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打個哈欠,翻了個身,然後猛然睜開眼睛,低頭看見自己蓋著一床軟被,她馬上坐起身,隨即感到一陣頭痛欲裂,忍不住低聲的呻吟起來。
纖纖一見她醒了,連忙端了一碗醒酒湯過來,輕責道:「紛紛,你愈來愈不像話了,竟然喝得醉醺醺的,要是爹爹知道了,你大概一輩子都不用出門。」
紛紛狐疑的看著她,「我怎麼會在這?」
「你呀!運氣真好,昨晚過了二更見你都還沒回來,我便讓翠兒到後門去守著,免得你回來時吵醒全家人。」纖纖在床沿坐了下來。
紛紛按著頭,思緒飛回昨晚,她馬上湧現惱怒的神色。那個混蛋,他竟敢這樣欺負她!
從此他想安寧過日子是不可能的!惹火了她伺紛紛的下場,只有一個字:「慘」,她絕對會很努力,絞盡腦汁報復他的。
她拉著纖纖的手央求,「好姐姐,你可千萬別說哪!要是爹爹知道了,那我可慘了。」
纖纖微笑道:「要我不說也成,不過你得告訴我,昨晚那個男人是誰。」
昨晚翠兒偷偷摸摸的將紛紛扶進來時,一臉的陶醉的直嚷著說,是一個斯文俊秀的年輕人抱著紛紛回來的,看她癡迷的眼光,彷彿魂都跟人家走了似的,讓她不禁好奇,他就是「咬」紛紛的那個人嗎?
那是個怎麼樣的人呢?她平日不輕易出門,對男女情事懵懵懂懂,偏偏紛紛也沒比她懂多少,她也不好意思問,但少女情懷總是詩,她雖身在深閨,卻也嚮往才子佳人的故事。
一想到他,紛紛就一肚子氣,她嘟起了嘴道:「那怎麼會是個男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纖纖抿嘴笑著說:「隨便你說,快告訴我那個混蛋是誰?還有你昨晚為什麼喝得醉醺醺的?」
紛紛將一切部詳細的托出,說到激動處時還雙手握拳,似乎如果現在梁季煜在她面前出現的話,那她一定毫不考慮的打死他。
纖纖瞪大了眼,聽得一愣一愣的,「你竟然這樣捉弄端親玉?」
「誰叫他先欺負我,一報還一報,難道我還怕了他嗎?」
「紛紛,你真是膽大妄為,你就不怕他一努之下,砍了你的腦袋?」
「你以為他還跟我客氣嗎?他早就打我一頓了,連爹娘都捨不得碰我一下,那個混蛋竟然打我!」她氣呼呼的說。
纖纖皺眉道:「紛紛,端親王的名聲不好,你以後離他遠一點,別再招惹他了,好不好?」
「來不及啦!此仇不報非紛紛,你也知道我心眼小,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吞不下去。我如果沒有整得地呼天搶地、痛哭流涕,根本吃不下,睡不好!」紛紛憤怒的道。
「別傻啦!」纖纖笑道:「你怎麼鬥得過他呢?人家是個王爺,又是個風流人物,你不要太低估了別人,高估了自己,還是算了吧。」
「我又不是傻瓜,反正,他從此別想過他的太平日子。」紛紛堅定的說,一想到他在蝶夢樓左擁右抱,身邊美女不斷,她決定絕不會讓他再繼續享福。
兩姐妹談話時,何夫人的丫環匆匆忙忙的跑來,臉上帶著又驚又喜的表情。
纖纖皺眉道:「玲環,你是怎麼回事,進來也不敲門?」
「小姐,詔書來了,來了呀!」
紛紛聽得一頭霧水,「你在說些什麼呀?什麼照樹、照燈的。」
「是詔書,太子要選妃了。」玲環一臉興奮的說,「夫人往這邊來了,她一會就會說明白。」
過了一會,何夫人果然笑盈盈的前來,她對自己的女兒可是信心滿滿的她將一切跟女兒們說清楚,原來太子選妃所下的詔書,還不是隨便就會有的,因此能拿到詔書,就算選不上太子妃,也是一種「品質保證」,將來只怕登門求親的人,會將門檻都踩平了。
紛紛可就不高興了,她現在得專心的對付那個梁季煜,可沒有多餘的時間主管什麼太子要選妃。
