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是莉莉。目前就如大家所看見的,我們已經來到「夢想世界」的門口。現在是晚上六點三十七分,距事件發生時間已有兩個小時左右。」
隨著女主持人的手指比去,攝影機將鏡頭轉向造型新穎的七層樓建築物,由下往上掃瞄了一遍。
「今天下午就在門口這兒發生了一起槍擊事件,中搶者是以一連串的動作片而揚名國際的大導演凱恩,子彈穿過他的前胸左肺,目前仍在醫院進行手術當中。」莉莉以霹靂槍的速度說完一串話。
「現在,讓我們把鏡頭轉到凱恩送醫的醫院現場吧!」
※ ※ ※
冷焰丟下討論一半的千萬生意,一接到消息就衝了過來。
但是他在等候室裡碰到的卻是一堆記者。
天殺的,那群記者打哪裡冒出來的?
「啊!他是冷焰。」不少眼尖的記者馬上就認出他是誰。
畢竟冷焰前一陣子才成為焦點人物——他可是「背叛天使」計算機病毒案中的主角。
「冷先生怎麼會在這裡?」一名記者詢問。
「您是來探望凱恩的?」可能嗎?這種可能性?
「凱恩和您是什麼關係?」這就不得不令人感到好奇了。
什麼關係?冷焰發噱,講得好像他們兩個大男人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
冷焰臉上的神情一分一分地加重,藍眸凝結,散發出如霜雪一般的寒氣。
記者們的舌戰宜然中止,有些是提心吊膽地看著他臉上的神情,不知不覺地往後退,自動讓出空間給冷焰及石品湄一干人,不過耳朵仍豎起來聆聽他們的談話,他們可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
「他的情形怎麼樣?」冷焰也是由電視上才得知堂兄中槍的消息。
「不好。」石品湄神色凝重地回答。「醫生拿X光片給我們看過。他說子彈嵌在肺部,冒出很多血泡……說是會全力搶救,可是……」她咬咬唇,臉色發白得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
冷焰一言不發地取出一直在嗶嗶叫的行動電話,簡言交代完事情後又收了機。
「手術還需要多少時間?」
「快則三個小時,久一點可能要七個小時以上。」
冷焰一語不發地在等候室坐了下來。記者們瞧瞧他不善的臉色,決定悄悄離開等候室。
「喂,」一名記者悄悄和同伴咬著耳朵。「冷焰怎麼會來這裡?」
「你要我問誰?」
其實所有記者都有同樣的疑問,因此各自衝回自家採訪車上,紛紛開始跟報社聯絡並要求調查。
冷焰才沒有那種美國時間去理會那群記者。事實上他在生自己的氣,而且氣壞了。如果當初他不要答應冷奇說什麼自己解決自己的事,也許就不會變成今天兄弟身負重傷的場面。一想到這兒,冷焰就無法原諒自己。
「喂,威廉,我要你把「盛代」及裡納企業的資料全找出來給我。」冷焰傾聽著行動電話另一端傳來的說話聲音,又道:「我要你馬上凍結「裡納」的所有股票,確定「裡納」無法東山再起,叫我們的人開始動員去找納山.裡納的下落。」冷焰的藍眸閃過陰沉的光芒。「沒有人可以傷得了冷家的人。」
「冷先生,張夫人已經抵達機場了。」
「馬上把人接過來。」關掉手機後,冷焰坐在走廊上的椅子等著。梅姑一定非常心急,希望老人家情緒不要大激動。
※ ※ ※
兩個小時後出現的不只是梅姑,還有一名端莊脫俗的妙齡女子,兩個人都因震驚過度而臉色發白。
「奇呢?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衛又綺緊緊抓住這個高大的藍眼男子。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名男人是誰。現在她滿腦滿眼滿副思緒都只裝得下冷奇。
他中槍了。他有生命危險。
聽到這個消息宛如遭到雷殛一般,衛又綺愣了很久才回過神,整顆心如加裝了馬達一般瘋狂跳動。
他有生命危險!
