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希磊對他們的這次行動懷著無限的信心。
因為楊狗官的生辰,城裡的臨街邊的各家百姓門口已經被強迫掛上燈籠。
他站在客棧門口看著這些隨風晃悠的燈籠,握緊了拳頭。
阮顏從房裡出來,她一眼看到站在樓下的呂希磊,心裡一酸。
他已經起床了,她等了半天也不見他來叫自己起床與用早膳,原來他在這裡站著!
她迅速想起昨晚他冷漠的表情,他竟然默認他是去抓那個小痞子,但他卻沒有對她解釋。
看著他的背影,阮顏感到一陣心涼。
「呂二哥,你等我好久了吧!」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跳過來。
阮顏一看,是程芳芳!她心一顫,抓著欄杆的手不禁握緊了,她想移動腳步回到房裡去,但她卻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讓自己看著這殘酷的一幕。
樓下的程芳芳眼尖地發現樓上的阮顏,她心下一喜,故意高聲的問:「呂二哥,昨晚還好吧?沒想到那小痞子輕功這麼好,呂二哥追上沒有,有沒有教訓到他,你沒被他傷到吧?」今早她是來找呂希磊去執行任務的,沒想到卻碰上這麼一個製造誤會的好機會,她心裡興奮,臉上擠出更多的笑容來。
呂希磊眉頭一皺,他本來還想回樓上去跟阮顏打聲招呼的,但見程芳芳興高采烈的樣子,知道她必定不會讓自己好好地與阮顏說話,便邁開步子說道:「走了!」
程芳芳得意地回頭,遠遠地見到阮顏的臉色像紙一樣白,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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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也出去執行任務,只剩下三兒與阮顏在客棧裡,他是奉呂希磊的命令留下來照看阮顏的。
「阮姑娘,該用午膳了,你想吃點什麼?」三兒推開門走進來。
阮顏仍然坐在窗前,她已經這樣子怔怔地坐了一上午。
三兒歎了口氣,不知道阮姑娘在看什麼?窗子外面都是飛簷流瓦,阮姑娘是不是擔心二爺他們?這很有可能的,畢竟明天就是正式的行動了……
「阮姑娘……」三兒又喊了一聲。
阮顏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希磊最近都是和程姑娘一起執行任務的嗎?程姑娘那麼喜歡希磊,希磊會不會對程姑娘有了感情,他變心了?想到這兒,她鼻子一酸。
「阮姑娘。」三兒看到阮顏眼睛裡蓄著淚水,嚇得伸手推了推她,「阮姑娘,你怎麼了?」
「哦……三兒。」阮顏回過神,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怎麼了?」
「阮姑娘,你沒事?你嚇死我了,沒事就好,該用午膳了,我是來問你想吃點什麼的?」三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不吃了,你吃吧。」阮顏回答,她實在沒有什麼胃口。
「不行,二爺知道要怪我的!」三兒立刻說道。
阮顏怔了一怔,「好的,那你幫我點吧。」她不禁憶起他的好,百般滋味上心頭。
「好的,我這就去吩咐小二,一會兒就給你端上來。」三兒說著往門外走去。
「三兒,我想到樓下去吃,我隨你一起下去。」她想出去外面透透氣,呂希磊不在的時候,她總是像鳥兒一樣被關在屋裡。
「這……不行,阮姑娘。」三兒可不想有什麼閃失。
「三兒,我只出去吃個飯,這也不行嗎?我一直在這裡呆著很悶的,你看現在街上巡邏的官兵那麼多,會有什ど事?再說我不還有你保護著嗎?」阮顏軟言說道。
「好吧。」看到她盼望的樣子,三兒不禁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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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客人並不多,這是呂希磊選擇這間客棧的緣故。
阮顏和三兒坐在離樓梯最近的位子上用著飯菜。
「阮小姐?」一名男童輕喚。
阮顏一抬頭,便看到一個與三兒差不多大的男孩站在飯桌旁邊。
「阮小姐,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那個小乞兒,在江灘邊見過的……」那男孩說。
