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烊的「春天咖啡屋」裡,冒出轟隆隆的怒吼聲。
「『李氏企業』的第三代?他是『李氏企業』的第三代?這是什麼鬼啊?啊?!」
「人眉,你失控了,你正在劈桌子。」
善儀冷靜地提醒人眉。
人眉氣呼呼地瞪著自己捶在實木桌面上的拳頭。過了三秒鐘,她才後知後覺地抬起來甩手。
厚,難怪她的手又痛又麻!
「善儀,你說可不可惡?李拓瑋那個死木頭竟然騙了我!」
「嗯,那隻狐狸的尾巴還是露出來了。」她倒是沒什麼太大的驚訝。
「他讓我以為他是個只會借錢給人家,還被人家全部掏光光的笨蛋,害我浪費那麼多的同情心在他身上!害我一個人在那邊拚命心理建設,想說如果嫁給一個不會理財又帶著一個五歲女兒的男人,自己要如何堅強、要如何賺錢養家?結果咧?結果咧?!」
她的腳一踢,狠狠踹開她面前那個不長眼的障礙物。
「人眉……不要踢椅子,踢壞了要花錢買的……」
善儀揉著額,聲音有些虛弱。
「結、果!他是個大名鼎鼎的商界財神!財神耶!比那個商界金童還高了一個等級!我咧香蕉芭樂圈圈叉叉!這是什麼世界?!」
人眉繼續哇哇大叫,完全沒聽進善儀對她說的話。
善儀重重歎了一口氣,她已經懶得開口告訴她,她現在正在破壞的,是她們的吧檯。
她記得曾聽幫他們設計店面的洪飛揚說過,這個吧檯的材料是進口貨,非常的給它昂貴。
不過……唉,吧檯誠可貴,友情價更高!她認了。
何況,這個吧檯的錢是人眉的爸爸出的。
她想砸,就給她砸吧!
此時,洪飛揚從廚房裡緩緩走出來,坐在吧檯邊傻笑,等著他心愛的小紛紛將廚房整理完畢,然後載她回家,因此沒有注意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煙硝味,也沒注意到人眉那張鐵青的臉。
沒多久,廚房的門板再度被打開,一向害羞的苗紛紛走了出來,像一隻嬌怯的小蝴蝶,向洪飛揚的方向迎過去。
工讀小妹原先對著洪飛揚跟苗紛紛曖昧地眨眼偷笑,一轉頭,卻發現人眉怪異的表情。
於是,她們斂住笑意,戰戰兢兢地跟人眉、善儀道別,躡足地通過戰火區後,迅速逃命避難去。
剛剛正在抓狂的人眉,見到兩隻剛剛經歷暴風雨,現在已經雨過天晴的愛情鳥,在她面前黏黏膩膩、相倚相偎的模樣,覺得一陣刺眼。
「夠了,你們兩個!別忘了你們旁邊還有兩名單身怨女。」她冷冷地說,語調陰陰暗暗的。
「你也可以加油嘛!聽說你跟李拓瑋──」洪飛揚沒有看出她怪異的臉色,嬉皮笑臉地調侃她。
人眉火大地打斷他的話。
「不要提那根木頭!我跟他之間,永遠不、可、能!」她抓著高腳椅對洪飛揚低吼。
坐在一旁的善儀,先是屏住氣息盯著人眉,發現她甩過頭去,沒有舉起高腳椅砸死洪飛揚的企圖後,才緩緩地放鬆下來。
「別說得斬釘截鐵,世界上沒有永遠不可能的事。」洪飛揚非常不怕死,繼續戳她的死穴。
眼見人眉就要失控,善儀馬上跳出來,努力調解隨時會擦槍走火的氣氛。
「別這樣,咱們這裡是『春天咖啡屋』,要把愛散播出去,讓世界化暴戾為祥和。」她雙手合十,盡力為大家帶來心靈的平靜。
「你直接念一句『阿彌陀佛』不就好了!」人眉很不領情,哼了一聲,對她翻了一個白眼。
「你們慢慢傳教,我先送紛紛回去。」洪飛揚不想跟她們耗,從椅子上站起來,摟著紛紛離開。
「走吧、走吧!成雙成對的身影,留在這裡也是礙眼,不送了!」人眉沒好氣地揮揮手。
要走快走,她眼不見為淨!
聽著洪飛揚愉悅的笑聲和紛紛細噥軟呢的嗓音,人眉覺得她的心情好灰暗、好惡劣!
