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傷心的人總多那麼一個。
魚婉蓉蹣跚的來到河邊。步上了與敖烈一見傾心的巨岩上,萬念俱灰的呆望已無「河伯」肆虐歸於平靜的水面。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魚婉蓉吟著癡情的詩句,無限悲哀的流下了淚,「為什麼?我愛敖烈大哥,敖烈大哥卻不愛我呢……如果不能嫁給我心愛的男人,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期許可言?不如死了算了。」
魚婉蓉閉上眼睛,咬牙狠心街動地往河裡一躍。
誰知,她才一落水,又被某種不知名的巨大力量給彈送上來。
「這樣就想死?你也未免太沒有骨氣了。居然一而再的重蹈前生覆轍,真沒用!」嘲諷的笑聲響起,一位風情萬種、身材惹火的美艷女郎立於她面前。
「你是誰?」全身濕漉坐臥石巖上的魚婉蓉,驚甫未定地望著眼前擁有巨大法力的神秘女子,驚悸的問:「為什麼要救我?你有什麼目的?」直覺上,她並不喜歡眼前這個邪氣極重的女人。
「和你搶心上人的又不是我,你又何必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呢?你該恨的人是那個笨仙婢,不是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魚婉蓉不明瞭這陌生女人怎能一眼就看穿她不曾吐露的心事,惴惴不安。
「你懂,你當然懂。事實上,你也已經這麼想了。」海麗雅那綠眸彷彿要她心中的邪念無所遁形。
「我不想再理你的胡說八道。」魚婉蓉撐起身子就想走。
「你甘心嗎?」
海麗雅宛若抓住她心思般,令她怔住了腳步。
「甘心輸給一個什麼也比不過你的笨仙婢嗎?你長得這麼美又這麼癡情,哪點比不上那笨仙婢?為什麼敖烈看上的是她卻不是你!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鐘鼎山林,各有所好,何況倩倩真的不錯,她善良、熱忱、多情、單純,敖烈大哥喜歡她不是沒有道理的。」魚婉蓉雖有些嫉妒倩倩,但她和倩倩相處之後,也不得不承認倩倩有許多她比不上的優點。
「是嗎?如果你這麼想得開,為何剛剛又會想死呢?」海麗雅不以為然冷笑道:「你想騙誰呢?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不甘心也不服氣,對不對?或許你可以騙所有的人,但你可以騙你自己嗎?我勸你最好別再自欺欺人了,害苦自己有什麼好處呢?」
「你到底想怎麼樣?」魚婉蓉惱羞成怒,轉身質問居心叵測,想挑撥她和倩倩反目的邪惡女人。
「我只是想幫你罷了。」海麗雅毫無誠意的告訴她唐突的一句友善的話。
「幫我?」魚婉蓉也不笨,並未輕易相信她言不由衷的話,「我們非親非故,你幹嘛無緣無故幫我?」
「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那個笨仙婢是使用什麼卑鄙手段,將敖烈迷得團團轉的嗎?」海麗雅答非所問的引起她的好奇心。
她當然不是真心要幫魚婉蓉的,她本來還想吃了魚婉蓉體內的那顆魚珠呢;只不過,她現在改變主意了,決定看她們兩個女人自相殘殺,看著敖烈痛苦。
誰教敖烈對她無情,甚至動手傷了她分身,害她元氣大傷,至今未恢復。
她不好過,別人也休想好過。
「卑鄙手段?」魚婉蓉從沒想過會聽到這令人大吃一驚的內幕。毫無心機的倩倩會耍手段?
「對。你知道她是月老身旁幫忙系紅線、牽姻緣的紅娘吧?」海麗雅見她點頭,才滿意的繼續說道:「本來月老是把敖烈的紅線牽到你身上,但是倩倩卻從中作梗,將原本屬於你的姻緣,轉嫁到她自己的身上。因為紅線作怪,所以敖烈才喜歡她而不喜歡你。」
「不可能,倩倩不會這樣做的,不會……」魚婉蓉無法將海麗雅口中的倩倩,和自己印象中良善的倩倩聯想在一起,不自覺的為她辯護。
「不會嗎?那麼你說,她有什麼理由和英俊的敖烈出雙入對而不自慚形穢?你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為什麼還不肯醒悟呢?難道非得看著敖烈受她紅線蠱惑娶她,你才相信?」
「不!」魚婉蓉無法想像那令她心碎的書面,「不要。」
「你不覺得你第一眼看見敖烈的時候,感覺很熟悉嗎?那是因為……」海麗雅更進一步的喚醒魚婉蓉潛意識中對敖烈的強烈愛戀。
「因為什麼?」魚婉蓉驚恐的張大瞳眸,望著海麗雅蠱惑人心般的綠眸。
「因為你是他前世戀人——鯉魚仙子。」
「鯉魚仙子?」
「對。是倩倩害你傷心欲絕墜人紅塵的,是她害你修為成為泡影,是她害你命運坎坷,一世姻緣全毀。你應該恨她,並把敖烈從她身邊給搶回來。」海麗雅處心積慮的挑起她內心潛藏的仇恨。
