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進一棟簡陋的木屋,床上躺著一名中年婦人,臉色蒼白,身形枯槁,似已病入膏肓,不久於人世。
「娘……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穿著新娘服的女子緊握著母親的手,淚如雨下。
「是……是展眉嗎?」婦女呻吟道,費力地睜開雙眼。
「是女兒,女兒回來了。」她哭泣。
「真……真是你……」婦人欣慰地流下淚。
「娘,真的是姊姊回來了,你要快點好起來。」另一名女子也流著淚站在一旁。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展眉轉身問妹妹,「我走的時候,娘還好好的,為什麼才三個月就變成這樣……連……連爹都過世了。」她痛哭失聲。「女兒……女兒不孝,早該回來的……」
「是……是鬼在作祟……」妹妹囁嚅道。
「鬼?」展眉大吃一驚,轉向妹妹。
她哭泣道:「村子裡最近死了好多人……都說是鬼,一個有著長長……黑頭髮……
的男鬼……他專吸人的陽氣,才一伸手覆在人的心口上,便讓人全身發冷,動彈不得—
—」
「不——」展眉激動地打斷妹妹的話。「不可能,他……他答應過我的……而且我們整日在一起……」
「姊,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沒……沒有……」展眉慌亂不已。
「聽說只要把匕首刺進那個鬼的心臟,他就會死了,所以……所以我打算找到那個鬼,然後殺死他。」
展眉瞧見妹妹自木盒裡拿出一把冷冽的匕首,心中驚慌不已。
「這是我從道姑那兒求來的,聽說那個男鬼住在山裡,明兒個我就上山去殺他。」
「不——」她大喊,奪下妹妹手中的匕首。
「姊,你還給我,我一定要去,這是救娘唯一的辦法。
「救娘?」她怔住。
「是啊!這是道姑說的,只要殺了他,娘的痛就好了。」
她震住,視線移向手中冰冷的匕首,癱軟在地上……
「殺他……」淚水滑落。
「是啊!殺了他,娘的痛就好了。」妹妹重複道。
她緊握匕首,淚水串串滑下……
殺他……
★ ★ ★ 「不要——」
如意大叫,從夢中驚醒,冷汗直冒,隨即痛苦的蜷曲在床上,她的胸口……
窗台上一抹身影徒地飛至她身邊。「展眉——」他扶起她,著急地將血餵入。
她卻開始咳嗽,雙手緊抓著他「「我……我……」她的淚滑下,猛地嘔出一口血。
他大驚失色,吼道:「別說話。」
她只是哭,又吐了一口血。
「不許再吐了。」他咆哮,抱緊她。「再吐下去,你會死的,聽我說……別激動,放鬆,你一放鬆寒氣就會撤離,聽到沒有?」他心急地抹去她的血。
她的淚撲簌簌的流下,她……她不能死……她還沒弄清一切,她不能死……
他狂亂地封住她的唇,嘗到她口中的血腥味,他漆黑的眸緊鎖著她……
「不許再吐。」他在她的唇畔說道,眼神焦急而凌厲。
她緊緊地攀住他,淚水滴落,濕了他的臉頰,喉頭湧上一口血……她輕蹙眉宇,努力將之嚥下。
「還好嗎?」他離開她的雙唇,語氣急切不安。
「我……我沒事。」她深情地凝視他,拭去他唇邊的血。「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怕你半夜又發病,所以在這兒守著。」他將被子裹在她的身上後,才放心的包緊她,揚手揮出許多光火。
她微笑,「好美,哪天你帶我回湖邊小築好不好?」
他聞言一怔,「你想回去?」
「嗯!我想在我死之前——」
「你不會死。」他怒斥。
她歎口氣,「不管怎麼樣,我想回去看看。」
他將手指伸至她唇邊,「把血吞下。」
這次她並未反對,只是眉頭仍然皺起,他則又變了個桂花糕餵她吃下,以蓋過血腥味。
「方纔……我又作夢了。」她突然道,「那把匕首……是我妹妹自道姑那兒求來的。」
他沒有應聲,只是又剝了一小塊糕點送入她口中。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似乎是我從你那兒回去見父母,可我爹早已過世,而我娘……」她頓了一下,「好奇怪,和我現在的娘長得有些相似,她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已不久於人世,說是……被鬼吸了陽氣……」
他頓住。「被鬼吸了陽氣?」他蹙眉,這是怎麼回事?