她坐到椅子上,望著店裡的某盆綠色小盆栽發呆。
「善儀。」
「嗯?」
「我覺得……」她深呼吸好幾口氣,嗓音有些不穩。
周善儀敏感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馬上走到她身邊,輕輕摸了摸人眉的頭。
「你覺得怎麼樣?」她問得好溫柔。
「我覺得……好難過……」一滴淚水從人眉的眼眶裡滾出來,然後又被她迅速抹掉。
「我知道。」善儀溫柔地抱住她。
人眉用力地緊抱住善儀,將臉蛋埋進她的懷裡。
「為什麼他要騙我?」她的聲音悶悶的。
善儀感覺到,有熱熱的液體滲進她的衣服。
「我像個笨蛋,被他耍得團團轉……」
她繼續傾訴。
「我覺得被背叛了……」
她想到多年前的某一天,被一群誠實而且殘忍的大人們告知,她的爸爸不要她,也不要媽媽了。
因為,爸爸要娶另一個新太太。
「我好想哭……」
她的世界碎了兩次……
第一次,她明白了爸爸不再是她的爸爸。
「為什麼會這樣……」
第二次,木頭也不再是她的木頭了。
「嗚嗚∼∼」
她是不是又要變回孤伶伶的一個人?
「嗚∼∼嗚哇∼∼」
輕拍著哭得好傷心、好傷心,像個孩子一樣向她尋求安慰的好友,善儀望著天花板,無聲地搖頭歎息。
「愛情的麻煩還真多呀!」她低喃。
紛紛那廂的波浪才剛平息,沒想到,竟又輪到人眉這邊,掀起了料想不到的風波。
「唉……」
她拍了拍哭得哽咽的淚人兒。
從紛紛和人眉身上,善儀悟到了一個真理——
愛情,實在是碰不得哩!
李拓瑋一臉傷腦筋地瞪著咖啡屋上的木牌。
他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
接連碰了好幾天的釘子。人眉不接他的電話、不見他的人,就算他登門前來找人,她都避開去,一眼也不看他,一句話也不肯跟他說,讓他十分苦惱。
今天看到那塊木牌,很顯然地,咖啡店裡有人的怨氣已經沖天衝到頂了。
兩名客人從他身旁經過,推門進去時看到了那塊木牌。
其中一人好奇地念了出來——
「『李拓瑋與狗,不准進入』……咦?誰是李拓瑋啊?」女客之一回頭問著她的同伴。
「不知道。唉呀,管那麼多,先進去啦!外面熱死了!」
兩個女客嬉嬉笑笑地躲進去避暑氣。
李拓瑋啼笑皆非,不知道該厚著臉皮進去,還是要裝作不識字地進去?
站了半晌,大門忽然被人從裡面狠狠拉開。
一雙冒著熊熊烈火的英氣大眼,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還來做什麼?」人眉俏臉氣嘟嘟的。
「我是來陪罪的。」他望著她的眼眸充滿溫柔。
幾天不見,他發覺自己好想念她。
「你……你這個人有沒有脾氣啊?我掛了這個牌子,你沒看到?」她用力地跺腳。
其實她掛上去後,就有點後悔了。
她這麼做,實在是太過分了。任誰看到自己的名字被這樣羞辱,都會生氣的。
可是當她反悔地想把牌子取下來時,一開門,卻發現他已經站在門口,看到那塊牌子了。
「有。」他點點頭。
「那你怎麼不生氣?」
「是我錯在先,沒資格生氣。」他對她微笑。
「你——」
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她有再大的火氣,碰上他這個軟皮球,就什麼氣都使不上來了。
聽到他的軟言好語,她怎麼也罵不下去。原本不想原諒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軟下來,火爆的情緒也被他摸順了。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聽我解釋。」
「我為什麼要給你機會?」
「我不想我們的感情,斷得這麼莫名其妙。」
他的執著,讓她有種掉淚的莫名衝動。
「你真是粗神經的大木頭!笨死了!」
扯下木牌,她對他哼了一聲,轉身走進店裡,不再理他。
他看看大門,謹慎地思索著。
她摘下牌子,應該是表示女王已經准許他進去跪安了吧?
摸了摸鼻子,他推門走了進去。
走進店裡,他看到人眉站在他慣坐的窗邊那張桌旁,用力地用抹布擦著桌面。
李拓瑋深情地注視著有點同手同腳,走得很不自然的人眉。
「看什麼看?不是說要跟我解釋嗎?還不去那裡坐著!」她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
可惡,她真沒用!
