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紀秧歌一時之間,腦子轉不太過來。
楚驤雲察覺到紀秧歌臉色有異,知道自己一時嘴誤,忙解釋道:「你不要會錯意,我是說……你不會像那些沒大腦的女孩子,只會用搔首弄姿的方式,來讓我胡思亂想。」
經過楚驤雲一番解釋,才讓秧歌鬆了一口氣,知道並非是自己條件差,讓他連一點想像的空間也沒有。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我……」
「你以為你怎麼樣?」他打趣問道。
「沒……沒什麼啦!」她連忙轉移話題。「想不到董事長住的房子這麼豪華,這種盛會要不是因為我姊夫的關係,恐怕我一輩子也沒辦法參加。」
「我舅舅的事業,全是他一手創造而來,我從小就很敬佩他,想向他學習,因此才會回來台灣。」
其實他在英國早就有自己的公司了,但舅舅始終希望他能回台灣來,在舅舅的多次勸說下,他決定把事業重心移回台灣。進入舅舅的公司,是為了瞭解台灣的市場,好替以後作準備。
因為父母在他小時候就過世了,舅舅一直很照顧他,對他來說,舅舅就有如他的第二個父親。
「聽你的口氣,你有很旺盛的事業心羅?」為事業而努力的男人,最具有男性魅力。
「男人不該都是這樣嗎?誰不想在生意場上嶄露頭角,好好拚出一番作為?」從他的臉上,看到不小的野心。
她很喜歡看他認真訴說自己理想的樣子,那完美的嘴型,看來性感極了。
「聽我姊夫說,你是從英國回來的。」
「是啊,我在英國是念行銷管理的。」
「行銷管理?那很符合你現在的職務嘛!」
「對於要把產品賣到客人手中,我相當有興趣,也相當有信心。i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說到國外,我比較喜歡西班牙,那裡的人都好熱情,你覺得呢?」秧歌不想一直跟他談公事,與他聊聊軟性話題,心情也比較輕鬆。
「嗯……還好。」他一笑置之。
「我曾經到西班牙去遊學過,不過……西班牙文還是說得很爛,現在差不多都還給老師了。」
她的話沒有引起對方共鳴,似乎這個話題引不超他太大興趣。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冷?」
「冷?」
「就是說話很冷啊!」
「我不懂。」
「就是……講話很無趣,會不會?」
「不會,怎麼會呢?原來講話無趣就是很冷啊!這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他莞爾地笑了。
這是他回到台灣以來,第一次笑得如此開懷。
不知怎地,他和別人相處時的冷漠,和她在一起,就會自然而然地不見了。
這個女孩,竟然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
他這一笑,彎彎的嘴形更加動人了,閃亮的貝齒就在她面前,讓她忍不住盯著他不放,像著了迷似的。
「你還好吧?」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擺動。
他又問了一次,秧歌才回過神來。
「嗯……我可以叫你秧歌嗎?」
「可……可以啊!」
「有件事,一直困擾著我,想問問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當然可以。」
「是這樣的,當我第一次遇見你時,你跌到我身上,看到我的臉後就定住不動了:第二次在KTV裡頭,你見到我進去,也是突然定住不動:剛剛我一笑,你又突然定住不動,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看什麼?」觀察力敏銳的楚驤雲,對於紀秧歌時常恍神這件事,感到好奇不已。
天啊,竟然被他看出來了!
她喜歡看男孩子的嘴,要是說出來,肯定被笑死的。
但是,要是不說出來,那她要怎麼說才好?總不能說他長得很帥,讓她看到神魂顛倒……
「因為……你很像我哥,真的很像。」
「真的嗎?改天約出來大家認識認識。」
「不用了,他到加拿大去唸書了,還有兩年才回來。」她差點嚇死了,趕緊編造個不在場證明。
「那至少有照片吧?」
「照片……他很少拍照,沒關係,我回家找找看。」
「被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想看看。」
與他聊天這麼久下來,她隱隱約約聞到,他說話的口氣,飄送著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那股迷人的香味,一般人身上根本就聞不到。
「楚先……」
「你忘了,叫我驤雲就行了。」
「喔,驤雲,我能不能請問一下,你……你的嘴怎麼都有一股香味,還是淡淡的薄荷味?」
她這個問題讓他一愣,他隨即笑說道:「怎麼,想要我吻你嗎?」
根據和其他女人相處的經驗,他認為,這是一種親密暗示。
「你……你別亂開玩笑,這裡隨時都會有人跑進來的。」老天啊,她在說謊,別管她!