「搶回敖烈……」魚婉蓉理智已徹底被海麗雅瓦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起的仇恨之火。
「沒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是最好的報復,搶回原本屬於你的男人吧。別忘了,前世他愛的可是你喲!哈……」
☆ ☆ ☆
魚婉蓉失魂落魄的回到縣府,卻看到魚延慶正焦急的在廳堂上走來走去,他轉身看見她全身濕淋淋的歸來,欣喜若狂的上去扶住她。
「蓉兒,你到底跑去哪裡呀?這麼晚才回來,害大家擔心死了。咦?你的衣服怎麼是濕的?」魚延慶關懷的審視她蒼白的臉色,「你去河邊了?」
「爹,敖大哥他們呢?他們還在嗎?」魚婉蓉不理會父親的疑問,反而焦急的追問敖烈是否仍留在縣府。
「敖公子?我不知道。但其他的人都出去找你了,包括爵爺。」魚延慶據實告訴自己的女兒,「他們都為了四處找你,到現在還沒返回休息呢!你實在不該這麼任性,讓人擔心。」
「敖烈大哥不在……」魚婉蓉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眼前一黑,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蓉兒!蓉兒!」
父親焦灼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接著愈來愈多熟悉呼喚也紛紛由遠而近……她彷彿看見了倩倩憂心仲仲的臉及夏侯飛……突然她感到身子一輕,似被人凌空抱起……是敖烈嗎?他回來了嗎?他寬闊的懷抱好舒服,魚婉蓉安心的昏睡過去。
☆ ☆ ☆
「沒關係,令千金只是略受風寒,休養一下就沒事的。」大夫為魚婉蓉把完脈,溫和笑道,開了處方子交給縣太爺後,隨即收拾醫箱走出去。
縣太爺親自送大夫走出去,順便拿藥方子派人去抓藥,房內只留下倩倩及小龍女照料。
「蓉兒姑娘為什麼無端端要到河邊去呢?還把全身都弄濕了,為什麼要這麼傻?」
倩倩一邊憂慮的疑惑道,一邊細心的用毛巾為魚婉蓉擦乾髮絲。
「搞不好是為情所困,跳河自盡?」小龍女露出壞壞的虎牙逕自猜測道。
「會嗎?蓉兒會這麼傻嗎?」倩倩嚇愣了手,緊張的望著魚婉蓉過於蒼白的容顏。
「別懷疑,她就是這麼傻!」小龍女直言不諱的評論:「否則她也不會為了我五哥,從鯉魚仙子貶為凡身肉胎。」
原來河邊那奇怪女人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早已清醒的婉蓉原本不知如何面對倩倩而假寐著,卻因而聽見她們印證那女人所言不虛的對談。
她居然真的是癡情的鯉魚仙子轉世?
「哎,事情為什麼變得這麼複雜呢?敖烈心裡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月老的紅線老是對他失靈呢?難道漫長的歲月以來,他從未對任何人真正動過心嗎?」倩倩幾許惆悵淒迷的問,她很想知道,如果沒有月老的紅線,他是否還會多看她一眼,或是親吻她?
小龍女告訴她,遇到喜歡的人才能在唇瓣留下吻痕,那是龍太子說的。而且龍太子也這麼對桃花,而龍太子敖倫和桃花如今已是恩愛夫妻,那是否意味……
敖烈曾經受月老法力的牽引,對她動了感情?如果小龍女不說出來的話,他們是否可能結為夫妻,長相廝守?
才一天不見敖烈,她就想念他想得厲害。如果敖烈不要她的話……倩倩不敢再往下想。
冷不防,她回過神來時,卻和魚婉蓉一雙充滿恨意的犀利眸子對個正著。
「啊……」倩倩尖叫一聲跳了起來,連帶嚇壞了小龍女。
兩個膽小如鼠的小女人緊緊抱在一塊兒,慌張的瞪著魚婉蓉猶如殭屍般坐了起來,並走下了床。
「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心虛了,是不是?」魚婉蓉一步一步逼近她們,眼光懾人。
「蓉兒,原來你醒了。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夢遊呢!」倩倩聽見她開口說話,頓時安下一顆受到驚嚇的心笑道。
「夢遊?我看她像是中邪!凶巴巴的一點也不溫柔,難怪五哥不喜歡她。」小龍女不滿的批評她醒來後凶狠的模樣。
「小龍女,你少說兩句。蓉兒姑娘本來就是很溫柔婉約的姑娘,只是生病了,心情不好,你別怪她了。」倩倩深怕魚婉蓉難堪,代為申辯。
「別以為你為我說兩句話,我就會感激你,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魚婉蓉卻毫不領情的繼續指責她:「你假惺惺的樣子真令我覺得噁心。」
「蓉兒,你為什麼這麼說?我哪裡做得不好?得罪你了嗎?」倩倩知道魚婉蓉是個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不會無緣無故就對她胡亂咆哮,「你告訴我好嗎?」