她與他四目相對,眸子黯然,「是你嗎?」
「我?」他怒道,「這就是你所想的,我殺了你娘?」
「不、不是。」她搖頭,隨即震住,淚水滑落。「我不知該怎麼說,但……你是對的,前世的我是相信了,可是……」
「別說了。」他怒火中燒。「我殺你娘做什麼」四周的火開始晃動。
她的雙手掙出被子,緊攬住他。「你先聽我說幾句話好不好?別生氣。」她的淚不停地淌下,「因為……因為村裡的人說,瞧見你吸取人的陽氣,所以……所以才會這樣……」
「瞧見我?」他冷哼一聲,「我幾乎不下山,怎麼會到村子裡去?更何況,與你相識後,我們兩人寸步不離,我如何去村裡?」
「我不知道,可是有人瞧見你的模樣——」
「那人說謊。」他冷聲道。
「但……他若沒見過你,如何知道你的長相?」她望著他。
「所以你懷疑是我?」他的面孔冷了下來。
「不是。」她落淚。「我只是想弄清楚,如果不是你,那又會是誰?為什麼要扮成你的模樣?」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兩人僵住。韓殤深入深思,若是在百年前,他根本不相信有鬼、有妖怪之事,但之後他身處魔界,各種妖魔鬼怪他都見過,他們各個都有變身的能耐,所以,並非沒有這種可能性,但為何挑他?為何扮成他的模樣?難道是與他有過結?否則為何要如此,而且……
「這個妖魔見過你。」如意突然道,表情震驚。
他頷首,否則那個妖魔如何知道他的長相?
她輕咳一聲,他立刻又將被子緊裡住她,她搖頭握住他的手。「對不起……對不起……」她猛掉淚。
他不語,她歎息,眸中一片黯然,明白他在生她的氣,她靠回他的懷裡,感覺他僵硬的身子。
「一切……都要結束了。」她淒然一笑,隨即咳了幾聲,疲憊地閉上雙眼,呼吸短淺,在他懷中昏睡。
他抬起手輕撫她蒼白的容顏,俯身在她光滑的額上印下一吻。
她迷濛地睜開眸子,反射性地抓緊他的手。「我愛你,對不起……我愛你……」她只是一再重複。
「噓!」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別說了。」他伸手覆上她的眉心,只見她立即沉入夢鄉。
他抱緊她,黑眸眷戀地在她臉上游移,低頭輕吮她微啟的唇。「我要帶你回去,讓你同我一起。」
他要留下她,成為魔界的人。
★ ★ ★ 韓殤抱著她回到魔城外,正要伸手打開門時,一道青光突然現身。
只見一名戴著青色面具的高大身影浮在半空中,「少主,該知道魔界不能帶人進入。」
「給我閃開。」他冷聲道。
「恕屬下難以從命。」
韓殤揚掌擊向他,他出手接下這一掌,只聽「碰!」的一聲巨響,魍鬼退了一步。
「夠了,讓他進來吧!」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出城外。
「是。」魍鬼立刻消失無影。
韓殤打開門,迅速飛入石壁內。
「你還真是膽大妄為,竟將她帶回魔界。」
「我要她成為魔界的人。」韓殤低頭看了裹在被中的如意一眼。
低沉的笑聲在山壁中迴盪。「這可不是你能作主的,她不屬於這裡。」
「將她留下她就屬於這裡。」他才不管他怎麼說,「就算她死了,她的魂魄也會留在這裡。」他要她永遠陪著他。
「是沒錯,但別忘了,她是普通人,她的魂魄沒有實體,只是一縷幽魂,不像你具有形體;你會碰不到她、觸不到她——」
「我將百年的功力過給她,便能讓她有形體,就像你當初對我一樣。」韓殤反駁道。
「你和她不能混為一談,你流有我的血,天生就有異於常人的能力,而她只是凡胎,就該入輪迴。」
「我不要她入輪迴!」他大怒,抱緊她。「我尋她尋了百年,絕不放手。」
「這事由不得你。」他厲聲道,「你們這段情緣已了,不能再強求。」
「我就要強求。」韓殤毫不妥協。
歎息聲傳來,「你對她的情始終沒有消失,只是深埋,本想你去找她,能了斷情緣,結果卻變成這樣……我的提議還算數,要救她,可以,不過永遠不能再見。」他的語氣堅決。
「不,我不需要你救。」
韓殤愣了一下,目光移向懷中的人,她醒了。
如意歎口氣,「我們回去吧!」
「什麼時候醒的?」他問道,方纔的話她都聽到了?