他明明傷透了她的心,可是一見到他那張令人難以設防的笑臉,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為他臉紅心跳。
李拓瑋坐到窗角的位子上,乖乖地等著她。
「那根木頭好乖巧,你等一下不要對他太凶。」
善儀笑著拍拍人眉的肩膀。
「他是裝乖,肚子裡其實是一片壞水!」
「拿去,你們好好談一談。你就算再生氣,也不能站起來劈桌子,這樣會嚇跑客人的。」
善儀為他們煮了兩杯咖啡,裝在托盤上端給她。
「我沒有劈過桌子!」人眉接過托盤後,抗議地瞪著她。
「好好好!你沒有劈過。趕快端過去,慢慢聊。」
善儀將她推出吧檯外。
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桌子被她劈壞過,所以沒有證據,她也懶得跟她爭。
人眉深吸了一口氣,才端著托盤走到窗邊。
「喏,善儀請的。」
她的語氣冷淡,把咖啡放到彼此面前後,才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去,端起咖啡,很專心地喝,就是不看他。
沒想到,李拓瑋也不疾不徐地端起咖啡品嚐。深深嗅聞,喝了一口後,他滿意地點點頭。
「喂!你不是要解釋嗎?」竟然給她一臉好享受的表情!
人眉覺得心頭火又冒了出來!
她為什麼會遇上這根溫溫吞吞的死木頭?
李拓瑋知道她的耐性快要用完,歎了一口氣,開始向她說明。
「我爺爺是『李氏企業』的創辦人,我是『李氏』的第三代。因為我爸帶著我媽到國外去養老,所以我跟我哥成為爺爺的左右助手。後來,我哥哥意外去世,爺爺的助手工作,就全部由我接下。」
「『李氏企業』……難怪你有那麼多錢可以借人!」原來是根鍍了金的木頭!
那她當初為他擔心煩惱都是白忙一場嘛!
她越想越氣,覺得自己被他騙得團團轉,而他當時竟然什麼也沒向她解釋!
「爺爺認為我的投資眼光極佳,所以將整個企業的資金調度大權都交給我掌管,由我來負責主導整個企業的投資方向,家族裡凡是有人想投資什麼,都必須先找我商量。除了我們家族裡的企業,爺爺為了對當年與他一起開創的朋友們表示感恩,只要爺爺的朋友家族有需要,我們偶爾也會出手幫忙。但是會幫多少,同樣需要經過我的評估後,才能撥出資金。你看到的那些人,不是我們家族的親戚,就是爺爺身邊那群老功臣的家族。」
「所以,從一開始,就是我在多管閒事鬧笑話?你並不是傻愣愣的,不管誰來借都答應的『散財童子』?」人眉的表情變得僵硬。
「由我親自出面與對方討論的話,通常都是已經經過最後評估,確定要借出資金的案子,差別只在於由我開口告訴他們,『李氏』願意提供的資金,比他們當初要求的多還是少而已。」他苦笑地點點頭。
所以,她才一直有種錯覺,以為他是那種來者不拒的笨瓜。
「可是……我曾聽到有人跟你討價還價……這又是怎麼回事?」她聽得似懂非懂,只覺得他似乎掌握了某種生殺大權,佔有舉足輕重的角色。
「很多人與我見面後,大多會開口要求,希望我們能給他們更高的數目。我認為值得投資的,就會主動多加一點。至於獅子大開口的,或是我們認為沒有投資必要的,我會退回案子,重新再審核。」
意思就是,他並不是一個毫無金錢觀念的笨瓜!
「可惡,原來最笨的是我自己!」她用力跺腳。
她竟然將整個事情誤會到那麼離譜的地步。
難堪困窘的情緒,緊緊地攫住她。
「我很抱歉,一直沒有跟你說明白。」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她抬起手恨恨地抹去滑落下來的淚水。
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好差勁!
