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在儒社看見了逍遙公主!」司馬子翔由椅中霍然而起,兩道濃眉緊皺在一起。
他訝異的,並不是因為皇甫逍遙人在洛陽。早在他奉父命來到洛陽城的第一個晚上,他就在笛音江畔看見皇甫逍遙了,雖然當時天色黑暗,又隔著遼闊的扛面,但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皇甫逍遙的身影的。
只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儒社呢?
「不錯,逍遙公主在俞心園出現,這是屬下親眼所見,千真萬確。」司馬天真說道。
「逍遙為什麼去俞心園?」司馬子翔很納悶。
「照當時情形看來,逍遙公主和俞心園的主人夏侯尚智似乎早就認識了。」司馬天真回憶道。「不過,夏侯尚智顯然不知道逍遙公主的身份,他問了我一些逍遙公主的事,知道皇上打算將公主指婚給你時,他整個臉色都變了。依屬下看,他們之間的情誼好似並不單純。」他推測,當時夏侯尚智突然翻臉無情的原因,大半是由於逍遙公主的緣故。
「哼!」司馬子翔冷冷一哼。他想起當日在笛音江畔,皇甫逍遙的身邊好似站了一名男子,他們共乘一葉輕舟,狀甚親暱,他一時妒火中燒,朝著江面向那男子連續發射了數枝毒鏢。莫非那男子就是夏侯尚智?
夏侯尚智是名動洛陽的五儒生之一,別號風情才子,是洛陽城中最有女人緣的單身男子。除此之外,他更有一雙令人歎為觀止的巧手,是個器械天才。器械天才?
司馬子翔心頭陡然一驚。他知道皇甫逍遙對器械製造多麼著迷,那他兩人一拍即合也就不足為奇了。
看來,笛音江上那名中他毒鏢的男子,肯定是夏侯尚智無疑了。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命大,中了他的毒鏢,竟然還能逃過一劫。
「唉,我奉了王爺之命,務必要讓夏侯尚智效命於武靖王府,利用他的一雙巧手,來製造攻無不克的武器,以便將來攻城能事半功倍。誰料到夏侯尚智卻突然翻臉,我必須再另外想法子說動他。」司馬天真十分苦惱,夏侯尚智是老王爺特別交代非網羅不可的人才,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非達成任務不可。
「夏侯尚智不能留。」司馬子翔冷冷地道。
「啊?!這……為什麼?」司馬天真駭然。
「既然人不能為我們所用,那就不要留下他,以免日後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司馬子翔理所當然的說。
其實,更重要的原因在於皇甫逍遙。
皇甫逍遙是他心愛的女人,夏侯尚智對她竟然存有非分之想,他當然不能忍受,夏侯尚智非死不可。
「可是我們必須倚重夏侯尚智的巧手,才能……」司馬天真急道。
「哼!世上的巧匠賢才何其多,不差他夏侯尚智一個。」司馬子翔脾睨地冷笑道。儘管傳言中,夏侯尚智有著神乎奇技,但他可不是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村夫愚婦,能不會為傳言所欺。
「王爺的交代——」
「住口!」司馬子翔威嚴地睨了他一眼。「司馬天真,我知道你是領我父親的意思辦事,但是我父親也說過,在洛陽一切得聽我的,我叫你殺了夏侯尚智,你敢不照辦嗎?」
「這……屬下不敢。」司馬天真惶恐地垂首。
「哼!」司馬子翔不再看他,冷冷的轉身便要走出富麗堂皇的大廳。
「世子,您要上哪兒去?」
「弈遙山莊。」
既然知道皇甫逍遙獨居在弈遙山莊,他如何能忍著不去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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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弈遙山莊獨居了這麼久,皇甫逍遙第一次覺得夜很淒涼,感覺自己很孤單。
而她也明白,這樣的感覺,全都是那個人所引起的。
夏侯尚智……「唉!」皇甫逍遙溢出了一聲輕歎。
她的腦海中不斷盤旋著他說過的話——
我不該報復嗎?你將我要得團團轉,欺騙我,誘惑我,在我為你著迷得無法自拔的時候,才發現你我的身份居然是天地之差!而且你還是別人的未婚妻。
「在我為你著迷得無法自拔的時候……天啊,夏侯尚智,你說的是真心話嗎?」皇甫逍遙喃喃自語,心裡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走到了晚香亭,手指輕輕拂上了亭柱,不自覺地想起了那一天,夏侯尚智就靠在這一亭柱上對她所做的事,她不禁面紅耳亦。
她愛夏侯尚智,真心真意地愛他,這一輩子她是不可能再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她本以為這只是她的一相情願,誰知夏侯尚智對她居然也產生了情懷。既然是兩情相悅,還有什麼問題呢?
