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氣少東別太狂 第五章
    剛買了食材的黎筱喬,首次進入這間新得跟沒用過似的廚房。

    她熟練地打著碗中的蛋,烤麵包機也盡忠職守地工作著,爐子上則煎著香噴噴的火腿,火腿和奶油混合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動。 

    她為了不耽誤時間,所以先準備了簡單的火腿蛋吐司,再回到廚房,注意她正在烘烤的鬆餅。

    被陣陣食物香味弄醒的籐井衡,頂著一頭招牌刺蝟頭,經過一夜後,他的髮絲更加狂妄。

    精神不濟地盥洗過後,他隨意挑了一件襯衫穿上,單手扣上兩三個扣子,便憑著動物的本能,定向香味來源。

    到了廚房,他看見一道嬌小的身影,在爐子和冰箱之間東竄西竄,還沒反應出什麼,那人已轉過身來向他打招呼——

    「早啊!總裁,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有火腿蛋吐司和蜂蜜鬆餅……咦?你怎麼啦?」

    她好奇的走近他,想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得確定他臉上那兩輪黑眼圈不是因為她在夢遊時扁了他兩拳而來,雖然她是有點小恨他,但她應該不會那麼沒理性才對。

    不過,奇怪的是,她只要一走近他,他就像只驚弓之鳥,跳得遠遠的,彷彿她有多可怕似的。

    「你幹什麼?」

    「你才怎麼了?我想看看你眼睛下面到底是黑眼圈,還是被我夢遊打到的?」

    「你會夢遊?」聽到這裡,他忽然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開玩笑的,你還當真啊?」她掩嘴輕笑,眼角浮上笑意,「我怕你眼睛那兩圈是被我打的,那我可就完蛋了。」

    「如果真是那樣,」籐井衡挑挑眉,坐下來吃著他今天的早餐,「我早就一拳送你上西天了。」

    黎筱喬微擰黛眉,不想把他帶刺的話當一回事,不過看到他只扣了三顆扣子的襯衫,稍微舒解的眉頭又皺得更緊,不滿地嘟著粉唇。

    「你不方便就叫我啊!我不就是來幫忙的嗎?」她微俯下身來靠近他,纖纖素手撫上他胸前的鈕扣,幫他一個個扣好。

    對於她這番動作,他沒有反抗,一雙星眸凝望著她細膩的動作,不經意的,他就是會往她微揚的唇角瞄去,產生想佔據那甜美的衝動。

    「好了……」她稍微拉了拉他的衣領,亞曼尼的襯衫瞬間就變得英挺有型,穿在他身上,更有不同的性感魅力。

    「好了。」扣好之後,黎筱喬漾起燦爛微笑看著他。

    籐井衡愣了一會終於說話:「走開!我要吃早餐了。」

    美好的早晨,溫暖的陽光,的確是個做家事的好時機,但對黎筱喬而言,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滿坑滿谷要用手洗的衣服、幾天沒住人積著厚厚灰塵的大房子、被雨水和灰塵染色的二十三片大型落地窗,及佔地幾百坪的院子……她會累死!

    「你的車該不會也要我洗吧?」她驚瞪著眼,指向連接後院的大型室內停車場,裡頭停了起碼有三、四十部以上的名貴跑車。

    天啊!一天洗一台的話,也要一個多月才洗得完耶!

    「那些我有請專人來為我清潔和保養,並不在你的工作範圍內,所以你可以放心,你的工作只有手上那張清單而已。」如果請她這種外行人來洗,不用一個月,他的收藏可能有半數會報銷。

    他頭抬也沒抬,悠閒的將身子置於寬敞的沙發中,欣賞著四十六寸電漿電視上放映著的最新強打動作片。

    只有?這兩個字他竟然說得出口?這些工作,十個歐巴桑可能都要花上一整天才弄得完,這傢伙竟然有臉跟她說「只有」?

