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在一道極大,足以傳遍屋內每個角落的巨大關門聲響起後,冷紹-擺明要隔絕外界的干擾,現在就算突然發生七級大地震,恐怕也無法撼動他分毫。
「放開我!」一進入房間,等冷紹-終於止住步伐,於傾心馬上急著想甩開他的箝制。「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目光合怨地望向他,只手撫著隱隱發疼的手臂,眼角因這痛楚似要溢出淚水。
這都要怪他,他不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嗎?
就這樣一路沒拿捏好力道的緊拉著她走,他弄痛了她不說,還讓她白皙的手臂平白多了一道紅印。
「你是真的。曰經和子煜交往過、真的愛他?」拋開所有顧忌,冷紹-一開口就質問她,雖然對於自己粗魯弄痛她的愚行感到懊悔,但由於急著想解答心中的疑惑,根本控制不住情緒。
「就算有,我和他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於傾心囁嚅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你的確曾愛過他?」冷紹-瞇起雙眸,緊握成拳的大掌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他無法忍受自己愛上的女人心裡還存有其他男人的身影,就算是過去有過、就算對方是已不在世上的人也一樣!
誰說只有女人善妒?遇上真愛的男人吃起醋來,威力絕對比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於傾心不否認的點頭,情不自禁地以小到只有她自己聽得見的音量,偷偷說著她沒有勇氣表達的愛意:「但現在我愛上了你啊!」
想當然耳,冷紹-不可能聽見她聲細如蚊蚋的表白,只見她點頭,心中的妒火燒得更旺。
「那後來呢?為什麼子煜身邊的女人會變成愛兒?難道說,那時你已經和他分手了?」
冷紹-不解,因為他從未聽魏子煜提起過於傾心。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秦愛兒是他孿生兄長唯一愛過、也認同的女人,從不知道除此之外,他還曾有過另一段感情。
「這……這些事都已經過去,我不想再提。」於傾心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冷紹-像連珠炮似的問話讓她招架不住,她無法一一消化回答,所以最後乾脆選擇當鴕鳥,逃避一切問題。
「告訴我,我要知道。」冷紹-卻沒那麼好打發,執意要得到答案。「包括你跟他究竟是如何開始,又如何結束,不管是不是過去的事,我都要知道。」
「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我跟子煜的事?」於傾心不解他為何這麼堅持,同時心底因他強硬的態度感到氣悶,應答不再唯唯諾諾,賭氣地大聲起來:「我好像沒有義務非得回答你的問題不可,而且這些問題跟你無關,知不知道對你而言重要嗎?」
應該不重要吧?她暗忖。
然而,冷紹-的回答卻出乎她意料
「當然重要。」他神情認真地道,決定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不想再讓兩人的關係處在曖昧不明的狀態。「因為我在乎你,當然會想瞭解你的過去,尤其是你的感情世界。」
「你……你說什麼?」於傾心愣愣的聽著他說出口的話,一時還無法意會過來。
「我說,我在乎你。」冷紹-瞅著她吃驚的小臉,不介意再一次表達白自己的心意。
「你說你在乎我?」
於傾心反應慢半拍的驚呼,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腦中鬧烘烘的將冷紹-剛才說的話重新排列組合,思考了遍。
他的意思是,他也對她有意?
這麼說來,他們之間不是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戀上他,而是彼此互相喜歡?
天哪!
她不是在幻想吧?