冷焰看著這個女人。她會是冷奇的女朋友嗎?「別擔心,醫生正在動手術。」
這個意思就是,現在他們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來得特別漫長,這種效應在小小的等候室中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終於,一名身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在眾人的期盼中現身。
「醫生,」梅姑率先發難,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其它人也跟著抬頭,隨後紛紛圍了上去。
「成功了。」
醫生簡短的宣佈,引爆了一陣歡呼,衛又綺及梅姑又哭又笑的摟在一起,冷焰則顯得如釋重負。
「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衛又綺水汪汪的黑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一下就好了,拜託。」
「呃,嗯,哼……」醫生連咳好幾次。「一位!只有一分鐘時間。」
衛又綺幾乎是用「沖的」進入加護病房,這兒收容的病人都需要七十二小時的觀察期。冷奇亦然,他現在因打了麻醉劑昏睡中。
冷奇全身光裸地躺在鋪著藍綠色床單的床鋪上,上面蓋著醫院的毛毯,身上插著兩、三條塑料管,還有一條線連接至心電圖在偵測心跳,胸口則纏了兩、三層的紗布繃帶。
衛又綺心痛地看著全身失去血色的冷奇,這不像是她認識的冷奇,那個幽默堅強、令她感到溫暖及安全的男人。
他躺在那兒,由鬼門關蜇了一圈回來。
「嗨,冷奇,」她伸出顫抖的手指,猶豫半晌後才輕輕觸上了他的臉,冰冰冷冷的。「我一直都在假設,一旦我們吵架之後和好的場面會是什麼樣子,奇。」衛又綺頓了一下,才又開口。「我承認,這次吵架是我……無理取鬧,我在害怕。」她閉上眼睛。「我是說真的,也許你會覺得很可笑,我怕我自己會和你格格不入,所以就先把你給推開了。」
滴、答、滴、答…-點滴注射的聲音和心電圖的機器聲響間歇地交替著,彷彿在催動著時間的運轉。
「但是現在呢?管他的。」她眼尖看見站在房間外的護士正隔著玻璃窗對她比手勢,指著腕上的表表示注意時間已到。「我只想告訴你,我很早很早以前就該說的——」
衛又綺彎腰低頭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我愛你。」
「星星聞超級快報、超級快報!」活蹦亂跳的莉莉再次出現在鏡頭前,帶著滿臉興奮。「他醒了、他醒了,凱恩在今天凌晨三點時完全恢復意識。」
※ ※ ※
三年後
「卡!」冷奇比個手勢。「你們的表情還不夠激烈,安妮,想像一下,你現在面對的是-父仇人,不是披薩的外送員。」
攝影棚內響起高高低低的笑聲。
「電話」石品湄站在辦公室的門口前,對冷奇搖著手中的話筒。
「OK!大家休息、吃飯。」這項宣佈引起一陣歡呼。「我們在二點時再繼續拍。」
冷奇接過電話,石品湄看他講了一陣後才收線,面露沮喪,不禁好奇地靠過去。「誰打來的?」
「我堂妹。」
「魅衣?」石品湄還記得那個艷光四射的女人。「她打電話來做什麼?」
「通知。」
石品湄眨眨眼。「通知什麼?」
「通知我說,她要結婚——不對,她已經結婚的消息,手續已經辦完了。」
石品湄這下可糊塗了,她歪著頭看著她的夥伴。「你確定?」
「當然!」他投過去一個大白眼。
「那麼,」石品湄就更不瞭解了。「這是喜事啊,你為什麼要皺眉頭?」
「我高興!」他悶聲哼氣回答。
石品湄再想了想,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你該不會是想到又綺還沒答應你的求婚而不爽吧?是羨慕還是嫉妒啊,老兄?」
冷奇從鼻孔中噴氣,默認了。