    「如果都知道了,那就快點去做吧!別妨礙我看電影,對了,待會順便切一盤水果上來,我看電影時喜歡吃點東西。」

    籐井衡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頤指氣使著,看得黎筱喬吹鬍子瞪眼,但礙於欠他鉅額修車費的緣故,才忍下想踢他兩腳的衝動。

    好,等我全都做完,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她氣鼓鼓地走到廚房,殺氣騰騰地砍殺了冰箱裡大半的水果,水果刀舞動聲,聲聲入耳、撼動人心,拖至刑場的水果們無一倖存生還,全數慘死亂刀之下。

    籐井衡也看到傻眼,連電影的精采片段漏看好幾眼都不知道。

    「總裁,水果送到,我先去工作了。」黎筱喬丟下水果盤,一手抓著掃把,一手拎著拖把,恨恨地離開客廳。

    籐井衡目不轉睛地瞪著眼前的水果——蕃茄肚破腸爛地散滿每一處角落,還在地上灑下幾滴血,以示自身含恨冤死的感慨;蘋果雖然已去了皮和果核,但那亂七八糟的刀法將它砍成數截,那樣子還不如整顆直接吃,會比較吃得下;香蕉……

    咦?怎麼只聞香蕉味,末見香蕉「屍」?

    他很努力地拿著水果叉東翻西找,終於在底盤驚見慘遭壓斃、壯烈犧牲的「香蕉泥」!

    其它就更不用說了,連皮出現的鳳黎、被錯當大蒜拍扁的櫻桃……所有水果噴溢出的五顏六色,讓他看得瞠目結舌。

    叉起一塊蘋果,籐井衡仔細端詳著。嗯……吃吃看,說不定味道不錯。

    顫抖的手將蘋果送人口中,過了幾秒,一道人影奔跑進浴室,接著傳出陣陣嘔吐聲。

    媽的!她還加了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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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了幾小時的奮戰後,她終於洗完所有衣物,費力地抱著幾簍洗好了的濕衣服到了曬衣場,想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的把衣服曬一曬,這樣衣服的味道會比用烘衣機去烘要好多了。

    微風輕拂過她亮麗的髮絲,掀起一波漂亮的美麗弧度,也吹走了她的疲憊,她舒服地吁了口氣,繼續晾著衣服。

    籐井衡終於把影片看完了,他四處搜尋著她的身影,最後在曬衣場看見正在工作的她。

    她每晾奸一件衣服,曬衣繩便會隨著綁緊垂吊的地方越來越靠近,而越來越高,到最後,她怎樣也沒辦法把衣服掛上曬衣繩。

    黎筱喬用盡全力往上一跳,手中的衣物卻被空中攔截!

    她仰頭望著人高馬大的籐井衡,他遮住了一大半的陽光,左手還拿著抄走的衣服,舉得高高的,存心欺負她這個小不點。

    她不滿地東勾西抓,就是拿不到他手上的衣服,不甘願地又努力跳了幾下,只見她累得趴在他的胸膛嬌喘著,衣服卻始終掛在主人手中。

    「人長得矮就要有自知之明。」他輕鬆將衣服往繩子上一掛。

    她沒好氣地睨他一眼,手也不忘動作,「那你早點來幫忙不就好了嗎?」

    籐井衡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便接過一件件她理好的衣服,往繩上掛。

    「喂,小寶是誰?」

    「嗯?你在說什麼啊?」她抬起頭,順便遞了件褲子給他。

    「小寶啊!」還敢在他面前裝傻,他就不信她真的不知道。

    「小寶……」她稍微思索了一會,突然會意過來,點點頭,「你說小寶啊?知道啊!不過你怎麼會知道?」

    籐井衡愣了一會,隨即接口:「那是因為你半夜一直喊著小寶小寶……我都快被吵死了。」

    「是嗎?」婉約綺媚的容顏輕笑了一會,「原來我在夢裡還會叫著他啊!」

    聽到這番回答,他更是不滿。什麼該死的小寶?他算哪根蔥哪顆蒜?不自覺地,他以妒意橫生的口氣叫道:「怎麼?他是你以前的情人,所以你才會那麼想他,連作夢都喊著他的名字?」

    更可惡的是,這女人還把他當「小寶」的替身,抓過來就親,真給他……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他只是一個孤兒院的孩子罷了!」

    「你騙誰啊?孤兒院的孩子你還會吻……不是,是你還會叫得那麼親密,這太不合理了!」

    呼——差點就自己洩底,籐井衡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親密?可能是因為那孩子一看到我就朝我的臉上猛親,怪可愛的,所以我把他看得跟自己的弟弟一樣,他還有一次生日許願說,我的初吻只可以給他,他長大以後要娶我當新娘子呢!」