「你還裝傻?你要裝到什麼時侯?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敖烈大哥會對我不理不睬?如果不是你卑鄙的用紅線拴住敖烈,敖烈會一心向著你而不要我?我可是他前世的戀人——鯉魚仙子,他心裡真正愛的人是我。因為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故意假意對我友善、親近我,其實目的是想藉機拆散我們,對不對?你好奸詐!」魚婉蓉句句無情,鋒利的指控倩倩的罪證,充滿怨恨的瞳眸卻掩不住脆弱的落下淚水:「枉我那麼信任你,把你當朋友看,你卻奪我所愛而不擇手段?」
聽得倩倩一頭霧水,含冤莫辯,不知欲加之罪從何而來,當下傻了眼。
「這個瘋女人是發什麼神經呀?是不是病糊塗了?」一直被倩倩壓制著不得衝動的小龍女,忍不住大放厥詞:「怎麼說出那麼多笑掉人家大牙的話?有沒有搞錯?」
「但願我知道。」倩倩也頗感頭痛的望著「番」起來猶如母夜叉的魚婉蓉,不知從何解釋起。看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像說什麼都是白搭。
怎麼辦呢?難道就任由她誤會下去。
「你前世已經把我害得那麼淒慘,為什麼到現在你還不肯放過我?我到底跟你有什麼仇、有什麼恨?」
「沒有仇、沒有恨呀!」倩倩幾乎被她逼得無路可逃,整個人貼在門板上拚命搖頭,「我根本就沒有害過你!」
「我看她不只得了風寒,還得了被害妄想症!」小龍女飛來飛去研究死盯著倩倩不放的魚婉蓉,下了結論。
「我求你!把敖烈大哥還給我,好不好?算我求你,好不好?成全我和敖烈大哥,別再破壞我們了。」魚婉蓉抓住倩倩戰慄的肩膀猛搖晃哀求道。
「蓉兒,你冷靜點,好不好?」倩倩已無計可施了。
「你先答應我,你答應我呀!把敖烈還給我。」魚婉蓉聲淚俱下央求道,「沒有他,我活不下去。如果你真的想證明你是無辜的話,那就做給我看,不要讓我恨你!」
倩倩被逼得沒辦法,眼看魚婉蓉為愛那麼痛苦,於心不忍咬牙答應:「好,我試試看。」
此言一出,不只魚婉蓉,連小龍女都愣住了。
「倩倩姊,你想怎麼做?」小龍女好奇多過於擔心。
「小龍女,你腰際的葫蘆借給我。」倩倩命令道。
「幹什麼?這可是我的寶貝,怎麼可以借你?」小龍女緊張兮兮的護住葫蘆,不讓倩倩打它的主意。
「你不是偷了一些姻緣水嗎?借我用用。」
「什麼?你想用姻緣水對付五哥?」小龍女先是吃驚地張大嘴巴,繼之卻飽含興致,十分配合的取下葫蘆交給倩倩,「好耶!我正愁找不到人試,五哥再適合不過了。不過,葫蘆用完可要記得還給我。」未了,還不忘叮嚀原物歸還。
倩倩接過葫蘆將它交給魚婉蓉,「這是月老的姻緣水。你說敖烈愛你,如果他愛你,喝了這姻緣水,他就會對你死心塌地。要不然……他就會永遠討厭你、憎惡你。你最好先確定清楚才試。」
「我……」魚婉蓉心虛了下,她當然不想永遠被敖烈厭惡,「你是不是又想玩什麼把戲陷害我?」
「這姻緣水是小龍女親手舀取的,你信不過我,可是她可以為我做證。她是敖烈的妹妹,沒理由幫我陷害她哥。」
「是呀。」小龍女聞言卻捏了一把冷汗。
才怪!她現在已經在陷害她五哥了。她明知道敖烈最討厭這些迷惑人心的玩意兒。可是,管他的,好玩最要緊,她迫不及待想看試驗結果。
「好,我試,因為我相信敖烈是愛我的。」魚婉蓉不客氣的一把搶過葫蘆,並又要求:「可是我還要一條姻緣線,綁在我和敖烈身上,以確保你不會暗中作怪。」
倩倩縱使心裡萬般難過,仍依言掏出一條紅線給她,「綁在彼此的小拇指上,就能獲得幸福。」
魚婉蓉拿遇紅線,面無表情地瞄她一眼,「你的紅娘任務已經完成,可以回天上交差了,你不再欠我任何東西。我想,你可以永遠的消失在我和敖烈的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請你走吧!」
「蓉兒。」倩倩想不到自己這般犧牲仍換不回魚婉蓉的諒解。
她失去了一個心愛的男人已夠難受,想不到又莫名其妙失掉了一份友誼。她完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她是那樣真心誠意的對待所有的人呀!
「喂,你怎麼可以得寸進尺,又過河拆橋?你未免太不講理了吧?真令人討厭耶!」小龍女為倩倩的吃力不討好抱不平道。
「算了,小龍女。我的確是叨擾人家太久,也該走了。」倩倩覺得累,不想再爭辯什麼了,「蓉兒,願你心想事成。」
魚婉蓉聞言心酸,但她倔強的忍住淚,不讓自己心軟。她不能再冒任何失去敖烈的風險了,友情、愛情孰輕孰重,她早在前世就做出了抉擇,不是嗎?就且容她自私一次吧!
倩倩無奈的苦笑走出魚婉蓉的閨房,卻意外的在門廊遇見了敖烈,他依然是那種玩世不恭的姿態,斜靠在樑柱旁,彷彿已站了許久。
「你回來了!」倩倩有著莫大的驚喜。她沒想到還能在遠離前見到敖烈一面。
敖烈卻緊抿著堅毅的唇,眸光深邃地凝望著她,不發一語。
她心裡一寒,難道月老的法力解除,他就不再喜歡她了?把她當成了陌路人嗎?難道以前都不是真心,只是紅線的迷幻罷了?