「哦……是你。」阮顏想起來,他就是那個帶自己到窯洞裡躲雨的男孩。「你怎麼在這裡?」她問道。
「我和大哥一起來的,我們現在在一個馬隊裡趕車。」
「哦。」阮顏輕應了一聲,看到一個身材結實的年輕男子走過來。
「大哥。」男孩朝男子揮了揮手,「我碰到阮小姐了!」
「阮小姐,你也在這裡。」那男子走上來,驚訝的說。
阮顏輕蹙眉頭,她並不認識他,對小乞兒也只是一面之緣。
一旁的三兒也站了起來,警惕地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
「阮小姐不必慌張,我是狗崽的大哥,我們都是蒲江人,我也知道你家的情況,狗崽也跟我說過他在江灘上遇到你的事,阮小姐還好嗎?找到妹妹和奶媽沒有?」那男子一臉關切地說。
阮顏看到他衣著樸素、面容真誠,於是放下心,但聽他提到自己家裡的遭遇與妹妹她們,心裡難受,低低地道:「多謝關心,我還沒有找到她們。」
「阮小姐不必著急,我和狗崽跟著馬隊四處走動,可以給阮小姐打聽一下。
哦,對了,我叫羅七。」羅七說著笑了起來。
「嗯,多謝羅公子。」阮顏說。
「不敢當……呵呵,阮小姐不要喊我羅公子,我只是區區一個小馬伕,叫我羅七就好了。」
「對,阮小姐你就叫我狗崽!」一旁的狗崽笑著說道。
阮顏點了點頭。
一旁的三兒看到三人熱絡的樣子,心裡有氣。
誰要這兩個大頭鬼幫阮姑娘找妹妹和奶媽了,阮姑娘有二爺呢!輪不到你倆插手。於是三兒沒好氣地說:「阮姑娘,該回去了,二爺說你不能在外面待那麼久的。」
阮顏這時想起呂希磊曾對她叮嚀過別與陌生人說話的,她心裡酸酸的,也沒了與羅七他們寒暄的心情,便淡淡地笑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羅七看到三兒一副極力保護阮顏而敵視自己的樣子,又聽到他嘴裡說的二爺,明白阮顏現在是有人照顧的,於是便也笑著說:「好的,阮小姐,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到桐四街吳家大院找我。」說著,他便帶著狗崽離開了。
「阮姑娘,你們以前認識嗎?」兩人往樓梯上走去,三兒開口道。
「不,我只和那個小男孩見過一面。」阮顏淡淡地說。
「我看那個男人對你很關心的樣子。」
「三兒,不要亂說。」阮顏輕蹙眉頭。
三兒不作聲,默默上樓打開房門,兩人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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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呂希磊和大海很晚才回來,他們走進來時卻發現只有三兒一個人等他們。
「阮顏歇息了?」呂希磊有些意外。
平時不管多晚,阮顏必定等到他回來才歇息,儘管他總是要求她早睡不要等自己,可一旦她真的早睡了,自己回來看不到她的身影,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是啊,阮姑娘去睡了。」三兒慢悠悠地說。
呂希磊輕皺眉頭,「你們今天沒什麼事吧?」
「哪有什麼事,好睏啊……」三兒打了個呵欠,開始脫外衣準備睡覺。
呂希磊想到昨晚阮顏失落的目光。以及早上自己的不辭而別,他心裡迫切想知道阮顏有沒有生氣或者其他什麼的,但三兒根本不瞭解他的心思,只是自顧自的往床上爬去。
「你要歇息了?」呂希磊說著,眼裡蘊藏著火苗。
「是啊……好想睡……」三兒拉過被子。
二爺一向沒啥架子,儘管他們是主僕關係,但三兒經常有恃無恐。
一旁擦臉的大海察覺到主子暗湧的怒潮,便走到床前,「三兒,今天沒出去走走,沒遇到什麼人?你不一直說要逛逛集市的,沒乘機和阮姑娘溜出去?前兩天你不是還偷偷跟我說,如果有一天我和二爺都不在客棧,就要和阮姑娘出去玩嗎?」
為了眼前三兒的安危,他大聲地胡扯。
「大海,我什麼時候說要趁你們不在和阮姑娘出去玩?我可是一直聽二爺的話好好地和阮姑娘待在這裡!」三兒一看大海冤枉自己了,忙坐了起來。
「哦!對了,二爺!我們吃飯的時候碰到兩個人,是阮姑娘以前認識的。」三兒總算記起來。
「什麼人?」呂希磊臉色一沉。
「兩個男人,一個年紀跟你一樣大,一個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三兒說道,「他們好像也是阮姑娘的同鄉,那年輕漢子模樣長得還不錯……」三兒絮絮叨叨地說起來。
呂希磊的臉色越來越難,他眉頭深鎖,聽到三兒形容那男人的長相,倏地站起來,轉身出去。
呂希磊來到阮顏的房間外,裡面漆黑一片,他胸膛起伏不定,到底是誰,她認識的男人?