    「可愛?會說出這種話的孩子哪裡可愛啊?」

    根本就是小色鬼一個,要是被他看到,肯定往他嘴扁上幾拳教訓一下,警告他不要那麼小就思春。

    「是嗎?」她沒有多說什麼,始終維持著相同的笑容,拿起衣服掛上衣架上,動作相當熟練。

    「告訴我那個小色鬼在哪?被我遇到,他就完了!」

    「他已經死了。」

    「呃?」籐井衡瞬時僵住,很快的又恢復幫她吊衣服的動作。

    「他去年生了場大病,可是因抵抗力不強,所以沒能熬過去,而初吻的願望也是他去年生日許下的,不過,這願望不會實現了……」

    「真的讓它實現還得了?」他不予置評地哼嗤。

    黎筱喬突然想起什麼,匆地大嚷一聲,嚇了籐井衡一跳,微怒的他正想問她吼嚷個什麼勁的同時,她卻早他一步說出口——

    「總裁,我差點忘記了,這個月底,我和育幼院的院長有約,答應那天要去幫他們的忙,順便去看看那些孩子,你……可以讓我請假嗎?」

    「請假?」他沒想過在自己家中還有這種制度。

    黎筱喬點點頭,粉嫩可人的小臉蛋裝可憐地哀求道:「拜託啦!上次我忘記多帶一些禮物給小朋友,這次一定要全數送到才行,要不然小朋友會說我說話不算話的!」

    「我有說不好嗎?」他睨了她一眼。

    「那你就是答應羅?」她璀璨的眸子變得更加閃亮動人,散發出活躍的光芒。

    「嗯。」他應道,但又想到什麼,「還有,拜託你在這裡不要總裁東、總裁西的叫來叫去,這裡又不是公司,這樣我很煩!」

    「不要叫總裁?」黎筱喬可被難倒了,她搔頭,偏著臉思索,「那要叫什麼?先生?籐井先生?籐井桑……」

    就在越聽越惱火的籐井衡快忍無可忍時,她高興地又想到一個稱呼:

    「老爺!」喔——真是好極了!就像是深宮宅院的富貴人家……

    「老你個頭!叫名字不就好了嗎?」他終於爆發出來,震得黎筱喬緊張得向後大跳一步。

    「名字?籐井……衡?」

    「叫衡就夠了,每次都連名帶姓的叫,聽了都不輕鬆。」

    「喔,好……」她乖順地點點頭。

    「叫一聲來聽聽吧!」他說道。

    黎筱喬微凝起眉,放鬆絞緊裙擺的柔荑,口水潤了潤唇瓣的她,努力修飾自己膽怯的情緒,嬌柔的嗓音輕吐如蘭:

    「衡……」

    瞬間,他的思緒中斷,大腦不聽使喚地重複播放著她剛剛叫喚他時的輕柔,直到聲音如山谷中的回音,漸漸消失。

    「再叫一次好嗎?」

    「啊?」她不解。

    「我的名字。」

    「你說衡嗎?」一回生二回熟,嗯,叫第二次,她終於比較不害怕了。

    「不是這種聲音。」劍眉深鎖的他感覺全然不對。

    「還有分嗎?不都一樣。」她怎麼都沒感覺?

    「差很多好嗎?」她的耳朵是聾了、還是包了層皮,聽不到其中之差異?

    「衡?」她俏皮地叫喚。

    「不對……」

    「衡!」她如英雄般地呼喝。

    「你叫魂啊?」

    「衡——」嬌滴滴地撒嬌。

    「你是酒店裡的小姐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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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下來,一大堆做都做不完的沉重家事幾乎壓垮了黎筱喬,她每天累到睜不開眼,像極了苦命的灰姑娘,而可怕的後母依舊動作不變,躺在大廳像度假似地看電視。

    好不容易熬到了她要到育幼院的日子,黎筱喬提前一天買好的禮物,也都包裝得漂漂亮亮的。

    提著一大包禮物,她吃力地往外走,準備到外面搭公車時,一道俊偉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路,她狐疑地抬起頭來。是籐井衡!