她在屋子裡亂轉,不滿的說:「那跟我又沒關係,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紛紛!」何夫人道:「你先坐下來吧,你轉得我頭都暈了。」
「你頭暈而已,我是氣得頭痛呢。」她氣呼呼的說。
「選妃嘛,也不見得會選到你,你那麼生氣做什麼?」何夫人一臉無奈。她知道以纖纖的容貌、才氣和溫柔婉約的個性,選上的機會遠比這個一天到晚胡鬧的紛紛來得大。
「為什麼我要像個白癡似的去讓他選,他怎麼不來讓我選?」紛紛不滿的道:「又不是在買東西,選什麼選!」
「你就別大聲嚷嚷了。」何夫人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我不是說你不見得會被選上的嗎?你以為那麼容易?」
「娘,你對我太沒信心了吧?太子妃算什麼?只要我高興,皇后都做得了。」
「紛紛,拜託你別老是胡說八道,像你這麼沒規沒矩的,進了宮之後可有你受的。」
「那我不要去嘛!纖纖姐去就好了。」紛紛撒嬌的說,她迫不及待要去找端親王的麻煩了。
「不行!詔書有你的名字,你就得去。我看你不出三天就會被送出宮,而太子絕對不會笨到選你為妃,你就別吵了。」
纖纖也勸道:「紛紛,名媛淑女那麼多人,個個都比我們好,不會選到我們的,就當作進宮去長見識三天就會回來了,不要緊的。」
「是呀!你們進宮去後,言談進退可得加倍注意,那不比在家裡,紛紛你可得給我小心謹慎一點,別找麻煩。」
「真的三天後就可以回來嗎?」紛紛決定先問個清楚,她急著報仇,不想在宮裡待太久。
「你是絕對的,纖纖就不一定了。」
紛紛奇怪的問:「為什麼?」
「因為你們要先在儲秀宮裡學禮儀,然後才會安排單獨晉見皇上、皇后,選出太子妃人選三人,接下來還要通過禮儀考驗,和皇上、皇后的那一關,才有可能登上太子妃的寶座,而紛紛你大概連皇上都見不到,一定很快就可以出宮,至於纖纖嘛,反而勝算比較大。」何夫人轉向纖纖說。
「為什麼太子妃不是太子自己選,不是他要成親的嗎?」纖纖納悶的問。
「這……」何夫人一副尷尬的表情。誰知道呢?從以前就這樣了,這是規矩。
「大概怕太子不懂得怎麼選擇吧。」她隨便回答道。
「如果太子連選老婆都不會,那麼他一定笨得要死,嫁給這種人一定很悶,就算貴為太子妃也沒什麼意思。」紛紛最後下了個結論。
「後天會有人來接你們人宮,你們要記得我教你們的禮儀,纖纖是絕對不會有問題,就是求求紛紛你,千萬別扯你姐姐的後腿。」何夫人再三交代道。
不管紛紛一肚子的不願,最後仍答應上轎乖乖的入宮去,至於梁季煜,暫時先讓他高興幾天,等她回來再好好的修理他!
絕對沒有人能在惹毛了她何紛紛後,還能幹身而退,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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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是這個樣子的?紛紛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她以為皇宮應該雕樑畫楝,極盡豪奢之能事,沒想到破爛到這種地步,連她家下人們住的都比這氣派一點。
她和纖纖天還沒亮就被打發上轎,一路搖搖晃晃的被抬到宮門外,等了比一輩子的時間還要久之後,終於又起轎開始順序入宮。
等到她頭暈得快吐的時候,才又被放下來,接著有個稚氣的小內侍告訴她們,面前這間破房子是她們的安身之所。
她方才在轎子裡,什麼都沒看到,沒想到第一眼看到的皇宮,竟然是這樣的?