「其實,我也不曉得,不過,可能是我不煙、不酒,生活規律,還有吃東西都以清淡的為主。」
原來他都不亂吃會引發牙齒不好的食物,難怪會有一副美麗又健康的牙。
「你喜歡看男孩子的嘴嗎?」他突然一問。 .
「還好啦!」
才一說完,她又忍不住抬頭一看,發現他也正在看著她,小臉頓時羞得發燙。
「想看的話,可以再靠近一點。」他不吝惜讓她看個仔細。
「可……可以嗎?」她發著抖問道。
眼前這個男人,有種致命的吸引力,吸引著她。
她慢慢地靠近,兩人距離越拉越近,近到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鼻息;而秧歌身上傳來的清香,同樣令楚驤雲有些迷醉。
只要再靠近一點點,兩人的唇辦就要貼在一起了……
秧歌閉上眼,正準備迎接這一刻時,一道尖銳的聲音,突然刺進兩人的耳裡——
「你們在做什麼?」
童嘉舒一看到兩人那種曖昧到不行的動作後,原本一雙小小的瞇瞇眼,突然間睜得比牛眼遺大。
一聽到童嘉舒的聲音,兩人就像兩塊相斥的磁鐵,瞬間分了開來。
童嘉舒也是想要來卡位的人,只可惜剛剛使出渾身解數,也得不到楚驥雲半點青睞,原以為是對方心情不好,才會對她愛理不理,沒想到他是和這女人偷偷躲在院子裡,做這些曖昧的親密動作。
「董事長說準備用晚餐了,希望你趕緊到餐廳就座。」瞪了紀秧歌一眼,她對楚驤雲說道。
她沒把紀秧歌放在眼裡,因為她根本不是他們這圈子裡的人。
為什麼楚驤雲會看上這毫不起眼的女人?難道說……他的品味和別人不同?
在還沒真正擄獲到楚驤雲的心之前,她得沉住氣,她就不信,她的魅力會輸給這毫不起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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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就設在露天的後花園,所有人都已就座。
而能與董事長江泰允坐同桌的,都是在公司裡具有舉足輕重的角色,不是深受董事長賞識,就是與董事長有著深厚情誼。
其中之一,是同樣身為百貨業鉅子的童兆安,他與江泰允有超過四十年的情誼。
他今天特地將自己的孫女童嘉舒帶來,便是希望兩家能結成親家,以便於兩大龍頭將來有天可以合作,吃下台北百貨商圈一半以上的市場。
其他與會同桌的人,除了趙偉業與楚驥雲外,也都是公司裡的一級幹部,身份最格格不入的,就算是秧歌了。
不過,江泰允早就知道她是趙偉業帶來的,並且知道她是在一樓化妝品專櫃工作的員工,還是整個樓層業績最亮眼的,再加上她那天英勇抓賊的事跡,早就已經傳到他耳裡,他認為這樣的優秀員工,當然有資格與他們同桌吃飯。
「原來你就是公司員工口中,那位抓賊女英雄!」江泰允問道。
「董事長,沒有啦,那是……大家太誇獎了,這並沒有什麼。」第一次跟董事長吃飯,害得她緊張得背挺得直直的,就連表情也繃得死緊,一點也自然不起來。
「雖說沒有抓到那個劫匪,但那些慕名而來的顧客,卻讓公司增加不少業績,所以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江泰允讚賞的說。
「真的有幫公司增加業績嗎?」這她倒沒聽過。
她嘴角一揚,笑得有如春天的花兒,那純真的表情,讓楚驥雲心裡感到一陣悸動。
楚驤雲抿著笑看著她,童嘉舒則咬著牙,看著兩人間的互動。
「趙副理跟我報告,說這個月光你那個櫃的業績,就佔了樓面的三分之一,你倒是挺厲害的啊!」江泰允開心說道。
「報告董事長,或許我們可以在週年慶期間,藉由此事來辦個回饋活動,由秧歌來號召,或許,會吸引更多人潮,不知您覺得如何?」趙偉業打鐵趁熱說道。
「這點子不錯。」江泰允思索著。
「董事長,我也贊成趙副理這個建議,一方面可以增加買氣,二方面也可以提升公司的形象,讓顧客瞭解,公司的員工都是相當替顧客著想的,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幫腔的是楚驤雲。
說完,他還朝秧歌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對她的一分支持。
對於楚驥雲的支持,紀秧歌則是感到驚訝。
江泰允想了想,點頭說道:「好吧,這個活動,就由你全權負責了。」
他一直擔心,楚驥雲會因為和前女友韓仙兒分手的事:而無法認真工作,現在看他這樣子,他的顧慮顯得是多餘的了。
看到整桌的人都對紀秧歌讚譽有加,童嘉舒感到相當不高興。
這個紀秧歌,她越看就越不順眼。
四年前,楚驤雲曾回到台灣參加宴會,當時她就對他很有好感。
但當時他身邊已有了韓仙兒,在不甘心但卻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能放棄他。
四年後,她聽到楚驥雲已和韓仙兒分手,原本以為她的機會來了,誰知道,卻出現這個姿色平平,身材也平平的平凡女子來攪局!