她很想追問,但沒有勇氣,僅僅勉強微笑牽動嘴角,假裝若無其事地打了個招呼道:「月老真是多事對不對?我們怎麼看都沒有夫妻臉,怎麼可能是一對呢!他老人家真是異想天開,居然連我也想推銷出去。哈!」
可是沒一會兒,她笑容凝住了——敖烈好似置若未聞,依然故我的一臉冷漠的盯著她,不為她笑語所動。
「你……你變啞巴了嗎?紅毛猩猩。」倩倩倒吸一口氣,忽然覺得心好痛,眼眶澀澀的像要滑下眼淚。
他怎麼可以面對她而完全無動於衷呢?
不是情人,起碼也該是朋友吧?何況同甘共苦共患難了那麼久,他怎忍心對她那麼殘忍?
「好吧!你就把我當成傻瓜,把我當成小丑好了。你有權不跟我講話,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啞巴,你只是不想理我罷了。難道……我們之間連一點兒友誼都沒有嗎?難道月老收回了法力,你就可以把我們經歷過的一切都忘了嗎?你知不知道,月老的法力雖然解除了,我的心仍然沒有改變,你在我心裡一樣重要。」倩倩假裝堅強的抹去臉上的淚水,試著對仍然面如石雕的敖烈露出燦爛一笑,「也罷。雖然你這麼對我,我很難過。原先我還以為你對我有些真心,可是……也許蓉兒說得對,你愛的是她,你只是一時遺忘了。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話可說,祝你幸福。」
倩倩依依不捨的凝睇敖烈英氣勃發的容顏,及他那一頭如火狂烈的紅髮良久。她好想、好想再一次投入他懷抱中,享受他的擁抱,及他唇間無語的溫存,卻只能僵在原地,任由心意飛馳,而不敢再靠近一步。
「敖大哥。」魚婉蓉正巧走出房門,撞見這一幕,她不顧倩倩的尷尬,喜不自勝的就奔過去偎入敖烈的肩懷。
倩倩驚詫的望著敖烈非但沒有立即推開,反而垂下眼瞼,揚起嘴角,似乎在對魚婉蓉微笑。
倩倩再也克制不住的奔離那重重挫傷她的一幕,心碎化成熱淚,淚流滿面。
她不敢也不願再多停留一刻,親眼看他們在她的面前表現恩愛,那令她心碎。
「倩倩,你怎麼了?你要去哪裡?」正巧迎上的夏侯飛一把拉住了她,詫異的問慘澹著臉的她。
倩倩只是傷心無言的,再次回頭望著那對傷透她心的璧人……
他們正態度親密的交談著,魚婉蓉示威式的朝她露出勝利的笑容,並更加親熱的拉著敖烈的手臂,彷彿正在向敖烈撒嬌似的。
「這個刁蠻小姐怎麼屢勸不聽,老是橫刀奪愛,真是要不得。天下的女人要都像她,我不如打一輩子光棍好了。敖兄也真是的,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任她胡鬧也不護著你呢?」夏侯飛見不得好人成了弱者,義憤填膺地仗義出言道:「不如我去說他們兩句吧!」
「不!爵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感情是不能勉強的,這是你告訴我的不是嗎?」倩倩勸阻他,並感激道:「變了就是變了,誰也挽回不了的。我很高興能認識你,請你自行珍重,後會有期。」
哀莫大於心死,倩倩流下離愁的淚水後,匆匆告別而去,再也不想回頭。
☆ ☆ ☆
倩倩離去後,魚婉蓉主動延請敖烈入房,「小龍女也在,你不用擔心會壞我的清譽。」
敖烈不置可否的,任憑魚婉蓉熱情的執著他的手,走入她房內的茶桌前坐下。
「五哥,請用茶。」小龍女極其配合的乖巧奉上早倒好的茶杯。
「今兒個是出現了奇跡,是不是?咱們珠海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龍女,居然會給你五哥我倒茶?」敖烈端著茶杯促狹,久久不肯就口,「該不是想毒死我,免得我的玉尺老是威脅你的屁屁吧?」
「五哥,想哪兒去了?我怎麼會那麼小人。」小龍女心虛地陪笑道:「安哪,安哪,包準沒毒,你放心的喝吧!要不然,毒死你,我怎麼跟老爹交代對不對?他還巴望著你浪子回頭去接掌珠海龍宮,他好跟娘雲遊四海去度蜜月呢!」
「是嗎?」敖烈質疑的觀看杯裡的水。
「是呀!小龍女長大了嘛!自然比較懂事,給兄長奉茶也是應該的,沒什麼好奇怪的!」魚婉蓉深怕敖烈起疑心,功虧一簣,連忙幫腔道。
敖烈笑一笑,正準備仰口而喝時,忽然一道白光閃人喝道:「不能喝。那是姻緣水呀!敖烈。」
「啊!月老?」小龍女看著一位身穿白袍,拄著枴杖,白胡拖地的仙者赫然現形,忍不住驚呼。
「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太胡來,紅線怎能亂牽?姻緣水怎能亂喝呢?」月老語聲激昂的數落小龍女和魚婉蓉。
「我只是……」魚婉蓉鼓起勇氣說出她的本意:「希望敖烈和前世一樣愛我。」
「鯉魚仙子……呃,不,魚姑娘,你怎會這麼想呢?前世的事,你應該早就忘記了呀?怎麼還讓它困擾你的今生呢?敖烈他……」月老正想對魚婉蓉說出前世的真相,可是敖烈截斷了他的話。
「月老,讓我親自告訴她吧!這是我欠她的。」敖烈原先的慵懶眼神倏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可侵犯的嚴肅,望向了疑慮不安的魚婉蓉,「剛才我在你房門外完全聽見了你和倩倩的爭論。我想,有一件事你誤解了,前世愧對你的人是我,不是倩倩。她並沒有參與我們的過去。」