她們站在一個小小的庭院之中,粉白的牆邊長著一棵高大的槐樹,樹下建著一間兩進的小房舍。
紛紛推門進去,差點沒破口大罵。簡單的桌椅,桌上擺了一隻破茶壺,一張爛床上疊奢一床薄被,西邊的窗子還破了個大洞沒補。
她愣在門口,有點懷疑的問:「我有沒有走錯地方?」
「沒錯。」小內侍回答道:「汪公公早就將地方分配妥當了,禮部侍郎的兩位千金就住這。」說完,他伸出手來,手心向上直送到她面前。
紛紛狐疑的看著他,那隻手這樣擺是什麼意思?
「這樣是要做什麼?」
內侍翻了個白眼,她們簡直是沒救了,連打賞都不知道,難怪被安排在這最冷僻的院落,想也知道必定是汪公公不滿何府沒有來疏通疏通,活動一下,才故意這樣安排。
他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纖纖,他剛剛那樣是什麼意思?」紛紛一頭霧水的問。
她抿嘴笑道:「當然是跟你要銀子呀,傻姑娘。」
「為什麼要跟我要銀子?他很窮嗎?看這個樣子搞不好皇帝更窮,竟然這種地方也敢叫皇宮。」她瞄了眼四周道。
她一邊往外走去,一邊道:「我去四處看看。」
「紛紛,別亂走,這裡不是咱們家裡。」
「我知道。」
她揮揮手,很快的穿過拱門,她要去問問,對於住這麼破爛的地方,有沒有人跟她一樣覺得很憤慨。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紛紛氣呼呼的跑了回來,一進門就向那張破桌子踹了一腳。
「怎麼了?跟誰生氣了?」纖纖微笑的問。
「跟那群見錢眼開的小人!」她氣急敗壞的把儲秀宮的富麗堂皇和氣象萬千說給纖纖聽,而且她也打聽到她們之所以會住在這,都是因為沒有使銀子賄賂主事的總管太監的緣故。
纖纖聽她說完,忍不住笑道:「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住哪不都一樣,你幹麼氣成這樣?」
纖纖一定是失望得神智不清了,這麼爛的屋子都快氣死她了,纖纖竟然覺得無所謂?
「唉,你不知道,這原本是宮內的雜役住的,怎麼可以撥給我們住,這不是欺負人嗎?」紛紛憤然道。
纖纖一笑,「有什麼不可以?他們不就已經做了?」
「你將來搞不好會當上太子妃,進而母儀天下,那些奴才怎麼膽敢這樣對你?」紛紛實在氣不過,想她們姐妹倆從小哪受過這種氣?
「拜託,你也想得太遠了吧。」纖纖不禁失笑,看樣子紛紛不愧是紛紛,才剛來沒多久就已經將一切都探聽清楚,連她們現在住的地方,原本是雜役住的,她都打聽出來了。
「不,你出身顯赫,容貌絕麗,那些名媛沒一個勝過你的,況且你還連續當選過三年的傾城佳人,除非那個太子是個瞎子,否則怎麼會不選你?」
「紛紛,別這樣說。」她完全不相信,若太子真是以女子的容貌為重,那不是太膚淺了嗎?
「哼!等你當上太子妃後,再來整治這些奴才,出一口惡氣!」她高興的說,彷彿纖纖已經當上了太子妃。
「紛紛,別說那些不可能的事了,還是先想想辦法來補那扇窗子吧。」纖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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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愈想愈覺得很不甘心。
房子破了點,能擋風雨就好……纖纖說的。
茶葉澀了點,能解渴就好……纖纖說的。
冷飯冷菜無所謂,填飽肚子就好……纖纖說的。
可是,房子很破,能擋雨卻遮不了風;茶葉很澀,吞不下去;飯菜很簡陋,吃不下去!