「剛醒來。」其實在他與人對掌時,她被震了一下,雖未完全清醒,但對於週遭的一切,還是有知覺,只是一下子弄不清楚這是什麼地方,這兒黑漆漆的,沒有任何光線。
「姑娘寧可死?」
「不。」如意回答,從方纔的談話,她明白這人該是韓殤的父親。「我不想死,可若代價是與他分離,那便是生不如死。」
韓殤覺得內心激動,不由得抱緊她。
「姑娘說得情深意切,但可曾想過父母家人?」
「想過,當然想過。」她深深的歎息,「前世也做了選擇,選擇救娘,而後與韓殤同生死,那是我唯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卻也是最殘酷的。今生……卻又要做這樣的決定,上天對我實在太殘忍了……」她再次長歎。「我不知道怎麼樣做才是最好,因為不管我怎麼做,總有虧欠,總有不圓滿,我只知道自己已負了他一次不能有第二次。」至於爹娘,將有弟弟或妹妹來替她盡孝道,她總算可以放下心的一顆大石頭。
「你們兩人不同族類,不管再經過幾世,仍不會有結果,何若如此糾纏?」他大搖其頭,「走吧!」
「你不救她,我便毀了這裡。」韓殤狂暴地道。
「你若有能耐,便去做!」他不以為意。
「好——」
「算了,別這樣。」她摟住韓殤的頸項,柔聲道:「我在這兒不舒服,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不舒服?」他面露焦急。
「不礙事,只是想回去。」她將臉埋在他的頸肩處,「我們回去。」
「好。」他立刻道。她在這兒他也擔心會傷了她,要毀掉這裡,他一個人來就了。
臨走前,如意說道:「我們雖是不同族類,可天底下的愛情卻是相同,他待我情深意重,我對他亦是如此,或許愚昧癡傻,卻是真心真意……」她輕咳,「如意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多的只是對他的執著、對他的依戀……難道是不可求的嗎?」她又咳了幾聲。
「別再說了。」韓殤將她緊摟在懷中,飛身而出。
如意臉色發白地偎在他懷中,眼角乏著淚光,她捨不得他呀!如果她離開人世,他必定會孤單寂寞,那誰來同他作伴、同他說心事……誰來關心他?一想到此,淚水不覺滑落。
難道他倆終要生離死別?
★ ★ ★ 一出魔城,韓殤便揮掌向城門擊去,只見城門為之晃動,他大喝一聲,黑髮揚起,眸中閃著怒意與邪氣。
「韓傷——」如意因氣流而睜不開眼,髮絲也飄起,她勾緊他的頸項。「別這樣。」
「他不救你,我便毀了這地方」他勃然大怒,掌心聚集了一股強大的能量擊向城柱,只見整個空間開始搖晃,牆開始崩塌。
「別這樣,我們回去吧!」她因劇烈的震動和破壞而感至不舒服。
韓殤低頭瞧見她深皺的眉心,立即緩下勁道,明白他若再施法力,她會承受不住。
「好,我們回去。」他攬緊她,表情緩下。
他在離去前揚袖一揮,城門垮下。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只見五彩繽紛的氣開始自魔城竄出。
如意溫熱的氣息輕拂他的頸項,柔聲道:「你父親沒理由救我——」她忽然頓了一下,想起魍鬼給她的藥丸,看樣子,韓殤的父親是百般不願他們兩人有任何關聯。
「他不是我父親。」韓殤怒道,他根本不承認。
如意抬眼望了他一下。「怎麼這麼說?」
「他根本不知道有我的存在。」他冷聲道。
「什麼意思?」她聽得很迷糊。
「一直到我死的那天,他才曉得還有我這個人存在。」他的聲音愈來愈嚴厲。
如意一臉錯愕。「為什——」她的話語忽地被一陣鳥鳴打斷,她轉頭望去,眼前閃耀著一片波光,幾乎使她無法直視,她面露詫異之色,急切地左右張望。
一株高大的楊柳佇立於湖旁,柳絲垂於水面,迎風飄蕩,四周有著幾棵高大的古樹,其中一棵樹下有間竹屋,屋子的四周長滿雜草和野花,綠草如茵,鳥鳴悅耳,如意的淚湧上眼眶,轉頭自韓殤的肩膀望去,淚水滑落,是一大片……一大片竹林……
「這……」她無法成言,胸口一陣陣抽痛。
「你不是想來嗎?」他不懂她為何落淚?