    「怎麼了?」

    籐井衡望了她一眼,清麗的她穿著簡單典雅的輕便裝束,及肩的長髮紮成一束,繞了幾個圈後,用鑲著水晶的細簪盤上,細緻雪白的頸子一覽無遺。

    「要去育幼院了?」

    「嗯……」她頷首,疑惑著他是否還有事要交代她。

    「我載你去吧!反正現在我也閒得很。」

    她皺了皺眉,一臉懷疑地看著他:心想他會有那麼好心嗎?會不會是要去那裡虐待小朋友的?

    「幹嘛出現這種表情?我是因為這些天待在家中太無聊了,出去看看也好。」籐井衡裝得若無其事,但一身俊酷英挺的外出裝扮,早洩露了他根本不是臨時起意的。

    事實上,他是想要看看是不是還有其它像小寶那樣的小色鬼接近她,這幾天下來,他知道她太好欺負,恐怕連小朋友都不會把她放在眼裡吧!

    「你確定不會虐待小朋友?」她極不確定地問道。她悲慘就算了,可不能讓小朋友落入他的魔掌之中。

    「你當我是世紀大魔王嗎?」

    「是這樣沒錯……」她反射性地點點頭應道,待她發現為時已晚時,兩道如炬的殺人目光已朝她直射而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聽清楚!你要是不讓我去,你也別想出門了,明白嗎?」

    「喔。」怎麼會這樣?

    下一秒,黎筱喬不甘心地又被他拖至停車場,開出那台閃電霹靂車,直奔他們的目標。

    「筱喬姊姊!」一群小朋友一見到從車子裡走出來的黎筱喬,全都高興地丟了手中的玩具,蜂擁而上。

    黎筱喬也開心地向前,想擁抱這群可愛的孩子,不過,才剛踏出第一步,一股力量忽然將她往後一拉,嬌小的她就這麼落入籐井衡的懷抱中。

    她疑惑不解地仰起小臉看著他,沒想到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出現的是一副警戒的表情,盯著眼前像要發生暴動的場面。

    「你怎麼啦?快放開我啊!」

    「這群小鬼,太可怕了!」

    「不會,他們都很乖的……」她不滿地回嘴。他們只不過是興奮點罷了。

    「很乖?」他錯愕地看著她,「你哪只眼看到他們乖?這種餓虎撲羊的模樣叫乖嗎?你的腦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溫順的小羊兒指的當然是心地善良的黎筱喬,但他不否認他也可能是其中一隻老虎,而現在他這隻老虎,則是拚命的在保護懷中的獵物。

    「你在胡說什麼?他們哪裡壞啦?他們是興奮了點好嗎?」

    「這種快起暴動的場面叫興奮?」

    「喂,你……」

    「我怎麼樣?」

    看著兩個大人一來一往的拚命鬥嘴,原來想飛奔上去抱住黎筱喬的孩子們頓時停下腳步,每張臉都掛著呆滯的表情,不懂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現在似乎不是說話撒嬌的好時機。

    「筱喬,你來啦!」

    育幼院的院長從老舊的屋舍定出來,約四、五十歲的年紀,臉上的慈祥笑容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了許多。

    「院長。」黎筱喬看見她,便不自覺地展開笑意,放棄和籐井衡沒內容的鬥嘴,逕自走向院長。

    籐井衡也不想自討沒趣,只好硬著頭皮閃過一群虎視眈眈的小鬼頭,跟著走進院長室。

    頭一次見到籐井衡的院長,待他坐定後,便向黎筱喬詢問:「這位是……」

    「他是我的上司。」黎筱喬急著回答,她可不想聽到自己是他的女傭之類的話。

    「上司啊!呵……先生貴姓?」

    「我叫籐井衡,目前是建築設計公司的負責人,請多指教。」他彬彬有禮地遞出一張名片。

    院長仔細的端詳了一會,表情從凝重轉變為舒緩,將這一切變化都看在眼裡的兩人,好奇她為何有這樣的反應。

    見了他們臉上的疑惑,她溫婉地笑開了,「沒什麼,只是這陣子見到建築公司的人總是有些敏感,差點忘了筱喬是在建築公司工作。」

    「怎麼了嗎?」黎筱喬不免好奇。

    「這陣子有許多建築商和我談賣地的事,煩得我都不能好好入睡。」一想到這,院長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是改建度假山莊的事吧?」籐井衡冷不防地說道,換來她們一陣訝異。

    「你怎麼曉得?」

    「最近聽說過很多建築公司認為這裡地點不錯,再加上近年休閒事業發達,如果山區闢為度假中心,一定可以吸引不少人前來,但是缺點就是開闢困難,而這裡如果直接改建,他們就會省下不少工夫。」

    「怎麼可以這樣?那孩子們怎麼辦?」黎筱喬為孩子們抱屈,這些孩子已經夠可憐了,若是拆掉他們唯一遮風避雨的場所,那情何以堪?

