子殿下風流多情,所以不免多想了一點。」 現在他有三成把握確定她就是她,他笑笑道:「你絕對不會想得太多,我的房間是從來不會對女人上鎖的。」 江青蘿非常克制自己,否則她一定一巴掌打過去!他真是輕浮得要命,這種個性到底哪生的呀? 「我懂了。」她勉強的說:「進你的房間之前,我絕對會記得敲門。」 他湊近她的身邊,有點捉弄的輕聲道:「千萬別那麼有禮貌,我是不介意讓你看,也不希望你錯過精采畫面。」 江青蘿簡直想抬腳踹他一記,他一定是故意要惹她生氣的,她不會上當。 「王子殿下,為了我們之間愉快的合作氣氛,我不得不告訴你,我不喜歡男生。」她低聲的說,聲音裡怒火高漲。 他一聽馬上笑了出來,臉上浮起了自信的笑容,「噢,請你儘管放心,」他曖昧的對她眨眨眼,「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她實在被他說得啼笑皆非,只能很認真嚴肅的宣告,「那你可以停止騷擾我,因為我喜歡的是不折不扣的女人。」 她強忍著笑意,「現在,請借過,我需要休息了。」 平納哈哈大笑了起來,現在他有五成把握了,這個敢跟他針鋒相對,連自己喜歡女人的藉口都搬出來的女人,非常有可能是她。 ??? 下流、無恥、色狼!江青蘿憤怒的捶著鬆軟的枕頭,心裡一股怒氣無處發洩。原來他都是這樣對女人的,她總算見識到一個不要臉的下流胚子,怎麼樣用他的笑臉去騙人! 他是比較英俊,但那又怎麼樣?她敢打賭,上過他的床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個不要臉的淫亂臭男人! 突然,敲門聲響起,她打開門,沒好氣的問:「有什麼事?」 力克沒辦法忽略她語氣中那濃厚的火藥味,有點嚇了一跳,說:「狐狸小姐……王子殿下要我帶你參觀麗宛宮。」 她走出房間,重重的關上門,「走呀?幹麼愣著?」說完,她快步的走了出去。 她在生氣,而且火氣似乎不小。看樣子,她跟殿下的會面應該不是很愉快,不過怎麼殿下倒是笑嘻嘻的?這就奇怪了。力克不解的搔搔頭。 江青蘿生氣歸生氣,不過她可沒忘了自己的任務,她用心的聽著力克的介紹,並且設法牢記。 「這是殿下的書房。」他一邊說,一邊推開房門。 她驚訝的瞪著入目的那張跟真人一樣大的油畫。 「這是什麼?」 「這是王子的力量。」 「呀?」她困惑的看著他,有點不明白。是誰替她畫了這張像,丟死人了! 「你不會明白的。」力克高深莫測的說。 「我怎麼會明白?是哪個神經病畫的?沒有經過人家同意?真是丟臉!」江青蘿怒火沖天的問。 力克不解的問:「狐狸小姐,你不覺得這畫得很美嗎?」 「美?笑死人了,哪裡美了,我怎麼看不出來?」她撇撇嘴,不是很高興。 「這是殿下親手畫的,他一定很不高興聽到你這麼說。」 她心裡一動紅了臉,連忙拉上門道:「算我沒說,你可別到處去胡說。」 「不會的,只是你不覺得畫得很有感情嗎?」 她含糊的點點頭,這個該死的臭王子,還真是吃飽了沒事幹!他為什麼這麼做,難道真是太閒了嗎? 力克送她回房間,一面告訴她起居時間,並重申她在此的目的,是為了保護王子,希望她別給他們添麻煩等話,江青蘿點點頭,滿腦子的思緒仍停留在那幅畫上面。 她關上了門,轉身看見她最不想看到的……平納王子!他坐在壁爐前的桌子旁,衣著整齊,雪白襯衫的領口敞開,長褲塞在高筒馬靴裡,正禮貌的對她展開微笑。 「我可以請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噢,我只是來問問你,需不需要什麼。」他站起身來,走向她。 她甜甜的對他一笑,「有件事希望你可以幫忙。」 「我很榮幸有機會能為你服務。」 她打開門,很有禮貌的說:「現在請你滾出去。下次記得,沒有別人的邀請,千萬別進人家房間。」 平納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他走出房間,臉上掛著狂妄的笑容,「你是第一個把我趕出房的女人。」 「是嗎?」她當著他那可惡的臉重重的摔上門,並且上鎖,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非常榮幸有這個機會。」 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隨手把盤得緊緊的頭髮給放了下來,現在她需要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她甩了甩頭,一面解開扣子,一面朝著浴室走去,當她推開那扇雕花的桃木門,眼睛差點沒詫異的掉下來。 「你……你在做什麼?」她忍不住想放聲尖叫。 他有趣的看著她的反應,從她詫異的臉到那片若隱若現的酥胸。「這應該是我問你的吧?親愛的小姐。」 她定眼望去,只見到一張巨大的床,淺灰色的天篷從天花板垂下來,用同色系的緞帶紮著,整個房間充斥著同色系的傢俱,裝潢得豪美而氣象萬千,這絕不是一間浴室,反而是一間寬大而豪華的臥室。 「我……浴室……」她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你這個模樣,我會以為你是特地到我房裡來的。」平納打趣的說,十分滿意她的反應。 江青蘿低頭看看自己解開一半的衣服,連忙用手攏緊,急升的氣憤代替了慌張,她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是同一間房間?」 「我以為你早就發現了。」 「見你的鬼!我不要等在這裡,我要換一間房!」 「恐怕不成,我說過希望你能睡在離我最近的地方。」他馬上拒絕她,「還是你喜歡睡在我旁邊?」 「你……」她被他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好,算你厲害!」她用力拉上門,卻遍尋不著鎖門的地方。 她只好又重新拉開門,悶聲道:「鎖在哪裡?」 他笑笑的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了過來,「在這裡。」 門鎖竟然……竟然在他那面門上!這還有天理嗎?這表示她根本不能鎖門,表示他可以如入無人之境般的進出她的房間。 「很失望是嗎?」他看得出她的失望,雙手毫不客氣的摟住她。嗯,很熟悉的感覺,他有六成把握了。 她猛然轉過身來,甜甜的對他一笑,抬起腳重重的踩了他一下,「別動手動腳的!」 他沒放手,嘻嘻的一笑,「好,我不動手動腳。」他動嘴總行吧,平納飛快的吻住她。 突然他感覺到有東西頂著他的肚子,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他雙手半舉,無奈的說:「你沒說不能動嘴……」 她用槍頂著他的肚子,「那也不代表你可以吻我。別隨便碰我,下次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要對我怎麼個不客氣法?」他笑得更開心了,他幾乎可以確定她是她了。 「你試試看就知道了。」她狠狠的瞪他一眼。 「我很樂意再試一次……」 江青蘿不等他說完,砰的一聲重重的拉上了門,氣惱自己因為他的舉動而心慌意亂。她幹麼因為他而舉止大亂呢?她的任務是來保護他,如果她不設法冷靜下來,遲早會搞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