「你現在心裡還向著倩倩,你當然替她說話。因為她用紅線施法拴住了你的心嘛!我們都被她耍了,她是個卑鄙奸詐的小人呀!敖烈,你不要被她純真的外表給騙了。」魚婉蓉執拗的搖頭,拒絕相信倩倩的無辜。
「哎,魚姑娘,你為什麼寧可相信假扮河伯的海麗雅的挑撥,而不相信你的朋友倩倩呢?現在連敖烈都親口告訴你,一切和倩倩無關,你為什麼還固執不相信呢?其實,如果說要追究起害你轉世為凡人的責任的話,恐怕這都是老朽的錯。」月老歎道:「當初是我不該自作主張將你和敖烈撮合在一起的,誰知道你死心眼想不開,一時負氣就自己跳下凡間來投胎轉世。目的也是為了忘掉敖烈的無情,重新來過。怎知你現在又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只知道你們都在替倩倩說話。為了她,你們都在騙我!你們全被她紅娘的法力蠱惑,心全向著她不向我。不公平,不公平!我已經忘了前世的一切,我只知道敖烈他從前是愛我的,你們不要說那些我無法回憶的往事來誆我、騙我,我不會相信的。」
魚婉蓉無法想起前世,無法理解他們口中所說的前塵往事,感到前所未有的龐大壓力而顯得有些異常激動,並愚頑的抗拒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更不願承認從前世延續以來的挫敗。
所以,她不敢輕易就寬恕倩倩。她害怕一旦承認倩倩無辜的事實,相對的也必須接受敖烈從沒愛過她的幻滅。
「看來,只有我喝下這姻緣水,你才願意相信我的話,是不是?」敖烈突然將手中茶杯的水一口氣喝完。
「敖烈,那可不是白開水呀!」月老提醒他道。
「沒關係,反正我也想知道我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敖烈一派輕鬆的笑笑,沉吟片刻,似乎在等待姻緣水的效力發作。
「敖烈,你明知道那是姻緣水,你還喝?是因為我嗎?」魚婉蓉有絲內疚的問。
「不是。我是為了倩倩。」敖烈殘酷的答案卻令她心碎,「她希望我給你公平而真實的答案,不是嗎?我願意接受考驗,如果這樣她才能對我的感情產生信心,如果這樣你才能徹底死心,那我也別無選擇。」
「不,不……你不是這樣想的……」魚婉蓉深受打擊的落下一滴滴絕望的淚,搖頭拒絕相信這樣無情的結果。
「我是這樣想的。」敖烈依然果決的告訴她,讓魚婉蓉完全面對他心另有所屬的事實:「而且我的想法永遠不會變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再拿倩倩送你的紅線來綁住我,試試看,我相信你用再多紅線也困不住我,因為我的心早已牽繫在她身上,誰也帶不走的。」
「不,你騙我,你騙我,你愛的應該是我,我才是你前世的戀人,你為什麼忘了?」魚婉蓉承受不了嚴酷的真相,精神為之崩潰的哭喊,拒絕相信任何言語。
「這女人真是仙子轉世的嗎?」小龍女靜觀她的歇斯底里,撐著下巴一旁說著風涼話:「我怎老覺得她前世是個不折不扣的『番婆』呢?老是有理講不聽。」
「看來,不得不解開她前世封印,讓她恢復記憶,否則她恐怕真的會瘋掉。」月老見魚婉蓉情況不妙,趨上前伸手用食指點住她眉心,一道金光從她眉間進出,魚婉蓉感受到體內一陣熱力激盪,一時不支昏了過去。
月老用法力將她移至繡床上安靜的躺著。
小龍女好奇的湊向床邊一瞧,納悶的問:「除了眉心多了顆淚形硃砂痣,其他還是沒什麼改變嘛?月老,你是不是藉口將她打昏,好讓她閉嘴?」
「我倒真想這麼對你!」月老沒好氣的用自己的仙拐輕敲小龍女的頭一記,「省得我耳根子不清淨。」
「哎喲!被我說中了,也不必惱羞成怒嘛!真是卑鄙又沒風度的老傢伙。」小龍女抱著頭不滿的嘟嚷。
月老又再K小龍女一記時,敖烈適時開口阻止了這一大一小的鬥嘴紛爭。
「月老,魚姑娘不會有事吧?」敖烈雖然希望她真正對他完全死心,但卻不希望她因而受到任何傷害,毀去一生。
「沒事,沒事,她睡個覺做個夢,醒來就會豁然開朗,你放心好了。還是快去找那個迷糊可憐的笨仙婢吧!免得我的姻緣宮又鬧淹水了!」月老是明白人,好意催促敖烈別再磨蹭,徒令倩倩白流太多眼淚。
「好,謝謝您,月老。」敖烈頭一次感激月老的雞婆多事。
他無比輕鬆的走出魚府,瞬間化成一道星矢竄向了他懸念的人兒所在的方向。
☆ ☆ ☆
果然,不出月老所料。
倩倩傷心欲絕的回到姻緣宮自首認罪,偏偏四處找不到月老可訴苦,面對熟悉而冷清的姻緣宮,想到被愛人拋棄、被所有人遺忘的滋味,不禁悲從中來,放聲哇哇大哭。
她在魚府憋太久了,回到自己的地方,終於可以不計形象的哭個痛快。
一時,淚水氾濫,鼻涕成災,難聽嘶啞的哭聲震盪姻緣宮,連路過的值星巡官也不得不掩起耳朵,皺眉繞道遠行,「原來南極仙翁抱怨不虛,月老的笨仙婢的哭聲果然名不虛傳,有夠難聽。」
連敖烈來到了姻緣宮裡,倩倩也毫無所覺,只忙著專心、用力的哭。
這就是倩倩的三大特色,迷糊、能睡、好哭。這三樣獨特專長,放眼天下還真沒人敢向她挑戰呢!