呂希磊心裡吃味,伸手準備敲門,但又停住了,吸了一口悶氣,大步走回自己的房聞。
今日就是義士幫行動的時刻。
天剛濛濛亮,阮顏就睜開了眼睛,這一晚,她根本就沒有睡得踏實,因為對呂希磊冷落自己的賭氣與對他要去執行任務的擔心,這兩種情緒一直在折磨著她。
昨晚他回來,甚至他站在門外,她都是知道的,但她心裡有氣,所以沒有起來;不過,當呂希磊離開後,她又忍不住後悔。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阮顏急急地起床,想去呂希磊的房間技他:不管他對自己如何,她現在只想看到他,給他叮囑幾聲。
阮顏正想開門,門外響起聲音。
「阮顏,是我。」
阮顏心跳了一下,是呂希磊!她趕忙將門拉開。
「你醒了?」晨光裡,呂希磊穿著一身的灰白色勁裝,他沒有想到阮顏這麼快就來開門,他原本以為她還沒起床。
「嗯。」阮顏應著,側身將他迎進來。看著他一切準備就緒的樣子,阮顏感到恐慌,「你馬上要走了?」
「是的,來跟你打聲招呼。」呂希磊看著面容有些憔悴的阮顏,大事當前,他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兒女情長,等一切過後再說。他相信自己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那你要保重,好好的回來。」阮顏鼻子酸酸的,這個時候她也忘記要追究他與程芳芳的事。
「不用擔心的,你和三兒好好地待在這裡,我們會平安回來的。」呂希磊說。
這時街外已經響起嘈雜的聲音,因為城門已經打開了,正好今天是集市的日子,遠道趕來買賣的人們已經進城來了。
呂希磊看著阮顏,欲言又止,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他突然一陣的恐慌,如果萬一目己不能活著回來……
「阮顏……戌時後,如果我不能回來,或者沒有任何我的音訊,你和三兒要見機行事。」呂希磊將最壞的打算說出來。
「不要,希磊!你一定會回來的,我會一直等著你的。你說過要娶我的,你不能丟下我。」阮顏的眼淚一下子進了出來,她抱住他。
「我是說如果……」呂希磊撫著她纖弱的後背,心裡一沉。
「希磊,你不要去了好不好?世上那麼多貪宮,殺不完的。」阮顏抬起頭,「希磊,我們不要去殺這些人了,我們過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阮顏,你知道我做不到的。」呂希磊說著,目光漸漸變得銳利起來,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
「你去吧,我會等你的。」阮顏放開他,忍住欲墜的淚珠,自己不能拖累他!