她真想馬上直奔俞心園,告訴夏侯尚智,她也愛他,她也為他魂牽夢縈,非他不嫁。就算聖上下了一百道聖旨,要她嫁給司馬子翔,她也絕對不依。
但是,她卻卻步了。
她若堅持嫁給夏侯尚智,司馬子翔會有什麼反應?
司馬子翔一向十分驕傲霸氣,他既然將情用在她的身上,又怎麼會容許夏侯尚智橫刀奪愛呢?難保他不會為了奪回她,而對夏侯尚智痛下殺手。
另一方面,在知道了她公主的身份之後,夏侯尚智還願意娶她嗎?
夏侯尚智是那樣自尊自傲的人,他能忍受皇親國戚在他的背後指指點點,說他高攀嗎?他是一匹浪蕩江湖的駿馬,能夠忍受繁文禮節的束縛嗎?
還有,夏侯尚智本身的心態又是如何呢?
皇甫逍遙想起他在盛怒之時,曾脫口而出的一句話——
夏侯尚智不會再做一次傻瓜!我絕不再原諒欺騙我的女人!
他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他曾經吃過某個女人的虧,上過某個女人的當嗎?是否某個女子曾深深地傷害過他,讓他從此對女人絕望、不信任,繼而放逐自己,浪蕩花叢,一方面報復女人,另一方面也藉著花花公子的名聲,來舔舐自己的傷口,恢復自己的信心?
皇甫逍遙愈想愈覺得可能性很大。只是她無法想像,有哪個女人會放棄像他這樣的男人?
而夏侯尚智的心裡是否依然眷戀著那個女人?在他心裡,她比得過她嗎?
皇甫逍遙黛眉輕顰,她不要夏侯尚智心裡還有她以外的女人。
她的真愛就只有一個,如果表白真心之後,換來的不是同等的愛,那她寧願將愛永遠的埋藏在心裡,這樣最起碼她還擁有了自尊。
「逍遙,好久不見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自她身後響起。
「啊?」皇甫逍遙旋身,一見是司馬子翔,不禁大吃一驚。「你……」她原本訝異司馬子翔為何能如此輕而易舉的進入弈遙山莊,但隨後一想,她擺設的機關已被夏侯尚智破壞殆盡,而由於心緒紛亂,她尚未重新佈置,司馬子翔才能自由地出入弈遙山莊。
「你很訝異我人在洛陽嗎?」司馬子翔笑著,數月不見,伊人益發美麗了。
「哼!你錯了。我早就料到你在洛陽了。」皇甫逍遙冷冷地由懷中拿出一枝銀鏢,這是那日由夏侯尚智的手臂上拔出來的。「我問你,這銀鏢是不是你的?」
「不錯。」司馬子翔沒有否認。「銀鏢既然在你身上,表示那天在笛音江上的人真的是你了。逍遙,我好擔心你,我知道你不會游泳——」
「住口!你會擔心我嗎?你這個卑鄙狠毒的小人。」皇甫逍遙憤怒地將銀鏢丟到地上。
「逍遙,為何如此責罵怪罪?我就是殺盡天下人,也捨不得動你一絲一毫啊。」司馬子翔急忙道。他所言句句真心。
「噁心!」皇甫逍遙啐道。「你鏢上餵了毒,不是執意要置夏侯尚智於死地嗎?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和你根本無冤無仇。」
「妄想和我爭奪你的人,我便饒他不得。逍遙,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許任何人對你存有非分之想。」
「你胡說什麼!我幾時成了你的妻子?」皇甫逍遙氣得面紅耳赤。