「沒錯,有了這個理由,我想我應該夠資格向你要求得到答案。」冷紹-又將話鋒轉回他所在意的問題,對她剛才的「義務說」很感冒。
「你就這麼想知道?」於傾心明知故問的再問了遍,這下明白他的動機是因為吃醋,內心止不住狂喜。
「還懷疑?」冷紹-皺眉,以為自己已經表態得夠明顯了。「到現在你還是不願意回答?為什麼?難道說,你對我沒感覺,所以不願回答?」
「不是的!」聽到他這麼說,於傾心想也不想的反駁,著急、害怕他誤會。
她怎麼會對他沒感覺?她只是太震驚,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心思沒辦法馬上轉移到他的問題上。
冷紹-因她的回答稍稍舒緩眉心,但這樣的回答還不能讓他滿足,他要更具體的答案。「不是?那是如何?代表你承認你也對我有感覺?」
「我……」於傾心讓他逼問得雙頰腓紅,最後在他不容人逃避的注視下,緩緩抬眸,對上他的眼。「我當然對你有感覺,因為我愛上你了。」她鼓足勇氣開口。
既然冷紹-都已經先向她表白,她不必擔心自己是一廂情願,態度自然不再扭捏遲疑,做出明確的回應。
因為她有預感,如果這個時候她不懂得把握住機會表白,也許眼看就要獲得的幸福,又要多繞幾圈才會降臨在她身上。
「真的?」冷紹-驚喜的問,於傾心直接的表白在他意料之外,他原以為要她說出對他的心意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這樣驚喜的心情維持不久,昨晚困擾他的問題忽然殺風景的從他腦中閃過,讓他的俊臉倏地沉下。
「怎麼了嗎?」於傾、心察覺他的情緒驟變,跟著沉下臉問,不解她的表白為何反倒讓他不高興。
他不是對她有意嗎?
又怎麼會……
「你確定,你是真的愛上我?」在於傾心猜測擔心的當下,冷紹-突地開口,極其嚴肅的瞅著她。
「為什麼這麼問?」她不懂。
「我跟子煜是長得極像的雙胞胎。」冷紹-不正面回答,只給了提示性的句子。
他希冀的神情,彷彿希望於傾心能從中瞭解他在意的是什麼。
「我知道你跟子煜真的長得很像。」這點她完全贊同,初次見面時,她差點以為他就是魏子煜。
但那又怎樣?
她還是不懂他說這話的用意。
冷紹-頓了會兒,見於傾心無法意會,只好開門見山的挑明問:「那麼,你是不是因此將我當成子煜的替身?」
「替身?」聽他這麼說,於傾心有一瞬間的愣住,不過這下總算明白冷紹-兜了這麼多圈子問她話,究竟是想問什麼。
原來,他是怕他與魏子煜太像,她對他萌生的愛意是移情作用。
但她很清楚,她絕對不是因為這樣而愛上他!
「我沒有把你當成子煜的替身。」於傾心鄭重的否認。「你是你,他是他,你跟子煜雖然長得很像,可是你們兩人的個性、想法完全不同。我承認,剛開始每回面對你都會讓我想起子煜,但後來當我漸漸瞭解你,和你相處的時候,我心中只有你,不會再聯想到子煜。」
也就是從產生這種感覺起,她更加確定,自己對冷紹-的感情甚於過去對魏子煜的。
「這是你的真心話?」聽完於傾心發自內心的說法,冷紹-一掃臉上的陰霾,整晚積在胸臆間的鬱悶頓時化開。
他放鬆繃緊的身子,臉部線條柔和了些,心中的感情全藉由他那兩道眸光傾訴。
「我沒有騙你。」對上他灼熱的目光,於傾心克制不住的又紅了臉。
霎時,曖昧的氣息在室內流竄,圍繞在兩人之間,而前一刻週遭凝重的氛圍如撥雲見日般散去。
冷紹-靜靜的瞅著她,現在的氣氛太好,他不開口,伸手將於傾心摟進懷裡,直接的以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感情。
於傾心沒有抗拒,回應地與他相擁,在這毋需言語的時刻,一同感受這份心靈契合的美好。
於傾心猛然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沒對冷紹-解釋清楚,立刻從他懷裡抬頭,先開了口:「紹揚,你不是想知道我跟子煜的過去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等等,這件事已經不急了,以後再說也不遲。」冷紹-阻止她繼續往下說,因為他不想破壞這美好的氣氛,反正他已確定她的心意,她跟魏子煜的過去是如何已不重要。
「嗯……」於傾心沒異議的點頭,接著在看到冷紹-傾下身時,緩緩閉上眼,迎接他落下的吻,與他深情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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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留在廚房的秦愛兒依然呆坐在原位,回想著冷紹-因為於傾心而表現出的在意,還有剛才他為她失去冷靜的反應。
突地,她像是想通了,很多以前從未有過的想法浮現在腦中,比如說,她執著於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感情,這樣實在很傻。
也許是因為過去還沒有人能進駐冷紹-的心房,所以她才認不清事實,總以為守候久了,這段感情終究會屬於她。