呂希磊看著天色已經完全亮起,他深深地注視阮顏一眼,「我走了,記得,戌時後如果我還不回來,你和三兒一定要自己保重!」
說著,他轉身走出房間。
阮顏的眼淚立刻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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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好慢。
阮顏站在窗前看著街上來往的人,心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
一隊官兵從十字街口走過,拿著大刀將一些攤子踢翻,高聲喝著:「滾!今天楊大人生辰,你這隻豬竟然在這裡擺攤,你不知道這是大人要掛燈籠的地方嗎?他奶奶的,滾!」
砰!飛起的攤子重重落地,小販連滾帶跑地躲開了。
阮顏看著那散在地上的貨物,心裡一緊。
「三兒!」她喊道。
「怎麼了,阮姑娘?」三兒從隔壁跑過來,「怎麼了?」
「三兒,告訴我楊大人家在哪裡?我要去找希磊。」話剛說完,她的眼眶就紅了。
「哎呀,阮姑娘不用擔心的啦!二爺他們人多著呢,一定能將那些壞蛋殺得片甲不留,平平安安地回來的。」三兒安慰地道。
他跟著二爺見過不少的風浪,也明白二爺他們的實力;加上這次又是和其他幫派一起行動,更不用擔心了。
「我還是擔心。」阮顏的淚水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阮姑娘,你別哭。」三兒的聲音開始發顫。
這幾天二爺和大海緊鑼密鼓地準備行動的一切事宜,每天就他和阮顏待著,他已經見識到阮顏可怕的眼淚,說掉就掉,偏偏又是這麼美的一個人兒,哭起來那麼好看、又楚楚可憐,弄得他一個半大的小孩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三兒繼續勸道:「現在快天黑了,二爺他們必定要開始行動了,阮姑娘去了,見不到二爺不說,說不準自己還出什麼意外……」
阮顏聽了三兒的話,見他一臉愁苦,心裡焦急委屈著,卻也不能再說什麼,呆呆地坐到窗邊的凳子上。
「阮姑娘別擔心,戌時一過,二爺就會回來的。」三兒上前安慰。
「嗯,三兒,你回你屋裡吧,我想自己靜靜,有事我再喊你。」阮顏吸吸鼻子。
「好的,那我先出去。」三兒應著,退了出去。
幸虧阮姑娘的房間是在二樓的最裡間,她要是想溜出去的話,必得先經過自己的房間:既然她不准自己守著她,就開著門看著門口好了。
阮姑娘不會從窗戶跳下去溜走吧?想到這個,三兒心下一驚,但他馬上推翻這個念頭,阮姑娘膽子小,又不會武功,她敢那樣做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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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哎喲,大哥,人家是尚府的酒娘啦,都親自給楊大人送酒來了,還會送劣酒嗎?」程芳芳將手裡的香帕往門口站著的那個賊眉鼠眼的差役頭頭臉上甩去,身子也送了上來,挨到他身上。
差役頭頭的兩邊站著兩排做檢查的差役。
打扮成送酒隊伍的呂希磊他們站在後面,從門口處隱約可見宅院裡輝煌的燈光與鼎沸的笑語人聲。
「唷荷……是尚大人家的酒娘呀!」差役頭頭順勢擁住打扮妖艷的程芳芳,一邊將她帶到燈籠下,「怎麼沒見過你呀?這麼漂亮的妞。」
「討厭,人家一直在酒莊裡待著,早就想來了,你看……你還不趕緊讓我們進去。」程芳芳嗔怪,小手不停地推著那頭頭的胸膛。
一旁站著的呂希磊目不斜視,心裡卻一陣陣的發冷。
那頭兒一聽她說酒莊,知道尚府有個酒莊在臨邛,那裡除了釀酒外還專門培養酒娘,於是眉開眼笑,「難怪沒見過,原來是新送出來的酒娘……」說著,他還掐了一把程芳芳的腰。
程芳芳心裡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拳送上去,將這個色胚大卸八塊;但她仍裝著嬌媚的樣子,從微開的衣領裡掏出一個小牌子,「大人……喏,尚大人的通行令給你,快讓小女子進去吧,要不然楊大人怪罪下來……呵呵……」程芳芳嬌笑起來。
呂希磊與眾兄弟及兩旁的差役紛紛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
「進去吧……小妖精!」那頭兒依依不捨地放開程芳芳,一邊喊著幾個差役:
「將他們帶進去。」他又掐了程芳芳一把。
程芳芳媚笑著一步三扭地擺著水蛇腰跟在差役們的後面,領著長長的送酒隊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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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府果然闊氣雄偉無比,院子裡因為慶賀生辰而掛滿了大小不一的燈籠、彩紙……
送酒隊伍跟著那些差役彎彎曲曲的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才進了一個大院子,裡面便是專門存酒的地方。
呂希磊腦海裡出現揚府的地圖,他知道這個院子,往前繞過一個大湖,便是楊府的正院。
此刻從正院裡傳出歡樂的絲竹管樂聲。
呂希磊一遞眼色,卸下肩上酒缸的兄弟們便伸手將站在自己旁邊的差役身子一攬,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手一轉,便將他們的脖子給扭斷了!