這可是皇宮耶!她們幹麼這樣被虐待?只因為她們沒有賄賂內侍總管,便故意要給她們一個下馬威!從來只有她去欺負別人,別人怎麼可以欺負到她頭上來?
纖纖沒脾氣,好欺負,但她何紛紛可就不是好脾氣的人,從來就不是!
看纖纖睡得正沉,紛紛悄悄的起身,輕輕的翻動著自己的行囊,將一包東西放入懷裡,嘴邊浮起一個得意的微笑。
她推了推緊閉的拱門,竟然上鎖了,簡直把她們當犯人!她氣憤的想,跟著手腳俐落的爬上樹,小心翼翼的踩到牆頭上去,她滿意的將重心移到牆頭上,冷不防腳下一滑,一片松落的瓦片跟她倒楣的一起栽入花叢裡。
好痛……她落地的姿勢極不雅觀,她不由得慶幸沒人看見,否則這副狗吃屎的樣子,讓人看了丟臉都丟死了。
她慢慢的爬起來,跪坐在地上看著擦破皮的手掌,皺了皺眉頭,感覺全身都好痛。
她彷彿聽到一聲輕笑,緊張的四下看了看,沒看到有人,放心的拍拍自己的胸脯。
慢著,東西呢?她連忙將手伸人懷裡,臉上浮起苦惱的神情。
不見了?她偷渡人宮的一大包巴豆,竟然不見了,她可是準備讓那些臭傢伙狂解猛拉,拉得全身虛脫,拉得一瀉千里,讓每個人都佔著茅坑不放。
她絕對不能失去那包巴豆的!紛紛連忙爬回花叢裡找,嘴裡唸唸有詞,「巴豆大哥,快點出來吧!拜託拜託……」
樹枝勾亂了她的頭髮,扯破了她的衣服,她渾然不覺,仍不死心的尋找她親愛的巴豆。
該死的羅裙,害她爬得不夠快!她撩起長裙隨便在腰間打了個結,露出她那條已經弄髒了的蔥綠繡花燈籠褲。
「巴豆大哥,巴豆爺爺,巴豆親親,快點出來吧!」她低聲的懇求,聲告又軟又柔。
紛紛埋頭猛找,然後她發現那包巴豆正好端端的在她眼前,她伸出手去……
突然,一雙男人的黑色鞋子,很突兀的擋在她面前,她很快的抬起頭來,臉上出現又是吃驚又是憤怒的表情。
是梁季煜!他果然喜歡在不適合的時間,不適合的地點,不適合的情況,非常不識相的出現。
梁季煜心裡簡直快笑翻了,他從她一站上牆頭就注意到她,再加上她跌得那麼的驚天動地,還怕人家沒發現嗎?若不是他阻止了侍衛,她早就被當成刺客抓起來了。
他一直看著她像只快樂的小狗似的,在花叢底下爬進爬出,就只差沒搖尾巴而已。
她那張髒兮兮的臉,和一身的狼狽,如果不是她臉上要殺人的神色,他一定會放聲大笑,反正偶爾配合她一下。
「你在做什麼?」
紛紛緩緩的站了起來,眼神慢慢的掃過他笑意盎然的臉,喃喃的道:「嗯,我在作夢,不可能有這種事的。」
「何姑娘,你還沒告訴我,你剛剛在地上爬得那麼愉快,究竟是在做什麼?」他語氣中的凋侃意味濃厚,笑容不知不覺爬上他的嘴角。
真倒楣,怎麼會讓這個討厭的人撞見了?她還真是沒有做壞事的命哪!