「就是這樣的你,才深深地吸引我。」他笑得好溫柔。
「我有什麼好吸引你的?我自以為是、我正義感過剩、我脾氣差、沒耐性!我——」
他伸手輕輕摀住她的唇。
「當你以保護者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非常感動。」他的語調低沉輕緩,安撫了她激動的情緒。
她眨著漾滿水氣的眼,變得沉靜,一動也不動地凝望著他。
「在我曾經身處的那個世界,只有人吃人,沒有誰保護誰這回事。有能力的,就能踏到頂端;沒有能力的,自然永遠被踩在所有人的腳下。
「人眉,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權力,也不是利益,我只是想要一個小小的家庭,簡簡單單地過日子而已。」
「一個家庭……」她的心震顫不已。
他的願望,讓她激動了起來。
孤單了好久,她真的好希望,也擁有一個自己的小小家庭……
「當我的老婆吧!我保證,我真的養得起你,不會讓你餓肚子的。」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銀白戒指。
人眉驚愕不已,早已無法言語。
原本靜悄悄的四周,忽然爆出一陣陣的耳語浪潮,催她快快收下,好男人千萬別錯過!
人眉驚嚇萬分地抬起頭來,赫然驚覺不僅善儀跟工讀小妹,所有的客人都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跟李拓瑋。
「該死!我們竟然在他們面前演了一場免費的野台戲!」人眉低罵,眼眶卻紅了起來。
「怎麼樣?我的女王,讓我臣服於你吧!」
他非常有耐心地凝望著她,平靜地等待著她的答案。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她迭聲罵著,搞不清楚想罵的是他,還是她自己。
他笑得好溫柔,彷彿不介意繼續等她等到天長地久。
她用力撲向他懷裡,毫無形象地抱著他大哭。
所有人熱烈地爆出掌聲。
有的女客人甚至陪著掉下淚來,好像被求婚的是自己一樣。
對於能目睹咖啡店老闆被求婚的一幕戲,大家都忍不住撫胸歎息,讚歎著浪漫。
至於那一聲又一聲不計形象的哭聲……
就裝作沒聽到吧!
令人跌破眼鏡的又一段浪漫……
趁著咖啡店的公休日,人眉與李拓瑋,牽著他的女兒小乖一同出遊,去逛動物園。
小女孩走在兩個大人的中間,小手緊緊握著左右兩個大人的手指。
小辮子甩向右邊。
「把拔,曾爺爺說我就要有一個新馬麻了,是不是?」
「是啊!」李拓瑋的嗓音充滿笑意。
小辮子甩向左邊。
「那,人眉阿姨,是你當我馬麻嗎?」
「……是啊。」人眉答得有些嬌羞。
小辮子再甩向右邊。
「那,我以後是不是就會有底迪或是美眉?」
「會呀!」他轉頭望向人眉。
小辮子繼續甩向左邊。
「那我是不是就會當姊姊?」
「會呀!」她的臉頰浮起淡淡的紅暈,尷尬地瞪了他一眼。
小辮子不嫌煩地左右亂甩。
「那、那,我還要等多久?」
「呃……」
人眉回答不出來,臉色突然炸成一片紅色。
李拓瑋笑睇著她,沒有開口。
「到底要等多久嘛?」小乖不死心地仰著頭,用軟軟的童音拚命追問。
「那就要看你把拔努不努力了。」她把責任全部推給李拓瑋。
李拓瑋輕瞟了她一眼,似乎在說:晚上回去,我們要好好地溝通一下!
他露骨的眼神暗示,讓她羞紅臉,轉過頭去不看他。
「把拔、把拔!快說啦!」小女孩猛搖著李拓瑋的大手,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小乖,你頭再這樣甩下去,辮子就要散了。」他蹲下去,掏出手帕抹了抹小女孩鼻頭上的汗珠。
「把拔!我什麼時候才能當姊姊嘛?」她依然纏著他,沒有得到答案,誓不甘休。
「小傻瓜,你不怕多了一個底迪或美眉之後,把拔跟馬麻就不愛你了?」
「才不會!我知道把拔會永遠愛我的!」小女孩的執著認定,令他很高興。
「沒錯,把拔會永遠愛你!那你會永遠愛把拔嗎?」
「會!」
「那馬麻呢?」
「會!」
「那底迪跟美眉呢?」
「都會!」
人眉聽他跟小乖兩人玩你問我答玩上了癮,唇上漾起愉悅的笑意,眼中卻同時湧出一陣濕意。
李拓瑋抱起小乖,發覺她不對勁的神色。
「怎麼了?」
「我覺得好不真實喔!我就要有一個自己的家了。」她撫著自己的胸口,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李拓瑋俯身吻住她。
「這個吻真不真實?」他笑問她。
「你幹麼突然偷襲我?」她羞紅不已地推開他頻頻靠近的大臉。
「如果不夠,我可以更努力一點,讓你感受到更多、更多的真實性。」他笑著凝望她。
「少假好心了!你明明是想藉機會吃豆腐!」她一拳揮了過去,正中胸口。
「馬、麻!」小女孩突然不甘示弱地大聲叫喚。
人眉愣愣地抬起頭,直視李拓瑋懷裡的小女娃。
「你在叫我嗎?」她低聲輕問,嗓音中有著濃濃的感動。
當現成的媽,感覺……好奇異、好溫暖哦!