「嗤——你的表情——」石品湄在笑聲還沒外洩前趕緊用手掌搗住,免得他真的殺了過來。
三年了,「夢想世界」早已恢復原貌上了常軌,片約多得如空中飛舞的雪片,他及石品湄一個禮拜內能撈到一個下午的空檔就直喊幸運。
三年來他忙著還戲約,同時抽空撰寫自己的劇本,現在他簡直以公司為家,在沙發上睡覺是家常便飯。石品湄忙著擴充公司及增添設備之餘,還要招考新進人員……反正他們是忙得不得了。
「說真的,我在想又綺為什麼不答應你的求婚?畢竟你們連孩子都有了不是?」石品湄很義氣似地拍拍他的肩。
是的,三年前冷奇中槍後,衛又綺為了照顧受傷的他,辭掉了在台灣的工作,由冷奇幫她辦好了所有的證件,讓她飛來美國,就這樣,兩人生活在一起,衛又綺也在紐約找到了新工作。
半年前,在某個熱情的夜晚,他和又綺悄悄地孕育了兩人的下一代。
「我們結婚吧,又綺。」冷奇要求道。「嫁給我吧,又綺,我會好好照顧你跟孩子的。」
「然後呢?」石品湄興致勃勃地猜測。「你有沒有買香檳、紅玫瑰花,故作情調的向她求婚呢?女人都愛這一套,她一定會痛哭流涕,抱著你的脖子拚命點頭的,你拍電影拍到哪裡去了。」
「這又不是在拍電影。」冷奇整齊的牙齒開始磨起來了。「你以為我沒有那樣做?」
「哪樣?」
「香檳、紅玫瑰花、在月光下向她求婚,」冷奇道。「我的小子再三個月就要呱呱落地降臨人世,可是又綺就是不肯點個頭啊,我又能怎麼辦?」
事實上冷奇認為衛又綺給他的拒絕理由根本沒道理,什麼「沒有為人妻、為人婦的心理準備」,什麼「退一步海闊天空,給彼此再三考慮的餘地」。
他才不需要考慮,事情就是那麼簡單:他的妻子和兒子得冠上他冷奇的姓氏。
「別氣餒,老兄。」石品湄非常「好心地」拍著冷奇的肩膀,軟言安慰。「這樣吧,我教你一招…-」她湊到他耳邊嘰咕嘰咕,只見後者眼睛一亮,頻頻點頭
※ ※ ※
衛又綺將最後一道川辣豆腐端上桌,才總算吁了一口氣。好了,應該一切都O K,衛又綺再次檢查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餚:炒玉芹、宮保蝦仁、川辣豆腐及金針排骨湯,都是他愛吃的菜。
「快點快點快點!」大功告成,她飛快地洗了個澡。片刻後,她滿意地在穿衣鏡前轉個圈圈,打量鏡中桃紅色的身影:六個月身孕使她出落得更加珠圓玉潤。
她靠近鏡子,檢查耳朵上的珍珠耳環有沒有戴好。
「小寶貝,我回來了。」下面響起朗朗招呼聲。
衛又綺心頭一縮,手忙腳亂地抓起髮梳刷一刷。在俊美昂藏的冷奇身邊,她總有那麼一丁點配不上的自卑感;不過後來被冷奇臭罵一頓,她才豁然開朗,拋開了這層煩惱。
「哇、哇、哇、哇!」冷奇站在餐桌前嘖嘖砸舌,看得人食指大動。「今天煮好料的哦。」他偷捏了一塊蝦仁,也不怕燙便直接放人嘴中。
「嘿!」她雙手插腰,在他身後大喊,駭得冷奇急轉過身時,差點和她撞成一團。
「哈囉,小寶貝。」他及時演了一手「英雄救美」。只見他右手成搖籃狀及時攬住衛又綺的腰,左手則為保持平衡往半空中伸展。
「死相,」她笑罵著,捶了一下他的手臂「我要吃飯啦,肚子餓死了。」衛又綺嬌喔地說,笑著迎上他每天回家的「必備」親吻這是他說的:每天一吻、有益健康。
至於是哪門子健康……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今兒個是什麼日子?煮得這麼豐盛?」冷奇故意做出垂涎三尺的模樣。
「猜猜看。」她露出一個神秘甜美的笑容!主動幫他盛好了一碗湯。
「哦?」黑色濃眉往上挑高好幾公分。老實說,當口中含著美食時是很難思考的,尤其下菜的是一張嬌純如天使的笑靨。「讓我想想…-我們的相識紀念日?」
她搖搖頭。
「猜錯了?那我們同居的紀念日?」
她又搖搖頭。
衛又綺決定放他一馬。地舉起酒杯,裡面盛著表示慶祝的紅葡萄酒。「今天是我向你求婚的日子。」
「嗤!啊——咳咳咳咳——」冷奇本也依樣畫葫蘆地舉起酒杯,打算一口仰盡酒液的。沒想到衛又綺竟然蹦出這句話,他差點嗆到,也差點把酒從鼻孔中噴出來。