她現在這麼狼狽,他絕對有充分的理由好嘲笑她,把她當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是誰呀!跑到這做什麼?你不知道儲秀宮裡都是姑娘家嗎?男人是不能來的,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了。」她張牙舞爪的威脅他,希望他會識相的快滾。
她在威脅他?這倒有趣了,他如果不跟她玩玩,那不是太對不起她剛剛的精采演出了嗎?
「你盡量扯開喉嚨大叫吧,我跟你打賭,被抓起來的絕對是你,不會是我。」
她挑戰十足的眼光迎視著他,「我好害怕喔……去死吧你!胡說八道!」
「你不信?儘管試試看,不過我要提醒你,在你要拉開喉嚨之前,先看一下這是什麼地方。」梁季煜雙手環在胸前,一臉的自信。
紛紛不信邪的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氣,準備喊個驚天動地,「救……」
命都還沒喊出來,梁季煜的大手已經覆上她的嘴。
他真不敢相信,她不但頑劣、固執、倔強,還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壞脾氣,她竟真的準備放聲大喊。
紛紛瞪大了眼,不悅的抓開他的手大罵,「做什麼?你要害得我沒氣是不是?」
梁季煜啼笑皆非的說道:「何姑娘,你還沒有發現這裡不是儲秀宮嗎?」
不是儲秀宮?鬼扯!她正想開口罵他時,突然發現身處的地方的確不是儲秀宮,而是個廣大的花園。
「果然像你會做的事,糊塗、衝動而又自以為是。儲秀宮的牆在東面,你剛剛翻過的是西牆。」
糊塗?她有點不高興了。
衝動?她的眉毛不禁緊緊的糾在一起。
自以為是?他竟敢這樣說她,他以為他是誰,有什麼資格這樣批評她?他們結的仇可真的愈來愈大了!
「你這個混帳東西,我跟你沒完沒了,你才糊塗、衝動又自以為是,憑什麼這樣說我?」她氣得跳腳,哇哇大叫。
「何姑娘,你現在的表現完全像個潑婦。」她之前整得他苦不堪言,都還沒向他道歉,而他只不過稍微批評她一下,她就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他伸出手想要拉她,紛紛嫌惡的避開,沒想到避得太快,腳下一個石子絆倒了她。
當她仰天跌得四腳朝天時,痛得都要哭了,沒想到又聽到他那毫不留情的大笑聲,胸中怒火更盛。
她絕不能哭!她要堅強一點!心都不想的,她拿起那顆石子丟了過去。
「閉嘴!,不准笑,都是你害的,該死的混蛋!」她雖然不准自己流淚,但是語氣裡卻帶著濃濃的哭音。
他輕而易舉的閃過那顆石子,她實在太寶了,雖然很頑劣,不過他知道她是一塊璞玉,一塊自然又純真的璞玉。
不過,她那張粗言穢語的嘴,可就不怎麼討人喜歡了。
「你需要管管你的嘴巴,一個姑娘家不應該這麼說話。」
「跟你沒關係。」她恨恨的瞪著他那張帶著嘲笑的臉,恨不得狼狽的賞他幾拳,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他完全沒有伸手扶她的打算,女人本就應該溫柔似水,聽話體貼,她實在有重新教育的必要,她得學著對男人表示敬畏和尊重。
美麗的女人該像只溫馴的小綿羊,而不是一隻暴跳如雷的母老虎。
「你是打算在地上賴一輩子,還是要趕快回去學點三從四德,以免嫁不出去?不過如果你是要等我扶你的話,大概要等到下輩子了。」他話中的諷刺意味十分明顯,毫不掩飾。
紛紛終於忍不住哭了,她真是夠倒楣,一個晚上跌了這麼多次!正面一次,後面一次,還要被人家罵是潑婦,她好委屈呵!