但她錯了,感情的事無法勉強,若不是於傾心的出現讓她看清這一點,到現在她一定還往死胡同裡鑽,怎麼也走不出自己設下的迷宮。
她自嘲的笑笑,在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對於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己做出決定。
從餐椅上起身,秦愛兒慢慢的步出廚房,本想回到自己的房間,但行經客廳時,目光不經意的落在矮櫃上頭的電話。
她改變主意停下腳步,直往電話所在的方向走,在矮櫃的前方站定,思忖了會兒才拿起電話,撥了組號碼。
「喂。」
「喂,齊威嗎?我是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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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樂曲在空氣中飄揚,許多衣著高雅華麗的賓客在屋內穿梭,今天冷宅不同於以往的冷清,顯得熱鬧非凡。
「你說,愛兒她回美國了?」聽著從齊威口中得知的消息,冷紹-皺眉,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其實他早有預感秦愛兒最後會選擇離開,因為自那天他向於傾心表白以後,她不知為何忽然像是轉了性,不僅不再刻意刁難於傾心,也不再癡纏著他,安分的與所有人和平共處,著實教他覺得不可思議。
而後,就在幾天前,她突地提議希望他能在她生日這天為她辦場慶生會,而且邀請愈多人、愈熱鬧愈好。
想當然耳,冷紹-一定答應她。
因為對她存有虧欠的關係,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不會太過分或者不合理,他向來不會拒絕。
這也就是為什麼今日他的豪宅裡會如此熱鬧的原因,但他沒想到,秦愛兒會選在今天離開台灣。
「就跟你聽見的一樣,愛兒小姐現在人已經在飛機上。」齊威說著,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封信。「這是她要我交給你的。」
「是愛兒要你幫她處理回美國的事,還要你瞞著我?」冷紹-接過那封信,沒有馬上打開。
「她是要我瞞著你沒錯,不過她終於肯放棄你,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不是嗎?」齊威對秦愛兒離開的事抱持著正面想法。「而且你一定不知道,她在離開前特地要你辦這場慶生會,其實有她的用意在。」
「什麼用意?」這點他的確猜不透。
齊威笑了笑,往前方於傾心所在的方位望去。
她正跟她的好友程予婕兩人聊得十分開心。
「跟傾心有關?」冷紹-順著他的目光跟著看向於傾心,不過與齊威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多了一絲疼愛。
「沒錯,她是要你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把於傾心訂下。」齊威頗為驚歎,因為他想不到秦愛兒會有這麼特別的要求。
「你是說……」
要他當眾宣佈,於傾心是他的人?
冷紹-還沒弄懂齊威的語意,正想進一步追問,屋內突地傳來白士璋洪亮的聲音。
「各位與會的來賓們,大家晚安,很高興今天在場的各位能來為我們秦愛兒小姐慶生。」白士璋以客套的開場白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的發言登時讓所有人都停下交談、飲酒的動作,禮貌的聽著他接下來的發言。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冷紹-和齊威。
但相對於齊威一臉瞭然,冷紹-的表情則是不解。
在他心裡暗忖,這兩個傢伙不曉得又在玩什麼把戲?
引起大家的注意後,白士璋才繼續往下說。
「不過可惜的是,愛兒小姐因為某些因素已經先行離開,但是她依然希望大家能玩得盡興愉快。另外,她還特別許了個願望,期待在她離開後能實現,而這個願望……」
說到重點處,白士璋突地吊人胃口的頓住,目光明顯的投射向左方的冷紹-,再轉向右方的於傾心,讓大家的目光焦點也跟著轉向。
「呃,傾心,我覺得大家好像都在看你跟冷紹-耶。」站在於傾心身一芳的程予婕看看四周,小聲的道。
「嗯……」於傾心微微點頭,也有同感。
雖然大家投射而來的目光讓她感到不自在,但當她的目光和冷紹-的對上時,所有的不安感都於瞬間消失。
只不過聽見秦愛兒離開的消息,她的心情著實難以言喻的複雜。
其實自從秦愛兒改變態度不再刁難她後,她並不討厭她。
「各位,愛兒小姐許的願,就是希望屋子的主人——冷氏集團的總裁冷紹-,今天能夠在大家的見證下公開對心愛的人表白,徹底終結他黃金單身漢的身份!」
白士璋說得興奮。
呵呵,接下來肯定有好戲可看,今天的事八成會成為明天媒體報導的頭條新聞!