敖烈歎氣的搖頭,他挑來挑去的結果,竟然最後決定要和這樣少根筋的傻女人廝守終生?
教他怎不感歎,即使是仙也難逃造化弄人,眼看他已得到了現世報,他將永遠有操不完的心,為了他心愛的笨丫頭。
「你累不累呀?還沒哭完嗎?真要讓月老的姻緣宮淹水不成?」敖烈含笑遞上了一方素帕,好整以暇的問。
倩倩驟然停住了傷心,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敖烈。
「怎麼不說話了?難道你也想裝啞巴報復你的老公嗎?」
「老公?」倩倩一時會不過意:「我的老公?」
「是呀!」敖烈知道他必須把求婚的話說得更直截了當,遲鈍的她才會完全明白。否則等她猜,等到白頭,她恐怕還是個呆頭鵝!「你不會忘了,你還欠我一個賭債吧?現在我就要告訴你,我的要求。我要你答應嫁給我,陪我回珠海龍宮去當我的老婆!你不答應也不行,這一生、這一世我都不允許你再離開我的視線,笨丫頭,你聽明白了嗎?」
望著敖烈的眼眸裡多了為她而注滿的柔情深愛,懸虛已久的心房正向她張開了手臂,熱情的催促她投入他堅定的依靠。
「哦,敖烈……」倩倩毫不猶豫的將整個嬌小身軀投進了他宏偉的胸懷,喜極而泣的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我好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我無時無刻不想你想到心痛。」
「我也是。我早就知道我這一輩子再也放不下你,你已是我心中最甜蜜的負擔。從我吻上你嘴唇,而你竟然暈過去的那一刻起,我就完全清楚我要的是什麼了。」敖烈深情綿長的訴說心中藏匿已久的情話。
「你要什麼?」倩倩卻納悶的問。
又來了,這笨丫頭非這麼殺風景不可嗎?敖烈兩道英眉怪異的抖動了一下。
「我要你呀!小傻瓜。」敖烈為了不讓她再問一些笨問題而破壞氣氛,貪婪的堵上了倩倩疑惑未除的唇,恣意汲取兩情相悅的芬芳滋味。
「紅毛猩猩。」倩倩趁彼此喘息的片刻開口喚道。
「嗯?」敖烈眼光灼熱的注視她紅通通如蘋果可愛的臉蛋,愛煞心頭。
「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很久以前我就想問你的問題呀?」倩倩伸出手指,撒嬌似的勾勒他性感的嘴唇弧度。
敖烈心中的熱情,被倩倩似無心、若有意的指間觸感挑逗得麻癢難耐,「好,你問……」
他只想趕快回答完問題,趕快帶她回珠海完婚。他等不及和她共享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夫妻生活。
這個天真無知的甜姊兒,大概不知她這般大膽的挑逗,是在向他有限的耐性挑戰。
「你遇見我之前,為什麼留那麼長的鬍子,像只紅毛猩猩一樣?又為什麼遇見我之後,就把鬍子剃掉,露出這麼好看的臉?你為什麼總是不按牌理出牌?故意讓人難以捉摸?害人家都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辛苦猜了老半天。」倩倩又嗔又笑道。
「這是問題?還是抱怨?」敖烈笑睇她圓嘟嘟可愛透頂的腮幫子,頑皮的偷啄了她一下俏麗的紅頰後,才心甘情願乖乖回答這冗長的問題。
「這說來話長。月老幫我牽的紅線可不只你一人,鯉魚仙子也是其中一個,雖然和轉世後的魚婉蓉並不像,但和她一樣是美麗聰慧的奇女子。只是那時,我對女人沒興趣,說了幾句戲言氣她,沒想到她外柔內剛,性烈如火,不甘受拋棄之辱,就一氣之下躍身下凡。我沒料到會有這種後果,所以我開始飄泊天涯,去尋找轉世後的她,看她過得好不好,好彌補我無心之過。至於我為什麼留了滿臉鬍子不剃,那是為了遮住我頗受姑娘們青睞的俊美面孔,免得路上有女人糾纏不休,也是為了防那色魔女海麗雅看上我。現在,你知道你有多幸運,而你老公有多受歡迎了吧?」
「少臭美了。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倩倩故意拆台道。
「你不信?要不是怕你又被我嚇昏,我哪捨得剃掉為我擋去不少麻煩的鬍子?要不是剃掉鬍子,又怎麼會招惹來海麗雅和魚婉蓉攪局,害你這笨丫頭差點就不要我了?」敖烈想到倩倩竟為了換取魚婉蓉不堪一擊的友誼,就忍心出讓他的感情,而有絲責怪道。
「我哪有不要你?是你不要我!說話要憑良心。」倩倩高聲,並以手指不客氣的戳著他的心口道:「我跟你告別,你理都不理我,連吭也不吭一聲,還說。你都不知道人家哭得有多傷心嗎?」