「馬、麻——」小女孩愛嬌地又喚了她一次。
「什麼事?」
「我也要親馬麻!」小女孩大聲宣佈,好期待、好期待地望著她。
「來、來、來,給你親!」
人眉大笑,主動湊上她的臉,讓小女孩親得滿臉口水。
她覺得幸福來臨了。
她的家,一下子就多出兩個成員。
一個是大木頭,一個是小天使。
接下來,她相信還會有好多只小天使,一個一個地降臨在由她與他親手構築的幸福城堡中。
哦哦!她的人生,開始熱鬧起來了。
正當她笑得開懷時,她的唇瓣驀地被人偷襲。
李拓瑋密密實實地封緘住她所有的幸福笑意,負責不讓一絲絲的幸福,從他們手中跑掉。
「春天咖啡屋」裡,處處瀰漫著春天的浪漫氣息。
三個漂亮女老闆中,沉人眉跟苗紛紛聽說好事近了,不久後就會有兩場婚禮舉行。
大家紛紛祝賀,送上無限的祝福。另外,關於第三位女老闆,周善儀將會情歸何處,眾人也是非常的關注與好奇。
「我?我也要結婚了,祝福我吧!」周善儀笑容可掬地回答。
啥?什麼?
所有人受到驚嚇,眼鏡紛紛擰落地面。
「不會吧!」
「春天咖啡屋」才傳出紛紛跟人眉的好消息,沒想到第三個合夥人善儀竟然也要結婚了?!
「是誰、是誰?到底是誰?」
眾人頻頻追問,只見周善儀笑而不答。
「人眉,你覺得怎麼樣?」紛紛咬著指尖,不安地在一旁偷偷瞅著善儀。
「我覺得有鬼!」人眉雙手環胸,很肯定地回答紛紛。
「如果她真的有了對象,我會祝福她。可是,事先一點兒徵兆也沒有,怎麼會說結婚,就要結婚了呢?」紛紛搔頭苦思。
「誰知道善儀在想什麼?」人眉擰起帶著英氣的雙眉。
善儀一向不是感性過頭的女子。怎麼會一頭就栽進了閃電結婚的熱病?
誰知,善儀卻神秘地眨眨眼,說她只是要陪人玩一場家家酒而已。家家酒結束後,自然會跟對方一拍兩散。
「家家酒?善儀,你秀逗啦?」人眉急得跳腳。
感情這種事,哪有玩一玩還不會受傷的?
「放心,我們不會彼此交付真心,所以不會受傷。」善儀對她笑了笑。
「狗屁啊!告訴我,是誰?是誰把你拐去玩這個惡劣的遊戲的?」
人眉大罵,不自覺地又開始劈起桌子。
「呃……就是那個……刁金童……」善儀尷尬地囁嚅著,臉上有一抹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啥……啥米?!
刁金童?
他們還以為刁金童這個跑龍套的小配角,已經退場去領車馬費了,怎麼還來啊?
「兩個不想交付真心的人湊在一起,似乎前途無『亮』啊……」洪飛揚擁著紛紛,不甚樂觀地搖搖頭。
「人眉!」李拓瑋輕輕地警告她的未婚妻,緊緊地盯著她。
「做什麼啦?」她氣呼呼地轉身。
「小心你的身體,醫生說你的腰有舊傷,懷孕時要小心。」
他不在乎善儀要跟誰結婚,他唯一在乎的是人眉和她肚子裡的新生命。
「懷孕?!人眉懷孕了?!」
眾人驚嚷。
「臭李拓瑋!誰叫你說出來的?」
人眉握拳,忍不住羞憤大喊。
這回,大家的目標轉到了人眉身上,開始不停地東問西問。
善儀坐在一旁,唇畔含著笑,眼中卻微微露出不安。
她只打算扮一場家家酒而已,應該……
沒問題吧……
【全書完】
編註:
(一)關於【浪漫滿屋三之一】——苗紛紛的故事,請見橘子說221《甜蜜躲貓貓》。
(二)關於周善儀的故事,敬請期待【浪漫滿屋三之三】——《幸福家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