隨著白士璋話落,在場的人忍不住騷動,焦點一致集中在冷紹-身上,等著他接下來的動作。
「去吧!」齊威推了推還沒任何反應的冷紹-,「也許愛兒小姐就是要你這麼做,她才能徹底死心。」
冷紹-靜默了會兒,望向於傾心,看到她因群眾起哄的關係緊張得羞紅臉。
他唇角揚起笑,踏出步伐。
「傾心,你看,他往這邊走過來了耶!」程予婕在一旁欣喜的驚呼。
太好了!
看見好友能獲得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她真的替她感到高興。
「我看到了。」所以她現在緊張到快不能呼吸!
冷紹-直直走來,所有擋住他的人都自動讓出一條路。
眼看冷紹-就要走到她們面前,程予婕見好友仍僵在原地,簡直比當事人還急的推了她一把。「快去啊!」
「啊!」突然讓人這麼一推,於傾心重心不穩的向前倒,恰巧讓走到她面前的冷紹-出手扶住。
「小心!」他柔聲叮嚀,順勢將她納進自己的羽翼。
眾人因這一幕爆出許多驚歎聲。
「就如大家所知道的,我冷紹-從未承認過誰是我的女友。」
眾人因他的發言而靜默,看著他將懷中的人摟得更緊。
「而傾心她是第一位,也會是最後一位。」
「嘩!」
他簡單卻飽含情意的宣言讓靜默的氣氛霎時熱絡起來,誰也想不到在科技業呼風喚雨的冷紹-會是這般深情的男人。
一字一句將冷紹-說的話聽進耳裡,於傾心不禁滿、心感動,但眾人集中在他倆身上的目光還是教她不能適應。
冷紹-細心的察覺到她的感受。
既然秦愛兒希望他做的事他已經做到,他便投給白士璋一記暗示的眼神,然後帶著於傾心走出室內,至於裡頭的賓客就交給兩名好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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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兒她離開得好突然哦!!」來到室外,於傾心在意的低喃。
「是很突然,但愛兒她早就打算這麼做。」冷紹-拿出那封齊威轉交的信。
「這是愛兒留下的。」
於傾心伸手接過,緩緩的拆開那封信,就著月光閱讀。
沒多久,她看完信中的內容,又將信折好收起。
「愛兒寫了什麼?」冷紹-好奇於她的反應。
「嗯……你猜。」於傾心難得俏皮的對他眨眨眼。
「要我猜?」他挑眉,佯裝認真的思考起來。
於傾心因他逗趣的表情不禁主動的靠向他,依偎在他懷裡。「好吧!看在你這麼認真想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好了!」
「嗯哼。」冷紹-順著她的姿勢抱緊她,體貼的傾下身方便讓她「咬耳朵」。
「愛兒她寫說……」她在他耳邊低語,一說完實在控制不住,不雅的大笑,而後便像只翩翩飛舞的蝴蝶從他懷中逃開。
「她真的這麼寫?」冷紹-看著她嘲笑他的模樣,臉色雖然有一瞬間鐵青,不過很快就興起懲罰她的念頭,邁開大步追著她跑。
就這樣,柔和暈黃的月光灑落一地,兩個人在庭院裡追逐,伴隨著銀鈴般的嘻笑聲織就成一幅教人著迷的美麗圖畫。
微涼的夜風吹起,一張輕薄的信紙從追逐著對方的人懷中掉出,飄揚了幾公尺,最後落在如茵的草地上。
信紙上頭寫著短短的幾句話——
紹,我想通了,其實這世上比你好的人真的多得是,所以我決定把你淘、汰、出、局,你這顆有瑕疵的鑽石,就讓給於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