「反正我就是潑婦,潑婦不需要學什麼三從四德,只要會撒潑就好了!」她爬起身,想都不想的一腳踹到他的陘骨上。
梁季煜一時沒防備,被她踹個正著,憤怒的道:「我說過,我沒讓女人打的嗜好,你最好別再這麼做!」
難道她就有被男人打的癖好嗎?是誰毫不客氣的教訓她的小屁股,狠狠的賞她一耳光的?
他竟敢用這種眼神警生告她,她如果沒把他打到連他娘都認不出來,她就不姓何!
她毫無章法的出招攻向他,完全不顧會有什麼後果。
她的花拳繡腿當然傷不了他一根寒毛,但是他得讓她明白,一個被激怒的男人有多麼的可怕,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容忍她的任性和野蠻。
他抓住她的雙手,眼裡同時閃著憤怒和危險。
紛紛有一點點害怕了,他看起來好像要活活掐死她,麗聰明的人永遠都知道何時該示弱。
她馬上眨眨眼睛,讓晶瑩的眼淚滾出眼眶。
「別打我……」她可憐兮兮的說,美麗的眼睛無辜的眨著。
要不是她實在需要一點教訓的話,梁季煜發誓他一定會笑出來。到底是誰在打人?剛剛是誰瘋狂的攻擊他?
他把她拎起來,像老鷹抓小雞似的,「你這個瘋丫頭。」
「放開我!」她掙扎著,有點恐懼的看著前面平靜的湖水。
他該不會又想把她丟到湖裡去吧?
「你得好好表示你的歉意,而且要非常有誠意才行」他冷冷的說著,這個丫頭該給她一個教訓,讓她好好的記住,頑劣是要付出代價的。
「別想!你要是敢把我丟到湖……呀——混蛋!」她話還沒說完,身子馬上凌空飛起,畫出一個優美的弧線,噗通一聲栽入湖裡去。
「希望這樣能減輕你的怒火。」他絲毫不覺得愧疚,她實在需要降降火氣。
紛紛狼狽不堪的爬上岸,臉上強悍的神情已經消失,她直直站到梁季煜的面前,黝黑的眼睛一瞬也不瞬。
然後,她小嘴一扁,哇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而且哭得非常認真,非常努力。
「你欺負我……不算男人!你欺負我,欺負我一個小姑娘!嗚……嗚……」
他最討厭女人的眼淚了,可是這個野丫頭一哭起來,這麼可憐無助的模樣,反而讓他覺得,竟然有那麼一分嬌柔可人,有那麼一股楚楚的韻味。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想吻她!
在她還來不及做什麼反應之前,他已經覆上她柔軟的嘴唇,她可以感覺到他熾熱的氣息,和探索似的嘴唇,輕輕的、溫柔的、細緻的落在她的唇上、眼睛、眉毛。
紛紛頭昏腦脹的被他擁著,雖然不想承認,不過……這感覺還滿好的,她瞪大眼,一臉不解的望著他似乎陶醉的臉,這個傢伙一定是個雙面人,他剛剛還那麼凶神惡煞的,現在幹麼 又那麼溫柔的樣子?
「該死的,你可不可以在別人吻你的時候,別猛盯著人家看?」
他放開她,生平第一次感到狼狽。他又佔她便宜,而她竟然沒反抗,反而緊盯著他。
紛紛摸著嘴唇,心理暖暖甜甜的,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這個討厭鬼還是很討厭,可是,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了……
「你為什麼這麼做?」
她問倒他了,他很喜歡女人,尤其是貌美溫柔的女人,但他怎麼會去招惹這個瘋丫頭?他怎麼會親吻她?還不只一次,他怎麼會心疼她的眼淚?怎麼會被她問了這個問題,而覺得回答不出來?
「只要是女人,我都會這麼做的。」他馬上為自己找了個理由,並且相信真的是這樣。
「下流!」紛紛瞪大眼睛,剛剛那股迷惑的感覺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在心中下了個決定,下次她絕對不會那麼容易的放過他!她拒絕承認現在情勢有點逆轉,她好像有點落在下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