    「是啊……所以我沒答應他們,我希望能給這些孩子更好的環境,這裡有山有水,對於孩子而言,是最好的成長環境啊!」

    院長看向他們倆,笑臉盈盈地問道:「他是你的男朋友嗎?還是……你們已經結婚了?」

    聞言,黎筱喬嚇得急著反駁兼搖頭,「才、才不是呢!他真的只是我的上司而已。」

    見黎筱喬死命搖頭否認,籐井衡一把火也跟著上來,「要嫌棄也輪不到你吧?當你男朋友才倒霉,我可沒這榮幸。」

    「那為什麼我去哪你都要跟啊?」

    「我、我說過是我太無聊!來看看不行嗎?」

    他們倆一人一句,又吵個沒完,院長連忙制止,「別吵了,很抱歉……是我失言,你們就別再吵下去了。」

    兩人這才停下了鬥嘴的動作。對啊!他們幹什麼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事爭得臉紅脖子粗?

    「也對……」黎筱喬尷尬回應,整張臉卻已紅透,籐井衡則是撇開頭不說話。

    「我去送禮物給孩子們……」見氣氛有些僵的黎筱喬,決定先逃離現場再說。

    院長也不阻止她,凝著她向孩子們跑去的背影,回過神來,她發現籐井衡的目光也在她身上停留不去。

    「其實筱喬人很好,你也感覺得出來吧?」院長笑著說道。

    「感覺不出來才奇怪!她根本就是爛好人到了極點的地步,怪好欺負的。」籐井衡不由自主地誠實說出他真正的感受。

    「所以你喜歡她羅?」

    「我可沒說過……」

    「你的臉就告訴我真相了不是?」

    院長忍不住笑笑這不老實的孩子,現在年輕人雖然說得好像挺開放的,真的遇上了,就算再怎麼穩重的人都會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反而不瞭解自己真正的心意。

    瞧,眼前這英俊的孩子不也是這樣嗎?

    「筱喬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從高中時就來到育幼院當志工直到現在,從來都沒中斷過,她溫暖的笑容對孩子來說,就像太陽一樣,我看得出來,孩子們也看得出來。」

    「是嗎?」

    「所以你可別放棄這個大好機會喲!好女孩不是常常有的,你若不好好把握,當有其它人發現她的好,可能就不像現在這麼簡單了。」

    這樣點醒,聰明人應該聽得懂吧?

    「有人喜歡她?」籐井衡聽出了端倪,覺得她話中有話。

    「可不是,像她這種漂亮、可愛、得人疼:心地又好到令人自歎弗如的女孩,當然也有許多人探聽啊!」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他不舒服地冷哼。雖然這一切跟他沒關係,但還是感到一肚子火。

    「你堂堂一個公司的總裁卻和她一起過來這個育幼院,這讓我感到意外……」

    「這女人欠了我一大筆錢,我怕她跑了,所以才跟來。」籐井衡隨便塞了個理由給院長。

    這老太婆,比他想像的還囉嗦!

    「筱喬欠你錢?」院長難掩心中訝異。

    「是啊!所以她現在很認分地待在我家,以工作還債中。」他說得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反正欠他錢的人很多,不差她一個。

    「呵……」院長端起桌上的茉莉花茶,飲了一小口,「不過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是會在乎這些事物的人……」