女人的心眼永遠是最小的,隨時隨地不忘秋後算總帳!連迷糊如倩倩也不例外。
「那時我是故意氣你的,誰教你三番兩次把你親愛的老公推給別人,總要給你小小的懲戒吧?」敖烈連忙陪笑臉解釋,他可不願倩倩因此記恨他一輩子,「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哭得那麼可憐兮兮,我當然捨不得。可是為了聽見你講出真心話,我也只有強忍著衝動不去抱你、安慰你。」
「真的嗎?」倩倩回憶當時的情形,仍忘不了當時倍受打擊的淒涼心情,「可是,我怎麼好像看到魚婉蓉奔到你身畔時,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還偷偷在笑呢?」
「那是因為我正為你說出了真心話而開心不已,怕你瞧出了破綻,才假裝對魚婉蓉微笑,要不然怎瞞得過你呢?怎麼?這樣就吃醋了?」敖烈莞爾的解釋,並點一下倩倩的鼻頭,逗弄她杞人憂天的傻氣。
「你好壞哦!害人家哭那麼久,白流那麼多眼淚!真夠壞心,我不理你了啦。」倩倩大表不悅的槌了他幾下胸膛,負氣的轉過身去嘟嚷:「還說愛我?只會欺負我這傻瓜。」
敖烈掩嘴竊笑了下,又死皮賴臉的從她身後環抱住她,輕聲在她耳畔濃情蜜意道:「你不理我也不行,這可由不得你。我們之間可有月老的紅線牽引著,何況我也喝了姻緣水,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我都非你莫屬了。」
「你……真的喝了姻緣水?你沒有丟掉月老的紅線?」倩倩驀然轉身詫異的呆望他神秘兮兮的笑眸。
「我巴不得把你永遠拴在我身旁,又怎會捨得毀去我們之間求之不得的天賜良緣呢?我感激都來不及呢。」
「可是……」倩倩有些擔憂的遲疑道:「你不是不喜歡有法力左右你的感情?你不是不信這些玩意兒?為什麼又……?」
「我沒被左右呀!我很清楚我心底真正的聲音,那不必用毀去紅線的方法來證明我是真的愛你。因為之前月老幫我牽了十一次紅線都失敗了,可見紅線並不能決定我去愛誰。而且,就算是姻緣水也不能改變我對你的心意,我相信你的感覺也是一樣,不是嗎?」
「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我喜歡你,我也一樣。」倩倩露出喜悅的燦笑應和。
敖烈心滿意足的執起倩倩的柔荑,溫柔的牽引她到姻緣樹下,「來?你看。」
倩倩順著敖烈的手指望去,看見了那對象徵他們的泥偶正親密的並排在姻緣樹下,並用紅線繫著。
「你說過,將泥娃娃放在姻緣樹下就能相偕白首,用紅線綁住就可以相愛到老,永不分離。因為愛你,使我發現這些傳說有多麼美好,它並不是無聊的玩意兒,而是一種永遠的希望。為了你,我情願相信這些浪漫傳說,相信姻緣樹、紅線、姻緣水能護佑我們的夫妻緣直到永遠。」敖烈深情的眸-宣洩著說不盡的濃情蜜意。
「敖烈……」倩倩感動的落下淚,再無猶豫的吻上她這永生永世摯情的戀人。
當兩人如癡如醉沉迷在無語幸福時,敖烈悄悄伸手指向姻緣石,隔空施法在石上寫下愛的誓言——
倩倩吾愛
願生生世世結髮為夫妻
永遠愛你的敖烈
瑣記
魚婉蓉被月老喚醒了前世記憶,果真夢迴了前世。
她正是艷若桃李的俏仙子——鯉魚仙子。許多龍王子都爭相追求她、討她歡心。但眼高於頂的她獨鍾情珠海火龍王子——敖烈。
她跑去姻緣宮央求月老幫忙,月老答應了。她親眼看著月老用紅線將她與敖烈繫在一起。於是她興高采烈的跑去珠海試探敖烈的反應。
誰知,帥氣驕傲的敖烈連看也不多看她一眼,冷冷的回絕道:「我對仙女沒興趣,尤其對美女沒興趣,你貴為鯉魚仙子又長得太美,剛好犯了我的忌諱。很抱歉,你不合我意,我只會討厭你,不可能喜歡你的。趁早死心吧!」
「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我要把你永遠逐出我的腦海,你這個大渾蛋。」一向被捧得高高在上的鯉魚仙子,當下受不了被敖烈傲慢的態度侮辱,不甘心的叫囂:「你是瞎了狗眼的豬。」
說完,便激動的跑掉了。留下一頭霧水傻眼的敖烈。
「什麼是狗眼的豬?」敖烈滿頭問號,想像不出這種怪物。
而鯉魚仙子竟衝動的跑到轉生池去,「聽說喝一口轉生池的水,就可以忘了所有不痛快的記憶。我來試試看。」