「好,按計劃行動!」呂希磊下令道。
馬上有好幾個人將那幾個斷了氣的差役衣服脫下來,換上。
「芳芳,準備好……」呂希磊看了程芳芳一眼。由熟悉路線的他,將程芳芳以酒娘獻酒的方式帶到楊鎮川面前去,然後自己再配合埋伏在院內的兄弟們刺殺巡邏的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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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一片燈火燦爛,卻人聲寂靜。
一隻燈籠在一家米鋪的門口上輕晃,老闆採出頭來,從層疊綿延的黑色屋頂上看去,只見遠處深藍的天空裡,與一片飛簷流瓦連接的地方浮著一層粉紅的色彩,似乎還能聽到熱鬧的聲響。
老闆小聲地咕噥一句:「造孽喔!喝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這破燈籠,誰要點!」他狠狠地睨了一眼被官兵強迫點上的燈籠,啪的一聲,重新將門關上。
阮顏在房裡坐立不安,油燈的火光地跳動著,遠遠傳來打更的聲音,戌時早已經過了。
「希磊,戌時已過,怎麼你還不回來?也沒有你的口信,你怎麼了,你們怎麼了?」她低聲地念著,聲音顫抖。
三兒在自己的房間裡,攤開手掌,「二爺,真的要這樣做嗎?」
他想起呂希磊臨走時的叮囑——
如果戌時沒有回來,你給阮顏吃這個藥,等她昏睡後你便到有我們兄弟的地方找人探情況,千萬別讓阮顏跟著你一起去。你得到消息後趕緊回去接她,記住!不管有什麼情況,找到我們的人,他們會照顧你們兩個的!
三兒吸了吸鼻子在心裡暗暗祈禱,二爺。你們不要真出什麼事才好,我馬上就去找兄弟探情況。
三兒將手心裡的紙包打開,將藥粉倒進桌子前的茶壺裡。
「阮姑娘,喝點茶水吧。」三兒端了杯茶走進來。
「三兒,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喝水嗎?希磊他們會不會有什麼不測,你快帶我去找他們吧!」阮顏焦急地走到三兒前面,將他手裡的茶杯接過,用力地放到桌子上,桌子上還放著一碗沒動過的肉粥。
「三兒,走吧!」阮顏催促。
「阮姑娘,要走你也要先喝完這杯水,你一天沒吃沒喝了,你喝過這杯水我才和你走?」三兒堅持地道。
阮顏看了看桌子,先前三兒端來的一碗肉粥還好好地放著,只要不要她喝粥就好,於是她抓過茶杯,一仰而盡。
「走吧!」說著,她拉過三兒的手。「怎麼了?我的頭……」還沒踏出房門,阮顏就頭暈起來,下一刻,她開始搖晃不穩。
三兒一把將她扶過來,挪到床上去。
將燈吹滅後,三兒出了房門。
三兒剛從窗戶跳到街道上,街邊的燈籠仍亮著。
凌晨的深夜有點冷。他順著店舖門口一路跑過去,準備先去大爺住的客棧看一下。
楊府,大火熊熊地燒著,慘叫聲響徹雲霄,火煙裡,刀劍此起彼伏的交擊,一條條的人影哀叫著倒了下去。
有人奔走著、有人追著……又有人從四面八方衝進火場裡。
「希磊,走啊!人已經殺得差不多了,快走。」程芳芳拉住又要往裡頭尋漏網之魚的呂希磊。
呂希磊退出火煙翻滾的地方,看到外面微亮的天色,「我讓你先走,去客棧通知阮顏等我,你怎麼沒走!」呂希磊怒問她。
「我不去。」程芳芳大喊,「她傻了啊!你在幹什麼她不知道嗎?她難道不知道應該等你回去嗎?」
呂希磊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看著不斷湧進的百姓,楊府大院已經被燒了大半。
被大火驚醒的百姓們一看這景象,都大了膽子衝進來,砸東西的砸東西,給地上呻吟的壞蛋補一刀的補一刀……發洩自己對楊鎮川的仇恨之心。
呂希磊甩掉程芳芳的手,向街上跑去,留下程芳芳憤怒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