「這是遲早的事,皇上已經答應要將你指婚給我了。」司馬子翔笑道。他欺近皇甫逍遙的身旁,想握住她的纖纖玉手,卻被她避開了。
「哼!皇上沒有下聖旨,你憑什麼胡言亂語。」皇甫逍遙對他怒目而視。
「皇上遲遲未下聖旨,是因為你突然行蹤成謎,你若和我立刻回轉京城,自然就是我的妻子了。」
「我即刻和你回轉京城?」皇甫逍遙漾起子一抹慧黠的冷笑。「司馬子翔,你是在開玩笑吧?先別說我肯不肯,光說你,你能夠離開洛陽城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司馬子翔沉下了臉。
「司馬子翔,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洛陽城?還有,你們王府裡的狗頭軍師司馬天真為了什麼目的而上俞心園?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我。」皇甫逍遙瞭然地說。
「哈,果然是冰雪聰明的逍遙公主。」司馬子翔笑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原就沒有打算隱瞞你。不錯,我身奉父命,來到洛陽城招募賢才人王府,這又有什麼不對嗎?」
「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府為何無端招募賢才?」皇甫逍遙反問他。
司馬子翔挑高了一邊濃眉,無言以對。
這表示默認了。皇甫逍遙再無懷疑。
「司馬子翔,你當真認為皇上會將我指配給一個亂臣賊子嗎?」她沉冷著嗓音說道。
「亂臣賊子?」司馬子翔仰天大笑。「一旦扭轉乾坤,亂臣賊子將會成為真命天子。」他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猜到了王府招募賢才的動機又如何了?無憑無據的,皇上也不能怎樣。況且她人在洛陽,離京城遙遠,難道她還能長了翅膀,回去打小報告不成?
「你——」皇甫逍遙惱怒地瞪視著他。「司馬子翔,你給我聽清楚,就算你們父子倆能夠扭轉乾坤,在我心裡,你們永遠是亂臣賊子,我不可能嫁給你的!」
「誰能保證未來呢?」司馬子翔瀟灑地笑道。
他的父親若能登上九五至尊,那他自是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日後順理成章的繼承大統。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抗拒母儀天下的誘惑,即使是皇甫逍遙也不例外。
「你可以試試看!」皇甫逍遙不再理他,氣呼呼地轉身便要走。
她表面上裝著冷傲堅強,其實心裡是萬分膽顫。
她發現自己目前的處境實在相當危險。聽司馬子翔的言下之意,聖上似乎已有口諭,只待找到她,便立刻下聖旨,那她就非嫁不可了。
雖然明知武靖王有了反心,但她明白,聖上不可能單憑王府招募賢才,便判下武靖王爺的謀反之罪。聖上勢必會采安撫政策,為了和武靖王爺保持和睦,而將她當成議和的工具,送進王府犧牲。政治是很可怕的,連有血緣的同胞手足,在必要時都可以犧牲,何況她只是先皇所收的一名義女呢?