要說她輸給韓仙兒,她認了!對方不管在長相與身材上,都屬上上之選,但如果輸給眼前這女人,她絕對不會甘心。
「原來你就是那位抓賊的女英雄紀秧歌,真是幸會幸會。」童嘉舒看到大伙的話差不多告一段落,這才出聲。
紀秧歌也朝她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原來你是在一樓化妝品專櫃工作,那種工作是不是一整天都要站著?應該很辛苦吧?」童嘉舒邊夾菜邊輕鬆說道。
「還……還好,習慣就不累了。」
「喔,其實我也很想到專櫃做做看,不知紀小姐是怎麼應徵進去的,要什麼樣的條件?」童嘉舒假裝不懂,還客氣地用請教的口吻問道。
她知道秧歌是趟偉業的小姨子,知道她一定是靠關係,才得以有這份工作。
這句話一問,在場的每個人都停下手邊的動作,紀秧歌更是不知所措,朝姊夫的方向看去,不知該不該據實回答。
「是……是我姊夫介紹我進去的。」
童嘉舒一聽,立即點頭。「有個親戚在大公司上班還真不錯,確實要比一般人幸運許多。」
「嘉舒,不許沒禮貌,人家紀小姐要是沒有能力,公司也不可能要她的。」
童兆安是個明理之人,不會因循偏袒。
童嘉舒聽到爺爺替外人說話,不依地看了童兆安一眼。
「爺爺說得也是,化妝確實是一門專業的學問,要是沒有一些專業能力,是很難說服人的。」
她突然將頭轉向秧歌。「不知你是在國外哪所大學進修造型,或是美容這方面的課程?」
「很抱歉,我……我沒出國留學過。」她像被打了一巴掌,羞赧地低下頭來。
「什麼?你沒出過國留學?那要是有外國人來買東西,你的英文可以應付得來嗎?」
童嘉舒的表情,好像喝到過期的牛奶,整個五官全垮了下來。
她的問話,終於讓一旁的楚驥雲聽不下去,他猛地站了起來。
「你說夠了沒?」楚驤雲冷冷說道,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楚嚷雲一直希望以和為貴,不想發脾氣,但聽到童嘉舒這女人越說越過分,終於忍不住發起火來。
不知為何,看到秧歌受到欺負,他的心裡就極端地不舒服,像哽了魚刺在喉嚨,一秒鐘都忍不下去。
「驥雲,你童伯伯在場,不能沒有規矩。」江泰允出面來打圓場。
他彷彿沒聽見舅舅的話,用尖銳的目光看著童嘉舒。
「那些出口傷人的人,才是沒有規矩。」楚驤雲沉聲說道。
童嘉舒當場被羞辱,恨恨地瞪著秧歌。
他竟為這女人這樣對她!
秧歌感受到童嘉舒不友善的眼光,她知道要是再待下去,氣氛只會越來越槽,說不定,還會造成兩家不陸,這個罪她扛不起。
「對不起,我吃飽了,請各位慢用。」她站起身說道。雖然這樣很不禮貌,但她沒有別的選擇。
就在她轉身要離去之時,有只厚實溫熱的大手拉住她,她訝異的回頭。
「不好意思,各位慢用,我們先走一步。」
楚驥雲丟下話,便拉著秧歌離去,留下一桌尷尬的氣氛,與不知該如何吃下去的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