「你說什麼?」他難以置信地咆哮。
「我說」她並不介意再說一次。豁都豁出去了。「今天是我向你求——」
「卡!不要說了。」冷奇下意識地比出「中場休息」的手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煩躁地來回踱著步。
衛又綺盯著他來回的步伐。「你似乎很不高興。」
冷奇哼了一聲,她猜那代表「那還用說」。
她的心往下沈,不過還來不及細想,他的牢騷就發了出來。
「她向我求婚?天哪,我都還沒試試別人教的求婚新招,她就居然向我求婚?那我的求婚怎麼辦?」
原來——衛又綺恍然大悟,接著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接著愈笑愈厲害,連眼淚也流出來了。笑得她彎腰駝背,都快站不起來了。
「小心一點,別動到胎氣。」冷奇跑到她身邊,小心翼翼扶她在沙發上坐下。
這樣一個男人呵——他是個複雜的綜合體。工作時精神十足;洗澡時比小孩還喜歡玩肥皂泡沫;而在每個激情的夜晚,他又搖身一變成為一個體貼的愛人,與她燃出熾焰…-
「我愛你。」她將手指插入他濃密的黑髮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好愛好愛你。」鼻尖頂著鼻尖,她虔誠地奉上自己的唇。
「我也愛你。」蹭著她的臉頰,他一口就攫住她的香唇。深濃的氣息拂過她的肌膚,逗得她輕呵一笑。
吻愈來愈深,他花盡每一分自制力才從她豐潤的胸前抬起頭來。
「不行,你現在懷孕了……我怕會傷到孩子……」他呻吟著不完整的句子,不過意思倒是很明白。他有點洩氣地將臉靠著她已然裸露的乳峰上,聞著女性淡淡的體香,下半身不由自主勃發起來。
「呃,」她清清喉嚨,小臉兒未語先紅起來。「醫生說沒關係,說小寶貝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冷奇倏地抬起頭,黑眸中燦著興奮的光芒。「所以?」
「只要我們小心一點、輕一點……哎呀,你好討厭,叫人家怎麼講下去嘛?」
「是嗎?」冷奇的黑眉使壞的一挑。他彎腰伸臂,一鼓作氣就把她抱了起來。
當然,那一大桌子菜也涼了.根本沒人去動它。
不過,誰在乎呢?
※ ※ ※
「大家好,我就是莉莉!」
拿開了對鏡頭不停晃動的兩根手指,一向愛搞怪的莉莉竟難得地穿起正經八百的黑色短裙晚禮服。
「猜得到我在哪裡嗎?答對了,這裡正是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的現場。這兒笑語喧嘩、明星們共聚一堂——」
鏡頭隨著莉莉的話四處轉動,特別拉近了一些大明星的特寫鏡頭。「金髮帥氣的西恩.潘尼,恩愛的裡納蘭波夫婦,「蝙蝠俠」第五集的黑髮英俊男主角,「大地」的意大利裔女主角……」莉莉眼兒一亮,快步殺了過去。
「讓我們看看那是誰?」是「最佳短片」入圍者石品湄小姐偕同她的夫婿過來。
「噢呵呵呵,我們可真幸運不是?」莉莉邊說邊跑,成功地攔下目標。
「石小姐,您對今年入圍的影片有什麼看法?對於您自己所入圍的短片「一個小時的情人」有什麼樣的期許?」
「一切就看老天爺怎麼決定了。」石品湄避重就輕地回答,沒想到莉莉依然不放鬆地追問著。
「凱恩導演沒和你們兩位一起來嗎?他會不會來頒獎典禮現場?您認為他入圍的影片可不可能一舉奪魁?」
石品湄沒有回答,只是笑一笑,並點頭道了聲「失陪」,便逕自走了進去。
莉莉只好摸摸鼻子,又回到鏡頭前。
「真可惜!石品湄小姐不願接受我們的訪問。不過沒關係,令人期待已久的奧斯卡頒獎典禮就要開始了,請電視機前面的觀眾朋友拭目以待吧!」
「在這個空檔,讓我們把焦點放在近兩年來備受矚目的新生代導演——凱恩身上。相信大家都知道,凱恩本名冷奇,是世界性的財間集團繼承者之一。可是他為了興趣而放棄了家族事業,獨自闖出一片天空,勇氣可嘉。而他的個人生活則比電影更教人感興趣。根據某位可信人士指出,他在一年前好不容易向同居女友求婚成功,成為已婚男士,害許多顆芳心頓時美夢破碎。我見過他的妻子衛又綺,噢,那真是個可人兒——等等,那是湯瑪斯.克魯斯——」