借失蹤來逃避不是真正的辦法,唯一的治本之策,就是她立刻嫁人。
一旦她嫁作人婦,皇上再也無權干涉她的婚姻了。
「逍遙,你要上哪兒?」司馬子翔急急喚住她。
「俞心園。」皇甫逍遙惡意地回眸一笑。
「俞心園?你……」司馬子翔登時沉下了臉。「你想去告訴夏侯尚智,用銀鏢射傷他的人便是我嗎?他對你那樣重要嗎?」他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
「我沒必要向夏侯大哥打小報告,因為你根本不可能再有機會使出卑鄙的手段傷害他。」皇甫逍遙笑答。夏侯尚智的能耐,她清楚得很,上次在笛音江若非她這個累贅,他根本不可能被暗器所傷。「至於第二個問題嘛,不錯,夏侯尚智對我真的很重要。」她正色道。
「你——」司馬子翔聞言氣白了臉, 「為什麼?逍遙,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你全然不顧及我內心的感受嗎?」
「感情的事就是如此。司馬子翔,我就是愛夏侯尚智,不愛你,任何人也不能勉強我。」 耳聞心上人在自己面前說她愛另一個男人,這令司馬子翔心中又妒又痛。「如果夏侯尚智死於非命呢?」
「司馬子翔,我勸你不要以卵擊石,你根本沒有殺夏侯尚智的能耐。」皇甫逍遙一針見血,不客氣地道。「而且,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皇甫逍遙也絕不可能委身於你這亂臣賊子。哼!」說完,她足下再無停留,轉眼消失在弈遙山莊。
司馬子翔對著她離去的背影,漾起了一抹陰鷙冷漠的笑容。
一旦亂臣賊子成了天命龍子,皇甫逍遙,你還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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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愈到深夜愈讓他心神不寧。夏侯尚智挫敗的將書籍推向一旁,坐在燈下數個時辰,他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腦袋裡。
他懊惱的步出出雲軒,向清輝滿天的夜空,吐出了一口大氣。
他究竟是怎麼了?月夜一向是他用來滌盡塵慮,修心養性的時候,如今為何變得如此漫長而難捱?
他心裡有著一股沉甸甸的鬱悶,一團纏饒不斷的絲線束縛著他,一向飄泊的心突然變得沉重而無法控馭,不由自主的,腦海中就是一再浮出那個惱人的身影。
皇甫逍遙,那個愚弄他、欺騙他的可惡女人!
「主人。」一個嬌弱的女聲甜甜地在他身後響起。嫣紅閃動著細長而魅惑的眼眸,手持一件披風,溫柔地披在他的身上。「霧重風寒,小心著涼了。」
她柔柔的聲音裡,是滿滿的關懷與愛意,任是鐵打的心也都要為之融化。
自古以來,美麗的女人對男人就是有這種影響力,嫣紅自信自己美麗絕倫,更深信「英雄難過美人關」。連夏侯尚智也不會例外。
「是你,嫣紅。」夏侯尚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帶絲毫感情。
「正是奴婢。」嫣紅巧笑倩兮地行禮。「主人這樣晚了還不歇息,獨自在園裡想些什麼呢?」她著迷地注視著夏侯尚智,沐浴在月色之下的他,更顯得英挺俊拔。
「我想……」夏侯尚智若有深意地睨了她一眼,「嫣紅,你也是個女人吧?」
「奴婢當然是個女人啊。」嫣紅咯咯的溢出了一串嬌笑。她不只是個女人,更是個傾國傾城,活色生香的美人。
她不奢望做個當家主母,就是成為侍妾偏房,她也心滿意足。
夏侯尚智對她頻送的水媚秋波,只揚起了一個冷酷的微笑。
哼!天下的女人,哪裡有什麼不一樣呢?表面上嬌麗端莊,骨子裡根本是同樣的輕賤!他痛恨女人,特別是故意要引起他注意力的女人。
「主人,為什麼說出這樣奇怪的話呢?嫣紅若不是女人,難道還是男人不成?」她嬌笑道,刻意貼近了夏侯尚智幾分,貪婪著他身上迷人的陽剛氣息。
「哼,你是女人,而我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女人。滾!」夏侯尚智毫不憐香惜玉,將嫣紅柔若無骨的軀體推向一旁。
他無情的言語彷彿一盆冷水潑下來,嫣紅登時愕立在當場。
她美麗的眸子溢出了無助、委屈的淚水,但他依然不為所動。
夏侯尚智厭惡的撇過臉,他有一種報復性的快感,即使被他羞辱的對象是嫣紅,而不是那個傷透他心的皇甫逍遙也是一樣,管她們是哪一個。
「夏侯尚智……」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夏侯尚智猛然一震。
疏影之下,皇甫逍遙緩緩行來。
她臉上的神色是那麼憂慮,眉目含愁,楚楚堪憐,令夏侯尚智心中突然一陣軟化,幾乎發足上前,狂喜地抱住她。
但是,一思及她的欺騙、她的玩弄,他就硬生生的忍住想將她抱入懷裡,狠狠親吻的衝動慾念,裝著一臉冷酷漠然。
「哼!又是女人!」夏侯尚智忿忿地轉身,欲往屋內走去。
「夏侯尚智,等一下啊!」皇甫逍遙急急喚住他,要朝他追去,但身旁的大樹竟好似有了生命,由地下、樹身伸出了怪異的籐蔓,將她四肢分別束住,讓她動彈不得。「這……」她頓時駭然。原來這俞心園裡也暗藏了別出心裁的機關佈置,想是她方才正好踏到了某個角度,才觸動了這暗藏的機關吧!