正當她彎身取水想藉此將敖烈的記憶驅逐時,冷不防一隻戴著九個金環的手竟從她背後將她推入了轉生池。
「想和我搶男人,下輩子吧。哈、哈、哈……」
伴隨那邪惡女人的笑聲,鯉魚仙子跌入了無底的深淵。
「啊……」魚婉蓉滿身大汗的猛然坐起身,「原來是夢?」
魚婉蓉這時才明白敖烈所言不虛,完全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只是,敖烈和月老全誤會她為了幾句戲言就自盡了?她根本還沒愛敖烈愛到那地步嘛!事實上,她是巴不得忘了那眼睛脫窗的笨男人的。
「怎麼回事?究竟是誰在搞鬼?那推我一把害我下凡的女人……是誰呢?」魚婉蓉費力思索不已,繼之滿懷歉疚自我懺悔道:「我好像胡鬧了一場,真對不起倩倩。不知道他們倆現在怎麼樣?和好了沒?我看我來給月老上柱香,謝謝他及時點醒了我,並請他代我轉告對倩倩及敖烈的祝福與歉意吧!」
魚婉蓉打定主意,打開房門,走到庭院。看見滿園夜色淒清,頓生無限感慨,幽幽歎了口氣,笑自己癡傻、愚不可言。
正想走到下人房,吩咐婢女準備香案時,驀然轉身,赫然發現在河畔遇見的那神秘美艷女人竟在她面前出現。
「你……你怎麼會到我家來?」魚婉蓉對海麗雅神出鬼沒的行徑打從心底感到害怕,尤其經歷這次事件後,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女人不懷好意。
「原本我還寄望你幫我拆散那笨仙婢和敖烈的姻緣。既然你失敗了,留著你也沒用,不如把你體內的魚珠送給我。我被敖烈打傷了分身,正需要補充元氣呢,嘿嘿。」
「你想幹什麼?」
魚婉蓉緊張無助的節節後退,而海麗雅伸出尖銳如爪的手朝她天靈蓋施法抓下——豈料,被魚婉蓉本身的護力一陣反噬。
海麗雅吃驚的縮回了手,凝睇魚婉蓉眉間顯現的前世印記——淚形珠砂痣。
「原來是有人幫你解開了前世封印!哼,真是小看你了,鯉魚仙子。不過,你終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同時,魚婉蓉亦震驚的瞪著海麗雅手腕上的九個金環瞧,「你!原來是你推我跌入轉生池裡的。」
「哈,哈,真不簡單,居然被你想起來了,那你就更應該記得我是誰了吧?」
海麗雅忽然邪惡一笑,現出了頭上萬蛇鑽動的猙獰面目。
「啊——有妖怪呀!」魚婉蓉嚇得張口大叫救命。
正在大廳向縣太爺魚延慶辭行的夏侯爵爺,聞聲施展輕功,飛快的趕來後院相救。
正要下撒手鑭的海麗雅忽然感到一陣正氣逼人而來。
「原來是朝廷位居高位的顯貴貴人。此人福份極大,恐有天神護佐,害不得。算你這丫頭命大,走為上策。」海麗雅不得不放棄到手的獵物,落荒而逃。
「怎麼了?魚小姐,你又怎麼了?」夏侯飛趕到時,只見魚婉蓉獨自一人駭然的瞪大眼睛站著,其他什麼也沒瞧見。
他對她橫刀奪愛的霸道行徑,印象已經夠壞了。當下不悅的皺起眉頭,以為她又在無理取鬧亂發飆。
「你以為莫名其妙鬼吼大叫很有趣是不是?我真是受夠了你這個野蠻不講理的女人。幸好,我現在要離開了,不必再忍受你這個刁蠻的大小姐。後會有……呃,不,是後會無期。」他一古腦兒將長久的積怨化為不滿的數落之後,便告辭想一走了之。
豈知,魚婉蓉身子骨一軟,竟整個人往他身上栽下,昏睡過去。
「喂,喂,你醒醒呀,別又裝死呀!」夏侯飛無奈地接住她沉重的身軀,拚命搖晃她,希望她立刻甦醒。
但魚婉蓉被海麗雅的醜怪活活嚇昏,哪這麼容易醒。
「你該不是讓我抱上癮了吧?你很重呀!你知不知道?上次罵了你幾句,你就去跳河自盡,可憐你才抱你回你自己的房間,抱得我手都酸死了。連謝謝也沒說過,現在又玩這一招,嘖。」夏侯飛心不甘情不願的再度將她凌空抱起。
「分明是整我嘛!真倒楣。但願今後一拍兩散,大家老死不相往來。」正當夏侯飛近乎詛咒的抱怨時,忽然看見倩倩送他的姻緣樹葉片,不知何時,不偏不巧的貼在魚婉蓉額頭的硃砂痣上。
夏侯飛猛吞口沫,驚懼的抬頭望著天上圓滿無缺的一輪明月,「天哪,滿月?」
夏侯飛登時手腳冰寒,欲哭無淚的瞪著懷中和他宛若八字對沖的冤家魚婉蓉。
「不會吧?不會這麼狠吧?她……她竟然是我命中注定的真命新娘?」
夏侯飛一掃平日從容不迫的翩翩風度,叫苦連天。這下,縣府真的一刻也不能待了,他得火速連夜負笈逃亡,離這個左右他一生命運的女人愈遠愈好!
至於,他是否能如願?各位看官不妨先行一猜羅。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