    籐井衡靜默不語,也許是被她說中了,他的心裡感到陣陣不安。

    「你長相英俊,也不是泛泛之輩,身邊應該不乏一些追求者,但是你卻唯獨被一株芳草迷惑,雖然我說,你對於某些事物不是很在意,但是對於某些事的執著,你卻過於常人。」

    他忽然胸口一陣緊縮,心臟也急速鼓動著。

    他明白,他的確是被說中心事了。

    「孩子啊,別看我年紀大了不中用,我要勸你一句,有些事錯過之後,就不會重來了……」

    「這是院長的至理名言?」他調侃一問。

    「這是我的人生經歷。」

    回程中,籐井衡不斷地思考著院長的話,一旁的黎筱喬則是開心地看過一張一張孩子們送給她的小卡片,歪七扭八的字體雖然讓她看得很辛苦,但是那份心意,卻一陣陣地暖過她的心。

    籐井衡朝她瞄了一眼,「這是那群小鬼寫給你的?」

    「嗯。」簡單回應,因為她還在專心地看著卡片裡的內容。

    「聽說你在那裡當義工當很久了,難道就是為了這些卡片嗎?」

    「不是,我服務的一些單位裡,有些小朋友連拿筆都很困難呢!我怎麼可能就為了這個原因去幫忙?」

    「喔?那是為什麼?」

    黎筱喬看完最後一張卡片,感慨萬千地說:「因為他們很可憐……」

    「可憐?」

    「思!我覺得我很幸福,有很健全的身體、美好完整的家庭,既然上天賜給我這麼好的福分,那我為什麼不好奸運用,去幫助一些缺少這些東西的人呢?」

    「就為這個啊?」籐井衡有些不以為然,以她的觀念套在全世界的人身上,慈善機構可能就會變成賺錢大事業了。

    「要不然你認為我會去照顧你是為什麼啊?當然是因為你很可憐啊!」

    嘰——

    時速八十公里的跑車瞬間轉入旁側車道,不到三秒時間就穩穩停妥,只有毫無防備的黎筱喬被嚇得往前撲,差點和擋風玻璃親密接觸。

    「喂!你在做什麼啊?差點嚇死……」

    「你說你來照顧我是可憐我?」籐井衡咬著牙問道,一雙慍怒的俊眸說明了他的心情。

    「是、是啊……」黎筱喬秉持著誠實待人的精神,不過,在他這兒好像不適用耶!

    天啊!他怎麼整個臉都變了?好可怕!

    「你倒說說看我哪裡可憐了!」他的語氣微揚,在她聽來,卻沒有一點問話的味道,倒有點像在恐嚇。

    「因為……你的手受傷了又沒人照顧,吃飯也吃不好,睡覺踢被也不會自己蓋被子……還有,連衣服都穿不好,每次扣子都拙不完全,所以一定要有人幫你才可以……」

    嗚——她又沒說錯,他的確連吃飯都懶得自己動手,煎牛小排還要幫他先去骨頭,上桌後要幫他先切好一塊塊,方便他邊看書邊吃餐點。

    每晚睡著了一定都會踢被,她也不怪他,因為她知道一定是只有一隻手可以活動,他才懶得把被子拿上來蓋好,這也是她幫他的沒錯啊!

    衣服穿不好更是事實,前幾天還會扣上兩三個鈕扣,可是最近他甚至連扣都不扣,直接叫她做全套服務,自己則是輕鬆坐在沙發上,看著晨間新聞。

    她有說錯嗎?為什麼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好像要宰了她似的?

    「我很可憐是嗎?可憐到要你幫忙,還真是辛苦你了,是不是啊?」籐井衡邊說,表情變得更是凌厲,看得黎筱喬真不知道是要點頭還是搖頭。

    迅捷的手忽地攫住她的下顎,一雙陰鷥的眼藏伏著危險的訊息,被迫接收的黎筱喬看得冷汗涔涔。

    忽爾,這陰駑轉變為深沉的俊笑,連好看的嘴角也揚起一道完美的弧度,直這她而去,她相信就算閉上眼也會感受到這股壓迫感,更何況是現在的近距離接觸呢!

    「你……想幹嘛?」她細柔的聲音顫抖不已,怯怯的美眸瞅住他俊魅非凡的臉,這張臉卻叫她害怕。

    他不會想在這裡殺了她吧?不要啊!她還想活命的說。

    「看來院長的至理名言,我似乎用得上……」他的笑意更深了。

    「啥?」處於惶恐狀態的黎筱喬有如鴨子聽雷,有聽沒有懂。

    不管有沒有聽懂,這場穩贏不輸的遊戲,他籐井衡倒是很有興趣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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