皇甫逍遙的驚呼,讓夏侯尚智本能地回過了頭。
「哈,逍遙公主,你以為只有弈遙山莊才機關重重嗎?這俞心園也非簡單之地。」夏侯尚智冷冷地笑道。「不過,我相信憑你的能耐,這點小伎倆難不倒你,不出個一時半刻,你自然就能解開了。哈哈哈!」
他仰天一陣大笑,聽在皇甫逍遙的耳裡,卻是如此的刺耳,如此的傷心。
她哪裡不知道夏侯尚智的能耐呢?他巧手佈置的機關,若非他親自解開,她又哪能掙脫得掉?
但夏侯尚智擺明了無意替她解開束縛,他句句的冷言諷刺,都如針一般刺痛了她的心。
他恨死她了,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既然如此,他怎麼可能會接受她即將提出的要求呢?
她要求他娶她!他是世上唯一一個令她動心的男子,除了他,她不可能再嫁任何人了。她不在乎公主的身份,她只要夏侯尚智。
但夏侯尚智不要她啊!他為什麼這麼固執、這麼殘忍?
「夏侯尚智,你聽我說——」她迷濛的眼眸,懇求地望著他。
「不用說了!」夏侯尚智狠心地別過身子,他不敢再看她的臉,再看下去,只怕自己又要迷失、再度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了。「我們之間根本沒什麼好說的!嫣紅,服侍我就寢。」
默立一旁的嫣紅接到夏侯尚智的命令,不禁大喜過望。
男人終究是男人,哪能真捨得拒絕一個如花似玉、自動投懷送抱的美人呢?
「是,嫣紅遵命。」嫣紅細聲細氣,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夏侯尚智,臨走前,還不忘拋給皇甫逍遙一個勝利的眼神。
皇甫逍遙覺得自己整個心都碎成片片了。
他要嫣紅侍寢!
她怎麼這麼傻,認為夏侯尚智對自己真的有那麼一點特別的真心?
難怪他根本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原來是她對他根本是無足輕重的。他身旁的女人來來去去,惹了麻煩的,就像丟一隻鞋般容易,他何必費心去聆聽她的理由呢?
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她不知羞恥地纏著他,更不爭氣地愛上了他。
他今天一個嫣紅,明天一個黛綠,心中根本不存在著她皇甫逍遙啊!
皇甫逍遙心中悲苦萬千,為什麼上天要這樣捉弄她?她愛的夏侯尚智不愛她,她不愛的司馬子翔偏又糾纏著她,為什麼他們兩個不能交換呢?難道天底下當真沒有圓滿完美的事嗎?
眼見軒中的明燈熄滅,皇甫逍遙的心好痛。
他們兩情繾綣,又怎知她柔腸寸斷?
夏侯尚智,你好殘忍!
阜甫逍遙再也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