語音方落,莉莉又匆匆忙忙地追「星」去了。
※ ※ ※
頒獎典禮進行得如火如荼,其中穿插的芭蕾舞秀及法國男高音的表演更是精彩無比,緊接著,典禮即將進入高潮。
身著一襲黑色燕尾服的男頒獎人,踏著詼諧的小踢-舞步來到麥克風前,台下立刻響起一陣掌聲。
「在電影院中的觀眾,一般而言,對電影只會發出:「好好看哦!」、「男主角真帥!」、「女主角好漂亮」等等的評語,可是,有多少人會知道這部片子是某某人主演的同時,也順便去看看導演的名字呢?又有多少人會說:「啊,那是XX X演的。」的同時,順便會說:「是
※ ※ ※執導」?事實上,導演的地位超過我們所能想像。沒有一個好的導演,再好的演員也是不太可能成功的。在此,我先致上我深深的敬意與謝意。」語罷,他真的又是彎腰一躬,再次博得如雷的掌聲。
「我希望,大家千萬別把這座小金人兒看得太過重要——不錯,它是很「重要」。因為今晚的獎座的頒與是能力的一種肯定。可是沒得到它也不會是世界末日的降臨,達姆斯的預言還早得很呢!」
全場再度爆出笑聲。
「好了好了,讓我們來瞧瞧——」老湯姆看著手中的信件,「哦」了一聲。「今年比較特別一點,「最佳影片」及「最佳導演」要同時頒發。嗯嗯嗯,好吧,讓咱們來看看入圍的影片,有——」
男主持人身後的螢光幕配合著他播放著今年入圍的影片。
「——入圍者有黑人導演尚果所導的「九一一的真相」,西傑尼所導的「雨天及晴天」,凱恩.冷所導的「浪子擒芳心」,以及唯一的女性導演安.蕭倫執導的「埋葬」。」一口氣念完這些話後,老湯姆故意頓了一下,學了點女性的嬌樣。「好吧,最緊張的時刻來臨了。」
是有些笑聲,但更多的是緊張及沉默。
燈光故作玄虛的在四個導演身上徘徊。尚果狀似很輕鬆,手指卻全絞在一起。西傑尼西裝筆挺的,豆大的汗從額角滲出。安.蕭倫臉上是掛著笑容,可笑容中大半成分全是緊張的祈禱。
「你幹麼那麼緊張?」冷奇看著嬌妻一副快要咬手指的模樣,不禁莞爾。
「你、你、你難道不緊張嗎?」衛又綺從踏入會場後,就一直覺得一切都不像真的。「如、如果,你——」
「沒有如果,小寶貝。」冷奇神色自若地道。「如果得不到,我們依舊明天會到夏威夷去度假!我不會食言,那會肥的。」
「食——」衛又綺真的說不出話來。冷奇是真的不在乎奧斯卡獎,還是把緊張掩飾得太好?衛又綺賭氣的不吭聲。好吧好吧,就只有她自己在窮緊張而已。
「——現在頒發「最佳導演」及「最佳影片」,得獎人是——「浪子擒芳心」的……凱恩.冷!」
雨點般的掌聲響徹整個會場,喝采聲幾乎炸開屋頂。每個人都紛紛起立鼓掌,表示最高敬意。
雷射的照射燈很戲劇性的「啪」打在冷奇身上,可是他無知無覺依然坐在椅子上。
「奇、奇,起來呀!」意識到兩人成為眾人另一種矚目焦點,衛又綺這下窘大了。
黑眼睛慢慢看向她,不甚清醒地眨了眨。「什麼?」
誰說冷奇不緊張?他的平靜是緊張過頭了。「你得獎了,上去領獎啊!」
「哦,領獎。」冷奇遲了一秒反應過來。「誰要領獎?」口中的喃喃自語,他卻已起身並邁開了步伐。
一直到獎座沈甸甸的重量落到他的手心中,他才恢復一絲清醒。他得獎了,得了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影片及最佳導演。
他實現他多年來的夢想了!
他成功了,他辦到了!
「我想……哦,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冷奇吞口口水。「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真的…-」
台下的觀眾耐心地足足等了他五分鐘演講詞,結果一直到最後,他們只聽到一句。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