「嗯。」她望著眼前的湖光水色,彷彿在夢中一般。「讓我下來。」
他放下她,拿開她身上的毯子,如意筆直地走向竹屋,激動且震撼,她真的在這兒……不是作夢……
她推開門,一聲「嘎吱」聲傳來,她進入屋內,瞧見一張矮桌與竹床,桌上擺著一個古銅鏡,上面滿是灰塵,她顫著身子跪於桌前,拭去灰壟,瞧見鏡旁有件古樸的木梳,她伸手握住,心中有股強熱的失落與哀愁。
「以前你常為我梳發。」他站在她身後,揚手一拂,四扇窗頓時開敏,陽光傾洩而入。
銅鏡照著她蒼白姣好的面容,彷若百年前的她,只是當時佳人笑顏如蜜,而今卻淚濕衣襟。
「景物依舊,人事全非。」她呢喃,掌心緊握著木梳。「我……我們住這兒,好嗎?」
「嗯!快快樂樂的過完我剩下的日子——」
「你胡說什麼!」他發火。「我說過不會讓你死的。」
「嗯。」她頷首,並未反駁他。「我們住這兒好嗎?」她充滿期盼地望著他。
他沒有答話,只是注視她。
如意因他的不語而沉默,一抹歎息逸出。「我明白了,這裡對你而言畢竟不是個愉悅的地方。」他命喪於此,又怎麼會想待在這兒。
他仍是沒有應聲,聽見她歎息出聲。「我想到外面看看。」她扶著桌子起身,又望了屋內一眼後才緩緩走出,步履顯得有些沉重。
她邁至湖畔,平靜的水面、蔚藍的天,經歷了百年仍是依舊靜靜地座落於此,不曾改變;微風徐徐,拂過垂楊柳,沙沙作響,是那樣寧靜。她閉上雙眼,感受這裡的一切美好,怕是再也無緣來此,不過,她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感覺到他的接近,她緩緩睜開眼,臉上是恬靜的笑容。「謝謝你帶我來這兒,我們回去吧!」這兒既然對他而言並非愉快之地,那麼,還是早些離開比較好。
「你是怕我承受不了嗎?」
他的語氣帶著譏誚,每當觸及到這件事時,他仍是氣憤,無法心平氣和,他本就不是個心懷寬恕、以德報怨之人,更何況置他於死的還是他摯愛的女人,恨了百年,如何能輕易地在短時間內消去?他沒有大發雷霆已是難能可貴了。
如意沒有答話,只是歎息,原本恬淡的表情覆上了一抹哀愁。
見她難受,他的心也不痛快,卻不知要說什麼,對她狠心殺他這點,他始終耿耿於懷,可又放不開她,放不開對她的愛戀,他一直想要斷情,卻做不到,若能讓他選擇,他豈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掙扎與兩難,但一切卻半點不由人。
「你對父母之愛始終超過對我。」他冷聲道。
她望著他,再次歎息。「我無法分出高低,失去任何一方我都不願,這樣……是種奢求嗎?」她輕咳幾聲,有些累了。「我必須得割捨嗎?」
「你捨得的始終是我。」他盯著她。
「若真是如此,我便不會隨你走了。」她又咳了幾聲。「我知道不管怎麼說,你始終不信,在你心中,我終究是背叛了你,你恨我,卻又捨不下我」
「誰說我捨不下你?」他下意識的反駁。
「那就好。」她露出一抹釋懷的笑。「這樣我就放心了,我走後,你要珍重自己」
「我說了不許說這些!」他怒道。
她輕咳,他憂心地蹙眉。「我有些累了。」她疲倦地眨眨雙眼。
韓殤將被子展開覆在她身上,如意順勢靠向他,望了這人間仙境最後一眼,明白自己恐怕是不會再來了。
「我們回去吧!」她閉上眼。
他伸手環住她,將兩人移回孟府。「再睡一會兒。」他抱她躺回床上。
她睜開眸子,瞧見滿室的陽光。「已經早上了,我得去給爹娘請安。」
「晚點再去。」他以手壓著她的肩,不讓她動彈。「你得休息。」
「可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慌張地道:「完了,我得——」
「別動。」他制止她的掙扎。
「我得瞧瞧阿香在不在外頭。」她急切的道。
「她不在。」他回答,因為他沒感覺到她的氣息。
「糟了!她一早起來見我不在,必定驚慌——」她忽地住嘴,隱約聽到外頭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他們在找我,我得出去。」
他鬆開她。「先著衣棠。」他眉頭緊皺。
「嗯。」如意伸手拿起床頭邊的外衣穿上,面容焦急,爹娘一定嚇壞了。「你也先回房吧!」她下床穿上鞋。「說不定他們會去找你,如果發現你也不在,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娘第一個就會往壞處想。
她直起身子,才剛跨出一步,身子便癱軟下來,韓殤微驚,連忙伸手扶住她。
如意輕喘著氣,有些頭暈。「我沒事。」她深吸口氣,穩住自己。
他掏出藥丸餵入她口中,她抗拒地搖頭,雖然吃下會好些,可是口裡的腥味讓她非常不舒服,若不是萬分必要,她不想服用。
「吃下。」他不由得發火。
「我真的很好,不礙事。」她說道。「我得走了。」
「你不吃就哪兒都不許去。」他怒道。
她蹙起眉頭,勉強張嘴,才剛嚥下,他已送了口甜茶入她的嘴,她這才覺得好多了。
「謝謝。」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淡淡地抹上一層粉暈,這才滿意,抬手撫過她柔嫩的雙頰,表情若有所思。
「怎麼了?」她問道。
「沒什麼。」他放下手。
如意看著他,開口欲言,卻突然聽到一聲尖叫自屋外傳來——
「殺人——殺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